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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任勤勤走出小区大门。
马路对面, 徐明廷从法拉利跑车里走下来, 捧着一束粉红的康乃馨。
“你这车取回来啦。”任勤勤笑, “小宝贝有没有在交警那儿吃苦呀?”
徐明廷拍了拍车前盖, “专门加满了油,给它压压惊。人家毕竟是进过宫的车了。”
任勤勤哈哈笑, “徐明廷,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也这么有幽默感。”
“见笑了。”徐明廷,“为了讨好客户,再钝的嘴也磨圆滑了。你别嫌我油腻就好。”
并不油腻,反而恰到好处, 打消了任勤勤因为这第一个约会而产生的紧张。
如果当年徐明廷就是现在这样,说真的, 那就没有沈铎什么事了。
“走吧?”徐明廷为任勤勤拉开了车门。
清凉山位于市郊西北角,从地理位置上,离d市比离c市还近一些。
南方地势平坦, 随便一座馒头大的山都被当成宝贝疙瘩,成为方圆几百里人民消夏避暑, 烧香拜佛的热门去处。
清凉山还不是馒头,它是一条横断山脉的尾巴,山林面积不小, 高山峡谷里散布着瀑布幽泉。
这里除了是一处森林公园,还是本地一个私人马场。附近的有钱人都喜欢把爱马送到这里来过夏。
任勤勤他们抵达马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亚特兰娜牵了出来。
亚特兰娜是沈铎送给任勤勤的一匹阿哈尔捷马, 血统非常纯正,拿过国际赛奖。
阳光下,马儿劲瘦优美,淡金色的皮毛犹如柔亮的缎子,浓密的鬃毛长长地披下来,宛如一位绝代的金发佳人。
“好漂亮的马!”徐明廷赞叹,“还真适合你。”
徐明廷也有自己的马。那是一匹浑身雪白没有杂毛的阿帕卢萨马,骠壮俊美,雄健有力。
任勤勤打趣:“你现在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了。”
徐明廷利落上马,身姿矫健,修长的腿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这身姿,放在当年的杏外,一定能让小女生们晕倒一大片。
任勤勤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
徐明廷在任勤勤的笑声中微微红了脸。
“走吧。”任勤勤也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冲在了前面。
日头西斜,一天之中最热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先前有过一阵急雨,将天空洗得透亮,薄云染着金红的霞光,山林里水气氤氲。
一进入林子,湿润的凉风迎接而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泥土气。
玫瑰金色的夕阳透过枝叶,斜斜地穿过树林,拉出千丝万缕。
鸟儿归巢而来,山林逐渐喧嚣。
他们骑着马,沿着河谷边的马道慢悠悠地朝山里走去,犹如置身巨大的鸟笼,却难得见到一只鸟影。
路边的河谷里,巨石错落,流水潺潺,十米一道水湾,百米一处碧潭。
夕阳落满溪谷,亚特兰娜踏着浅滩的碎石走到对岸。
那里恰好有一株巨大的凤凰树,枝头开满沉甸甸的红花。
任勤勤弯下腰,从树枝下走过,碰落了不少花朵。
恰好有一朵红花落在了她挽起来的发髻里,要松不松的。徐明廷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扶一下。
任勤勤下意识侧身避开。
“……”
“你头发……”徐明廷讪笑,“有点东西。”
任勤勤忙抬手把花摘了下来。
“其实戴着挺好看的。”徐明廷说。
“唉,这花很招虫子的。”任勤勤也讪笑,“我也过了往头发上插花的年纪啦。”
“我们同岁呢。”徐明廷说,“这年头,越是年轻人,越爱说自己老。你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勤勤。”
任勤勤腼腆地笑,低头避开徐明廷的目光,策马朝前而去。
徐明廷不紧不慢地跟在任勤勤身后。
任勤勤个子高挑,常年健身的成果,让她的身段窈窕纤细,却又不失健美,马上英姿尤其飒爽。
徐明廷驱马快走几步,和任勤勤并驾齐驱。
“我们现在好像不方便聊工作上的事。”
“可不是么?”任勤勤嘲道,“我都怀疑沈铎有可能找了个狙击手跟着我,我一旦说错了一个字,那人就会扣动扳机。”
徐明廷直笑,“认识这么多人,就你说话最逗趣了。”
“我有单口相声的天赋。”任勤勤自豪。
“那我们就聊点别的。”徐明廷说,“你想聊什么?”
任勤勤也很茫然。
她是个很擅长社交的人,不愁和人找不到话题。但是那种应酬交际的手段,用在和异性的约会上,是不是有点别扭?
