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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之前的天空有种灰败的质感, 像是要吓唬一下期待日出的人,乌云反而更加厚沉, 低压压的坠落感,让人看着心里发慌。
蜿蜒布满尘土的道路旁, 年轻力壮的小伙插着成捆的稻谷抛上马车,几个来回后就把马车装满,坐上头的老汉回头看了看满满当当鼓起来的稻谷堆,咧着嘴笑起来招呼年轻人:“得嘞,巴基你来,这是你这两天的帮工钱。”
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有些乱糟糟的巴基冲着老汉笑了笑, 姿势有些怪异的一脚高一脚低走了过去, 他这诡异的走路姿态还夹带着一些咯咯嚓嚓的怪声:“谢谢。”
“应该的,你这力气可真不错,我有个亲戚也要收谷子了,你要还乐意, 下午到前头阵子大路等我, 我带你过去,工钱跟我这一样。”老汉把那些零碎的钱尽量抚平整了放在巴基手里;“你妻子的病怎么样了?”
巴基藏在粗麻线手套里的机械臂手掌有些反应不良,他努力了一下才把钱币握住塞到口袋,并对老汉的关心回以感激的笑容说道:“恢复的不错,最近能下地走走了。”
“辛苦你了,不过你是她男人,这种辛苦是应该的。”老汉说这话时挤眉弄眼的, 巴基就顺势低头摸了摸鼻子装不好意思说:“我要回去了,她还没法自己煮东西吃……”
“哦,没关系,你去吧,下午记得来,两点左右我们会合。”老汉非常理解的冲着巴基挥挥手,目送这位年轻的小伙子离去。
巴基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快步疾走着,不多时他穿过了一片小树林,看到了那间藏匿在一口井边上的木屋,这让他松了口气,而后他快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他试图尽量别发出声音,可惜的是他那只机械手臂总是不肯配合他一起降低存在感,只要他在行动,这手臂的重量和关节就总会逼迫他发出声音。
“……巴基?”从屋中深处传来了有些沙哑而虚弱的声音。
巴基连忙大步跨着过去:“嗯,我回来了,天还早,你再睡会。”
苏秦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这很不容易,她身体破损的厉害,表面上看似乎只是营养不良,但她在自己知道,她是在内脏器官急剧衰弱:“睡不着了,你钱攒够了吗?”
巴基抓了个自己弄的塞了木屑的靠枕在苏秦背后,坐在床沿边上又扯了件外套给她披上:“还差点,下午再去坐一趟帮工,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里不能呆太久,他们总会找过来的。”苏秦面色蜡黄的两颊都陷了下去,皮包骨头的样子看着特别渗人;“到了马德里以后,想办法跟霍华德联系吧,我不知道能撑多久……”
“会好起来的。”他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话音,笃定而固执地看着她;“你说过会陪我走到最后的,你记得吗?”
――半个月以前,苏秦潜入了九头蛇阿尔卑斯山北部山脉的基地,前一次炸了一座山的手笔消耗太大,她背包里的炸药库存不怎么充足,所以只能一边打一边抢九头蛇士兵们的武器。
而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这边基地里居然鲜少有炸药,士兵们配备的都是电激光武器,稍有不慎苏秦就会被直接电击成灰烬都不剩,这在一定程度上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所幸最终被她找到了巴基,赶在他们要把他冷藏以前,而后两兄妹齐心合力下,才终于从那个基地里逃出来。
不敢走明路,两人结伴靠走山路翻山越岭的迂回着身后的追兵,连着一口气跑了一夜的路,铁打的人都有些累了,就找了隐蔽的坑躲下去。
“你受伤了……!”终于有空歇息神经放松后才忽然发现更多,巴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苏秦腰侧上不断扩散的猩红色痕迹,他连忙扯下一大截身上的衬衫,尽量撕成条,然后用来缠住苏秦的伤口;“吸气!”
