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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10x10米的全封闭空间内, 墙壁上装满各种类型检测仪器的扫描窗口, 温度湿度、大气元素含量、辐射度、红外扫描等测量数据即时反映在封闭空间外的大房间内显示屏上, 一群专家瞪大了眼睛, 盯紧了每一个数值的变动。
“氧气含量降得很快，再注入一批次的纯氧。”
“温度没有提升, 红外扫描仪上没有丝毫变化，不属于热能。”
“检测到波长短于0.01埃的电磁波……y射线出现了。”
“确认y射线对白伍自身没有伤害？”
“确认, 细胞检测无异样。”
“y射线来源是白伍自身吗？”
“对……切确地说是从白伍的脑部发出来的, 他的能力激发时身周一定范围内遍布y射线, 亦就是强伽马射线。”
“这等于是说他身周属于生物禁区了吧, 试过生物实验了吗。”
“试过了，小白鼠放置近身三米区域内, 能力激发三十秒后整体细胞破坏、全部内脏自内而外破损，四十秒左右失去生理机能。”
“太可怕了……”
说出“太可怕了”的生物学专家这么说的时候，却是一脸兴奋地转过头、看向那个由夹铅钢板为外墙体的10x10米全封闭空间。
白伍进行能力试验的时候身周一定范围内不但遍布强伽马射线、还有很强的磁场干扰和现有科学检测不到的莫名辐射, 核试验级别的摄影装置都无法将内中的图像转移出来, 科研工作者们只能通过数据扫描的三维图形观测内中情形——在这个大房间中西面墙壁上投影出来的黑白三维成像图形中, 检测者白伍依然安静地坐在10x10米封闭空间正中，在他周围, 几十块不同材质的物体正表现出一种失重状态, 或者说，呈现出反重力状态，在白伍的身周缓缓漂浮。
这样的场景不能亲眼所见，只能通过单调的线体图像来了解, 实在是有些遗憾。
三分钟后试验时间到，三维成像图形中白伍解除了能力，各种材质的检测体掉落在地，封闭空间内的辐射、y射线等数值降低到零点；主导试验的博士喊了一声，钢板方上方的吊机启动，将一面夹铅钢板徐徐向上提升，脸色稍有些疲惫的白伍从中走了出来。
“辛苦了。”立即有工作人员上前给白伍递营养饮品，并拿出辐射检测器在他身上扫了一下，走完程序，早就迫切万分的各领域专家们才围到白伍身边，询问他的感受，并抓紧时间提取他身上的细胞进行接下来的检测。
白伍的绝对领域能力是目前五名神道学员中最复杂的，但也是研究路线指向最明确的，他展开能力时类似于磁场的能力可以清晰地检测到来自脑波活动，这对于现有的超凡研究而言是个突破性的风向标——人类自科学意识诞生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对人体大脑的研究，某科学家死后的大脑切片被全球实验室瓜分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人类对大脑研究的狂热。
当然，现有的科技还无法解析人类脑波活动意味着什么，所以对白伍的研究还只限于观察摸索中，可以预计的是假若某天白伍死亡，那么他的大脑是肯定要进实验室的……
在一群狠不能把自个儿的大脑切片研究的狂热科学家目光包围中，淡定的白主任平静地配合完试验程序，留下身体各组织部位的细胞样本，淡定地离开这座新建于g省大山内的国家级别保密研究所，回返z市继续做他的政务工作。
车上，助理秘书小金抓紧时间给他汇报工作：“陈警官三个小时前搭乘军方的运输车辆前往a市，现在应该已经到a市市区了，国安那边安排过来的同志也跟他一块……”
“加塞的是谁？”白伍打断道。
“魏酒。”小金道。
白伍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金，小金无辜地看着白主任。
“老领导也坐不住了啊。”白伍扶额，“也罢，魏老爷子孙子辈里面也就魏酒像样点，幻想乡计划也不像神道这边这么挑剔，想去试试就去吧。”
小金嘿嘿一笑：“我觉得吧是上次尉迟跟剑仙在z市市区里面大打出手的视频太惹眼了，本来还能稳住的，看到了都没法不动心，尉迟的腾蛇多厉害咱们内部都知道，钢锯割不断高温烧不着，也就激光手术刀能破下皮，那个剑仙居然一剑就能斩断，要不是国安跟咱们局里死死把那个魔王军教官捏手里，这会儿早不知道多少大人物急不可耐跑a市去了，哪有耐心在这慢慢走程序呢。”
“就你聪明。”白伍斜了他一眼。
“我要不是知道我自己多少斤两，我也指望近水楼台先得月、混进备选名单里呢。”小金私底下跟白伍处熟了，就不咋端着了，特大大咧咧地。
