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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不同, 这一天,徐忍冬下课之后, 连乔并没有来接他。
徐忍冬回到住所一看, 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但大门没锁。他直奔二楼连乔和他的房间,推门进去, 就看到连乔好好地躺在床上。
“呼……”忍冬松了口气, 随手把书包甩在椅子上,边朝连乔走去边问, “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等我放学?”
然而走到床边时, 他却发现连乔不大对劲。他脸上有两片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微微翕动, 呼吸急促。忍冬伸手一摸, 发觉他额头烫得要命,赶紧去找了体温计来,往他嘴巴里一塞。然后去找退烧药。
等他找来毛巾和药,体温计恰好到时间。他拿出来一看:四十度!
“连乔?连乔?”他试着推了推连乔,连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忍冬当下便有些慌。以连乔的体质不可能莫名其妙生病, 而且烧这么高, 恐怕是遭遇了什么。他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挤了块凉毛巾盖在连乔额头上,然后拆出退烧药。
“连乔,吃药, 来,把嘴张开。”徐忍冬此时不过十三四岁,要扶起连乔一个一米八五的成年人,非常费劲。
可是连乔已经烧得晕过去,浑身软绵绵地,根本没有反应。他索性让连乔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掰连乔的嘴。
“连乔,醒醒,吃了药就好了……”他一边呼唤着,一边试图喂药。可是根本不行,药片虽然塞了进去,可是连乔根本不会吞咽。
即便往连乔嘴里灌水,那水也只是从嘴角溢出。他完全咽不下去!
怎么办?!
怀中的人躺得像块火山石。徐忍冬一咬牙,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连乔你快醒醒,我带你去医院——唔!”
徐忍冬刚把人抱到床沿,连乔就沉沉地往前倒去。忍冬怕他摔了,急忙挡在他身前。没想到两人体型差距太大,连乔直接把他给压塌了。
“呜……”徐忍冬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具身体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劲。徐忍冬拼命挣扎着,可是失去意识的连乔沉重得像座大山,死死压在他胸膛上,让他连呼吸都费劲。
“连……乔……”细瘦的胳膊努力想推开他,可是无论怎么推,连乔都一动不动。
徐忍冬心脏狂跳,眼前发黑。他从未痛恨过自己为何如此瘦小,难道竟要死在这里?
此时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徐忍冬求助地望向门口,正对上小苹果诧异的眼神。
“你们房门怎么开着……咦?”待小苹果看清房间里的场景,登时变了脸色。
“卧槽!”她冲过来,一把掀翻连乔,赶紧把徐忍冬扶起来,“你没事吧!”
徐忍冬脸都憋紫了,却顾不上喘息,扭头去拉连乔,一边对小苹果道:“帮我把他弄到床上去!”
小苹果照做了。
连乔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平常看着高高瘦瘦,真要抱起来才知道这人死沉死沉的。一大一小好不容易把连乔搬回到床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小苹果问:“怎么回事?”
忍冬:“不知道,他在发高烧。我想带他去医院。”
“医院?”小苹果惊讶道,“这里哪里有医院?”
徐忍冬无法解释。正想下楼去打120,却听到床上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召唤,徐忍冬立刻转过身来,扑回床前。
“连乔?你醒了?听得到我说话吗?”他担忧地碰碰连乔的脸,却见连乔仍旧双目紧闭。眼皮底下,眼球颤抖着,像是深陷噩梦无法醒来。
“忍……冬……”连乔虽然意识不清,却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样两个字。
徐忍冬心里一痛,抓着他的手道:“我在。我在这里。你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连乔嘴唇翕动,气若游丝:“替我……替我……”
忍冬把耳朵贴到他唇边,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替我……活下去……”
替我——活下去?!
似曾相识的句子,让徐忍冬瞬间如坠冰窟。
没等他多想,走廊上又响起几个脚步声。
“怎么啦?”“怎么回事?”
和尚跟长发阿姨他们回来了。一看到连乔半死不活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小苹果解释道:“他发烧了,在说胡话呢。你们知道他下午干什么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烧?”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长发阿姨伸手摸了摸连乔的额头,惊道:“烧得这么厉害!退烧药吃了吗?”
“喂不进去。”徐忍冬转身望向众人,“他得去医院!快,帮我打120!”
