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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若水拍案而起骂道:“你真是糊涂!这些年为操持鹤山的大小事务你的确也不容易,可是你再也不能自作主张任性妄为了,如此下去,鹤山迟早要断送在你的手里!”
梵含丹沉默了,眼神里全是失落,就算做错再多事情,她的初心可都是为了鹤山的前程啊!
梵若水还没来得及交代清楚,门外有人报告说:“太老爷,红喜神来了,阁主已经出去迎接了,他令我来通报一声。”
“翊鹤也来了!”梵若水激动道,“我知道了,告诉他们我速速就到!”
梵若水见来人走远才回头对梵含丹说道:“逸飞这个阁主早就可以担当重任,以后你就不必事事做主,放手让他自己打理阁中事务,顺便也可以让云歌操练操练。这事过后,你随我到一鸣山炼香吧,再不传授给你,我这炼香技术怕是后继无人了。”
梵含丹回应道:“全听爹吩咐就是。”
梵若水大步流星地移步大堂,梵含丹紧随其后。
当他一眼望见红喜神时不禁泪眼婆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
红喜神淡然道:“我来是为了接莲子回去,不是为了来见谁。就算是为了见谁,也不是来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梵逸飞恭敬地回道:“太叔公,这是我爷爷梵若水,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一直盼着您回来,可算如愿了。”
红喜神愤怨道:“我认识的梵若水,最懂得保养得当穿衣得体,怎么会是这么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梵含丹轻声回道:“当年叔公您离家出走,我爹他一夜之间白发丛生,成了如今的模样。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请您就不要再怨恨他了。”
红喜神冷眼扫过梵若水鬓白如霜回她道:“是嘛?我记得我离家那年,统儿都还没有出世,这个人还不是你的爹,你怎么知道他这白发是因为愧疚,说不好是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遭了报应!”
梵若水怅然回道:“你说的没错,我是遭了报应。这一千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所有的业报我会一力承担,只愿我梵族往后能够诸事顺利。”
“爹……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梵含丹欲言又止道。
红喜神漠然道:“你都成了这幅模样还能撑个几年,倒是想把自己耗到灯枯油尽就此解脱吗?若真想赎罪,就给我养好身子长命百岁,一千年后我再来与你算账。莲子,我们走!”
“翊鹤,一千年太久了……”梵若水伤感道。
莲子见状插嘴道:“师傅,你明明很关心太爷爷为什么要故作冷漠?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看着太爷爷伤心难过你的心里真的会更好受一些吗?”
红喜神责备道:“你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师傅的事情你少管。快跟我回去,这鹤山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莲子退了几步拉住秀莲说道:“即便走也要带上秀莲一起走。”
李秀莲摇了摇头道:“我一走了之,云歌怎么办?我不能让他代我受罚。”
梵云歌劝道:“你就别管我了,先回去吧,找到你义父把事情问清楚,这件事才能有个了结。”
梵若水喝了一声说道:“云歌的三色堇在我这,我为了研制新香这才取走,忘了知会含丹才有了这误会。”
梵若水从云罗袋里取出三色堇呈现在众人眼前,三色堇的紫色珠子橙光大现,让周遭清冷的气氛有了一丝回暖。
但当众人看到白色珠子呈现出十分诡异的血色时,一时间神色各异却又不敢发问。
梵若水又说道:“既然三色堇没有丢失,还不快把秀莲的还给她!”
梵逸飞回道:“即便如此,三色堇原本就是我们鹤山之物,怎么能轻易还给秀莲呢?”
莲子故意转向红喜神道:“那我的三色堇是不是改天也得送回来啊。”
红喜神干笑了一声说道:“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物,既是给了你,就由你自行处置,就是把它砸了卖了我也不多说一句。”
梵逸飞尴尬道:“太叔公的三色堇是自愿传给莲子姑娘的自然不用还,可李秀莲的三色堇必定是天罡遗失,我们权且帮他保管,或许他听闻三色堇回到鹤山还会回心转意早些回来。”
梵含丹开腔道:“既然爹令你还给秀莲,你照办就是。三色堇是有灵性的物件,既然到了秀莲手里自是和她有缘,你也不必再追究更多。”
梵逸飞这才暂收疑虑,命人将已经串好的三色堇手绳还给李秀莲。
红喜神见事已妥当,便唤上二莲离开了鹤山,也懒理满屋子狼藉的人群。
把李秀莲送回家时,林凡原本还在门口巴望似乎也在等她归来,可见到红喜神一行人就飞也似的躲到屋子里锁好门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红喜神嗤笑道:“你这义父总是如此怕生么?”
