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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玖岚推开窗,望着客栈外边的川流不息出神。
柱间和斑没让她、火核和弥勒丸跟着,火核和弥勒丸上街找酒馆去了,客栈里边顿时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知道族长不需要她的担心,但还是忍不住惆怅。
把忍刀红莲擦了又擦,直擦得寒光锃亮,晃人眼睛。森玖岚躺在床上,把刀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说起来,这把刀还是九千奈替她从短册大名的宝库里讨来的。森玖岚闭上了眼睛:如果中间不是隔了一个族长,她和九千奈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
森玖岚起身,把红莲别上腰间,决定独自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虽然对花灯节不感冒,但这种繁华热闹的节日,不出去闷在客栈可惜了。
下了最后一级楼梯,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森玖岚敏锐地回过身,就看到一身便衣的扉间走了下来。他装作极其自然的样子,似乎只是凑巧路过,掩饰焦急的心情。
“森玖岚,你……你要一个人上街?”扉间问道。
森玖岚背过身:“嗯。”
“前几天傀儡才袭击了这里,你一个人不危险吗?”扉间上前一步。
“扉间大人在关心我?”森玖岚微微偏头,问。
“并不是……只是……”
“想不到千手的二当家扉间大人也会关心宇智波的人?”森玖岚笑道,“我想属下还没那么没用到需要大人你关心的程度,失陪。”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扉间叹了口气,只能偷偷跟了出去。扉间觉得似乎不认识现在的森玖岚了,记忆里那个神经大条活泼无赖的女孩子仿佛永远消失在了时间里,不给扉间去补偿的机会。
大街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怯生生地在人群里挪步着。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叔撞倒了他,小狐狸从他手里脱了出来,正要跑过去舔舐他跌倒的伤口,却被大叔给提了起来,发出呜咽的叫声,扑腾着毛绒绒的脚丫子挣扎着。
“这活物长得不错,本大爷就替你收了,你撞了本大爷的帐就不跟你算了!”这大叔一看就知道是城里的土豪恶霸,讲起话来蛮不讲理。他把白狐狸往怀里一拢,象腿一抬就要走。小男孩抱住了他的大腿,喊道:“大人别抢走小白,我要卖了小白给妈妈换救命钱的!大人你要是喜欢小白,能给我一些钱吗?求求你了!”
“不知死的小子!不识抬举!”肥胖的大叔一脚把小男孩踹开,正要再补一脚的时候,却察觉全身动不了了。他冷汗直冒地抬起眼,看到面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朝他靠近。
九千奈把小狐狸从他怀里抱出来,小碎步跑回了斑的身边。斑收起写轮眼,对那个长相愚蠢的胖子说道:“滚。”
胖子瘫倒在地上,没命一般逃走了。九千奈把小狐狸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抱起狐狸,大声哭了起来。九千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把他带到街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良久,小男孩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泪,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夫人,您……您能买了小白吗?”说着,把小狐狸递到九千奈眼前。小狐狸的眼珠乌黑黑的,滴溜溜地转,露出哀伤的神情。
九千奈很惊讶,反问道:“这不是你的宠物吗?你怎么要卖掉它?”
小男孩又抽泣了起来:“小白是我在城外山上救下的,本来想养它一辈子,可是……妈妈……妈妈得了很重的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爸爸说,我要是不把小白拿到街上来卖他就把小白杀了给妈妈炖汤喝……”
“……”九千奈和斑面面相觑。九千奈心里五味杂陈,沉默良久,问道:“你家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我是医生。”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然后兴奋地抓着九千奈就不放手了,生怕她跑掉。
小男孩叫做麻生,家里住在京户城最外围的贫民窟里。这里除了不会漏雨,其他一切都很简陋。九千奈给麻生妈妈把了脉,发现确实是绝症,放在以前肯定是治不了的,但她是医疗忍者,于是就多了一层可能。
九千奈把病人情况详细给麻生和他父亲说了,然后直言需要手术。麻生父亲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之前逼迫麻生也是因为走投无路了,这会子听到病能治,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于是,本来该满满都是约会回忆的一个夜晚,九千奈生生在手术里过了。麻生、麻生的父亲和斑都在房间外边等着,斑又恢复了从客栈出发前的状态,抱着手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麻生父亲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鞠了好几个躬,问道:“敢问大人是城里哪位贵族?我们无以为报,愿到大人府上为佣为奴,一辈子服侍大人!”
说着,中年男人带着孩子,一起给斑跪了下来。
斑默然半晌,俯身把父子俩扶起,回道:“不必了,我和内人都不是京户城中人。”
这时,九千奈走了出来:“结束了,接下来一个月让夫人好好养着,就没事了。“麻生和父亲都睁大了眼睛,冲进屋里。因为怕吓着他们,九千奈把血迹和手术的垃圾都给清理了,麻生的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很苍白虚弱,但呼吸是平稳的。九千奈陪着两父子守了一会儿,她就醒了。
麻生的父亲忍不住眼泪,七尺的汉子,说哭就哭了出来。九千奈看着床单上滴滴答答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眼睛也热了起来。
这就是她选择成为医疗忍者,给自己打上禁杀印的原因。
麻生抱着小白跑到九千奈面前,说道:“姐姐是妈妈的救命恩人,但我们家里实在什么都没有了……小白,就把小白送给姐姐吧,希望姐姐不要嫌弃。小白很乖的,而且不挑食,很好养……“麻生一条一条说着小狐狸的优点,生怕九千奈怕麻烦不收下。
九千奈默默抱过了小狐狸,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生灵怯怯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九千奈的手。斑伸手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麻生,说道:
“这狐狸就当我妻子买了吧,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家里应该更需要用钱,不用客气,收下吧。”
麻生忍住眼泪接过钱袋,一句又一句地叮嘱小白要听话,然后咬了咬牙跑回了屋里。九千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就很惆怅。
因为斑把钱都给了麻生,九千奈又没带钱,于是两人乖乖回去了。路上,小白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九千奈把它举起来,笑着说:“小白,姐姐会跟小麻生一样疼你的哟!不要嫌弃姐姐嘛~”
小白闻声,抖了抖小耳朵,对九千奈轻声叫了叫示好。
“真有灵性~”九千奈抱住小白一个劲地蹭。
斑看着九千奈,仿佛看到了一只小柯基热情舔舐着小狐狸的场面,突然忍俊不禁。
九千奈狐疑地望了斑一眼,蓦地就低沉了起来。
“呐,斑大人,你知道么,我以前在流浪的时候,很多人问我——九千奈呀,你不觉得自己命运很悲惨吗?”九千奈轻抚着小白的脑袋,仿佛在自言自语,眼神随着话语飘忽了起来。
斑心里突然一疼:“那你觉得自己过得苦吗?”
“一点也不!”九千奈很快回道,语气无比坚定。
“为什么?”
“说真的,这世界上悲惨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没资格觉得自己是最惨的,因为永远有比你更惨的人。”九千奈说道,“就像我,虽然从小没了父母,爷爷未婚夫都死了,流浪了十几年,风餐露宿,但我……相比麻生他们家,好歹还有一身本事,让自己不用担心安全和糊口的问题。”她停了停,脸微微红了起来,“现在……现在又遇到了你们,遇到了你,我觉得自己命很好了。”
斑凝视着她,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明亮的神采,不是钻石胜似钻石。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他的手滑到她的脸颊上,“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做我的女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