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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灯火通明。赵昺设宴,款待马南宝等人,陆秀夫、文天祥等重臣在座。
宴席上,荤素搭配,酒食丰盛,君臣众人分桌落座,每人一份。
大宋火器再次获得升级换代,陆秀夫等大臣获悉后颇为欣喜。文天祥和张世杰得知此事,更是喜形于色,二人皆欲使本部兵马优先装备最新式火器,以致于争论得面红耳赤,互不相容。
“文丞相、张将军你们二位都不要争了,这第一批可轮不到你们。”赵与珞一脸坏笑地说着。
“殿下这是何意?”喝了不少酒,脸色杠红的张世杰不乐意地嘟囔一句。
“诸位可是忘了官家的琉求战略了?”赵与珞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说着。
“官家,您是打算把这第一批的火器调拨给苏家那小子?”文天祥也有些不高兴,连称呼都变了。
“朕已决定,待到第一批一千支火器打造完成,便是苏卿出征之时。”
赵昺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地说道。
文天祥和张世杰两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是一片肃然,他们知道,官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时再多言语亦是无用。
二人默默对视一眼,随即双双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只是那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口中再也品不出美酒的滋味。
“吃吃吃,别光顾着说话,都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争。”赵昺把鸡腿肉吞咽下肚,拿着鸡腿骨这么随便一比划,慢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官家都这么说了,臣倒也无话可说。以大局为重,臣还是懂得。”张世杰道。
文天祥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那臣还是等下一批吧。”
“文相公和张将军稍安勿躁。其一,此种新式火器尚未经历实战检验,其战场表现究竟如何,朕亦心中没底。其二,此番出征旨在收复琉求群岛,海域茫茫,即便与蒙元船队相遇,只要将其尽数歼灭,亦可确保火器机密无虞。”赵昺安抚道。
众人觉得赵昺的方法还是可行的,随即点头表示赞同,并进行了一番讨论。
陆秀夫表示:“官家的法子倒不失为好办法。我朝派出第一海军一万五千余人,足可以应对。”
然而,掌管情报部门的赵与珞并不放心,提醒道:“诸位切不可大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忽必烈未必就一定没有家底可用。我等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以防万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距离太远,传递消息全靠人力,从北方传来的消息至少滞后一个月,甚至有可能两三个月之久。
所以赵与珞也就养成了谨慎再谨慎的习惯。
“兴王这么一说,朕也觉得突然派一支孤军,深入数千里之外,是不是有些不妥?况且还是在大海上。”赵昺也开始担忧地说道。
可惜的是不管是苏景瞻还是谢洪永,这两位都不在翔龙府,也就没办法参与这场讨论。
至于说陈吊眼则远在端州练兵。这并不是说赵昺故意把陈吊眼这个泥腿子调离中枢,相反这是对陈吊眼委以重任,也可以说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布局。
这个局就是整个西南。
西南地区多山地,不满28岁的陈吊眼作为最年轻的高级将领,体力肯定要比张世杰、文天祥要好很多。
看着眼前缺少了三位大将的宴会,赵昺回忆着当时和陈吊眼促膝密谈的场景。
当日的赵昺甚至不惜把一代名将孟珙行军打仗的地图亲手交到陈吊眼手中。
由此可见,赵昺对于陈吊眼以及整个西南的期望相当之高。
朕将先收复长江以南,继而收复黄河以南,最后决战大都。这便是赵昺对陈吊眼所说的原话。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赵昺的回忆。
“官家洪福齐天,吉人天相。如今元军已是强弩之末,就连那被元军吹嘘为千战不败的阿术,也在官家的英明领导下被打得落荒而逃,如丧家之犬般逃回大都。”张世杰说道。
“不错,一群土鸡瓦狗罢了。”有人附和道。
“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自从赵昺用上之后,就成了大宋将领们的脱口秀。
“官家之威如今早已经威震寰宇,就算是在琉求群岛遭遇元军又能如何。臣以为打一场遭遇战更好,顺便再给鞑酋放放血。”陆秀夫接过话头说道。
“官家,臣以为还是要谨慎一些。”赵与珞暗叹一声说道。
赵与珞作为宗室,几十年来对于朝局的日益恶化有着更深的体会。这种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体会早已深入骨髓。
“朕觉得兴王所说是有道理的,在没有绝对的实力碾压之前,我等决不能有任何轻敌的思想,诸位这种思想太危险了。”
赵昺看着这位两鬓已经略显斑白的宗室,心中非常理解其在这一两年来时间里的艰辛和不易。
“文相公,翔龙府弹药储备如何?”
