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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今日要去王府做客,桃花给你做了条素色的裙子,再配上暗红绣金梅的披风,就算戴着奇怪的面具也是美极了的!步摇,步摇就用这只红梅吧,素雅又出挑。”桃花一早就按耐不住,一大早就拿着新做的衣裙跑到了常悠房内叽叽喳喳。
常悠不以为意的撇了一眼,直呼“麻烦!”
狐狸又蹭到了桃花跟前,笑的格外灿烂“小桃花的手艺越来越棒了,什么时候帮我裁衣?我这么美,没有漂亮衣服怎么相衬!”
桃花嫌弃之际躲在常悠身侧挤兑他“你那是妖!不是美!老大才是很美的!”狐狸摇头,真弄不懂这只桃妖是个什么眼光,竟然美丑颠倒!这世上,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说他不!够!美!
狐狸气闷至极,一摆衣袍,幻化出了别样的模样,白衣飘飘,玉冠于顶,满目春风尽显风流,不是演武是谁?只是那神情依旧是副狐媚样,看起来十分怪异,偏就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摇着扇子笑到“翩翩公子,舍我其谁?这模样可是美?”
“狐狸祖宗,你快变回来吧!让公子看到了又得把你装入瓮里腌几日了!”桃花着急的规劝着。
狐狸打了个激灵,喷的一声变回了原型。四下瞅了瞅没见演武人影才放松的出了口气,想起来真是郁闷,结了千年的仙丹度给了这丫头,他现在不过是空有仙体,修为还比不过小小桃妖,曲曲一个修为不足百年的修道者就能拿捏他,这让曾经称霸一方的他何等憋屈!
“小桃花,你看我这衣服都破了,这般貌美穿的这般破烂,你忍心么?”狐狸说着还双眼噙泪的捏着红色衣袖上的大洞,看起来好不可怜。虽然那个洞的痕迹新的可疑。
善良的桃花把新裙子放下走了过愁了愁那洞“好啦好啦!别再装可怜扯破你的衣服了,把手撑开我给你量体,等我把老大的第三套衣裙做好,再给你裁衣。”
“什么什么!这衣服扯都扯了,你还让我等!不能等!绝对的忍不了。”狐狸开始哀嚎,这世上他最不能忍的就是不漂亮的事情。漂亮必须是完美的毫无漏洞的!何况这袖子上有指头大那么一个洞!
桃花白了他一眼,从耳鬓捻出一根绣花针,穿好金丝线,只片刻便绣了个睡觉的小狐狸,惟妙惟肖似乎随时都蹦哒出来一般。“好了!够你再穿很久了。”桃花满意的捋了捋小狐狸,头也不抬的对狐狸说着。
常悠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道“干脆你俩在一起算了,一个爱打扮美人,一个姑且算是美人,天生一对啊!”
“喂!什么叫姑且算是美人!分明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好吗!”狐狸不乐意了,就这样炸毛了。桃花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的一双泪眼无声的控诉,她才不要和这只明骚的狐狸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老大最好相与。
常悠却摇头笑道“与花时比起来,你不及他一分,天上地下所有的美人在他面前都得自惭形秽了,偏如此美好却又不自知。”
“我倒是不知道除了萝卜还有人能让你如此惦记?”醋坛子摇着扇子翩然而入,酸气儿益了满屋。
常悠神色黯然道“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只盼大家都能好好的,一起打麻将,一起吃桃子,多好,小时候花时常给我带各种人间的美味,那么好的人……”
“那么好的人,必然能好好的!好了,该换衣服了,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演武见不惯她难过,适时的打断她,拿起桃花新做的衣裙塞到她的怀中将她推入屏风后面。自己带着屋外的二人离开,只催她快点更衣。
片刻后常悠便出现在三人面前,量身而做的衣物更显的她身姿婀娜,引的人都想多看几眼,桃花自满的紧“不愧是老大,真是合身极了!”
演武点头,走到常悠身后,双手一捋她的头发反手一挽,簪上了那只红梅步摇,看起来美好至极,前提是常悠不要开口。
“哎呀哎呀,这腰勒的厉害是不让人吃饭么?脑袋!我的脑袋好重啊!”常悠不自在的扯着腰带,看似真的难受极了。
演武拿起披风给她一系,使坏的勒紧系绳道“勒死你算了,一只步摇也嫌重!”
