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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杀死汝爱
人、动物、食物、死物。
斐言川喜欢一切外形好看的事物。
所以段东晟听他说喜欢上叶时归的时候, 只是略挑了眉,心里道了声不轻不重的果然如此。
那日盛典一见, 连他都是愣神了半晌, 斐言川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过这孩子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的也快,段东晟只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等迷恋到了一定时间, 就又会像以前一样转眼就放下了。
于是这么想着的他,拍了拍斐言川那蓬松的头发,只叼着根没点着的烟,思考着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比较好。
毕竟斐言川这么喜欢对方, 但对方平白受了这么久的气, 估计是不太待见他们的。
段东晟倚着阳台栏杆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画面纷杂, 一会儿是陷入癫狂的会场, 一会儿是安静无声的停车场,一会儿是那人靠着墙柱睡着的模样。
最后浮起的,是楚沅那略带警告的眼神。
段东晟挠了挠头,朝半空吐了个烟圈,喃喃道:“不好办啊。”
他砸豆子一样给人砸了千万,意料之内的, 那人是一分未取。
不过也是,如果真想这样赚钱的话,单靠那张脸,估计早就被平台捧上去了, 哪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
参加线下赛是斐言川提出来的,几百年没参加过的这种寻常比赛,这种时候提出来要插一腿,那孩子的心思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段东晟时间多,便也陪着他去闹,想到叶时归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又跑了过去将他亲自接过来。
实话说,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尤其像这种好看到了极致却又个性极其要强的人,他还是挺欣赏的。
那日段东晟将车开到了目的地,那人侧着头,还在一脸安稳地睡着,他熄了引擎,看了一会儿,看的心里有点烦躁,给他甩了条毛毯,就跨腿出去倚着车尾吸烟透气。
斐言川不知道段东晟已经蓄谋着帮他将人拐过来了,隔日见到这两人坐在一起时,一双大眼是睁得老大。
段东晟将其他人视线挡了个干净,见他想开口说话,看了隔壁那个埋头喝粥的人一眼,插在兜里的右手放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赛场里坐着等人那会儿,他打量着那人被呛得微微湿润的瞳孔,忽然觉得心情颇好。
不过意料之内的,当叶时归知道他们仨是谁的时候,那表情真是十分的丰富,态度更是转眼间就一落千丈。
段东晟觉得他生气的样子也挺好玩的,不过位处高处呆久了,接二连三地被拒绝,他眼里也是渐渐没了笑意。
像是以前被硬塞过来的那只奶猫,无论如何也不肯亲近他,被挠伤几回以后,段东晟就面无表情地将它丢给了别人。
母亲曾经笑说,他这性子与谁也不像,倒是有点像那不曾见过面的外祖父。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在心里计算得失,一旦确定了不可能,就绝不会再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段东晟看着这个被自己桎梏在墙上的人,不知为何,就是想起了些尘封在岁月里的旧事。
对方淡定自若的表情维持不下去,微微颤抖着,总算是有了一丝衬得上这张脸的脆弱。
段东晟望着对方眼里全然的抗拒,松开手,笑道,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了。
别当真了。
众所周知,他喜欢的人是斐言川。
那是由他护着一路至今的小朋友,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他对叶时归说的喜欢,都只是逗着来玩的玩笑,他诚然是对那人有点好感的,但也只是止步于想跟他睡一睡,再往上,就不可能了。
后来那日,当他看到斐言川为叶时归动怒,段东晟才发现,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上那人了。
不是以前那种短暂的沉迷与好感,而是想要跟对方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斐言川质问他懂什么,他沉默地呼吸着,呼出的白雾茫茫,他望着满天的细雪,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不太懂这种情感。
明知道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呢,趁早放弃不是更好吗。
这种义无反顾地往前冲的姿态,在他看来,就跟飞蛾扑火一样蠢的让人发指。
被拒绝后,段东晟被斐言川拉去喝了一宿的酒,他垂眸看着那个说着胡话软倒在沙发上的孩子,没生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欲望,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睡吧。”
先前一段时间里,喻长明无端跟了叶时归许久,但后来,却又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恢复了原样。
旁人问不出原因,段东晟猜不出具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除了当事人,也就一直无人知晓。
只不过那一日,在喻长明从总决赛中获胜的那一日,被斐言川拉去了现场的段东晟一抬眸,就跟其他人一同见到了喻长明那张茫茫然落了泪的脸。
随后,叶时归被捅伤昏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楚沅守着那人,守到开春时分,那人在睡梦中真正死去,段东晟安抚好斐言川,又去找了楚沅一趟。
但真正见到楚沅本人,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段东晟看着对方那瞳色略有差别的双眸,将烟用鞋底碾灭:“你将他葬在哪儿了?”
