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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苏泽锦并不睡在自己的身边。
他大半夜的时候就下去了。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冒出来。
哦?
沈淮一在意识里回答了对方一句。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放在床头上的表,和平常一样,上午六点半刚好。他下了床,往卧室的漱洗间走去,一边问沈淮:
他走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像被□□了一样。沈淮的声音十分提不起劲。我和他说了两句话,结果他一句也没有回我。
他只是心情不太好。沈淮一安抚自己的另一人格。
干脆把陈简处理掉吧?另一人格漫不经心地提议,等对方死了,苏泽锦的注意力就不会再停留在他身上了。如果他再觉得痛苦,我还可以帮陈简做上天去当神仙,到时候他想搞什么杀人计划就搞什么杀人计划,跟天庭报个备就好了。
呵呵。沈淮一笑了一声。
怎么?沈淮不满地问。
你得先让苏泽锦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神仙。沈淮一说。然后他主动切断了早晨的对话,清理过自己之后就直接下楼。
出乎沈淮一的意料,苏泽锦正在厨房里忙碌。
这个时候时间刚刚走到上午七点钟,下楼的沈淮一先看见的是摆在桌子上的早餐,还是和平常一样,跟着他走进厨房里,看见流理台上一边是面粉和饺子皮,一边是调好的肉馅。
而苏泽锦正围了一条白色围裙,站在流理台前皱着眉和手中的饺子造型较劲,他手里的饺子看上去……怎么说呢,像个小包子?或者小馄饨?
“在做什么?”沈淮一走到苏泽锦旁边问。
“包饺子。”苏泽锦对着沈淮一一耸肩,跟着他说,“你今天下来得好像比较迟,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我待会陪你去医院复诊一下?”
沈淮一看了苏泽锦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苏泽锦老觉得对方那一眼有点复杂。
他想了想没想明白,不由问:“怎么了?”
“既然你觉得我身体可能不舒服,还拉着我弄了半个晚上不睡觉?”沈淮一说,他就是有再好的体力,也架不住对方这样胡闹……何况他锻炼出的体力难道是为了用在这个方面的吗!
苏泽锦:“……”
原来是这样,不是他以为的安眠药问题啊……他觉得自己应该要羞愧一下,可惜怎么样也羞愧不起来,只好无耻地凑过去偷了个香了。
沈淮一轻瞟了苏泽锦一眼,他不急着吃早餐,也拿起饺子皮,打了一勺的馅:“你和饺子较什么劲?”说话间,他掐了两下,一只弯月状的饺子就端端正正放在了案板上。
苏泽锦看了一眼沈淮一包好的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关系,他总觉得对方的饺子看上去有那么股不同的味道,非要形容的话,就是特别显得端庄和可爱。
他跟对方说:“想弄个漂亮点的造型出来。”
“比如?”
“比如……一只兔子?”说话间,苏泽锦就想到了沈淮一曾经给他包过的兔子状面点,从那一次开始他就对兔子有了不同一般的好感!
沈淮一轻轻耸了一下肩膀。
苏泽锦没从这个小动作中看出对方是个什么心态,但是他很清楚地看见了沈淮一手上的动作,只见沈淮一将一勺饺子馅填入薄皮的正中间,五指将其余部分往上一抓,食指又在同时往下按住分成两边,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是一边一只兔子耳朵,后三分之二则密密地掐了牙做成兔子的背脊和一点小圆尾巴。
随后,沈淮一将包好的饺子再往案板上一放,长长的耳朵圆鼓鼓的身体,就算没有点上眼睛,这兔子也绝对呆萌极了!
苏泽锦当下毫不吝啬言辞,立刻没口大赞顺便给自己捞福利,他赞美了几句话就凑到沈淮一脸上亲了几口。
沈淮一最后无奈说了一句“你是属狗的吗?”这才让苏泽锦消停一些。
结果在说话的途中,他也没有闲着,双手拿着饺子皮随便掐两下,一只只造型不同的兔子就一一跳到了木头案板上,有折着耳朵的、有两个脑袋相依相偎的、有抱着胡萝卜啃的、还有抱着苏泽锦啃的――
抱着苏泽锦啃的……
苏泽锦认真地盯着面前这个花了沈淮一三分钟的兔子。
他亲眼看着沈淮一在没有用任何颜料的前提下,用一张饺子皮――绝对没有用第二张――掐出了一只兔子,还掐出了一个他!
他绝对没有认错自己的模样!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泽锦顿时就惊为天人了!
( ⊙ o ⊙)啊!,o(rvq)o~~好棒,o(*rq)ツ耶,/(tot)/~~萌哭
一系列萌化颜表情在苏泽锦脑海里走马灯一样转悠过去,他转脸眼巴巴地看着沈淮一,在脑海里想象出自己此刻正支楞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再摇摆着一只毛茸茸的尾巴向对方卖萌中!
沈淮一当然没能拥有一对不同凡响的眼睛看出苏泽锦的不同寻常。
但这不妨碍他从苏泽锦的神态中看出对方的想法。
所以他开口说:“你想……怎么样?”
o(*rq)ツ耶!
o(*rq)ツ耶!