苏秦照做后他猛地收紧,伤口被勒紧带来的疼痛却仿佛没有,苏秦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连哼都没哼一声。
巴基虽然知道苏秦一向很能忍耐,但这似乎已经超出了他记忆里的忍耐程度了:“……我以为你至少会骂一句‘卧槽’?”
苏秦的呼吸平率都已经恢复到平常模样,仿佛没有受伤,感觉不到丝毫痛楚:“我没事…二十分钟后朝北走。”她说话间把霍华德塞给她的电击枪递给了巴基;“十万伏特,能开两次……”
“你要跟我分开走?”巴基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皱起了眉头;“你可不想还能走得动的样子。”
“我有我的办法,你按我说的做就好。”苏秦面色平静的有些令人莫名的不安;“霍华德私人的电报码你知道吧,找机会给他发电报,他会想办法安排人来接应你。”
这话说的巴基越来越不安了:“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如果你不走,我哪也不会去。”
“……拜托,我费老大的劲儿把你救出来,你就不能感恩点听听我的话吗?”苏秦感到头疼,这死孩子叛逆期未免太长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凑近了注视着她的眼睛:“苏秦,既然你并不爱我,你就不该来,你在不断的给我希望又拒绝我,为什么?”
苏秦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发现这双灰蓝色的眼睛在光线灰暗的时候,折射出的是另一种温柔的色泽:“……我是爱你的,但不是你要的那种。”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里从喜悦到悲哀的转变,却依然心境平和并不内疚,他也清晰的看到了她双眸中波澜不起的宁静,透彻的告诉他她所说的不是遮掩,而是真相。
“巴基,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着你坠落的痛苦让史蒂夫又再被仇恨冲击的大脑。”她坦诚毫不遮掩的看着他;“相信我,今天会来的人里一定还有他,或者更多人……只是现在他们都不能来,他们都真的认为你死了,我原本也只是想找回你的尸首,却没想到原来还有更多的秘密……我怕不快点找到你,会有更多的变数才没时间跟其他人联系说这些。”
“别说了……”他坐了回去,眼神怔怔地看着前方一排排树影;“是我想太多了。”
苏秦沉默几秒,而后握住了他的手:“你总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事实上你也并不一定爱我,只不过我出现的时间,和我后来陪伴你的那些,都恰好地填补着你失去至亲时的痛苦,换了另一个人在同样的时候用了同样的方式……”
“你这么认为吗?”巴基偏过头看着她,眼底里明明灭灭着什么;“如果这是你认为的,那我真是白喜欢你了。”
“白喜欢我的人多去了。”苏秦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这人又开始强行自我调节了;“吃一垫长一智吧,就当我是你一个失败的暗恋,以后可别再看上类似的妹纸了,她们的心不好进,通常没进去就折腾你半条命……”
“那进去了呢?”好难得能这样气氛和谐的闲聊,心里还在翻涌着,但他还是没舍得真的爆发出来,怕会把她气走,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秦叹口气:“那基本就成疯子了,跟我恋爱的,一个是蛇精病,一个是空巢老精,一个混沌善良……有可能这会子直接成了混沌邪恶了。”
“……你暴露了你有过三个男友的事实。”卧槽好不甘心,既然之前有三个为什么他就排不上第四个!
苏秦翻了个白眼:“事不过三没听过啊,而且我现在还很爱我家彼得,都不敢去回忆他的那种喜欢。”
他用手肘捅了下她的手臂:“喂喂,当着你告白失败者的面说什么呢!”