李秀莲正有满腹的疑惑和委屈想要和义父倾诉,见他闭门不出自是失落不已,不禁悻悻地说道:“大概还在生我的气罢。”
莲子只好安慰了一番,才随红喜神离去。
红喜神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你今日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莲子回道:“要说这异常还真有不少,白先生说是太爷爷替云歌请的假可太爷爷对此事浑然不知,一向稳重的奶奶今日见到秀莲简直是咄咄逼人毫不讲理,太爷爷好像什么都知道可什么都不说,最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让秀莲把三色堇带走,我怀疑秀莲和梵天罡肯定有什么关系……”
红喜神连忙叫她打住道:“这些事我才不关心,我是问你,你自己身上今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红喜神是接到比目人通风报信才闻讯赶来,因为去了趟天宫还耽误了不少时间,得知莲子去了鹤山,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到了山门。
他害怕如若因为自己的心头梗耽误了救莲子的时间,自己更会悔恨终生,直到在大堂上看到生龙活虎的莲子他才稍稍放了心。
莲子沉思了片刻答道:“我中了太爷爷的香之后,看到了一个影子,它一直提醒我要记起我到底爱的人是谁?”
红喜神皱紧眉头道:“这影子简直多管闲事,你喜欢谁关他什么事。再者说了,这梦中之事不靠谱的得,即便你梦到过谁,如此虚幻的感情怎么能叫做ài!莲儿,你要坚定意志,切莫让他混淆了自己的判断。”
红喜神心下忧烦,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掌控莲子的情感脉路,怕那人不只是想要莲子梦灵这么简单了。
莲子直截了当地回了句:“知道啦。”
可她心下却不这样认为,虽然隐约感觉到那些富饶温存的美梦未必对自己有好处,可她却因此有了期待,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但心中有惦念确实是件甜蜜芬芳的事。
“林夕这个人当真只在梦中吗?”莲子痴痴地想着。
她突然回忆起太爷爷取出三色堇时那一道奇异的橙光,云哥哥的确是有喜欢的人呀,可她越发觉得那道橙光先前就见过,初见时还曾让她在人海中怦然心动。
那段记忆随着她的努力拉扯愈是清晰,她终于记得那是在瀛洲,她的三色堇曾经那么努力地替她的爱情呐喊。
她记得那时她与东方若离打过照面,不过她知道,无论是谁也绝不可能是他,虽然她也不清楚这样的信念从何而来。
也许是因为她就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这些日东方若离对沈梦寒是如何用情至深。
难道是白子虚?
莲子承认自己对博学多闻的白子虚十分赞赏,可这种感情好像更类似于对长者的认同和推崇,况且她的橙光突显早在进入考场之前,如此推断也不可能是他。
那便只有他了!
瀛洲之行,她与他初识,三色堇初染,他恰好就在她身旁,世上还有这样凑巧的事情?
难道她的林夕哥哥就是梵云歌么?
“到了!”红喜神看着还在愣神的莲子提醒道。
莲子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走下行云,冷不丁防被地下的一道树根绊倒,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红喜神赶忙扶住她说:“前些日子,我见到一个小莲子精,也像你一样经常摔跟斗。看来你们莲子天生就是小脑不发达。”
莲子不服气道:“哪有啊,我只是一时没留神,你没见到我初试时走铁索桥那叫一个稳,那桥光在那晃啊晃就吓退了好多人呢。就连张长忆……”
莲子想起张长忆平白又添了几分惆怅,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过得是好是坏,总觉得那样一个人身上就有说不完的故事。
红喜神经她提醒便问道:“对了。上次那玉佩给人家送去了没有,你回来时只顾着吃也不回我一句。”
莲子支支吾吾说道:“当然了,不送回去难不成要留着做纪念?”
红喜神欣慰地说道:“送回去就好,莲儿你要知道,即便是宝物也并非对所有人都受用,有些宝物是烫手的山芋,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莲子听罢心虚地回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