“是我不对。”徐明廷又说,“我是男士,应该我来找话题才对。”
他开始说起了最近看的书和电影。
任勤勤隐隐松了一口气。
她认真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终于渐渐聊了起来。
晚霞满天,归鸟在树顶飞旋。
钻出幽暗的林子,前方一片开阔。这里是位于森林公园中部的一块河谷地,修建了一个小高尔夫球场,和一个马球场。
此刻,日头正半挂在低矮的山巅,河谷里清凉如水,山影一半橙红一半幽蓝。
球场上已亮起了灯,有客人在玩耍。就听笑声阵阵,马儿嘶鸣,在半封闭的河谷里回荡。
“好像有人在打马球呢。”任勤勤意外。
国内有钱人玩马,多半就是遛一遛,年轻人还骑个花式什么的,打马球的并不多。
亚特兰娜忽而有点激动,驮着任勤勤朝马球场而去。
“娜娜,怎么啦?”任勤勤吃惊。
亚特兰娜一路小跑,到了马球场边。
球场上马蹄声轰隆,人声喧哗,正在进行一场比赛。
滚滚尘烟之中,有一个矫健的身影闯入任勤勤的视线。
沈铎身穿红色上衣,白色马裤,英武挺拔,如一位战神。
他手持球杆,骑着赛瑞斯,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就像一头凶猛的雄狮。
对方选手试图堵截,可赛瑞斯灵活地绕了过去。沈铎随即扬起球杆,挥手一记重击。
马球飞起,直射对方球门。
“好球!”郭孝文骑着一匹浑身漆黑如炭的骏马,扬起球杆喝彩。
亚特兰娜在场边轻鸣了一声。
赛瑞斯的耳朵竖了起来,掉头就朝这边小跑过来。
任勤勤瞪大了眼,心脏猛烈跳动,就见沈铎淌着汗水的面孔越来越近。
赛瑞斯奔到了跟前,亲昵地和亚特兰娜蹭着鼻子,耳鬓厮磨。
任勤勤和沈铎面面相觑。
夕阳中,沈铎俊美的面孔被阳光分割出清晰的明暗,眼角抽了抽,眉头皱出一道沟壑。
“勤勤?”郭孝文大笑着策马过来,“这也太巧了吧?这位是?”
徐明廷也已跟了过来,清俊的面孔挂着和善的浅笑。
任勤勤回过了神,忙给徐明廷和郭孝文做了介绍。
郭孝文笑道:“我和沈铎周末约了几个朋友出来骑马。没想碰到你和男朋友也来这里约会?哎呀,多多,我们别打搅他们小两口。三局两胜,还有一局没打完呢。”
任勤勤的嘴动了动,想说点辩解的话,却又觉得没必要。
“这不是勤勤吗?”
又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
邓熙丹骑着一匹浑身油亮的黄骠骏马,手持球棍而来。
这下轮到任勤勤的眼角一抽。
邓熙丹穿着蓝色队服,粉面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晕,和往日那种日式温婉比起来,显得生动明媚许多。
这还没完,又有两个男人从场边走过来,其中一个正是邓祖光。
“这是什么缘分呀?”邓祖光嘻嘻哈哈地笑,“我还说出来遛马碰到沈总和他兄弟已经够巧的了。没想到任小姐和小徐总也来这里玩。话说,你们俩……”
邓熙丹飞速用球杆轻拍了兄长一下,“人家还没打完招呼呢。小徐总,这位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邓熙丹指的是邓祖光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胖子。
“徐明廷应该没见过他。”沈铎终于开了口,对徐明廷说,“这位是我大堂兄,也算是你一个表舅了。”
任勤勤吃惊地瞪大了眼。
沈钦?
任勤勤的记忆中,沈钦是个肌肉爆衫的壮汉,可眼前这人,却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曾经肌肉发达的人一旦发体,简直就像灌足了水的气球人。皮肤松弛地包裹着里面的脂肪,东一块西一坨地往下坠,肌肤的古铜色也褪成了蜡黄,整个人臃肿而迟钝,惨不忍睹。
一个人生活得好不好,是一目了然的。
沈钦的经济不成问题,仪容整洁,还戴着一块金表。可壮志受挫带给他精神上的打击,和生活不顺对他意志的磋磨,让他气场萎靡,再不见当年那种狠辣戾气。
哪怕有人刻意下帖子,都很难把眼下这四方人马凑那么齐。
亦敌亦友,亦亲亦仇。以沈铎为中心,能将所有人联系起来,组成一张光芒万丈的放射图。
众人都已下了马。
沈钦这个表舅,徐明廷怕是不想认,也得捏着鼻子先认了再说。
亚特兰娜和赛瑞斯亲昵个没完。任勤勤这个主人被它们俩喂了一嘴的狗粮,很是不爽。
沈铎扣住了任勤勤拽缰绳的手。
“它们俩最近关在不同的马厩里,很久没见面了。让它们一起玩一会儿吧。”
任勤勤松开了缰绳,但是沈铎并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腕。
“和郭二哥来玩呢?”任勤勤随口说,“怎么和沈钦凑到一路的?”
