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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白日睡得太久的绥汐, 在刚才与临怀月下聊了那么一番后更是恍惚着睡不着了。
她回去的时候临怀并没有离开。
他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将门关上。
青年的眼神清澈, 月光清冷全然映照在了他的眼眸里。
直到隔绝了与他的视线后, 绥汐还是觉得心下微悸。
床上的息风还睡得香甜,在绥汐开门进来时候带起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稍微翻了个身子,发现少女正从外面进来轻轻将门带上。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你醒了?”
少女有些意外, 还以为对方到天明时候才能够意识清明过来。
[今夜风太冷了,跟剑冢时候惊寒那小子放的冷气一样, 给我哆嗦醒了。]
绥汐听后仔细检查了下门, 确认了关严实了后又去把窗户给关上。
“你这做剑的怎么还没有我这个当人的抵抗力好, 我都没觉得有多冷?”
息风听绥汐这么说后很是不乐意地冷哼了一声,他准备从被窝里飞出来给少女脑门拍一下。
但是又因为外面太冷而又没出息地缩了回去。
[呵,你知道什么?你有灵力御寒可我没有,你那点儿灵力养你一个人都够呛哪有分给我的份儿?我不苟着点儿到时候怕是连干架都干不动。]
剑不是人, 他们不会自主的产生灵力, 不像人类可以通过修行来汲取天地灵气。
因此他们都是依附着修者生存。
其他的剑还好, 像息风和青霄这样品阶的剑所需的灵力是十分庞大的。
息风随便蓄力挥一下就能将绥汐身上所有的灵力给耗尽。
“对哦,我给忘了。”
少女现在的确是个弱鸡, 提供不了什么灵力给息风。
绥汐想到这里心下很是愧疚,她钻进被窝里将息风紧紧抱在了怀里。
“这样还冷吗?”
息风平日里虽然也是睡床,但是一般也没碰过绥汐。
少女说他身上冷, 抱着时候也硬邦邦的很不舒服,平日里一人一剑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躺着。
因此像是今日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的待遇他可很少有。
息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绥汐在问他。
他稍微往上看便能够看到少女柔和的眉眼, 心下虽然很爽 ,但表面上还是冷哼着。
[哼,就抱了这么一下子哪有那么快就暖和了?]
也是。
绥汐还是能够感觉到怀里的剑冰冰凉凉,她想了下,然后低头凑近了些。
[你,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近得连睫毛都能够数的一清二楚。
平日里厚脸皮着,现在也有些慌了。
“呼呼呼——”
少女往息风剑身上哈着气,看到剑面瞬间晕了白色的雾气后又哈了几口。
“现在呢,好点儿没有?”
[……好点了。]
息风侧了个身子,将剑身埋在绥汐的怀里。
[不过你今晚都不准松开,你一松开肯定更冷。]
绥汐想着已经捂热了,如果松开了半夜他在闹着要抱抱的话又要重新捂。
冷冰冰的的确不好受。
“好吧。”
“但是你睡觉别老动,你是剑,一翻身能给我磕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和人不一样,息风的身子太硬实了。
剑刃的锋芒虽然收着,却还是磕人。
绥汐之前拗不过曾抱着息风睡过,那一晚上她都被弄得腰酸背痛,一夜未眠。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
尽管得到了息风的回应绥汐还是没有多放心,不过既已经答应了他,这个时候也不好反悔。
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她叹了口气抱着硬邦邦的剑,意识越发清醒。
“息风,你现在困吗?”
[更醒,不怎么困。
怎么了?想和我聊聊天?]
“也不算聊天,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息风忍住了翻身的欲望,听到绥汐这话后勾起了好奇。
“你是不是能够分辨出任何人的气息啊?我之前看你对白羽然的魔气感知就比顾师兄还要敏锐。”
[倒也不是,我是对气息比较敏锐,但是我的能力受剑主的限制。
举个例子,就你现在这种修为,如果金丹以上修为的人可以隐藏气息,我是感知不到的。]
息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而后继续解释道。
[不过因为我是魔剑,对魔修的感知近乎本能。]
[这也是为什么在进了金云王城时候,哪怕白羽然身上有赤火莲隐藏魔气我还是能觉察到。]
“这样啊……”
少女觉得好像有风灌进来,她将被子掖紧了些。
“那就是说金丹以下修为的你都能感知到了对吧?”
[是这样没错。]
息风是个急性子,见绥汐说了半天都没有进入主题有些着急。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啊?一口气,赶紧的!]
