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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堂”。
一块巨大的牌匾高悬于门梁之上。
其下是一群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的喽啰。小土匪们手持利刃,分列两侧,严密守卫着头目们的安全。
“特么的,看什么看,给老子进去。”一名土匪推了“中间人”一把,骂骂咧咧道。
“中间人”踉踉跄跄走进堂内,但见,一幅虎皮悬挂在匪首宝座的正上方,虎皮上的条纹和獠牙清晰可见,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的威猛和凶猛。
匪首的宝座置于堂内正中央,由一张威武霸气的椅子和一张精美的方桌组成。
方桌上摆放着些许吃食和一盏茶水,茶水升腾着淡淡的热气,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匪首的沉思和谋略。
“踏马的,快走!”一名小头目再次猛地推了一下中间人。
“大当家的,小的把这丁家派来的人带过来了。”小头目毕恭毕敬地说着。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满脸胡腮,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目光凶狠。只见其伸出一条腿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挥手示意小头目退到一边。
“踏马的,见了大当家的还不跪下!”台阶之下,一名坐着的大头目怒骂道。
“马鼻的,给老子跪下!”另一名大头目怒目而视。
数名小喽啰上前欲将中间人扑倒在地,中间人却也毫不屈服,奋力反抗着。
不久,台上匪首一挥手,喽啰们便退到了一旁。
“呵,你倒是硬气。来这里见了本大王还不跪地求饶的你是第二个。”匪首呵呵一笑。
“哼,敢问大当家的,那第一个呢?”
“哈哈,哈哈!”
众匪哄堂大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小子,现在知道了吧?来人,推出去砍了!”匪首冷笑道。
“敢问台上坐的可是清风寨好汉,胡来胡大当家的?”中间人抱抱拳,反问道。
“正是,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来人,推出去砍了!”胡来大喝一声。
一众喽啰呼啦一声,一拥而上,就要把中间人推出去。
“哈哈哈!”中间人放声大笑,笑声极为嚣张。
“踏马的,笑个屁,看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众匪首对着正在被推出门口的中间人叫骂着。
“你笑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喽啰们也停止了行动,转过身来看着匪首胡来。
“某笑你愚蠢至极!”
“何意?”胡来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靠着椅背端坐着。
“哼,这其一,大当家的所求不过是些钱粮,砍了某又有何用?”
“其二,砍了某倒也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踏入这清风寨半步,还有谁敢和大当家面谈?”
“其三,这俗话说的好,盗亦有道。大当家的莫非要坏了江湖规矩不成?”
“其四,大当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砍了一个微不足道,手无缚鸡之力上门谈判的小人物,此时若是张扬出去,大当家难道就不怕被江湖人士耻笑?”
“其五,某观大当家的正堂高悬‘忠义’二字,难道这就是大当家的忠和义。”
连续五问,让胡来不禁陷入沉思。更令胡来惊讶的是,这人思路清晰、言语犀利,明显与众不同。
以往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当场吓尿了的存在。
“嘿!真特酿的稀奇,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主?”坐着的几位主要头目也是惊讶得很。
“大哥,跟这小子啰嗦啥,推出去砍了喂狗。”
“三哥说的对,依小弟的意思直接咔嚓算球。”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到。”
清风寨的几位扛把子,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显得异常嘈杂。
但坐在台上的胡来可不这么想,中间人的那一句“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胡来听着很舒服,很对胃口。
胡来想了想,别说,在这端州府一带,谁不知道清风寨大当家的名号。
胡来飘了,内心开始膨胀,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呵呵,你当真不怕死?”
“怕!敢问大当家的,这天下谁人不怕死?可是咱收了丁员外的钱,就得给人家丁员外把活干好了。”
这个时候,中间人一改进门时的唯唯诺诺,变得不卑不亢。
“哈哈!说得好,没想到你小子也懂得忠义二字。本大王佩服、佩服。”
“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威名远扬,小的自叹不如。不过这时辰不早了,不如我等还是先谈谈正事要紧吧。”
“哦?说说吧,丁员外可同意本大王的条件了?”胡来点点头说道。
“不错,丁员外对于大当家的要求全部同意。不过……”
“不过什么?”胡来问道。
“踏马的,再吞吞吐吐的,小心爷给你杀杀痒。”一名头目显然是个暴脾气。
中间人扭头看了看这名吊儿郎当坐在台子下面的头目,也不去理会。自顾说道:“我家丁员外说了,必须要保证丁家少主人的安全。”
“哈哈,我以为什么事呢,来啊。”胡来一挥手。
不多时,一名五花大绑的年轻人从侧门被带了进来。
“你可是高要县丁员外之子?”中间人看向这个年轻人。
“正是,丁员外是我爹。我爹呢,快来救我啊,呜呜呜。”年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
“可有证据?”
“有,我肚皮上有块黑痣,自娘胎出来就有的。”
中间人也不理会众多的山匪,径直走上前去,撩起年轻人的衣服,用手捏了捏肚皮上的黑痣。
果然……肉长的。
胡来和一众山匪倒也不急,就像看热闹一般的注视着两人。
“多谢大当家的。”中间人抱抱拳说道。
胡来一挥手,丁员外之子又被押了下去。
“大当家的果然仗义,某回去就让丁员外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交接钱粮。不知大当家以为如何?”中间人再次说道。
“如此甚好,不过嘛,你回去之后还是好好给丁员外唠叨唠叨,可别耍什么滑头。否则……”
“大当家的放心!事不成,尽管砍某之头颅!”中间人指天发誓道。
“送客!”胡来干脆利索地说道。
“告辞!”
中间人拱拱手,转过身,在一群小喽啰们的“护送”下离开山寨正堂,下山而去。
数日之后。
北岭山外一处密林旁,丁员外领着人早早等候着,身旁数百辆大车一眼望不到尽头。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马从山间走出来,远远地看到一面“胡”字大旗迎风飘展。
北岭山清风寨大当家胡来竟然亲自前来接货。
哼,胆子挺肥的,看到胡来的旗帜,中间人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
“老爷,快看,来了。”丁二指着前方对丁员外说道。
“我儿果然平安无事?”丁员外看向中间人,忍不住再次问道。
“丁员外,确实如此,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令郎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之苦,并无大碍,而且那根断指也不是令郎的。”
中间人对于丁员外的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了。
“多谢壮士。待事了之后,丁家必有厚礼相赠。”
“丁员外客气了,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某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罢了。”中间人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的丁员外,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饶是丁员外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就这样张着嘴巴尴尬地笑着。
时间很快,就在丁员外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之际。胡来亲自引着上千名山匪疾行而至。
“见过诸位好汉。”众人对着山匪们客客气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