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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若风看着沈星染开始动摇的眼神,继续道:
“你只要放弃追查这件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太子杀了,任凭边境战事再起。”
“再加上白仙安排的关键步骤,整个迦南大陆将会逐步陷入动荡混乱之中……”
他说着伸出两指,轻轻拨开沈星染颤抖的剑身,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迦南乱,则仙魔结界不再稳定,结界打破之日,就是你和你母亲解脱之时!”
“我日思夜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见到母亲!”沈星染似是被她说动了,抓着他激动地问道,
“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师尊还有什么关键步骤?需要我帮忙吗?”
她眼中闪着急切的火焰,“师尊的计划进展得越快,我就能更早的见到母亲!我除了能搅乱北疆,还可以帮师尊做得更多!告诉我关键步骤!”
“关键步骤……”姬若风眼神审视着她,“得先杀了小太子再说!”
沈星染还待再要追问,姬若风却再不肯透露半分。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沈小七的声音,
“沈星染!你还好吗?我已经带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他逃不掉了,你快出来,这里交给我!莫要伤了自己!”
姬若风凑近道:“小太子还挺关心你!趁这个机会,把他杀了,你就有机会见到你母亲了!”
沈星染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半晌,突然扬声道:“小七,你进来!就你自己,谁也不要带!”
此言一出,帐外立刻传来反对声,很快被小七喝止了。
不过片刻,帐帘一掀,比以往瘦了整整一圈的沈小七踏步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情形,愣了一愣,“……沈星染,你怎么和他……”
沈星染快步走到他面前,狠狠一剑,将他捅了个对穿。
沈小七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沈星染,染血的手徒劳地去抓她的衣摆,最后整个人倒在血泊里,没了声息。
“没人能阻挡我见母亲!”沈星染冷冷收回剑,转身,朝姬若风扬眉,“现在可以告诉我关键步骤了吗?”
姬若风一脸赞许,“如果是你,也许确实能帮白仙更快实现计划!好吧,那就告诉你关键步骤也无妨!”
他面朝东南面神秘一笑,“关键步骤不在这里,在京城!待大将军和太子丧命北疆的消息一经传回,京城中谋划已久的政变,就要开始了!”
沈星染擦拭着揽月剑上的鲜血,淡淡道:“政变?大皇子?他手里并无兵权,如何政变?”
姬若风笑得更加诡秘,“你师尊布局多年,自有她的安排!”
沈星染点头,拭尽剑上最后一滴血,将揽月剑平举到眼前,轻轻吹了一口气,剑气嗡鸣。
姬若风赞了一句“好剑”!
沈星染笑着将剑柄递给他,“想试试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可以吗?”姬若风一时受宠若惊,“我也有年头没用剑了!”
他当年是丹霞宗中出了名的使剑好手,宝剑在前,自是忍不住想要观摩一番。
他欣然去接剑,手还没碰到剑柄,那剑突然调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剑刃径直削向他的手腕。
他慌忙撤手。
沈星染早已“刷刷刷刷”一连刺出十二招,招招直指要害。
姬若风被逼得步步后退,险险避过这一波绵密的进攻,刚要出手反击,占据先手的沈星染却悄无声息地退出一丈开外。
他意欲追击,突然头顶金光大盛,一道耀眼光束自空中落下,将他罩在其中。
姬若风一身灵力顿时被光束驱散,整个人被牢牢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沈星染扬声,从帐外召进来几个庆先和的人,用能泄去灵力的去灵锁将他牢牢绑了。
沈星染拉起一身血污的沈小七,甩着手上的血点,颇为嫌弃地打量着他,“你这血弄的太多了!有点夸张了!”
“这味道,好腥!”沈小七一边嫌弃地皱着鼻子,一边得意地自夸,“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沈星染面无表情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袁靖川人在哪里?”
沈小七默了默,“我和大将军遇伏的当日,表哥闻讯从侧翼赶来,听到大将军身……遇袭的消息,单枪匹马便杀向敌军主帅,说要抢回大将军的……,至今未回……”
沈星染遥望北方,“这么说来,他深入漠北腹地,已经有十日了?”
沈小七神色凝重地点头。
漠北腹地,一半沙漠,一半冰雪。昼夜温差巨大,难见活物,堪称死亡之地。
那日,袁靖川杀红了眼,将掳走大将军头颅的犬戎军主帅墨颜逼入漠北腹地,至今已过去十日,尚未有任何消息。
军中早已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一国主帅被敌军战场枭首,连头颅都被夺走了。
原定下一任的主帅也已葬身漠北腹地,尸骨无存。
再加上姬若风严命全军上下龟缩营内,不许任何人出营门半步,沈家军的士气前所未有的低落,全军上下丧的不能再丧。
有些非主力阵营的,还有比较新的士兵,甚至有了偷偷偷走的念头。
虽然,沈星染和沈小七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姬若风,看似夺回了沈家军的指挥权,实际上他们亟需一位能服众的将领来统御三军。
否则,若是敌军此时来犯,十数万大军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他们眼下,只有稳住北疆的局势,才能腾出手来解决京城潜在的危机。
沈小七低声朝何校尉吩咐几句,命他即刻加派人手,密切留意京城内的动向。
方才,姬若风所言的关键步骤非同小可。现在北疆失了护国大将军这个定海神针,若再起战乱,消息传回京中,必定会引起朝举的动荡和恐慌。
届时,若有人趁机谋乱,则迦南国会陷入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境地。
何校尉领命走后,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星染。
从刚刚抓住姬若风开始,她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沈小七根本不敢提大将军的事,刚才言语间不得不提及他被敌军斩杀之事,关键字眼也都掠过。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最亲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还是以这种最惨烈、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方式离开,他可能早就崩溃了。
他陷在阵中十日,又累又困,很想倒头大睡一场,睡醒后还有一堆烦心事等着他处理。
但是他不敢让沈星染一个人独自待着,他怕她会出事。
他试着和沈星染说话,“明天,我们得推举一名将军出来统帅全军、稳定军心,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袁靖川。”沈星染淡淡道。
“……”沈小七长长叹了口气,“要是表哥能回来,我就不用发愁了!”
“我去找他!明天出发!”沈星染显然不是在和他商量,因为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询问。
“什么?”小七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我不同意!”
沈星染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沈小七慌了,每当她用这个眼神看人,就代表她已经下定决心,没得商量了。
“我不让你去!”他死死拽住沈星染,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求求你,别去!别离开我!”
沈星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眼神清冷没有一丝动摇。
沈小七彻底绷不住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表哥是这样,你也是……”
沈星染像小时候一样抱了抱他,“小七,你一直是最懂我的,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去!”
沈小七自然是知道,沈星染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什么都不太计较,但若是她真的决心要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他徒劳地回抱住沈星染。
他的身形已经比沈星染高出整整一个头,能够轻易将她整个人圈住,可是他心里清楚,他怎么都圈不住这颗心。
待他平静下来,沈星染拍了拍他的背,从他怀里轻轻脱出,仰头望着他,眸色平静如水。
“爹爹的身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