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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梁肃刚进霍渊的书房就听到霍渊的大笑声,也难怪他心情好。原本以为一下子失去了妻子、爱女和爱婿,可现在全回来了,他能不开心吗?霍渊见梁肃来了,笑得更开心了,“阿砖你来了,哈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为你岳父请丁忧了!之前的破城不过只是诈兵之计!梁国公和李将军都没死!”
“霍伯父,是秦州传来捷报了吗?”梁肃问。
霍渊将捷报递给梁肃,“若不是中原太乱,驿站泰半都毁了,这消息也不会这么久才传来。”
梁肃将捷报看完,捷报是李将军写的,他并没有大段的吹嘘自己的功绩,而是平铺直叙的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后,就指出他这次胜仗还是侥幸,如果突厥再次入侵的话,他依然会誓死守卫秦州。也就说危险并没有解除!梁肃看到这份捷报后,刚有些放松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岳父这次巧计击退突厥,可下次呢?
“突厥除了秦州外,还试图从雁门入侵中原,被你二哥打了回去。”霍渊继续说着情况,这个消息梁肃是知道的,霍行之的传信兵前天就到应天了,和李将军、萧一样,同样是打了胜仗,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父亲,我们和突厥谈和吧。”霍行之揉着眉心说。
“阿砖,你怎么看?”霍渊问梁肃。
“我听霍伯父的。”梁肃沉声道。
霍渊摇头失笑,问了等于没问,不过这也是梁肃一惯的脾气,“明天我入宫和皇上议事。”就算福王目前只是一个摆设,他一天还在龙椅上,有些事就算是虚礼,也要过一遍,再说霍渊也不想背个同突厥谈和的名声。
书房里众人讨论的热烈,梁肃始终保持沉默的坐在梁谦身边。等众人从霍渊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二更天了。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霍渊说。
梁肃微微摇头,“我还是先回去了。”
霍行之笑道:“父亲,阿砖才新婚呢!”
“哈哈,对!看我忙得都忘了!”霍渊大笑。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梁大人,过不了几个月,你就可以抱孙子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啊!”
梁谦笑的老脸都成一朵菊花了,“哈哈,一定!一定!”
梁肃扶着梁谦上了牛车,自己翻身上马。正待离开,突然安静的街道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开门!开门!”
众人面面相觑,这地方还有人闹事?梁肃眉头微蹙,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霍行之吩咐侍卫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会都已经宵禁了,他们又处在内城区,能在这时候闹事者或是被闹事的人家,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
“阿郑,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男子洪亮的嗓音让众人听得一愣,“你就真的不顾我们的孩子了吗?你出来啊!”
“怪了,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很熟呢?”梁谦喃喃的说。
“是老卫。”梁肃和霍行之同时说。
“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喝醉酒了不成?”霍渊疑惑的问,老卫是霍渊身边的幕僚之一,比不上裴德芳、成孝诚两人,但也属于比较受重用的人了。此人年纪不算太大,仅比梁肃大三岁而已,但天生了一张老成的脸,又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故大家都开玩笑的叫他老卫。
“那边不是郑摩利郑大人的府邸吗?”裴德芳拍了拍脑袋说。
“郑摩利?”成孝诚恍然,“我记得老卫的娘子不就姓郑吗?当初和老卫成亲的时候,我记得别人说过老卫的娘子像个落难的官宦千金,莫非是真是郑大人家的千金?”
“我记得郑摩利出自荥阳郑氏吧?”霍渊问。
“对。”裴德芳点点头,“我记得老卫之前在老家有个原配,不过好像他没出来当兵前,就难产死了,这个妻子是他一年前新娶吧?我记得不是两个月前才喝过他儿子的满月酒吗?”裴德芳说。
成孝诚平时和老卫关系不错,对这他的家事很了解,“老卫的娘子是他从流民中救下的,当时病得就剩下一口气了,老卫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救回来的。那姑娘听说他还没成亲,就说要嫁给他,那时候大家还夸他有眼光,一挑就挑了一个大美人,想不到现在――”成孝诚喟叹一声。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听了老卫说了这么几句,心里就大致有数了,怕是这郑娘子找到了父兄后,就跟父兄回去了。其实这几天应天已经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很多找到娘家的士族贵女都去官府申请同夫婿离婚,同父兄回娘家了。这种事是下属的私事,两方面都在朝为官,霍渊也不好管,再说士族就算式微,也是士族。
这时侍卫们已经把老卫拖了过来,还没到面前一股刺鼻的酒气迎面冲来,霍渊皱眉,“老卫,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卫眯着朦胧的醉眼,看清楚是霍渊后,忙起身要行礼!霍渊又好笑又好气,抬脚踢了他一下,“滚!给老子洗干净再来见我!”