“哪啊,我就看见我哥,没看见什么告白失败者啊……”她装模作样的用手搭棚子眺望;“哎哟卧槽,要变天,走走走换地方蹲,要下雪了估计。”
他跟着她一起爬上去,在丛林里寻觅着能躲避风雪的地方,终于找到一个很小的洞穴,两人找了块巨石推过去挡住洞口,完了就挤在里边等这波风雪过去。
空间太小了,不得已只能抱在一起,巴基记忆里这大概是苏秦在被他拥抱中最乖巧的一次,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催促放手,也不会动来动去的试图挣脱,反而很惬意的跟他聊着她是怎么一路找到他的。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算了不找了,感觉我不是那么好找……”巴基光是听她说那些奔波辗转就难受,语言不通带来的危机太多了,如果苏秦只是普通的姑娘,也许早就丧生在寻觅的路上。
“大家都没法来找你,我是你妹,我再不来,你怎么办。”苏秦的条理十分清晰;“或许这就是莉莉的意愿吧,我总会被莉莉的意愿引导者去你身边,莉莉小时候是不是很粘乎你?”
“……嗯,我们爸妈都挺忙的,基本都是我在照顾她。”巴基回忆起记忆里幼小的妹妹,面容上总算露出些笑容来;“而且你也知道,我家原本就一张床,父母在的时候我会跟老爸打地铺,父母不在就是我带着她睡觉,还要给她讲故事……”
“所以哥哥快给我讲故事,我也要听故事!”苏秦拍了下他的手背,一府闹腾的任性孩童姿态。
巴基却发现她的手非常冰冷,反手把握住她的手掌,手腕忽然蹭到一些液体,他低头看才发觉,苏秦腰侧的伤口依然没有止血,亦或者刚才的行动力又崩裂了伤口:“你伤口还在流血……”
苏秦似乎有些茫然:“是吗……我没什么感觉……”
巴基彻底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一咬牙用手戳了下伤口处,并仔细盯着苏秦的面部表情,而后他不得不惊骇的发现到,苏秦真的感觉不到痛:“……我重新给你处理一下……”
他把这些情绪压下去,扯开了绷带,干脆把自己身上这衬衫脱下来,反正已经扯烂部分了,就直接全部撕扯成绷带吧。
倒也没光着膀子,里头穿着件汗衫背心,脱掉衬衫后精壮的肌肉就袒露了出来,苏秦瞥了一眼后觉得挺赏心悦目的:“哥啊,你这一身跟史蒂夫有一拼了,你们两打起来现在绝对是均力敌。”
“等回去了,我逮着他来一场。”他重新给她缠上新的绷带,注意看了眼伤口,还挺深,这样下去可能会感染……
苏秦感觉不到什么,她精神挺亢奋的,就是身体似乎有点跟不上:“不不不,我先来,我觉得我现在能打两个他。”
巴基顺着她说好,脑子里却盘算着要不要冒险现在就带着苏秦下山去找医院,那伤口都能看到内脏了,必须要缝合:“……不等雪停了,我们现在走。”
“现在?也可以,下着雪追兵视线受干扰,也能很好的消除我们的脚印。”苏秦觉得这样也没问题就想起身帮巴基一起推开石头,却被巴基一把摁住让她别动,她愣了下也就乖乖坐回去了,等巴基折腾完回来把她背起来就走,她还纳闷:“诶,我自己可以走哦。”
“……省点力气,等见到了史蒂夫你不是要打架吗。”巴基觉得现在的苏秦应该很好哄。
这直觉挺准的,苏秦连忙认可的点了头:“对对对,我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教他做人!”
“你的人生除了打架还有什么?”巴基觉得这也算苦中作乐了。
苏秦抱着他的脖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而后她仿佛醍醐灌顶一样的双手各抓住他一只耳朵:“陪哥哥一起看山河湖海。”
巴基愣了一下,脑海深处翻涌着支离破碎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多年以前他给莉莉说起了《环游世界八十天》的故事,莉莉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所以你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我会陪你到最终。”
显然苏秦那句话的意思是――她会陪伴他直到她死去,毕竟当她死后她会去哪里她自己也不得知,所以她只能在活着的时候陪着他。
而巴基理解成了,她会陪伴他直到他死去。
他们登上了火车,苏秦依然虚弱,走长点的路就会喘,她甚至不能消化固体食物,不然很容易闹肚子,吃流食会比较好,所以巴基在行李上加了个很大的饭盒,里头装着肉粥。
为了节约经费,巴基就只买了一个座位票,自己则买了站票,所以是不是会被身边人挤到,他一手抓着苏秦的座位,一手抓在苏秦前一个座椅上,用自己的身体来隔绝其他站着的人有机会触碰到苏秦。
但不知是不是周围人太多气味太过复杂浑浊,苏秦渐渐感到恶心想呕吐,最终撑不住的扯了扯巴基的衣摆,一手捂着嘴巴面色透着灰白的看着他,巴基立马明白过来,扶着边一边跟人借过,一边护着苏秦不会被碰撞到,好容易到了卫生间,苏秦没让他跟进去,他就站在外头等着。
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一对父子,看到巴基等在卫生间外头,不由得苦笑道:“人这么多?”
