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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求我佛如来,不再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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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很乱……串联成珠子,把蓝炎逼入死角!

    枪,在她的手上,定成了永恒。

    枪口对着虚空,双手死死紧握,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久到溅在脸上的热血都已冷却……

    鲜血满脸,一颗血珠强势攻入那双如墨双眸,可即使这样,她的眼睛还是一眨未眨,盯着那个倒下去的身影……

    冷汗流下,洗刷了部分血腥,红白相间的脸庞,惊恐到极致的双眸找不到任何焦距。

    随后赶到的木离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圈住了她,她仿佛终于抓到了浮木。手里的枪应声而落,一张口,狠狠地咬住了这个抱着他的男人的臂膀,颤抖的牙疯狂地用力,直到嘴里鲜血满齿龈也未松开。

    颤栗的身子在那个有力的臂膀下,终于渐渐平复,她抬起头,调转身子,看着这个高她半个身子的男人,丹凤眼里是她小小的不足十岁的身影,和脸上那双带着惊恐的黑眸……

    “教官……”她轻起口,干瘪、无助、不知所措……

    “做得很好!”他来不及收拾眼里的情绪,怜惜与称赞,溢满了眼睛。

    “教官……”再次开口,她紧紧的箍住男子的腰肢,不再言语。杀人了,她第一次杀人,那丝血色飞向她时,她以为会带她一起入地狱。

    “别怕!”木离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紧紧靠在他腹部的头颅,起茧的手,两排牙印如此清晰,血还在无声地流着,十岁的孩子,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天踏下来的惶恐,他怎会不懂?

    短暂的沉默……

    “你还会要我吗?”颤抖的双唇吐出了这句话。还会要吗?这个杀人的我?这个沾满血腥的孩子,你还会要吗?

    六岁那年,她进入焚月佣兵团的第一天起,他便只是她的教官,六岁以前所有的温暖都成化境,四年,整整四年,她睡在他的卧室门口,冰冷的地板伴她入眠。

    只是因为她并没听他的话去国外,而是固执地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她知道他的怒,他所有的不满,为了换取他一点点的赞赏,没日没夜的训练,终于,她成了那上百个孩子里的佼佼者,终于,佣兵任务瞒过他降临到她的头上,她开了人生中的第一枪。

    鲜血蒙入她的眼睛,那个在她眼前倒下去的身影,有那么半刻,幻化成了那个拥有丹凤眼的高她半头的男子,所有害怕就从那刻开始……

    “你早就不要我了是不是?”再次开口,冰冷绝望,在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用力把眼前人推开,睚眦欲裂。

    “我们回家!”

    被推开的木离走上前来,想拉她的手,她错开一步,夺路而逃。

    回家?那还是家吗?有见过一个家四年不说一句话的么?有见过一个家几岁孩子睡在冰冷地上而无人管么?

    她买了好多的酒,在天台喝到天明!晨曦时刻,冰冷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依稀看见,木离披星戴月而来,满面风尘,满头风霜,他怕是找了一夜吧!

    急步上来抢走了她手上的酒壶。

    他气喘吁吁来到她身边,完整地拥她入怀。“傻丫头!”

    “傻丫头!”

    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熟悉到陌生,伸手来回摩挲着他的脸颊。

    后来……

    木离抱着她穿越整个城市,回到住所,放她于床上,在他要抽身离去时,她一个用力,把木离压到了床上,她翻身而起,像个乌龟一样瑟缩在他的胸口,终于暖和了,身体和心。

    四年来,第一次躲进这样温暖的怀抱,她才知道四年冰冷的地板是怎样一种极致的折磨。

    脸紧紧贴着他的脸,他的胡须好像长长、长粗了些,扎着她的脸有些生疼的,依稀似多年前……

    那年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字典,康熙字典。木离拿着它放到还拿不起字典的她手里说“我家的小丫头,多久可以倒背如流呢?”

    为了这句话,才满四岁的她在他的怀里呆了差不多整整一年,他不厌其烦地举着书,一遍一遍地教着,她不分日夜地学着,乏了,她就一头撞在字典上,口水从书页上流下来,划过他的手指。

    除了满书香,还有满口水,以及,背后,那声轻笑。体温的温度,书香的温度,口水的温度……

    终于她会了,骑在他的颈上,一字一字背给他听,他只是笑。背完之后,他说“丫头,真棒,聪慧如许,将来必是风华绝代!”

    “我知道我知道,风华绝代的意思是风采才华为当世第一!”

    “丫头想要什么奖励呢?”他笑而凝语。

    “嗯……我要好多好多的书,整间屋子的书,整栋楼的书,我就睡在书堆里,我要做书虫!”

    那句话后的第三天,所有的房子都摆满了书,她果真在书海中睡下,美梦连连,不超两天,她弃书而奔床,奔向木离的床。木离慵懒地看着她:“丫头不做书虫了吗?”

    “不要!”书虫,这两天嗑得她浑身酸痛。哪有睡在他怀里舒服?她趴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寻找着最佳暖源。

    脸压住那高而挺的鼻子,腮帮子与他的胡子对了个正着,扎得她嫩嫩的肌肤生疼。

    “这是什么?以前好像没有的。”她抬起头好奇地问,两根尖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起其中一根胡子问道,许是太短了的缘故,才捏起,那根胡子又俏皮地从她的两手指尖溜掉了。

    她于是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又开始扯了。

    木离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这丫头在书海中睡了两天,他也就几天没刮胡子,没想都长出来了一小截,现在倒成了她手中的玩具了,瞧她玩得不亦乐乎,今晚如果不把胡子剃掉,怕是没法休息了。

    起床刮胡子两三分钟的事,最终由她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她像是完成了重大使命的英雄,欣赏艺术品一样带着虔诚的眼神在他的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后,安稳地在他怀中睡去……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微微抬头,看着这粗而长的胡须,既然这次,他没有再拂袖而去,那她就再任性点吧!

    爬起身,找到了剃须刀,当年她是怎样做的,现在也做着相同的事。木离没有动,她的身体里冒出的小小的惬悦让她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就差最后一步工序了,剃完盖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章——吻,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的心口跳得有点快。

    不管了,她闭上眼睛,朝着他的嘴边而去!一股大力瞬间把她推开,木离起身不做半点停留消失在了她的房间,砰的一声,门关注了整个欲燃的春天。

    扑簌簌的泪流下来,无尽地黑暗吞噬她的心口……

    蓝炎尖叫一声,瞬间惊醒。看着这里的一屋一瓦,看着这里的一桌一椅,古色古香,和那双小巧的手,蓝炎才确定,自己身在何方。

    伸手一摸,脸上的泪痕犹在……

    “木离,即使我亲手杀了你,你于我而言,也成不了那个过去!”蓝炎自言自语,还是记得这么清楚么?这一切的一切,会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冷意爬上了她的背,伸手一摸,全是冷汗。懊恼爬上了这张稚嫩的脸颊,双手猛地捶打床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负重跑、深蹲、俯卧撑、拳打四路,脚踏八方,等所有的体力都消耗了个干净,蓝炎才脱着她那疲惫的幼小身子倒在了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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