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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君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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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下来?!”莲子心里倒吸了口气,她想让九宝宝淡忘她师傅,天下之大只要不在绝缘山就行,住在长厢居绝对不是良策。

    但考虑到指不定要在长安城呆上数日,自己身上银两不多吃住都成了问题,如今有人收留到底是解了燃眉之急。

    莲子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九宝宝传来腹语说道:“苍天啊,你不会真想住下来吧,在这里多待一刻我都要窒息了。莲子你清醒点,别一整天犯迷糊,我都怀疑是不是红姬对你施了什么催眠术。我不管我不管,吃完饭赶紧带我离开这里!”

    莲子朝它吐了吐舌头对红姬说道:“红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莲子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实在不方便住在这里。我知道红姨住在这里,常常过来看你可好?”

    红姬也就不再勉强说道:“也只好如此,若你无处可去尽管来找你红姨无妨,我这里有颗紫韵琉璃珠送给你,东海的千年传音贝孕育百年方才结成此珠,甚有灵性带在身上可以美容养颜滋阴补气,当你想起红姨时正反方向各转动三次,红姨便来接你。”

    莲子不好推脱便收了下来,这紫色珠子晶莹剔透不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莲子方才想起每次见红姬都能闻到的异香正是出自此物,可想而知紫韵琉璃珠确实是红姬的随身心爱之物。

    如今红姬毫不吝啬地将它赠与只见过两次且还得罪过她的莲子,可见她与蓝姬姐妹之情确实深厚,爱屋及乌连同莲子一起视若珍宝,说来倒也称得上爱憎分明。

    果真有奇效,莲子把紫韵琉璃珠戴在脖子上顿觉得神清气爽。

    饭菜已经端上来,一看就是精心烹饪调制而成,即使多为素菜刀工也十分讲究,可谓色香味俱佳。

    莲子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好在也没忘了招呼九宝宝一同开吃,九宝宝虽然肚子空空却吞下口水赌气说红姬的东西它一概不需要。

    酒足饭饱之后,莲子便告别长厢居,来到长安街头。

    九宝宝一直嚷着肚子好饿躺在莲子手心里装死,非要让莲子取出随身携带的《千悔书》供它享用。

    在绝缘山上吃的都是好书,九宝宝的嘴就越发刁钻起来,人间的凡物到它眼前完全就没了胃口,而莲子却担心《千悔书》里机关重重怕九宝宝又被锁在里面怎么也不肯答应。

    九宝宝拍了拍脑子灵机一动说道:“倒也不难办,我们书虫并非咬字吞墨,吃的其实是书的精髓,本来到了书中我们可以自动吸收,如若你担心书中会有不测,读出来给我听也是可以。”

    莲子觉得此法可行,便取出《千悔书》开始读了起来,一边又时刻提防九宝宝突然闯进书中,看着九宝宝果然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莲子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书中内容:

    那时周公已经是梦神,但经常在人间历练尽降妖除魔卫道之职。有次他在与猫妖芺芜交手时不慎被暗算,中了软筋散被带回芺芜宫。

    芺芜女妖倾慕周公已久,所以周公到芺芜宫后并未受皮肉之苦,反而好酒好菜伺候,周公也不客气说是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擒拿她回天庭复命。

    芺芜女妖不怒也不恼,只吩咐属下在饭菜里做手脚,周公看起来是自由之身但法术全失犹如软禁。

    芺芜女妖趁机大献殷勤想要俘获周公,劝他放弃仙位和她共同打理芺芜宫,如果不为她所用就杀无赦。

    周公乃清高之人任其软硬兼施也无动于衷,还当着众人面前指出芺芜女妖的十大罪状,直言此女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芺芜女妖当场被激怒,吩咐属下把周公扔入万蛇窟里去喂蛇,让这张有人样却不会说人话的脸受尽千疮百孔之极刑。

    周公由数名蒙面女仆押往万蛇窟,不料在路上竟然有一女仆趁四下无人打晕了其他几个,带着周公从密道逃出了芺芜宫。

    后来周公才知道这个女仆叫梅含雪,她也痛恨芺芜女妖四处害人才潜伏在芺芜宫等待时机取她性命,周公初到时一副纨绔模样也曾令她厌恶,她以为周公会屈从芺芜女妖的淫威助纣为虐。

    到后来看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众人面前嘲讽芺芜女妖才知道他是正义凛然的真君子,这才冒死将他救出,虽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仍不觉得可惜。

    她于他有恩,但那时他不知道她会成为他日后念念不忘的爱人,她也不知道他会是带给她最深伤害的负心人。

    说了些感恩和不谢的客套话,又说了些同仇敌忾消灭邪恶的正义宣言,两个人挥手告别各奔前程。

    当命运拥抱推搡,岁月漫漫如细流悄然经过,两人再次相聚时却是梅含雪的下一世叫柳梦菱。

    那年柳梦菱才15岁,随父母迁移至扬州,途中却遇见抢匪夺财,随行的家丁都被杀个干净,留着马车内的柳老爷和他的妻女瑟瑟发抖。

    本以为会命丧于此,在关键时刻周公飞身而出救下了他们,一见面他便说:“原来是你,上辈子你救过我。”

    那句不经意的话犹如蝴蝶的翅膀扇动了整个沙漠,少不更事的柳梦菱心中从此疯长出了热带雨林,周姬旦便是那潺潺的源头。

    后来她20岁、25岁都过去了,终于在30岁的时候在北寒宫崎峻岭找到了他,他正与蛤蟆精赖天吼苦斗,她略施小计助他生擒了赖天吼。

    柳梦菱激动万分地告诉他:“我找了你十五年了,你带上我吧,我已经有了法术不会拖累你的!”

    从此两人浪迹天涯行侠仗义,急功好胜的周姬旦却屡次濒危,柳梦菱为救他上入天宫偷王母的起死回生露,下入东海威逼龙王取出镇海龙珠续命。

    周姬旦早已日久生情,在几次睁眼闭眼之时见她痛哭流涕,担心漂泊之命如何给她安定,便只敢把心事藏在心上默默地体贴照顾她。

    后来有次柳梦菱为救周姬旦中了树妖的万藤归箭术,心脏被刺穿昏死过去,周姬旦杀了树妖之后抱着柳梦菱心痛不已以为爱人会从此消失,便将肺腑之言全部吐露。

    却看见柳梦菱睁开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真的吗?以前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我一直以为都是我一厢情愿。”

    周姬旦便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却见柳梦菱掩住他的嘴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真身是元洪圣姑,每世在30岁时觉醒,60岁时才辞世,刚才我确实死了一次但是我的血可以让我起死回生。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你在六界之内哪怕化成树化成石化成尘土,前30年我为自己而活,后30年我为我们而活,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到你伴你左右永世不悔!”

    于是那年,他们以松柏为媒,让明月见证,在黄山上结为夫妻。

    那些静谧的温柔日子让周姬旦萌生退隐之意,便取出自己的大法器玄光镜滴血为咒,赋予他灵力与生气助他化作人形,让他代自己掌管梦神之职。

    周公自己便携同柳梦菱,在黄山上过起男耕女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