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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对贱人原来站在那儿。”叶如玉口无遮拦地说着。
方默抬头, 目光直接落在惹人注目的新郎新娘身上, 而是正与背对着他与新郎交谈的魏冬阳。
一时间，她再次感叹命运的捉弄。
她分明是不想面对魏冬阳的。
虽然只有三四天没见面，可今天不一样。
因为之前, 她怀疑自己怀孕。
而之前的之前，她亲自在放了十几天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现在, 她却和他在同一个婚礼上。
魏冬阳请她来的时候她推脱了，结果却和朋友一起来参加。
她为了避免尴尬, 赶紧悄声对叶如玉说：“我先走了。”
“哎, 方默！”
叶如玉虽然见过魏冬阳，但对魏冬阳的熟悉度自然不如方默，于是并没认出那个正与新郎攀谈的人就是方默的丈夫魏冬阳。
当她喊完方默的名字, 魏冬阳略微一怔, 回头，与惊慌地想要离开的方默目光相对。
这时, 叶如玉感到尴尬了。
“怎么你老公也……”话说了一半, 便说不下去了。
这时，新郎新娘也看到了叶如玉。新娘微微一笑，手摸着肚皮，露出胜利的笑容。新郎面色微冷，问：“你请的？”
“嗯, 她毕竟是我表姐。”
魏冬阳转过身，端着酒杯，看着方默。
他并未察觉, 自己此刻的目光，专注得像是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
“她身边那女的你认识吗？”新娘皱起了眉头，“她难道想闹婚礼？找一个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子？”
正想迈步走开的魏冬阳冲新娘微微一笑，“我妻子之前不幸发生过车祸，看起来是有点儿弱不禁风。”
“啊！原来是魏太太，我眼睛真是长歪了，对不起魏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新娘忙道歉，并神情忐忑地看了一眼新郎。
新郎和魏冬阳关系菲薄，故也没把妻子这不大的误会当回事。
他碰了碰魏冬阳的胳膊，朝方默努嘴，“你老婆好像比以前好看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
“臭小子，当年你结婚的时候！”
“哦。”魏冬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为之，我去看看她。”
看着魏冬阳朝自己走过来，方默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这样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魏冬阳问：“方默，你是和新娘是朋友呢？还是和新郎是朋友呢？”
语调轻柔，却足以让方默无言以对。
魏冬阳言下之意，方默，你既不认识新娘也不认识新娘，你这参加的到底是哪门子朋友的婚礼？你就这么厌恶跟我一起出席朋友的婚礼？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想到那可能的别的原因，魏冬阳心里一阵酸涩。
他其实也并不想揶揄方默，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想到她昨晚决绝式的一个电话，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能跟方默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两人都会觉得尴尬，索性想什么说什么。说完那几句话，他自己又觉得万分后悔。这句话就像是被人哄骗了的小孩子，埋怨为什么你欺骗自己似的。
那话，他自己怎么听怎么觉得酸，活像个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孩。
越想越觉得这话不像是他说的。
其实他不擅长深情款款情话绵绵。
有时候，明明想讨好方默，却总是适得其反。是方默原先对他过分宽容，以至于他经历了这么多还是不懂得怎么讨她欢心？
魏冬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然后很自然地搂起她的腰，光明正大地彰显他的所谓拥有权。
他说：“突然看见你，好像有了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方默撇了撇嘴，说：“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是想躲开我，不愿意跟我同时在外人面前出现。”魏冬阳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汹涌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用力咽下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又正常。
“难道你不觉得我和你冥冥之中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我们总能相遇。”他说。
“今天纯属操作失误。”方默解释，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我才不管。”魏冬阳一反常态，用无赖式的口吻说，“反正你来了。”
两人决口不提昨晚上她的那通电话。
方默抬头看向叶如玉，问：“新郎是你特别要好的朋友是吗？”
魏冬阳点头，“是的。”
“物以类聚啊。”方默意蕴深长地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掰开魏冬阳放在她腰间的手。可她手刚离开，魏冬阳又很厚脸皮地继续之前的动作。
方默低下头，微微抿唇，想了一会，再一次掰开他的手，轻声糯糯道：“大庭广众，我不想跟你夺了新人的风头。”
魏冬阳却丝毫不理睬她这句话，并再次搂住她的腰。方默明显泄气了，决定在此刻放弃和他计较。
其实魏冬阳是算准了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这种人留面子。
她的顾忌永远那么多，要是能像魏冬阳这样，适宜地只想一件事，大约她此生也就圆满了。
魏冬阳抬头看到叶如玉正笑意盈盈地跟自己的朋友说话，突然问方默：“你才认识叶如玉多久。”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有时候只是事情的一面。你跟她一起出现，可我不觉得你跟她是一类人。在一起的人并不一定是同类，只能说彼此都有欣赏对方的地方。我对新郎的感情之事不做评价，那是他自己的事。除了这些，我欣赏我的朋友。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你厌恶一个人，或许并不是因为那个人真的渣得完全没有闪光点，而是他做的某些事情，或者说他的某个缺点，恰恰是你的雷区。”
方默稍微愣了下，随后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开脱，想必是因为她那一句“物以类聚”。
她轻哼一声：“魏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当说教老师了？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无知又没眼力劲？是的，我就是无知而且有眼无珠。”
错看了很多事情。
“岂敢，我只是，”停顿好几秒，他才接了下句，“只是尝到了教训。”
很深刻的教训。
足以令他再也不敢造次。
魏冬阳扭头看着她的脸，说，“方默，你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让我感到，自己原来……”
方默叫了一声叶如玉。
她阻止了魏冬阳继续说下去。
叶如玉此刻正同新郎新娘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她似乎根本就忘了要砸场子。
听到方默叫她，遂赶紧抽身离开，走到方默面前，冲魏冬阳露出一个笑脸。笑得特别尴尬，“没想到你认识新郎，我还从来不知道他跟你是朋友。”她苦笑着，语气异常嘲讽，“原来他真的只是玩玩我，我根本就是连他的朋友都不认识。”
这句话让方默感到十分难过。
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前，她也是从来都不知道魏冬阳有什么朋友。其实现在，她也不是很清楚。明明有一种他已经深深揉进自己生命中的感觉，却依然觉得他陌生。
她于是再次扭捏地推开魏冬阳的手，手上的劲道不足，索性用指甲狠狠掐了他一下。
魏冬阳只是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方默叹了一口气，扭头很正经的问魏冬阳：“我坐哪？”
“坐我旁边。”
“好吧，那你坐哪？”
魏冬阳还没说话，司仪便拿着麦克风说：“各位来宾请入座，婚礼即将开始……”
方默拉着叶如玉发冷的手，说：“你也跟我一起。”
叶如玉脸色突然又变得差起来，比在车上那会儿还要难看。
魏冬阳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方默，兀自朝前走去。方默见此，忙搀着叶如玉跟在魏冬阳后面。这排场太大，方默真怕自己无意间占了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