叶时归死后,楚沅跟他一同消失了许久,问及当日那个护工,对方也只是摇头说不知。
那天段东晟走时,年老的女人拉住他,楚沅听了叶时归的话没有刁难她,且少了日夜难逃的家暴,对方一张脸虽然气色不太好,但也没有以前那样磕碰青紫了。
那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你知道了地点,可不可以也告诉我?
她买不起贵重的东西,但她想给那孩子上束花,上到她百年归老,下一辈子再去找他。
楚沅微微笑道:“替你家那小朋友问的?”
段东晟啧了一声,刚一皱眉,视线扫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时,又忽地顿住。
他猛然上前想要扯过来看一看,楚沅脸色蓦地变了变,后退一步,另一只手将人倏地挡开:“别碰!”
——别碰!
十七岁的段东晟在楚宅里回头,一眼就见到了楚家那个大少爷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小男孩,而被他挡在身后的,是只毛色纯白的小奶狗。
那年楚家真正攀升到高层圈子,但还没到日后人人称一声太子爷的程度,那会儿的楚家还没站稳脚,被楚沅推开的男孩儿是权贵之家的小儿子,楚家家主看着脸色不好的一众人,咬咬牙,硬是上前将楚沅批评了一顿。
刚满十一岁的楚沅垂着头,待听到他父亲说要将小狗送给别人时,他抬了头,面无表情的,让人瞧不出是什么心情。
段东晟当时只看了一会儿就去找斐言川,所以中途又发什么了什么,他一概不太清楚。
他不知道楚沅是怎么说的让他们同意离开时再将小狗给对方,但宴会结束时,当楚沅再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小狗已经是没有了气息。
场内一片死寂,段东晟挡住斐言川的视线,刚好就见到楚沅神色淡淡地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给你。”
那年的楚沅是众所周知的不正常,旁人都说是因为楚家家主常年在外打拼忽略了教育的缘故,这种说法一直延续到楚沅长大成人,在他逐渐正常以后,也极少再听到人谈起了。
但段东晟记起这段过往,再看着那枚骨戒时,总觉得,自己似乎能从里面见到谁的影子。
他们都说楚沅正常了,笑起来的时候,那脸阳光明媚的,一点儿也不像旧时那样戾气逼人。
但究竟是他正常了,还是他学会掩藏了,又有谁能真正知道。
反正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或者说,其实也不必再问了。
段东晟往来的路上回去时,一转身,不巧就望见了楚沅将手举到唇边,吻了吻那枚戒指。
叶时归还活着那会儿,他们曾经在影院里碰过面。
那次是发生在平台联合活动举办之前的事情了,段东晟掐准了时间,带点恶意情绪地将那太子爷给抖落了马。
顺带着,还看了场当时颇为有名的电影。
坦白讲,他个人是不太喜欢那部戏的,但因着结局太过另类,他竟也是一直都没有忘记。
屏幕里的主角微微笑着,将想要逃离的那人血肉吃尽,又把抽出来的骨头燃成了灰,最后,他将骨灰与其他材料一道融成了一枚素色的戒指。
镜头里的最后一幕,那人跟楚沅一样,是轻轻地吻了吻那枚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杀死汝爱。
没记错的话,这一幕画面被制作组拿去了做当时的海报。
而海报上书写着的,正是这四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放假万岁!!脑子清醒的时候码字最开心了!!
谢谢:逐溺、何处无花、金令m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