摇尾巴卖萌!
摇尾巴卖萌!
“来做个我们两个在一起造型的!”苏泽锦果断开口。
“……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沈淮一问。
“当然是我们两个一上一下躺在一起!”苏泽锦继续果断!
“……”沈淮一当场就默了。
脑子里的沈淮当时就惊呆了:你说人怎么能脑海里只有那玩意!他的脑浆都是□□做的吗!?
沈淮一发现自己这一次很难不认同沈淮的说法。
天可怜见,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同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这么长久地沉默……
苏泽锦退了一步:“那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啾啾也可以!”
还是沉默。
苏泽锦忍痛又退一步:“或者就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求亲密点……”
沈淮一直接离开了。
留给苏泽锦的只有剩下的所有平淡的饺子皮和平淡的饺子馅。
苏泽锦:“……”
……这是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qvq!
最后,沈淮一回到饭桌前吃自己迟来的早餐,苏泽锦则在厨房里发誓要搞出一个‘苏泽锦推沈淮一’来,他当然没有用饺子皮把这个高难度目标完成的野望,所以……在包完剩下的饺子皮之后,他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橡皮泥来。
作为一位心理医生,当没有病人的时候,沈淮一的日子过得非常悠闲。
他在吃完了早餐之后去自己心爱的花园浇水松土,又多花一些精力关注几盆出了点小毛病的盆栽;等他做完这些差不多每个两三天就会做一次的日常项目后,他回到工作室看了些心理学的书籍,这边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个时候才刚刚上午八点半。
沈淮一换了衣服,到客厅中的游泳池快速地来回游动,足足三十分钟2000米的长度,等他再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他在游泳池旁边的更衣室换了换了衣服。
就算是在家里,沈淮一也很少有衣冠不整的时候――或者说仅有的几次衣冠不整,都是苏泽锦缠出来的。
总之当沈淮一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他新换了一身家居服,而这个时候,对比都做完自己三项工作的沈淮一,苏泽锦的行程就贫乏多了:
在沈淮一去整理花圃的时候,他在玩橡皮;当沈淮一去工作室看书的时候,他在玩橡皮;当沈淮一完成了一天运动的时候,他还在玩橡皮。
其实玩橡皮就算了,最可恶的是,在沈淮一游完泳经过客厅的时候,他一边寂寞地玩手中的橡皮,一边还搭眼看着沈淮一,眼神一勾一勾地,就打着把沈淮一再勾到身边的主意!
沈淮一:“……”他还是走到了苏泽锦身边。
沈淮在脑海里哼笑了一声:敢坚持一个上午吗?
只是没有必要而已。沈淮一淡定地回答对方,跟着他就坐到了苏泽锦旁边。
苏泽锦看准机会,腻进了对方怀里,啪叽一口亲上去,再摆出一脸讨好笑。
沈淮一心里的复杂简直无法宣之于口。
沈淮啧啧有声:你说这要是被不认识的人看见了,不就立刻出了误会吗?有谁知道这小子其实蔫坏蔫坏的把什么便宜都给吃掉了?
沈淮一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这句话。
他保持着自己复杂的表情,用苏泽锦手里的橡皮泥,给苏泽锦捏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一上一下交叠着的两个苏泽锦与沈淮一的小人。
然后他就走掉了。
撇开这些题外话不说,苏泽锦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或者说他试图让自己过得很悠闲。
他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呆在沈淮一那边,每天除了必要的处理事务之外,就和沈淮一一起松土种花,一起游泳,一起准备食物,一起散步健身甚至一起做家务。
朝夕相对的情况下,沈淮一很清楚地感觉到苏泽锦情绪上的变化。
从大体上来讲,自从陈简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苏泽锦的心理状态一直处在压抑之中。
人体的压抑状态显露在外的时候,未必全是焦虑、阴郁、暴怒这些直观表现。还有可能是一些看上去比较奇特并不容易联想到表现。
比如一段时期内特别的兴奋,比如一段时期内特别的温柔、特别的活泼这样有悖于平常的状态。
但这种压抑的状态正在缓解。
沈淮一翻着书,但精神并没有集中在书本上。
苏泽锦正在他旁边休息。
靠着沈淮一这边位置的床头灯亮度已经调到最小了,只有一圈光晕投在沈淮一手中的书本上,但睡在他身旁的人还是有些不安稳。
苏泽锦明显没有睡着。
除了第一天床上的长久不舍得放开和那个橡皮泥小人之外,越到后面,苏泽锦的这种兴奋状态就越少表现出来。
他在冷静,也在消化。
冷静自己的情绪,消化陈简带给他的东西。
他开始变得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和他呆在一起,晚上也只是躺在一旁环着他睡觉。有时候对上他看去的视线的时候,也会笑着凑过来亲他一下,然后又躺回去想事情。
从事情发生直到现在也就仅仅十天。
苏泽锦从创伤中恢复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
身旁的人突然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沈淮一自然地转头看过去。
他看见了苏泽锦平静的面孔。
这是下了某种决定之后的平静。
“淮一,我明天再去见见陈简。”
苏泽锦告诉对方,话里并没有征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