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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晟住的房间很小,四周的墙壁破旧不堪,地面上抹着一层黑灰色的水泥,在北方的盛夏,这样的地板倒也凉快。房内陈设也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杯子,一个勺子,一个保温饭盒,大概都是爸爸送来的。我转了一圈儿便在床尾坐下了。
那尹天晟倒也放松,把我放进来后,就上床半躺着歇下了。我看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开门见山的问:“你跟我爸爸什么关系?”尹天晟就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的,定在那里毫无反应。我有些不耐烦,于是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尹天晟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竟冷冷地说道:“还有事吗?没事就滚!”我听后心里瞬间赌得难受,火气也就跟着来了,一霎时真想扑上前去狠狠地甩他俩大嘴巴子,但是我没敢,最后只是扑倒床头柜前,将上面的所有东西都划拉到了地下,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回到车里,突然觉得内心憋屈的厉害,眼泪就不争气地出来了。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越流泪越伤心的要命。最后还是卉雯的电话将我从无名悲伤中拉了出来。她已经到过我店里了,见我还没到就催我,我平复了下情绪告诉她地址叫她来找我。
大概半个多小时候,卉雯打车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拉开车门,看到我满头乱发,双眼通红,还一身睡衣,她的表情顿时疑惑一阵,同情一阵,复杂的很。
等她坐下好一会儿了,我也没说话。最后卉雯终于憋不住了,看看不远处那个写着“鸿运旅馆”的牌子,又看看我,慢慢将脑袋伸到我耳旁,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那该死的住几号房,走了没?要不要我替你给他几个耳光子。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人是谁呀?我认识吗?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还是没心情说话。
“不过这地方倒挺隐蔽的。”卉雯悻悻地把伸过来的脑袋又缩了回去,低声自言自语道。
“蒋卉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她如此不着调,怕她听不清一般,一字一顿,终于开口解释道。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呀,别老让我猜啊!”卉雯疑惑地问完,竟有些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长吁一口气,慢慢地将我跟踪老爸后发现了尹天晟一事告诉了卉雯。卉雯听后,表情平静,淡定地说:
“看来我猜的差不多喽,不过你爸和那小子都没承认呢,你哭什么劲呐,看样子你从他俩口中是问不出来了。你呀要么给他俩做亲子鉴定要么回家翻翻你爸箱底儿,说不定能找到那小子的出生证明什么的。”
我又白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过了会儿,卉雯便有些不耐烦,说道:“行了,别闹心了,先回我家收拾一下吧,瞧你那德性。”说罢强拉着我换了座位开车回去了。
回到卉雯家收拾完后,我也没心思去店里了,直接坐在沙发上犯愁。卉雯问我找她什么事儿,我没精打采地告诉她想换个店员的事儿,希望她帮着找个靠谱的。卉雯应下了,还叫我多开点工资,想找什么样的都可以。我有气无力地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上哪找那么多钱。不像你,白富美!”卉雯听完也不辩解,牛气哄哄地又补妆去了。
我看她的样子实在气人,又说道:
“说你头大你还真拿它当伞呐!你这么成天不去医院好吗?”
“反正大家都认为我是靠我爸爸的,而我爸爸又偏偏不喜欢我干这一行,我就是去了也没人给我安排事情做。哎,管他呢,逍遥一天是一天。”卉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懒得跟眼前这个烧钱的家伙继续聊下去,就说道:“我还是先回去吧,迟早得面对。”
“回去要沉得住气啊,这事儿你还没证据呢。实在待不下去就搬来和我住。这么大人了,还和父母挤一起,真够可以的。”卉雯急急地说。
“知道了。你的衣服下次来拿给你。我先回了。”我收拾一下,就推门出去了。
一回到家,我慌称不舒服就进屋了。老爸准备午餐,老弟捣鼓他的网店,弟妹狠劲儿地休息求恢复,老妈看孩子,都忙得没过来管我。我心乱如麻地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心思做。
到饭点儿时,老妈喊我出去吃饭。我进了餐厅看到老爸还没上座,就问妈妈老爸怎么不出来吃饭。老妈却说老爸带着饭菜去找那生病同事一起吃了。我一听脑袋里顿时“嗡嗡”作响,老妈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很,进嘴的饭菜,味同嚼蜡,就像真的生病了一般。
神情恍惚的吃完一餐,我又回屋把自己关起来。老妈这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敲门问我哪里难受。我编慌说累了,睡一觉就好。老妈走开了我又愁苦不堪。心焦难耐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愁着愁着就眯着了。睡梦中恍惚看到老爸坐在尹天晟的床前,细心地给他喂餐。我痛心不堪,拼力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挣扎半天,终于恢复力气,原来只是个梦。