沈铎的眉宇一直没有舒展开,“是郭孝文提议来骑马的。我没有跟着你。”
任勤勤笑了一声,试图把手拽回来。
沈铎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了,肃声道:“这一次,我没有跟着你们。我不知道你和徐明廷约在这里。”
“知道了。你把手放开。”任勤勤不敢和沈铎灼灼的目光对视,更觉得被他握着的皮肤火烧似的烫。
“我说过不会干涉你们,就不会干涉。”沈铎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勤勤用力拽着手,低声喝道,“你放手!”
沈铎面带薄怒,紧扣着任勤勤的手腕不放。
一只手从横伸过来,用力扣住了沈铎的手腕,手背冒着青筋。
徐明廷面色肃然,眸中一片冷意,直面沈铎愠怒的目光。
“她叫你放手!”
如果徐明廷真的了解他这个表舅的话,他大概不会用这么强势的方式。
沈铎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能在围追堵截之下不退反进,掀桌干翻了一群叔伯。今日在场的沈钦就是饱受过他怒火的当事人之一。
这男人遇强则更强,迎难而上,宁折不弯,绝对不可能认输。
所以,面对外甥的挑衅,沈铎面不改色,只做了一个动作。
沈铎松开了任勤勤的手。
下一秒,左手一捞,抓住了任勤勤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后!
徐明廷惊怒交加。沈铎面沉如水。
沈铎年长沉稳,气质如铜壁坚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徐明廷年轻气盛,怒焰似火,充满张扬的挑衅。
任勤勤没法享受这种被两个男人争夺的荣誉。她只觉得被旁人看着太尴尬。
这个时候不能强硬挣扎。沈铎极要面子,让他下不了台,只会把气氛搞僵。所以得采取更加圆滑的方法。
任勤勤清了清喉咙,准备起手。
“哎呀!”有人抢了任勤勤的话筒,“都说见舅如见娘,舅舅和外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吹胡子瞪眼的?”
邓熙丹一脸笑容春风化雨,三言两语就打破了尴尬。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位高人呢。
既然有女士递来台阶,沈铎和徐明廷松开了手,顺势下了台。
“瞧你们,把勤勤吓成什么样了?”邓熙丹体贴又充满怜爱地看着任勤勤,“勤勤,你没事吧?这两位男士也是,光顾着争,就没想过女孩子的感受?”
任勤勤最受不了邓熙丹这一副“母仪天下”的范儿。表面看着八面玲珑会做人,却是走哪儿都端着“女主人”的架子,很是有点自以为是。
任勤勤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法和她争夺风头的小助理了。
“邓小姐,是你误会了。”任勤勤轻描淡写地一笑,“沈总和小徐总没有在吵架。我想去卫生间。沈总拉住我,说我走错方向了。小徐总又说沈总错了,我走的方向是对的。沈总不服气。我们正在争着,你就过来了。”
瞧,没有人伦的禁忌,也没有感情的纠纷,只有你自作聪明,多管闲事。
邓熙丹嘴角好一阵抽搐,像主脑里掌管表情的模块出了点错。
邓祖光这个猪队友,在旁边好一阵捧腹大笑。
“所以说,”任勤勤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到底是哪一边呀?我有点急呢……”
“就是那头。”郭孝文指,“你先前走的是对的。”
任勤勤道了声谢,去牵马。
“几步路的距离,还骑什么马?”沈铎凉飕飕的声音飘来。
该死,被这男人识破了自己想先溜!
任勤勤讪笑,只好空着手走了。
等从卫生间里回来,现场气氛已十分祥和。
沈铎、徐明廷和沈钦已是一派舅慈甥孝。郭孝文也和邓祖光他们聊着马。再加上永远笑得像一位世界小姐的邓熙丹,这个画面真是岁月静好、扎西德勒。
看来,今天和徐明廷的首次约会,应当是提前结束了。
任勤勤硬着头皮走过去。
“怎么了?”意中人皱眉的模样落在徐明廷眼中,“是不是累了?”
“没有。”任勤勤并不是矫情的人,“刚才太阳晃眼睛呢。你们在聊什么?”