白伍懒得理他了，闭上眼睛养神。幻想乡计划由国安那边展开白伍私底下也是挺高兴的，最起码他主持的神道这边没那么多惹不起的大佬死死盯着了……这个位置看上去权重风光，但还真不是什么好活儿，尤其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神君们，看似跟他这个荆湖南君首徒挺亲近，其实根本没透露出什么消息给他知道，反倒是让上面对自己特别紧张，恨不得抓着自个儿天天做思想工作……干了十几年政委工作现在给摆在这处境上，跟谁说理去？
“人啊，都是短视的……”白伍内心默默叹气，不管是他的绝对领域能力也好、其他四名神道学员各有特色的超凡能力也好，都只是入门期间就显示出超强的功能性——特别是他自个儿的绝对领域，就白伍自身辛苦挖掘到现在的功用性来看，完全不亚于人形自走武器区域型定向核弹……从这个方面来说白伍也能理解上面对自己的重视警惕，毕竟就他这个能力的无限拓展性，哪天他要是脑子抽了的话一个人就基本等同于一个国际|恐|怖组织了。
但是……神道传授给他们这些弟子能力，会只是想让他们学着玩儿的吗？利益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而风险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有收益，这么简单的道理白伍门儿清，所以他非常清楚，总有一天，神道必然会对他们这些弟子提出与他们的能力相匹配甚至是超过他们能力范围的要求，天上掉的馅饼，从来都不好拿。
而魔王军教官交出来与国家共享的幻想乡计划，在白伍看来也像是个伪装成自助餐的陷阱……说是为了提高人类在神魔大战中的存活率，这种表面上正义凛然的态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太过可疑。确实魔王军教官可以坦然表现出对从中获得能力的超凡不管不问的态度，但只要这个教官稍微操作一下、放出他能让超凡的能力提升之类的烟雾弹，尝到超凡滋味的人们真的能够把持好立场、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就连白伍自己，虽说确实很为获得绝对领域后的麻烦处境头痛，但意识深处也是深以为豪的——哪怕是比起另外四位拥有年轻的资本、思维活跃度和体能皆处于人生巅峰期的年轻人，白伍对自身能力的拓展和提升进度也是首屈一指的，“自己比别人优秀”这个吞噬人类灵魂的虚荣心、攀比心理，白伍这样的人也无法避免。
作为极少数吃到螃蟹的人，白伍没有立场禁止别人也来沾染螃蟹肉，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吃螃蟹肉的同时保持冷静的头脑、掌握好“沉迷”的度——若果哪一天他必须在自身的超凡能力和国家利益间做选择，白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同一时刻……军区指派的专车载着陈友孝与另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抵达了a市。
a市的城市建设在国内十八线小城市中也只能算是末流，在a市工作多年的陈友孝还罢，初次来a市的高瘦年轻人进入市区后惊异的目光就不断打量着车窗外，显然，这个常住京城、只在上广深之间来往的标准官n代不太敢相信华夏国内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陈友孝目不斜视，没打算与这位衙内交流什么，他的身份保密等级太高、只有这位衙内家的顶梁柱有知道的权限，而他的表面身份又只是公安部下辖地方刑警队平级调动转到特保局的普通处员，这个身份实在入不了官n代衙内少爷的眼，对方这一路也毫无跟他攀谈的兴致。
挂着军方牌号的加长专车一路开过较为繁华的市区、来到属于拆迁改建区的南城，驶过不怎么宽敞的水泥路进入居民区，在一栋自建楼的院子门口停下。
车停稳，坐着的魏酒魏衙内一动不动，陈友孝有些腻歪，默默伸手开车门，自己先下车，像个跟班那样等着衙内脾性未褪的魏酒下了车，然后再向开车护送的pla行礼致谢。
四名南方某军区的护送pla都是尉级以上士官，并不知道他们护送的是什么人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下车冲陈友孝客气地还礼，跟等在院子门口的国安人员办好交接手续，便开车离去。
魏酒有些挑剔地打量着这栋规格不怎么样的自建楼院子，没有理睬在他眼里跟打工仔同等的国安人员，国安局的特工也没有捧魏衙内臭脚的意思，上前跟陈友孝友好握手：“你好，陈警官，我是六科的陈好好。”
“本家啊。”陈友孝笑道，这个特工他是见过的，六科头子董晓兰的爱将，执行过不少边境任务，当然这些都不可能拿出来寒暄，所以他只是随意地客套了几句，便在陈好好的带领下与魏衙内一起踏入院子。
