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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秋魂灵出窍般站了不知道多长时候,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去了全身的骨头般软巴巴瘫坐在炕上。
“秋丫头,你可别吓唬干娘啊!”郭氏哭着把韵秋搂在怀里,“孩子,你赶快哭出来,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妹子,老孟家有眼无珠,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早晚,咱挑个比他家强上一百倍的,非气死他们家不可!”男儿有泪不轻弹,大郎红着眼睛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在我的眼里,根本就没人能配得上俺妹子!将来要是你没有看入眼的,你就在咱家待一辈子,哥养你。就是大哥死了,还有大宝给你养老送终!”
韵秋很想对林氏和大郎笑一下,表示她没事儿,她能承受的住。可是她一再努力,还是没有力气扯动嘴皮子。
韵秋觉得,她应该想开些,看透些。
韵秋知道,日后便是出阁适人,自己也难觅到良缘了。但凡好些的庄户人家一番打听过后,谁肯娶自己这样的呢?若说嫁给那些赌棍酒肉之徒,后半辈子尽被糟蹋了不说,将来有了孩儿也是要跟着有吃不尽的苦头。若真那样,还真不如不嫁,就在娘家清清静静当一辈子老姑娘。
韵秋明白,老娘林氏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让大郎有此交代,给她备好了可进可退的后路。
若真是时运不济,大哥和全哥儿还是能指望的住的,她总还有娘家可以终身依靠。
这样开解自己,韵秋渐渐舒缓了下来。
郭氏他们也跟着舒了口气。
孟家退亲的事儿,给林氏带去的打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样的大。虽然大郎一再说林氏只是心里难受吃不下饭,韵秋仍然执意要跟大郎回去,反倒是郭氏骂醒了她,“你娘要真是重病垂危,你大哥咋地也不能瞒着你,那可是孟家退十回亲都比不上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勾的你娘更加伤心难过!”
韵秋转身去看铜镜里面的自己,果真是在笑,只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这样的强笑欢颜,让林氏看到了,只能是雪上加霜。
大郎把一声不吭却红肿了眼睛的全哥儿带回去了,学堂就要开课了。
道理韵秋都懂。可说道理是最容易的,韵秋重活一次却还是个凡夫俗子的**凡胎,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之后还能立刻摆脱悲观,瞬间忘却一切遭受的伤痛。
这一晚,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歇息,却在睡与醒之间往往返返,总在即将入睡时被一股突然而至的烦躁拉回清醒之中。
第二天,韵秋就又添了咳嗽,不是受凉的那种,而是嗓子眼里丝丝痒痒的难受,咳一声,就能舒服一会,不过一会儿嗓子又会痒起来。
韵秋知道这是心火勾出来的内燥,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像有人遇到焦心事儿就会嘴角起泡一样,过两天自然而然就好了。她本不想让郭氏知道,每次都是背了她轻轻咳上一下,可还是被郭氏给发现了。
看着郭氏又是一通抓药煎药的忙活,韵秋愧疚的暗自掉了眼泪。她对自己说,快点振作起来吧?求你了。伤春悲秋自怨自艾,至于吗?过去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就是如今,自己也比上辈子幸运一百倍一千倍!
人生如四季,不会只守着一个季节一条道儿走到黑。
荼蘼盛开,春时的花不久后便会落尽。但榴花茉莉菡萏,皆会紧接着在夏季开得绚烂夺目,占尽风光,也就不会有人再去想那春时开败的花了。
谁能担保自己嫁了孟小海就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福兮祸所依,说不定不嫁给孟小海,反而才是一种幸运。
韵秋安慰自己说,只要凭着本心去努力拼力生活,总有一天,自己也不会再去想起那孟小海那朵春时开败的花了。
就这样,不过三四天的功夫,韵秋的嗓子好了,人也渐渐恢复了以往宁和的笑容。
这日下午,一场雨洗刷过后,空气异常的清新。韵秋靠在堂屋门上,屋檐上的水滴一滴一滴有节奏的滴落下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接,水落在掌心,冰冰凉的,只不过一会儿便没了。她叹了口气,轻轻笑着呢喃道,“越是想抓住越是留不住,那以后就顺其自然吧!”
只是突然,大门外传来郭氏与人生气的争执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韵秋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干娘不过是出去买菜,怎地与人在家门口吵嚷起来了?
