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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爬上来的是云希蓝老师,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勉强支撑着的身体随即坍塌在地。老师此时半个身子已探出坑外,定睛看到不远处的我,停下动作,有些吃惊。不过只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脸就恢复了平静,吃力地说:“初菱,快来拉我一把!”我听后,慌忙连爬带挪地移到坑边,用尽余力将老师拉了上来。老师看我脸色惨白,满脸泪痕,大概也猜出了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她什么也没有说,此刻的心情似乎也很差,好像一副哭过的样子,俩眼红红的。
看到老师全身没有什么伤,我总算有些放心。不过这么高的天坑,老师竟还能自己爬上来?!看样子她并没有轻生的念头,难道是知足?!不过这大白天的,这么显眼的一个大坑,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到?!我随即就问老师怎么回事,老师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得,一语不发。我没有得到答案,疑惑了一阵就在心里暗暗想道,管她是怎么掉入这坑的,关键是现在她完好无伤地回来。此时的老师已经起身走了一段,看样子是要下山了。
我看着老师健步如飞的样子,刚刚平定一些的心神顿时又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实的。老师年过半百有余,竟毫发无伤地从这里下去又上来,难道她会什么奇功妙招?!又或许半途恰好有一颗歪脖子树将她托住?!看样子也不像啊!思来想去没有结果,看老师已走远,我就赶紧爬起来,正要跟上前去,一时心里又纳闷的厉害,就壮胆又看了一回那天坑,这一看心里的那块疑石终于落了地。原来离坑边大概半米处竟隐约有一条手臂一样粗细的铁锁链。一直向下延伸,由于壁上草木茂盛,也不知这条链链通向何处。
我总算明白这近俩小时发生的事了。虽不知老师是什么目的,但是她定是顺着这条铁锁链下去又上来的。老师既然背着我偷偷跑出来,肯定是不想我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她现在安然无恙,那么其他的事儿就不重要了。想到这儿便跟着老师下山了。
回市里的路上,老师神情哀伤,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也就专心开车,没有多问。我知道依她的古怪性子即使问了她也不会说。傍晚七点多,我们才回到老师租住的地方。还没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的赵达铭脸色难看地正在和那名讨厌的男邻居对话。见我们过来,他就迎过来,忿忿地试图将车门打开。我怕出什么危险,就地停车开门。没想到赵达铭一把将我拽出去,气愤地说:“谁允许你去的,嗯?!”我看着他满脸横气,一时有些恍惚,那个总是面带微笑的赵达铭哪里去了。赵达铭见我没有答话,将我手臂气呼呼甩开,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这时老师缓慢地出了车门,走上前去,平静地对赵达铭说:“是我非要去的。你放心吧,她没有下去。”说完就径直走向那院子了。我又气又怕,看老师走了,没再过多理会赵达铭,搀扶着老师进去了。
我边走边想着赵达铭为什么那么生气。结合老师刚才的那句话,我猜测他应该是不想让我下到那天坑里面去。不过那里到底有什么,使得老师不顾生命安全也要偷偷下去。看样子赵达铭也是刚从北京赶回来的。这事究竟有多重要才能使他放下那边的工作急匆匆地赶过来呢?!我不得而知。
进屋后,我将老师安顿好,就出来了。刚要迈过院门门槛,就听见了赵达铭和那邻居的对话。我赶紧顿足静听。
“赵先生,这次怪我,我看那姑娘跟着,没敢多言。老太太态度坚决。我怕干涉过多姑娘会知道些什么。”
“好了,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下次无论谁都不能带走她。赵初菱也不可以,知道了吗?”
“是的,赵先生,我明白了。”
我听完心里更加迷惑。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意思。他们怕我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事?!不过看样子那邻居倒像是赵达铭派在这里监视老师的人。我想了想今天离开时那人的表情,说话时的语气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赵达铭心里究竟有什么事,竟然把自己的老师监视起来了。这么一想,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了。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一度以为自己和赵达铭怎么也算总角之交,甚至还总惦念着那段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现在看来,我们早已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等那“邻居”走后,我才从院门口走出来。赵达铭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直到我开车门的那一刻,他伸手将我拉倒副驾一边,把门打开,将我推进去,然后自己坐到主驾位置,微笑着说道:“我来开车。”我盯着他,心里既厌烦又疑惑,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于是冷言道:“那人是你雇来监视老师的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赵达铭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师毕竟年纪大了,住得这么偏,我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你说谎!”我没等赵达铭说完,厉声打断他。
赵达铭被我这么一喊,震了一下,随后又是那温暖的笑容。此刻的我最厌烦他那笑容,总觉得好假。于是又恨恨地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赵达铭听后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反而更加平静地说道:“还记不记得上次一起吃饭时我跟你说的话?!‘剩下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不要打听了。”
我一听,有些恍惚,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隐约记得那次我们好像是在说尹天晟和爸爸的事,难道这次的事还和他们两个有关系?!我随即又向赵达铭确认,赵达铭还是避而不谈,搞得我心里窝火的很,于是掉转头不再理他。赵达铭也默默不作声,专心开着车。
半个多小时候后,我们到达了小区地下停车场。赵达铭下车后欲过来帮我开门。我赶忙抢在他前面自己开门下来了。随后抢来钥匙将车锁掉,径直走向电梯口,摁下上升箭头等着。赵达铭轻步跟了过来,在我身后站下。