自建楼的一楼是全部打通的超大客厅，陈友孝和魏酒进入后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男女都有，大多很年轻，稍微年长点的除了陈友孝，就是幻想乡计划的负责人、特安六科科长董晓兰。
“陈警官来了。”董晓兰热情地走上来与陈友孝握手，寒暄几句后给他介绍物保处的处长王林，一副完全当他们之间是陌生人的样子——即使她早就知道陈友孝是最早调查魔王军的人。
收编后的魔王军教官王林看上去对陈友孝也很礼貌客气，就是眼神儿总有点复杂……
作为民间参与者代表的华笙华少爷见董晓兰和王林都对陈友孝这么客气，虽然不知道这个警察是什么人也很懂事地带了俩表妹和保镖老李上来捧场，萧静早就想念他陈哥了，也是一脸高兴地围上来——转眼间陈友孝就成了人群中心点，反倒是端着衙内架子的魏酒无人问津，搞得这位衙内爷一脸的恼火窝心又没有理由发作，拉长了脸闷闷坐到一边。
这次的幻想乡扩大计划参与者共有十四人，包括了陈友孝、萧静、魏酒、董晓兰、陈好好，华笙等四名民间人士，以及国安局自家暗搓搓安排过来的五人，这些人里面除了华少爷和符音附子姐妹花外都是精神力在标准线以上的强者，可见这波活动下来王林能收获多少魔法能量……
但是王林看到萧静参与、又看到陈友孝前来后，改了主意，这两人的精神力都很强，萧静自身就有地球版本的血脉返祖、战斗力培养一下等同于魔法文明里面的魔剑士，而陈友孝更是逆天，机缘巧合下成了华夏风格的圣光党，这样的战斗力投入到幻想乡里面实在是太浪费了。
打定主意，王林待所有人都坐好后便向董晓兰这个官面上的负责人道：“我觉得陈警官和萧静参与幻想乡计划有些浪费时间，他们的素质完全可以直接加入到下一阶段的活动里面，由我本人来亲自带领，董科长觉得呢？”
“……”董晓兰就知道这个教官从来就没有跟她交代过实在话，现在对方忽然冒出个下一阶段什么的倒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不动声色地，“这个下一阶段的活动是哪一方面的呢？”
王林自昨天去了趟熊猫人位面回来后就一直考虑着怎么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插手该位面的战争问题，援助也行、利用该位面圆谎也罢，王林反正是没办法装作对熊猫人位面的反殖民战争低落状况视而不见；但想要做到干涉这种星球级别战争的程度没有国家参与是不现实的，所以王林也是在绞尽脑汁地琢磨参与这种战争对华夏国能有什么好处——战争为政治服务，政治为经济服务这个简单的道理智商100以上的华夏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利益上的“正义性”，那么王林再能忽悠也不可能做到让国家参与此事。
思来想去，王林能利用的也就是国家对超凡的渴求……而存在魔法规则的熊猫人位面在这点上是得天独厚的，在这点上王林多少有了些底气。
“抱歉，我不能说。”王林深沉脸道，“董科长也最好别问……有实力进入下一阶段的人自然会知道。”
董晓兰秒懂，这个教官也是个很活泛的人，意思就是他们事后自个儿找陈友孝和萧静沟通去……当即点头道：“好，那么我们这些人先进入幻想乡？”
“这就开始吧，陈警官，萧静，你两位先等等。”王林道。
其他人面色各异，有人开始期待从幻想乡中获得能力后还能有什么样的机遇，有人暗自偷看陈友孝和萧静，不理解这两人到底是为的什么被物保处的处长如此青眼，隐约有些不服气。魏衙内的脸色尤其难看，他可是来路上跟陈友孝相对处了三个多小时的人，偏偏一路只把人家当个打工的小干事、好脸都没给过。
把“还不够格”的十二人牵引进幻想乡内，王林再回来沙发这边坐下，看看陈友孝再看看萧静，酝酿下情绪，沉声道：“两位坐到这儿，不用直说我也明白，你们是肩负着任务过来的，一举一动都不能说是发自本心。所以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这一阶段的行动并非只是面对幻想乡计划的成功者，而是面对所有地球人中有能力、有责任、有义务背负地球文明大任的人。”
这货一下子把话题拔高到这种高度，萧静顿时有些紧张，陈友孝也露出了凝重神色。
对于这个曾经潜伏在暗处的网吧小老板，陈友孝表面上可以礼貌地对待，但心里面其实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原因无他，在陈警官这种绝对守序善良的人眼中王林这种人有点儿上不了台面……当然，对方的行为并没有太突破陈友孝的底线，至少王林一贯以来在官方视线里展现的都是一个有一定守序属性的、属于好国民范畴内的人，所用陈友孝虽然对王林不太感冒，倒也说不上反感。
