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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系统想到了封锁洛执风的皇子优势, 想到让他寸步难行难以作为, 却唯独没有想到洛执风竟会选择拖着支离病体孤身一人来了元国, 做了个再卑微不过的相士。
这与自入虎穴有什么区别?
他就不怕一惜殒命,这方小世界就此倾覆?
但更可怕的是,洛执风做到了——一介区区相士,却真将元国的皇宫搅了个天翻地覆。元王惨死,匪敌伏诛,宫妃被玩弄于指掌中……系统大半能力都被封锁, 却也扫描得出来洛执风这副身体的状况。
他病发作得厉害, 每随着一声咳就有鲜血溢出,肤色如琼玉白骨,下露的淡青色的血管昭示着这具躯体的难以负荷。
系统知道洛执风一眼看见藏匿在虚空中的它们这种可能绝对不可能存在,因为他的双眼被病骨压迫着现下与半瞎没什么区别。
他身边站立的顾辉钧,恐怕只用伸出两根指头一捻,就可以把洛执风的颈骨给捏碎。
但系统等待了半天,只见着顾辉钧半阖着眼,明明近距离地靠近洛执风的要害处, 却一丁点儿的念头都没有。
它们又再一次将目光散向其他地方,期望找到任何一个不信服洛执风的人。
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它们就可以想办法地将这人脑海里的这个念头适当扩大,引导他释放自己最迫切的**。
可纵观而去——
军士敬畏、亲切凝视洛执风,如同敬爱他们的将军一般侯在一边。
被洛执风下令制止住的侍从们已被军士们放了开, 染血的匕首还在那儿随处散着, 或许哪一柄匕首差一点就夺去了他们口中厌憎的“妖邪”的命。
他们不该不满洛执风这个间接阻止他们的人吗?可系统唯独看到了让它们数据库发热的一幕, 他们面向着洛执风,如同多骨诺牌挨个儿的跪倒下去。
侍从们彼此搀扶着又哭又笑,他们可以无视律法对宫妃痛下杀手,对洛执风这么个反抗能力都没有的相士竟如同膜拜什么救世的神明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处于元国皇宫的系统们愤怒地低吼,激荡的情绪裹挟着滚烫的数据往外风似的扩散。
从刚才起没了踪影的谷云亭费力地拖着一具软倒的女子身体走了过来,她将这个晕厥的女子扔到了地上,走到温玥的身边,好声好气的唤了温玥一声:“贵妃姐姐。”
接下来谷云亭做的事情,倒差点儿让温玥真的厥了过去,谷云亭这么亲昵喊了一声温玥后,微笑不见齿地一把将清连插在温玥腹部的那柄匕首给抽了出来。
温玥汗如雨下,两眼翻白,也不知道是气得更多还是痛得更多,但她的嘴被死死捂住一个字眼也吐不出来。
谷云亭眼也没眨,就行云流水地将匕首塞进地上晕厥的女子身上。这紧闭双目的女子穿着和清连身上一模一样的贴身侍女服侍,也巧妙得和所有元国后宫的侍女清丽模样符合。
不过她眼部的粉妆被用水揩去了一部分,显出比较明显的异族特征——显而易见的有着蛮夷的血脉。
谷云亭低头睨了晕厥女子一眼,平平说道:“蛮夷明面上向我国表露出结盟之意,实则却派遣刺客刺杀了皇兄。
之后刺客逃窜,好在禁卫军明目识破刺客的伪装,在后宫擒住了她。”
她慢慢地掸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符合一国长公主身份般清贵地微微昂起了头,眉目间锐气外露:“现在,就让我们带着这刺客,去找蛮夷使者讨要个说法吧。”
“后宫宫妃被刺客惊扰受伤,需得静养,剩下的皇子尚还年幼……那便只有叫本宫先负责起此事来了。”
说着,谷云亭看向另一边露了一半侧脸的四皇子古原,仿佛在征询他的意见。
温玥叫唤过来的匪徒们依次杀害掉了前三位皇子,就剩下一个皇子宿主依靠自己年幼勉强躲避过了他们的搜捕,也就免了一死。
他在这个动乱之际想尽方法地跑来后宫寻求“母妃”的帮助,就正好遇到谷云亭这位长公主说会护他周全。
古原也是在这时候知道自己的兄弟全部死光的消息的,他没为这些便宜兄弟的死伤心,而是跃跃欲试——这不就代表他是唯一一个继承人了吗?妥妥的一个幼年登位的皇帝啊!
简直就是眼睛一睁一闭就走上了人生巅峰的节奏!