成孝诚呵斥老卫身边的僮儿道:“怎么也不看着你家大人!大半夜的让他鬼吼什么!”
僮儿哭丧着脸,“自从娘子走了后,我家大人就整天喝酒,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劝了一句,他就揍了一顿!”
“怎么回事?”霍渊问,“你家娘子怎么会走了?”
僮儿道:“小的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半个月前家里来了一群人,娘子就见了大哭了一场,然后就跟着那些人走了,说那些人是她父亲和兄长,下人拦也拦不住。后来娘子的娘家人还送了不少金银珠宝过来,说是多谢大人对娘子的救命之恩……”
霍行之暗骂他蠢,明知道老婆出身不凡还不看好,居然还让她和父兄见面了!裴德芳、成孝诚瞅了霍行之一眼,这位才是狠角色啊!知道自己岳父烦人,直接将岳父、岳母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就是不让人家父女见面!
梁谦摸着下巴望着自己儿子,话说自己那个儿媳妇老爹和三哥都要回来了吧?自己这个憨儿子能不能保住那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啊!梁肃被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父亲,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会过去看看老卫。”霍行之说。
“好。”霍渊点点头,叹气道,“哎,老了,以前三天三夜不睡都没什么,现在熬不起了。”
裴德芳笑道:“大人正值壮年,正是成就大事的时候,何必说如此丧气话?”
霍渊听了大笑,拉起裴德芳和成孝诚,“走,我们喝酒去。”
“好。”两人相视一笑,同霍渊离去,剩下霍行之、梁谦、梁肃三人。
“伯父,我们也回家吧。”梁肃说。
“好。”梁谦含笑对霍行之说,“伯长,我们先走了。”
“姨夫慢走。”霍行之亲自送梁谦上了牛车后,转身拍了拍梁肃的肩,“阿砖,有些事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梁肃微微低头,“我知道,霍大哥。”
等霍行之走后,梁肃直接翻身上马,往家里疾驰而去。霍家离梁家并不太远,梁肃骑快马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家了。院里下人们都已经歇下了,房里还亮着一盏晕黄的小铜灯。
“将军。”轮值的双喜见梁肃回来了,忙上前行礼。
“夫人还没睡吗?”梁肃轻声问,“怎么不把灯罩了?”
“睡下了,但她让我们留着灯。”双喜说。
梁肃闻言紧绷的脸一松,唇角泛起笑意,刚想入内,可想起自己一身寒气,转身去了净房。
“将军回来了吗?”贺妈妈披衣进来问,“人呢?“
“是的。”双喜答道,“刚去净房梳洗了。”
“阿言,还不过去伺候。”贺妈妈对阿言吩咐道。
阿言犹豫的说:“贺妈妈,之前将军说过不要我们伺候的。”
“你们不伺候,僮儿进不来,难道让将军一个人梳洗不成?”贺妈妈没好气的说,“快去!”
双喜在一旁欲言又止,将军和夫人才新婚呢!贺妈妈这样是不是太――
“砰!”铜盆落地的声音在深夜格外的响亮。
原本已经入睡的下人们,忙从床上爬起来,“出了什么事了?”第一个冲进房里的是祝氏,她年纪大了,不及年轻人睡的沉,一听声音是从姑娘屋子里传出来了,忙冲了进来。
“没事,都回去。”梁肃换了寝衣冷着脸从净房出来。
“将军,您回来了?”祝氏微微吃惊,她以为梁肃今天不会回来呢。
“唔――奶娘,什么事?”内房传来萧源睡意朦胧的声音。
梁肃走入内房,双福识趣的从内房退出,祝氏在看到衣服半湿、神色惊慌的阿言后,明白了大半,她恨恨的瞪了贺妈妈一眼,贺妈妈只当没看见。她爱惜自家姑娘,就不许她心疼自己郎君不成?