我起来开门正要出去,却听见刚进门的爸爸有些失意地对妈妈说道:“你说这家伙也真奇怪,出院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去了,都没人了。”
“没人就没人呗,就你大好人,难道还管他一辈子不成?!”妈妈豪不知情,抱怨道。
我知道爸爸说的是尹天晟,难道他已经走了?!我慌称要去店里,赶忙穿戴好,急匆匆地赶去旅店确认了一下。得知那家伙真的已经走时,返回的路上,我的心情竟莫名地好了不少。快到小区门口时,我突然想到快俩天没去店里了,心想别把安娜张给累趴了,于是调整方向,向我的“初临书舍”驶去。
我还没停车,就远远地看到安娜张招摇过市地站到门口,眼流清波地来回扫视着这一道的车水马龙,那样子真是既可气又好笑。
说实话,安娜张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强,一张小嘴溜得很。现在想着要换掉她突然有些不舍。思量片刻,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先且这样吧。人无完人,安娜张正处在青春期嘛,有些脑残行为也情有可原。
谁还没有些想起来就忍不住想掐自个儿大腿的青春期脑残行为呢。正是因为有这份傻到缺的青涩,人们才会边掐大腿边浅笑着默念青春的可贵。
我下了车关门时安娜张才注意到我。她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握住我的手腕,急切地说:“唉呀妈呀,姐你可来了,这俩天都干哈去了。我心思你相对象儿去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你每天立那儿不累啊,回屋搬个凳子出来,以后没事就坐下慢慢吸尾气吧!”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哎呀妈,姐,你不逼我看书了?!太好了!”安娜张喜悦地说:“不过姐你是不是真相对象儿去了?!中午我们店里来了个男的,说以前瞅着过你。完了还买了老多书,出去了。”
“是吗?长什么样啊?”我疑惑地问。
“长得老好看了,个子也老高了。我心思你刚相好的对象儿呢。”安娜张花痴一般,笑着说道。
根据安娜张的描述我实在判断不出是谁,也懒得判断。于是进店简单拾掇了下账单,说:“安娜,这俩天辛苦你了,今天放你半天假,去玩玩吧?”安娜张激动地说:“真的吗?姐,那我可走了啊!”我说:“快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晚上我回去之前回来……”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安娜张是住在书店里的。为了省去房租,水电费,当初应聘时她提出住店里的要求,我答应了。
一下午没什么生意,我空坐着想着回去怎么面对老爸的事情。尹天晟已经离开了,我的烦恼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不管以后怎样,先调整好当下的心情再说吧。父亲永远都是父亲,就算那事儿是真的,我除了坦然接受,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进一步说,就算父母因此分道扬镳,我还是他们的孩子,这个永远无法改变,与其痛苦的煎熬着,不如坦然面对,欣然接受。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傍晚七点多,安娜张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来,一看就知道是血拼去了。我看着她把我亲手交给她的工资就这么给挥霍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于是妈妈般地将其说教了一番,叫她以后省着点儿花云云。
安娜张那张兴奋的青春靓丽脸蛋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了无生趣。随后便嘟囔着说:“姐呀,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保守了。咋不买点儿漂亮衣服打扮打扮自己呢?!看人家卉雯姐,那穿着打扮,老性感了。”我被噎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赶忙搪塞说:“学会岔话题了是不是?!小屁孩儿。赶快收拾,把门锁好,我走了。”说完我赶紧甩门而去,再不敢给那小屁孩儿任何反击的机会。
我的书店离家就三条街,很快便到家了。一开门就有一股饭香袭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老爸的手艺。顿时,那种特有的家的温馨暖意便溢满我全身。我悄声无息地挣扎纠结了近一天,这温暖的感觉却从未离开。
我边感动着边弯身换鞋,这时却听得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客厅那头传来:“婶子,这就是初菱吧?!长大变了不少啊!”我循声望去,只见沙发上多了一位年轻男子,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眉宇俊秀,略带微笑。妈妈则手捧一杯热茶,正从厨房向沙发走去,边走边笑盈盈地答道:“是啊,你们都长大了,不认识了吧?!”
我正默默搜索这个有些熟悉的脸庞在哪里见过,妈妈看向我这边,又补了一句道:“初菱啊,这是达铭,认不出来了吧?!”我恍然大悟,眼前的这张成熟稳重的脸渐渐地和记忆中那张稚嫩天真的脸融合在一起。
我拘谨地走过去,看着站起来的赵达铭,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吐了俩字儿:你好。赵达铭也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下后脑勺,微微笑着,也木木地回道:“你好。”接下来我俩就都没有话说了。
这时将茶杯放好的妈妈赶紧接茬说:“初菱啊,快去换衣服,叫末夌和信茹出来吃饭吧。”我哦了一声,赶忙逃离一般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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