进去电梯后,我摁了十一层,紧接着赵达铭摁了一层。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正想问他不上去坐会儿吗,无奈一层马上到了,赵达铭跨前一步出去了,回身站定笑着对我说:“上去吧。”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句“不上去坐会儿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到家里,所有人都已坐在饭桌前,急切地朝我看过来。尤其是老弟,就差扑上来给我俩大耳光子了。我定定地看了老弟一眼,他立马心领神会地问我去哪了,一下午电话为什么打不通。随后爸爸也接茬说他还打电话去店里,安娜张说我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时我才想起来将手机掉坑的事,赶忙面向大家,解释说去陪云希蓝老师了,手机被偷了。家人这才挨个放下心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下吃饭了。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大中午,刚爬起来,就看到床头柜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我顺势拿来一看,竟有一条未读短信。不用猜就知道是爸爸已经帮我买好了手机,并补办了SIM卡。我感动万分,心想还是自己的亲爹娘最好。
我打开信息,上面写道:“我要回北京了,保重!”我一猜便知道是赵达铭发来的,心中一时百感交加,不知道如何回复,最后索性将手机扔到一边,强装没看见。可是刚扔下一会儿,却又想着伸手将其探过来,好歹回复一条。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编辑这条短信之时,又一个号码打进来了,我赶忙接了起来,是卉雯。她要我十一那天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北京。我一脸茫然地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到时候有一场大型集体相亲会,已经给我报名了。我听后哭笑不得,不过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挂完电话,我竟有些心神不宁,那编辑短信的事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一周后,也就是九月三十日上午,为了避开国庆小长假,我没有在卉雯所说的十一那天到北京,而是提前了一天。卉雯由于还在培训,没有来接机。妈妈得知我要去北京相亲的事,早早地就买了一大堆我们家乡的特产,叫我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赵达铭的父母。我实在拗不过,村姑进城般背了一大堆就来了,心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难得来一次,去看看也好。
由于我不知道赵达铭家具体住哪里,所以就直接打车到了他爸的单位门口。刚一下车,就看见一个高挑廋弱,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子双膝跪地,手里举着一条白白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杀人犯赵建国,还我命来”,傍边还有一位中年妇女,面无血色地端着一张中年男人的遗像,看样子这俩人应该是母子关系了。我看得惊心动魄,没想到这天子脚下竟还有这样的事?!这赵建国难道指的就是赵达铭的爸爸?!我正猜测着,就见那俩人都被几个警察样子的人强行拖走了。
我好奇地很,就向门口的保安大哥打听怎么回事。保安大哥无奈地说道:“大概三四个月前,那小子他爸被撤职了,丫的太脆弱,受不住打击,自杀了。不知怎地,这娘俩就缠上我们机关的赵领导了。好几回了,我看呀,就该把他们抓起来,坐牢。”我哦了一声,不知怎么接茬,只好定定地望着那两个已经远去的可怜背影。
那保安大哥看我没有走的意思,就问我有什么事,我赶紧回神说要找赵建国。保安大哥听后一脸狐疑地问道:“找我们赵领导干什么?!你和他俩一伙的?!”我苦笑着道:“不是,我是他侄女儿,赵初菱,麻烦您通报一声。”保安大哥半信半疑地打了一通电话,大概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就满脸堆笑地叫我进保安室坐一会儿。我没有拒绝,依着他的意愿,便进去等了。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保安室,我抬头一看,便断定是赵达铭爸爸了。虽然我们只在十几年前见过几回面,但在他身上,依稀可以看到赵达铭的影子。我忙站起来,恭敬地叫了声大伯。赵达铭爸爸喜笑颜开,将我赞许了一番,便要求我同他一起见见赵达铭的妈妈,并一同吃个便饭。
到达赵达铭爸爸所定的饭店时正值当午。一进雅间儿,我便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一猜便知是赵达铭妈妈了。达铭妈妈见了我,稀罕至极,一阵上下打量,嘘寒问暖。我受宠若惊,频频点头回应。
随后赵达铭父母又问候了一番我的家人,我感动之余,客客气气一一作答。我们十年一见,分外亲近地聊了好大一会儿,达铭妈妈才想起来该把自己的儿子也叫来,于是就给赵达铭打了电话报了饭店地址。
在我们点完菜,等待赵达铭期间,达铭爸爸突然问道:“初菱啊,怎么没带老公孩子一起来呢?!”我听得一头雾水,赶忙解释道:“大伯,我还没有结婚呢。”赵达铭父母听后一脸疑问,相对喃喃说了句“唔?!这样啊”就没在出声。我不知道达铭爸爸为什么会这样问,大概他们以为我这样的年纪应该早结婚生子了吧?!想到此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赵达铭风尘仆仆地进来了,看到我后,一脸惊愕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还没等我回答,他的妈妈就怨气满满地说:“她怎么不能来?!要不是她来,我们还被你蒙的团团转呢。”我不知道达铭妈妈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便疑惑地看向赵达铭,只见赵达铭一脸无措,在父母责备的目光下悻然入座。
菜快上齐时,达铭爸爸娓娓说道:“初菱啊,既然你还没有成家,那就考虑考虑达铭,你们打小一起玩儿,知根知底儿的,你看怎么样?”我惊讶至极,无以言表,侧头看了一眼赵达铭,却见他眉头微皱,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餐具毫无反应。赵爸爸见我没有回答,又说道:“这事儿我几年前就跟你爸爸提过,你爸爸一直说你还年轻,想过几年再说。现在你俩都快三十了,不小了。前段时间达铭回去办事,我叫他顺便去你家把这事儿定好了。他倒好,回来竟说你已经结婚生孩子了。这混小子!”说完,顺势看向赵达铭,还是一副责备的样子。
我听完赵爸爸的话,并前前后后仔细梳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妈妈说得结亲一事,原来是真的。赵母见我还是没有反应,急着催促说:“初菱,你倒是说句话呀!”我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又看向赵达铭。赵达铭垂着眼帘,还是那副样子,觉见我又看他,便抬起头来,借着服务员上菜挡住其父母视线的间隙缓缓摇头并张嘴向我做了一个大大的“NO”的口型。我如同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