韵秋跑过去刚要拉开门栓,就听到郭氏气急的叫骂,“好狗不挡道,我让你快滚,你是聋子吗?都已经退亲了,你还有脸找上门,还妄想登堂入室见上一面,我呸!”
韵秋开门的手一顿,心里一颤,是孟家?
“大,大娘!求您让我见韵秋一面,我真的有话对她说。”男子急切地哀求道。
韵秋双手用力地抓紧了门栓,是他,是孟小海的声音。
本已经平静的心,此刻,又被勾起了委屈与辛酸,韵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给逼了回去。
傻子,真是没出息,好好的哭什么!不过,孟小海真是不该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此时,就是孟家回头,自己也不会肯的。虽然退亲不完全是孟家的错,但孟家留给自家的屈辱,永远抹不去。孟李两家,可以不是仇人,却永远都是陌路人。
韵秋不想再见孟小海一面,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东西,转身跑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去拿。
门外,孟小海还在纠缠,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郭家的地址,一定要见韵秋一面。
眼看已经惊动了不少挨着住的邻居,郭氏大急,这是还嫌毁秋丫头的名声毁的不够?
郭氏气急败坏,就要上去打孟小海,突然大门“哐当”一声被拉开。
“你不是喊着要见我吗?有话你就说,说完赶紧走!”韵秋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
孟小海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中猛地一喜,可要是在外面说话,那怎么行?
“别蹬鼻子上脸,有屁快放,没有就快滚!”一看孟小海期期艾艾的样子,郭氏就气不打一出来。
眼看郭氏就要扯了韵秋进院子,孟小海顾不得人多人少了,赶忙喊住她们,“韵秋,韵秋你听我说,这些日子我都没睡好过,睁眼闭眼都是你。我娶表妹,那是被逼的万不得已,我心里一直只拿她当妹妹看待的。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只要你点下头,我就去求了爹娘答应让你和表妹两头大,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韵秋心里猛地大怒,既已退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今又是装模作样地道说委屈又是要娶自己做平妻的,妄想着享齐人之福!韵秋心里立即恶心至极。
眼看韵秋松开郭氏的手臂,朝自己走了一步,孟小海大喜,她这是答应了。自己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自己是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见韵秋灿然一笑,“你又定了你表妹?那又是怎么个万不得已的法儿?难道她还逼你了不成?”
孟小海脸色猛地大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掩道,“没有,没有,我和表妹啥都没有?”
韵秋脸色猛地一黑,“你有了你表妹还不知足?真是恶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们姑表做亲,喜上加喜,却平白无故地拉扯上我做难堪,你孟家欺人太甚!”说着还怒而甩给他一物。
孟小海慌忙接住一看,是那把他送给韵秋的篦梳。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想让我闺女给你做平妻?就凭你也配?不过是家里富足些的乡下小子,一没才学二没功名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官家老爷富家公子了不成?哪远死哪去!”郭氏恼恨地随手拎起大门后的扫把就要撵人。
看着韵秋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里,孟小海着急起来,一边避着郭氏一边慌不择言地大喊,“韵秋,我是真心要娶你的。我从来不曾把外面那些流言当过真,要不是那天我喝醉了,不得不对表妹负责,我怎么舍得让我娘去退亲。可我现在后悔了,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郭氏骇然惊呼,“什么?是你和你表妹有了苟且才不得不退婚的?那为什么却把退亲的由头全推到我家秋丫头身上?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哎呦,有看头了,围观的人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一时说漏了嘴,孟小海脸色涨红,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原来就算自己有个好名声,孟家也一定会上门退亲的,因为是孟小海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一定要对他表妹负责的!为了挽回这必然无可挽回的亲事,她的娘亲,还给孟家下跪磕头过!明明做出了苟且的丑事儿,退亲的时候,孟家还可劲儿的把屎盆子往自家头上扣。
如过没有孟小海找上门来又说漏了嘴,这件事的真相,会一直瞒下去。而林氏会一直陷入自责之中无法自拔,她会永远认为是自家家门不幸才带累了韵秋的婚事。
而这一刻,韵秋不得不重新认识孟家和孟小海!
韵秋突然想笑,她还真的轻声笑了出来,真是太可笑了。
“孟小海,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退亲这件事,你孟家也不是清白无辜的,只是装的厉害,让人敬佩不已!”韵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宁做穷□不为富人妾,可这个‘妻’,绝对不包括给你这个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