徐明廷说:“两个舅舅在叙旧,我在旁边听着。”
沈铎和沈钦叙旧,还真是活得足够久才有机会见到的奇景。
“真抱歉,我也不知道会遇见他们。”徐明廷凑到任勤勤耳边,“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就先回去吧?”
这么体贴,任勤勤忍不住朝他感激一笑。
耳后传来针扎一样的感觉。任勤勤回头,就见沈铎正别开脸,同邓熙丹低声说话。
“勤勤,小徐总,既然来了,就和大伙儿玩一局吧。”邓祖光道,“他们差最后一局就能分胜负了。”
“说的是!”邓熙丹也笑起来,“我还说每队各一个女将,这样才公平呢。沈铎,她正好进你们红队。”
“我看还是算了。”沈铎淡淡道,“这丫头已经很久没有打马球,技术都生疏了。”
任勤勤眉心重重一抽。
“那正好把郭总替下来呀。”邓熙丹道,“不然你们队实力太强了,我们蓝队一直被你们吊打。”
“你想去吗?”徐明廷低声问。
任勤勤还没答,沈铎又说:“熙丹,你是你们队的主力,我和郭总两人才能勉强压制住你。换了勤勤,我们就必输了。”
“哎呀,沈铎!”邓熙丹笑着拿球杆打了一下沈铎的肩,“球场上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
任勤勤眼皮跳,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不要勉强勤勤了。”郭孝文说,“小徐和我们玩一局也一样。”
“不勉强!”任勤勤扬起笑脸,“我刚才只是在想,我和徐明廷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分配的好。”
邓祖光笑道:“原来小美人只是不想和男朋友分开呀。”
任勤勤只想找出一瓶威猛先生,朝邓祖光的脸猛地喷一喷。
“这好办。”徐明廷道,“勤勤,我们俩和邓小姐一队。郭总也不用被替换下来了。”
“蓝队这下一口气换了两个人,以逸待劳了。”沈铎似笑非笑。
徐明廷收回了手,朝表舅一挑眉,“那,小舅和我组队?”
沈铎当然也不想和徐明廷并肩作战!
任勤勤牙关咬得腮帮子发酸,才阻止自己笑出声来。
“啊呀,这有什么难的?”邓祖光弯腰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握手掌里,“你们俩来抽签,长的就是红队,短的就是我们蓝队。这样最公平了!”
沈铎没吭声。
“我来!”任勤勤乐呵呵地抽了一根树枝。
邓祖光把剩下那一根亮出来,和任勤勤手里的一比——留给徐明廷的那根是长的!
这下连邓熙丹都没能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任勤勤晃着小树枝,朝沈铎嘚瑟地笑了,迎着夕阳的眸子里跳着两簇幸灾乐祸的火苗。
作吧,让你作!
可见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要让沈铎吃一回教训。
沈铎紧咬了一下牙关,才把表情绷住。
徐明廷也是一脸晦气,勉强客气了一句:“早就听说小舅马术特别好,今天终于可以请教一下了。”
沈铎自鼻孔里嗯了一声,牵马去了。
最后一抹残阳已落到了山后,天空一片剔透的蓝紫色。整个山谷就像沉进了一片幽蓝的浅海之中。
马球场里灯火通明,两队人马列队。晚风吹拂着人们的衣襟,在一片肃静之中竟然营造出了一分杀气。
马球赛规矩并不复杂,两队人马加一起也不过才八个人。
蓝队那边领队的是沈铎和徐明廷舅甥俩,红队领队的则是任勤勤和邓熙丹两位女将。郭孝文光荣退役,和邓祖光他们在场边看热闹。
看着沈铎那张臭脸,任勤勤乐不可支,朝他灿烂一笑。
那神采动人的笑脸落进眼里,沈铎紧绷的嘴角一松,一抹温情浮上眼眸。
就这一走神,开赛的哨声吹响。
任勤勤一马当先,如一道闪电冲出,扬起球棍利落一铲。
白色的小球在暮色里像一颗流星,朝着蓝队的球门飞射而去。
这一招抢占先机还是沈铎的绝招之一,当年亲手传给任勤勤的,没想会有一天被她用来对付自己。
这简直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这徒弟不仅抢了球,还朝师父丢来一瞥充满挑衅的目光。
你不是说我技术生疏了吗?我就让你看看我有多生疏!
任勤勤蓝衣金马的背影说不出地嚣张。沈铎一阵气血翻涌,快要给这个孽徒气死。
岂有此理!沈铎一夹马腹,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今日不清理师门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