“医院?”众人又是一阵诧异。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片街区里并没有医院。
徐忍冬一咬牙,决定自己去打电话。正要起身,手臂忽然一沉。是连乔死死地抓住了他。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连乔烧得意识不清,脸上红通通的,声音哽咽。徐忍冬心里又软又疼,只好又坐回来,握着他的手哄道:“我不走,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连乔,你睁开眼看看我。”
连乔仍旧不清醒,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呜呜咽咽地哭。
徐忍冬被他哭得心都碎了,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的长发阿姨忽道:“还是得吃药。”
忍冬皱眉道:“可是他……”
长发阿姨:“给他塞吧。像退热栓一样。”
忍冬一愣。众人也没听明白。
长发阿姨此时像换了个人似的,雷厉风行地屏退众人,反手带上门。然后重新拆开一粒退烧药,对徐忍冬道:“把他裤子脱了。”
徐忍冬这下终于明白过来,急忙拦住她:“好,我知道了。我来弄!阿姨你也出去吧!”
长发阿姨也不坚持,教了他塞药的方法之后就很快地退了出去。
徐忍冬小心翼翼地给他塞了药。连乔大概是觉得不舒服了,两条腿拼命踢打,像是想把什么东西踢出去。与此同时还双手捂住自己下面。
“别动,我给你穿裤子。”徐忍冬一边柔声哄他,一边按着他的腿,艰难地给他穿上裤子。
好不容易做好这一切,忍冬又累得气喘吁吁。
小孩子的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体型差距真的不是靠大力就能出奇迹的。就他这个小身板儿,别说摁住连乔两条腿了,好几次都险些被他踢飞出去。
好在,穿上裤子之后,连乔就乖了不少。
看来他即便失去意识,也知道捂住裤子保全清白。忍冬不由发笑。
他重新开门让大家进来。众人讨论一番,都说下午在分头寻找线索,不知道连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忍冬还是希望能去医院,可是他一起身,连乔就呜呜咽咽地开始哭,抱着他的手臂说不要离开我。别人想帮忙搬运都插不上手。
忍冬实在狠不下心推开他。长发阿姨道:“反正药都塞进去了,先看看吧。”
于是忍冬就彻夜守在床边。
晚上,长发阿姨、小苹果、和尚等人轮流过来陪他,给他弄些吃的,看看连乔的情况。连乔始终没醒,烧得脸颊通红,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不过,他后来就没再说过“替我活下去”这种混账话,顶多就是哭唧唧地撒娇。
徐忍冬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心思却全在他身上,恨不得五分钟回一次头,看看他醒了没。作业都来不及做,更别提复习预习了。可是高考即将到来,他必须拼命。
煎熬的一夜过去。作业总算在凌晨五点做完了,可是连乔还没有醒。
天亮了,忍冬换了一副身体。托长发阿姨去跟学校请了病假,自己仍旧守在连乔床边。
可是连乔依旧没有醒。
就在徐忍冬焦虑得快要发疯时,高考前夜,凌晨两点,连乔终于有了点动静。
“水……”
忍冬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床前:“连乔!你终于醒了——水在这里,你坐起来,我喂你!”
连乔仍旧闭着眼睛,但已经能配合着他的动作,自己慢慢坐起来了。
忍冬摸到他大汗淋漓的后背,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连乔嘴唇干涸,一碰到杯沿,就本能地抱住水杯大口喝起来。忍冬怕他呛到,把水杯稍微往下压了压,柔声道:“别急,喝慢点,小心呛。”
徐忍冬这嘴不愧是开过光的。他刚一提醒,连乔果然就呛到了,一颤一颤地咳个不停。
忍冬急忙给他拍背。连乔咳了一阵,缓过劲儿来。茫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最终落到面前的忍冬身上。
“忍……冬?”他有些困惑地,疑问般地唤了一声。
“是我。”徐忍冬心想,自己又长了几岁,相貌变化很大,难怪他看着陌生。便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连乔盯着他,不知为何,忽然红了眼睛。
忍冬以为他是身上难受心里委屈,正想哄哄他,却错不及防被他拽进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是一热。
忍冬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又立刻想到:我已经十七岁了,可以了。
他这么一默许,连乔便进一步地深入进去。这是一个灼热到令双方都感到窒息的吻。连乔劫后余生般地深吻着他,呼吸重浊,摁着他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忍冬只觉得灵魂深处都被他顶到了,忍不住心尖一颤,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狂热到可以称之为掠夺的吻终于结束。忍冬靠在他胸口不住喘息,连乔却没有放过他,温柔到几乎颤抖的吻不断落在他的额头、发顶。仿佛下一秒就将失去他。
连乔刚刚退烧,身上还残存着热意。忍冬被他弄得自己也浑身发热,只好推开他,红着脸恼怒道:“你亲够没有?睡了三天肚子都不饿吗?光想着亲我?”
连乔忽然笑了,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低笑道:“是啊。”
忍冬:“……”他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忍冬当场掏出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坚定地把连乔推开,起身道:“我去给你热点粥。”
连乔依依不舍地勾着他的手指,软软道:“我不要粥。我要你。”
忍冬:“别闹。”说完就狠心抛下他,去楼下热粥了。
忍冬走后,连乔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有些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