古原没有看见谷云亭刚刚做了什么,他才从军士当中灰头满面地挤出来,听见谷云亭这明显有利于他的话,就连忙亲昵应道:“好的,姑姑。”
古原这时候还只是从谷云亭的眉眼情态隐约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他却完全不知道这分不对劲来源于什么。
还在做年幼掌权的美梦哩。
大殿当中,被杀破了胆子们的朝臣们像一群鹌鹑似的安安分分地挤在一团,也不谈什么阴谋阳谋了。
在短短小半天里,殿上各处浸染的鲜血就被清扫一空。为维护元国各地的稳定,元王已死的消息被迅速封锁,只说他意外染病,暂将朝权事务交由长公主辅佐四皇子代为处理。
蛮夷使者被蒙在鼓里,任何风声都被刻意消弭了下去。
他对于这方的谋划结果有些许担忧,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自信,毕竟元国这方通缉“刺客”,那代表着他派出的人还没被抓住露了马脚。
蛮夷使者知晓目的主要是试探元国这方兵力,至于与谷云亭一介女流之辈的约定?
嗤,约定当然是可以口头撕毁的决议。
再说,现下朝堂内人心涌动,她间接被这么多人盯着,还真能奈何他们不成?
蛮夷使者如此洋洋自得想着,恭敬向殿上元王行了一礼后起身,却是当场呆愣僵直在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谷云亭立于朝堂上,纱帘只起个隐约罩住的作用,而另一个显得矮小、年幼的身影,分明也不是使者先前所见的元王古傲!
蛮夷使者怔愣在原地,却骤然听见谷云亭厉声的指控。
这指控让他整个人浑噩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就在蛮夷使者刚要反驳之际,他的余光不知怎的瞥见了大殿一角,一个异常偏僻的角落。这一眼,他就看见了元王古傲披着白衣的尸身。
这元王的脸上还有着干涸溅落的血斑,穿着的白衣却是穷苦百姓家里的人用的丧葬材质……
他苍白的死人脸上还惨留着死前的扭曲、不甘,看得蛮夷使者浑身巨震,连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元王古傲死了!
他的尸身就像个垃圾一样,在尸骨未寒时弃于此处!
蛮夷使者忽然觉得脚下生出种前所未有的粘稠感,他不自觉地往下看去、再往下看去,殿上地面平整洁净,可不知为何有莫名的血腥气味儿在一股脑的往使者的鼻翼里钻。
他的大脑嗡鸣,似乎从这幻想出来的血气儿里嗅出来了副血染大殿的画面。
而谷云亭所带出来的人犯,叫蛮夷使者整条舌头都发了麻,麻痹得整根切断怕也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他眼里充斥着血丝,在极度的惊惧中抬起了头,越过纱帘看见了谷云亭那张清丽的脸,看见了她此刻会有的神情——
该死该死该死……她这是要,让蛮夷担下这杀死元王的罪名!
但尸身……这种种细节,却向蛮夷使者传递出来了谷云亭早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讯息。他声音嘶哑地说:“我们……没有。”
可此时此刻,蛮夷使者的脸上却是一片空白,什么表情也摆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否认也罢,蛮夷刺杀元王都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蛮夷使者将脑袋压得很低很低,根本不敢直视这个他在私底下轻蔑不屑的混血儿杂种。他不敢。
元国皇宫的惊变被封锁了起来,可要知晓,这些封锁的手段又这么避得了系统们的耳目。
元国大片的百姓都是传输进来的宿主,他们听闻了元国皇宫内的变动,带起的就是一片无形的浪潮。
梁国皇宫内。
梁王知悉了这些“捕风捉影”来的消息,并未将它们打为无稽之谈,反倒与身处于元国皇宫中的洛执风无比契合地选择了分批进军突击——
他下了这道命令,敲击着桌子发出了喃喃低语声:“元国、皇宫……”
“相士……”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他刻意允许下离开了皇宫的皇子,托着下颌,“是你吗?”
而巧之又巧的便是,元国皇宫里出了这么件大事,宿主们的不少同僚惨死刀剑下,这直面的血腥一幕虽然没法让经历了很多小世界的恶魂宿主们太过恐惧害怕,却也叫他们一阵不适、直犯恶心。
他们就想方设法用各种方法来调理自己的心情,被人悄悄混入其中的四石散等货物在数日的“流通”下来,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好物。
宿主们恢复了记忆,知道这是祸害人,可以毁掉一生的毒.品,但他们现下用的就只是一张可以随时更替的皮囊啊——
毒·品算什么,能让他们飘飘欲仙,得到彻底的满足就够了!
在这样的思量下,四石散它们如同一张大网将宿主们的存在牢牢地捆束了起来。他们寻欢作乐,力图着将不久前的血腥场面从脑海里彻底驱散。
将此物传播向元国的商人彭德祐却不像这些朝臣一样安心,他咬着自己全是老皮的手指,眼神闪烁不安。
新帝上位,他这样贩售四石散的行径会不会被披露出来?
那些朝臣一个两个都是老狐狸,彭德祐不认为要是真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会有人为他出头。好在……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售出的“四石散”中加入了别的一味独有的引子。
只要这些人多吃点、吃到一定的剂量,他们将只能通过加了引子的“四石散”获得满足!旁人生产的“四石散”缺了那物,效果会微乎其微。
他想:我要一网打尽。
快了……快了,就在这几日下手吧,不然,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