“回官家,我朝目前并无大的战事,弹药也只是供日常训练消耗,故而储备相当充足。”
“如此甚好,军火库各种弹药优先调拨到苏军长那边。”
“臣遵旨。”
“朕不知道琉求群岛有没有元军,朕要做好万全准备,就算遭遇鞑子,朕要求火力全开。朕的将士可比这些弹药金贵的多,朕不希望到时候有过多的牺牲。”
“臣明白,臣明日就派人去和苏军长联络一下。”
赵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数千里之外,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的后勤补给,所以弹药一定要多带。
而且不仅只顾着一两场战斗,还要为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接着赵昺又交代李恩在保证海贸护卫船需求之外,继续把昌江制造局的火器、弹药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海上难免会有海盗出没,马南宝的运输船也需要有强大的火力护航才行。
诸事顺利,吃饭中赵昺和众人就把各项事情商量妥当。
时间很快,似乎永远都是不够用的,时常让人有一种日不暇给的感觉。
此时,宴会门外,一盏盏宫灯已被点亮。灯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灯光变得忽明忽暗。
仰头望天,天空中早已是繁星点点。
此时,宫中的守卫逐渐增多,锦衣卫们或站岗于固定位置,或结队巡逻,步伐整齐,神情肃穆,敏锐的目光四处扫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他们身着锦衣,手持利刃,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猎豹。
不知不觉中,一场宴席就这样结束了。
“兴王,给马卿他们准备好房间,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回琼州吧。”散场之时,赵昺给赵与珞说道。
“臣遵旨。”赵与珞道。
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的马南宝、郭守敬和李恩再次来到皇宫向杨太后请安之后,并向赵昺辞行。
……
“娘亲,昨天昺儿一直在花园放枪没有惊扰到娘亲吧?”赵昺拉着杨太后的手,晃来晃去,撒娇地问道。
“你呀,就不知道危险么?娘亲可是听宫里人说了,这火枪凶险至极,而且还有炸膛的风险,以后不准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杨太后转过身,抚摸着赵昺的小脑袋,严厉地说道。
“娘,孩儿吉人自有天相,出不了事的。”赵昺一张嘴,有点漏风,嘻嘻哈哈地说着。
没错,我们的赵昺开始换牙了。
“等等,昺儿张嘴,让娘亲看看。你这颗门牙什么时候掉的?”杨太后问道。
“嘿嘿,昨天晚上啃骨头啃掉的。”
“牙呢?”
“在这里。”赵昺从怀里取出一块布,打开之后,一颗小门牙赫然在目。
“李公公,把皇帝的上门牙装起来,找个地方好生埋了。记住了,这是陛下的上门牙。”杨太后拿过布巾,小心翼翼地包裹好,交给了李公公。
此李公公非李邦宁,这位是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具体名字宫中已经无人知晓,也不曾有人提起过,多年来一直被尊称一句李公公。
赵昺对此人也不甚了解,只是每次给杨太后请安的时候总能见到。
“老奴遵旨。”李公公上前一步,弯腰接过装有一颗乳牙的布巾。放在袖兜里,然后不露声色地摸了摸,这才放心。
古人常说乳牙掉落之后,下乳牙要扔到房顶,而且是越高越好。上乳牙则要埋在土里。这样再长出的恒牙会整整齐齐,白白净净。
“谢谢娘亲。”赵昺小脑袋靠在杨太后的手臂上,又开始撒娇了。
“你呀,娘亲都不知道你这个小脑瓜咋长的,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候觉得你不是个孩子,可每次看着你又像长不大的孩童一般。”杨太后牵着赵昺边走边说道。
“那娘亲希望昺儿长大么?”
“你这傻孩子,你现在年龄虽小,可肩负的使命重于泰山,娘亲当然希望你快快长大啊。”
“对了,娘亲,昨日李恩那小子给我了两把手枪,送给娘亲一把吧。”赵昺双手一伸,从怀里掏出两把手枪,举在手中,颇为得意地说着。
“不要,娘亲可不喜欢这东西,再说了娘亲也不会用啊。”
“可简单了,而且一口气可以连射六次,这可是十步之内天下无敌的利器。武功再高,一枪也能直接撂倒。”赵昺手指伸到扳机护圈,随便一拨弄,两把手枪同时在手中转动起来。
还能这样玩?
虽然这些宫人们平时也接受军事训练,也是懂一些火器基本操作的,可还真没见过赵昺这样玩的。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很是稀奇。
“昺儿!不许这样转!小心点。”杨太后立刻制止了赵昺的玩耍。
“嘿嘿,没关系的。”赵昺把两把手枪上的保险装置给杨太后解释了一番。
“真的扣不动了啊!”杨太后不放心,亲自检查一遍,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