巴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在那一瞬感觉到了什么,反手就是一拳挥出去――
被他一拳揍得倒飞摔进人群的人将车厢变得混乱起来。
而同时这对父子也开始对巴基展开了攻击,车厢空间太狭窄,巴基闪躲受到一定阻碍,只能硬碰硬的跟对方展开搏斗,对方手中有枪,并且丝毫不在意会殃及到无辜人,巴基却办不到,他在极力用一切可以阻挡子弹的方式阻止子弹射向无辜人群,这就给他的反击带来了更沉重的枷锁。
他看到有人凑进了卫生间的门,一瞬间瞳孔紧缩,一脚把那个少年踹开,他转身站到了卫生间门前。
很快又有敌人冒了出来,巴基束手束脚渐渐就有些施展不开,与此同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жeлahne(渴望)”
有锤子重重砸在了他的脑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间大脑空白――
“pжaвчnha(生锈)”
而后震荡层层晕开,不清醒的感觉缠上了他的意识,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看向围住他的那群人:“停下来……”
“cemhaдцatь(十七)”
像是喝高了以后那种晕眩脚踩棉花的感觉缠绕着他,他为了甩掉这种麻痹感而用力捶打着地面,连续几下后粗麻手套碎裂开,露出了里头反正冷光的钢铁机械拳头。
“paccвet(黎明)”
卫生间里同样听到外头动静的苏秦,此时此刻才把这突然从上方跳下来的突袭者扭断了脖子,这消耗了她太多气力,她不得不撑着洗手台稍作喘息。
“пeчь(火炉)”
巴基痛苦的发出了嘶吼声,他在呐喊着――
可那同时在如站在火车顶上朝着卫生间里开火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嘶吼,苏秦疲于奔命般的狼狈闪躲着,最终一咬牙也不顾会不会波及到自己的掏出了手榴弹丢上去,自己则迅速的拉开卫生间门朝外扑去――
指令已经念到最后一个:“cьюцnhь――”
苏秦滚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把心肝肺都给咳出来,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撑起身体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巴基:“巴基?”