“也不是什么急事,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感知下临怀的气息……”
无论是修者还是剑,感知气息都是有意识而为,而不是本身事物处在他感知范围便能自主感知的。
这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怎么突然要感知他的气息?他有问题?]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
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算了,你先帮我感知下吧。”
息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想着对方也不过是个刚入道一并下山历练的,修为高不到哪儿去。
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消耗不了什么灵力。
[成吧。]
息风说着,凝了灵力如蚕丝细腻,悄无声息地往隔壁临怀住的房间探去。
半晌,他将灵力收了回来。
没有立刻说话。
“怎么了?你感知到了什么不对劲吗?”
[倒不是什么不对劲,就是他身上的灵力太稳定了。]
“什么意思?”
息风思考了下,用绥汐听得懂的方式给她解释。
[一般修者的灵力会受到情绪和外界影响而有一定的波动或耗损。
但是这个临怀不是,他就像是一碗放在桌子上的水一样,连一点水纹都没有。]
“我好像听我师父说过,有些人心境高,能够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那也至少得化神修为了。]
“……可能他在心法上的造诣极高?”
息风没说话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实在极其少见,他也没什么头绪。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临怀根本不是个人?”
绥汐还没有从息风的话里回过神来,耳畔一阵热气吹来。
惊得她猛地转过身看去。
“?!你怎么每一次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不知什么时候,床里面躺了个红衣男子。
他眉梢微挑,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看着绥汐这般惊吓的样子心下更是愉悦,狭长的眉眼眯了眯。
看得绥汐一阵不自在。
朱翊单手撑着头,侧着身子垂眸看她。
息风想要冲出绥汐的怀里给对方脑袋一剑,却发现他根本动不了。
[这人你认识?]
绥汐微微颔首。
[入剑宗之前认识的,是个散修。]
[……]
[是老子在剑冢待的太久跟不上时代潮流了?你他妈给老子说一个化神修为的人是散修?!]
“卧槽?你化神修为?!”
朱翊用手指漫不经心地勾起一缕头发,他用发尾轻轻扫了下绥汐的面颊。
“看来你的剑要比你机灵些。”
“……你听得见息风说话?”
他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
“听不见,不过我可以从你和他的对话里猜。”
“我在你和那临怀亭子那儿说话的时候便一直在了,大致上也知晓你在怀疑什么了。”
朱翊眼眸闪了闪,在黑暗的环境里也亮如天上星。
“你是不是怀疑那个临怀的身份?”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觉得他可能不是散修。”
那样气质的人,绥汐很难把他和散修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他听后“啧”了一声。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思来想去半天竟然只是怀疑他不是个散修?”
“你这话什么意思……等等,你刚才说临怀不是人?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绥汐想起最开始朱翊说的那句话,心下的好奇和疑惑更甚。
他见她根本没有觉察到,原想着卖关子不告诉绥汐。
然而转念一想,比起逗弄少女,他更想看到临怀身后那个人神情慌乱的样子。
“知道一点儿。”
朱翊唇角的弧度上扬的更甚,俊美的脸上满是狡黠。
那双眸子闪了闪,清晰可见的全是愉悦。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临怀的确不是什么剑宗散修。”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够和青昀的傀儡术相提并论的只有朱翊。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临怀的身份。
“他是傀儡,准确来说是你师父做的一个傀儡。”
“什么意思?”
少女有些糊涂了,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个有着你师父意识的傀儡,你也可以把他当作你师父。”
“……我还是不明白。”
绥汐沉默了许久,闷闷地开口。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为什么我师父没发现你潜入了我房间?”
“再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翊挑了挑眉。
他发现绥汐的脑子虽然转的没有多快,可思考起问题来却是极为理智清醒的。
“我是化神修为,你师父的确瞬间发现我——
不过,前提必须是这傀儡不是傀儡,而是他的真身。”
“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操控化神修为以上的傀儡。”
绥汐抿着唇,也听明白了。
容予在千里之外,操控的傀儡已经很费神了,元婴修为尚且能够应付。
化神的话就太勉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觉察到朱翊的原因。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朱翊在之前入青霄凌云的那一次便有想过。
当时也只是一瞬的猜测,到了如今他才算是真的确定。
“因为你啊。”
青年笑得妖冶。
一身红衣之下,像是千山暮雪之中的一抹绝色殷红。
“因为他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朱哥哥,你真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