常悠一把拍开他的手松了系绳子大喘了几口气,隔着面具的眼不停的白着他,不过却是消停了,不拔步摇不扯腰带了。若说桃花最佩服演武的,不是他那身谁都能治住的本事,也不是他从头到尾那种灰尘半点不沾身的洁癖,而是他能恰好拿捏住老大的那种分寸,多一分老大必然炸毛,少一分老大不予理会,真是……太厉害了。不过狐狸说,这个叫默契。
坐上王府的马车,常悠挑开车窗冲桃花和狐狸挥了挥手,道“桃花,午后记得把咱们酿的桃子酒埋了。”桃花点头挥手告别,狐狸早就笑眯眯的提着食盒啃烧鸡去了,不过还是腾出了功夫一挥手算作告别。真奇怪,不过月余日,竟对这园子有种不舍的情绪,一点也不想离开。
演武放下车窗好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是去王府内坐坐,吃吃喝喝聊聊天罢了,再说,若不是你心脉需要修补,我也是不想走这一趟的,这一趟去了怕以后再也没有这般闲散安生的日子了。”
“哎……我错了,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留在那里享一世荣华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常悠深深的自责,不该看到八岁的演武像极了萝卜就故弄玄虚的拐了小孩。
演武拆了盒点心递给常悠,笑问“我倒是很清醒被你带了出来,一辈子与你一起过比什么都要有意义,不过常悠,你可曾想过若是时光能倒流,你是否真的不会带我出来?”
常悠一愣,咬了口点心,摇头,若是时光能倒流,她依然会选择带他出来,只要看到他那张小脸,无论如何都会带他离开。演武叹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分不清是该庆幸还是懊恼。
第二次进入镇子,似是比之前更为热闹,人流涌动,马车无法前行。王府家仆把车子停在一旁恭顺道“老爷,夫人,实在抱歉,今天是镇上有集会,车马只能到这里了。”
家仆话音刚落,就有道熟悉的声音插入,再一瞅不是李师爷是谁?“王老爷让我带二位先去县衙。”
演武点头转身跳下马车,又要扶常悠跳下,常悠拍了下他的手,利落的跳下了马车,看起来并无半点不适。
常悠瞅着市集两眼放光,她习惯性回头对着演武眯眼直笑,演武掏出几两碎银子递了过去刚准备开口常悠便很是自觉的说道“知道!知道!你出县衙的时候我必须出现在门口,一会要吃午饭了,不可以吃太多零嘴,不许蹦哒不许跳!我可以走了吧?”演武一点头,常悠就像离弦之弓没了身影,刚才说的早就置之脑后。
一番话听的李师爷目瞪口呆,还是演武提醒他“我们快去吧?”他才回过神,直是赔礼方才的失礼。
衙门内,王老爷一时踹门不来演武那份拜帖的含义,急的直是个转圈,见到演武本人后才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子不是说……不通知上面了么?如今又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王大人莫要担心,之前是担心内子身体不适,想留此修养月余,寻访神医,如今神医已见,内子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王大人且去通知无需顾虑。”演武喝了口茶水道出本意。
王老爷吃了定心丸,召来师爷拿出早就写好的一级加急信函,让他发了出去。“即已通知了上面,还望公子屈居于下官府内,不然圣上定治下官一个违抗皇命之罪,下官那一府的妻小可如何是好。”
“那小子来了,你只管带他找我便是,繁文缛节,讲究的麻烦!论辈份他还得叫我一声太皇叔。”一句话吓得王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好不精彩。
“大人不必多礼,你且像平时那样与我相与便好。”演武拿着茶杯静静地瞅着他。
“可是……下官……太皇……皇祖宗?”王老爷愁容满面实在琢磨不出该唤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人什么称呼,别说叫不出口,听着都觉得骇人。
演武看了看天气,温和道“还是叫公子吧,我是御赐的扶摇公子,公子这一称呼不算不敬。”
王老爷擦了把冷汗点头称是,在看日头当正便邀着演武一同入府。演武前脚踏出衙门,常悠后脚就钻了出来,左手拿着糖烧饼右手端着绿豆冰粉儿,嘴里咽下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那口,眼神抱怨他出来的真不是时候。
远处冒出来店家急切的喊话“刚才那位带面具的夫人,还没给钱呢!”常悠老脸一红,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演武又钻回了人群,结了欠款。演武瞅着那冒冒失失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