王林继续道：“宇宙中……或者说银河系中，并非只有地球诞生了智慧生物、诞生了社会文明，上一轮的地球文明中，我们远古的祖先就曾经触摸到星际文明的边缘……当然，因为咱们都知道的原因，这个发展过程被中断了，高等文明干涉了地球上一轮文明的发展过程，导致地球文明断绝、不得不再次重头起步。”顿了顿，王林加重语气，“而这种情况……并非只有地球一家出现。”
陈友孝：“……”睿智如陈警官，一时间居然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在打什么机锋。
“这一轮的地球文明是不是能坚持到星际时代到来？这个虽然我是……嗯，你们的保密等级很高应该是知道的，虽然我是魔王军的新手教官，但我对地球文明的未来也不敢太乐观。”王林一脸悲天悯人，“无论是地球文明也罢，还是我们这些地球人也罢，都太过脆弱，甚至于……因上一轮地球文明断绝得太彻底，我们甚至没有经验可循。”
萧静懵逼脸看他陈哥，咋回事他怎么越听越傻眼呢，这人到底是想说啥？
“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升地球人保护自己家园、延续自身文明的能力？这个问题是我得知历史真相后就一直在思索的。幻想乡计划是一种尝试……也或者说是病急乱投医吧，别的不说，到时候神魔大战打起来了咱们华夏人的地盘只能指望华夏人去守，这点陈警官是同意的吧？”王林看向陈友孝。
“……”陈友孝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王林在卖什么关子，但显然对方的观点是比较符合他的看法的。
“幻想乡计划的下一阶段，怎么说呢，也是我琢磨出来的一种尝试。”王林严肃地道，“魔王军的典籍中，记载了一颗生态环境与地球类似、与地球的关系属于姐妹关系的行星。这颗行星比较幸运，当高等文明介入地球时它还处于蒙昧时代，没被高等文明看上，也没有搞出什么神道，所以魔王军万年来也没有跟这颗行星联系，但遗憾的是，这颗行星没能幸运到最后，它，被另一个对它而言的高等文明看上，并沦为了殖民星球。”
陈友孝&萧静：“……”懵逼脸x2。
“在地球文明即将迎来巨大考验的时刻，是否坐视这颗地球的姐妹行星沉沦？这是让我颇为头痛的事，毕竟陈警官你也知道，几个月前我还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网吧小老板，要考虑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太困难了。”王林继续道，“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我发现……这颗星球的气运规律居然与上古时期的地球有共通之处——末法时代下孱弱的地球人，在这个星球上，可以变强。”刻意停顿了下，王林作出一副压抑着激动的神色，加重了语气道，“这个星球的环境对地球人中优秀者的提升效率远远高于幻想乡！”
陈友孝面色震动，他没有进入过幻想乡，但是看过董晓兰的报告，知道幻想乡确实对人的精气神有很大的提升作用，那么这个远远高于幻想乡的星球，得有多夸张？
“这个星球的原住民也如同我们远古时期的祖先那样强大。但他们的文明发展太慢，空有强大的能力却仍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甚至在高等文明的压迫下都不能很好地团结组织起所有的人民进行反抗。”王林继续道，“幻想乡计划的下一阶段，进入这个星球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们那个星球面对的高等文明敌人也并非地球人现在的文明程度可以抗衡的，所以我的想法是，让参与者以人道援助的名义参与进去，从旁观者的角度见证这个星球对高等文明的抗衡，并努力提升自身，筹备即将到来的文明保卫战。”
萧静总算听懂这哥子的意思了，但是他也更迷糊了：“王处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外星？这有点困难吧，载人航空能进行这么远距离的飞行？”那个星球肯定不在太阳系内，不然的话以现有的观测手段早就发现了。
王林笑了笑，抬手亮出一个巴掌大的球体：“那颗行星被魔王军认定为地球的姐妹星，自然是有前往的手段的，萧静你看不见这个，陈警官应该能看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正常更新，每日大约晚上7~10点间发新章。
王林的计划是一步步来的，所以暂时不理解的也别心急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