“阿肃?”萧源揉着眼睛从床上起身。
梁肃上床,将她搂在怀里,“没事了,继续睡。”
“你回来了。”萧源趴在他怀里打哈欠。
“嗯。”梁肃见她如小猫般在自己怀里磨蹭,他低头,“元儿――”
“嗯?”萧源昏昏欲睡,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梁肃的话,她挣扎了一会,终于抵不过周公的召唤,找他下棋去了。
梁肃沉默了半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睡吧。”
第二天萧源起来的时候,梁肃已经不在了,他一向比自己起的自己早,萧源不奇怪。祝氏絮絮叨叨的在萧源面前说着昨天的事,最后忿忿的说,“姑娘,那些狐狸精你一定要好好管一管了!早点把她们赶走!”
萧源失笑,赶走一个阿言还有无数的阿言呢!“嗯。”萧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姑娘!”祝氏见萧源不放在心上,急了,“你可千万不要不在意,那些狐狸精――”
“奶娘,你放心吧,夫君不是这种人!”萧源说。
“姑娘――”祝氏欲言又止。
萧源一笑,“之前那么多人围着他,都没见他动过,难道给我成亲后,他就变了?他要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我才不会找他呢!”
梁肃站在门口听着萧源的话,心中微动,他是不是想多了,元儿不是那种人――
“阿肃!”萧源回头见梁肃站在门口,起身笑道:“你吃过朝食了吗?”
“没有。”梁肃进来,“我等你。”
“嗯。”萧源一笑,“一会你和我一起去萧家吗?”
“去。”梁肃点头,“三天后,霍二哥会到应天,五天后阿盛应该也回来了。”
“太好了!”萧源眉眼笑得弯弯的,“好想三哥快点回来。”
“元儿,我还有一件好消息告诉你。”梁肃说。
“什么?”
“岳父他没事。”梁肃说,“火是岳父自己放的……”
“梁大哥,你说什么?”萧源对父亲如何打突厥没兴趣,她用力的握住梁肃的手,颤声问,“你说真的吗?爹爹没死?”
“是真得,我已经见过岳父的手信了。”梁肃说,“等过几天圣上就下旨让岳父回京。”
“爹爹――”萧源忍不住哭了出来,“爹爹没事――”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要去告诉大嫂这个好消息!”
“小心!”梁肃一把扶住萧源,防止她摔倒,“慢点走。”
萧还活着的消息给阿止的洗三礼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陆神光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她哭自己也哭丈夫。萧源也陪着大嫂哭了一场,到头来还是大嫂最苦!
霍行允三天后带着家眷到了应天,才下码就首先来萧府祭拜萧泽。陆神光还在坐月子,是梁肃带着练儿出去谢霍行允的。
霍行允见了练儿,浓眉一皱,一把拎起练儿,“怎么这么大了,还让奶娘抱呢?”
练儿仰头困惑的望着霍行允,见这个黑黑壮壮的大伯皱眉凶狠的望着自己,直觉此人不像姑父那么好欺负,小胖脸一皱,张嘴就要哭。
“不许哭!”霍行允喝道,“泽弟的儿子怎么能这么懦弱!”
梁肃撇头,佯装没见练儿求救的眼神,这小肥球的确需要教训,他都被元儿惯坏了!
“哇――”霍行允的恐吓可以震慑下属,却震慑不了练儿小肥球,他小嘴一张,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姑姑――”姑父太坏了!他要去找姑姑告状!
“咳咳――”清朗的男声响起,“练儿,你霍二伯说的没错,你是男孩子不能哭了。”
霍行允和梁肃同时回头,就见萧沂穿着一袭青衣,坐在软椅上,由下人抬着进来了,苍白的脸上扬着明朗的笑容。
“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