“士兵。”穿着俄军制服的男人就站在车厢连接的地方,十分冷静地看着仿佛失了魂跪在地上的士兵;“执行命令。”
巴基就如同被成功激活的机器人一样站了起来,他没有看向苏秦,而是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直到那名穿着俄军制服的男人继续说出下一句:“杀了你身旁这个女人。”
苏秦霎那间敏捷的就地一滚,才没有被巴基一脚踢翻,她连滚带爬的冲向另一节车厢,看到这车向后纵七横八竖的尸体,胸口憋了一团的火却爆发不出来,身后很快就响起了射击声,子弹不断擦着她的身体过去。
她脑子里想起来那个承诺,心就冷静下来,转身就是一个炸弹丢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手榴弹,冬兵果断地一个侧空翻扑到了座位下边,巨大的爆炸正当过后,冲击波使得他不受控制的随着被炸翻的座椅一起翻滚起来。
一整节的车厢都被炸的面目全非,车厢地甚至都被炸开了,火车轮轴受到了冲击,有一枚转轮甚至脱离出去,还在运行中的火车拖着这一节几乎要散架的车厢继续向前,不远处就是铁轨桥,桥下一条深壑,几乎看不到底。
爆破过后苏秦就躲到了更前一节车厢,她知道冬兵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炸死,而没几秒后射在她头顶上方导致座椅烂得淅沥哗啦的木仓声证实了她的猜测。
苏秦摸着怀里还剩下的一枚炸弹,在这晃晃荡荡的车厢里并住呼吸,面容却无比的平和,仿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当冬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秦知道时机到了,只是她没算到前方被炸过的车厢,因为有一个车轮脱离的关系,转轴也跟着伸了出去,最终卡住在铁轨上,急速的前进突然遭到阻碍,后排车厢直接因为惯性而纷纷朝前撞,接踵而来的撞击将车窗玻璃都给震碎了,尤其苏秦他们身在的这一节车厢,更是被惯性带得冲出了轨道直接朝着深壑坠落而去。
整个过程里苏秦手里的炸弹直接从窗户掉落出去炸成烟花,苏秦自己则因为失去平衡朝着车厢坠落的那头滚去,比她更接近车厢连接处的冬兵自然也没逃过这一劫――
当车厢的下坠终于止住挂在半空,冬兵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从这车厢里彻底掉落下去。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扑在连接处,用双脚撑住两端倒挂着来稳住自己,双手却死死抓着他左手机械臂的女人,也许是之前爆炸里他的手掌撞击到了哪里,他机械手掌上敲起了扭曲又锋利的边缘,她这样紧紧握住,就被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也沿着她的手指流淌到他的机械手臂上。
他眼里的茫然缓缓退却,脑海里清晰的浮现指令,然后他在后腰上磨出了一柄造型不同于常见机木仓的武器。
苏秦缓慢的呼吸着看着他的动作,大脑清晰地告诉自己松开腿,一切就都会结束,不会有什么冬日战士出现在未来,自己期望他所获得的宁静就会实现,可是身体却死死的维持着这个姿态:“……你最好忘记我,千万别想起来……”
女人说了很奇怪的话,冬兵听着仅仅只是动了动眼珠,而后他扣下扳机――
同时间苏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把人往上拽。
木仓口迸发出一道莹蓝色的冲击波射中了苏秦的肩头,却爱触碰到她身体后炸开成一大团包裹住她。
冬兵被拽着滚进了车厢里,他翻滚了一圈后为防止滚下去抓住了座椅,偏着头看那在莹蓝色电光中粉碎的连渣都不剩的景象。
女人最后说的话让他很在意,在被待会去进行维修时,他看着机械臂上被清理掉的血渍,显得困惑又茫然。
佐拉相关爱自己的孩子一看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怎么了战士,你看上去有些迷失?”
冬兵表情怔然地回忆着那个女人最后的面容:“……她让我忘记她,最好别想起来……我认识她?”
“不,你不认识她。”佐拉慈爱的笑着看他;“你们从未见过,她可是个疯狂的杀人魔,你怎么会认识这样肮脏的罪人呢。”
冬兵似乎有些犹豫,在这一瞬的犹豫,脑海翻滚起来,那些支离破碎像是马赛克玻璃拼接板的记忆沸腾着,他的大脑如同遭受电击般疼痛难耐,这让他愤怒,他甚至攻击了正在给他修理机械手臂的人――
“注入镇定剂!”佐拉指挥着,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被压制住的冬兵,咕哝了一句:“影响还在……看来要加大洗脑力度……”
当战士恢复平静,仿佛沉睡般安静躺在那,佐拉博士这才感觉好些的看了看他:“把他冰冻起来,除非必要任务就别吵醒他了……”
他的助手把写好的任务报告递给他:“实行力度是百分百,没有丝毫犹豫,那女人最后还想救他呢,噗!”
“你别笑人家,这就是血浓于水,你有妹妹可未必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佐拉一副道貌巍然的神色,可惜他的外貌实在过于猥琐,这表情并不让他看起来有多正义;“我反而很期待他能想起来……那一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