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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小日子的兜裆布被扯下来,他面色惨白,嘴里咕噜哇啦的和鸟语一样急促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可是大家伙儿还是能感觉出来,那是垂死前的挣扎,咒骂,显然这是个硬骨头,拿着劁猪刀的士兵也不废话,依法炮制,一只大镊子伸过去夹住他的子孙袋,一只手飞快的一闪,又一团软了咕咚的杂碎连毛带皮的被旋下来扔在地上,那家伙也是一声惨叫晕死过去,没有人给他包扎伤口,胯下血如泉涌,显然挺不多大一会儿就得回老家去了。
充当兽医的士兵显然手法熟练起来,也不言语,直接奔最后一个家伙过去,那家伙此时如同一只看到老鹰的小鸡仔,浑身抖得筛起了糠,上牙打下牙,咯咯咯一个劲儿的响。
“告诉他,已经没有同伙儿知道他说过什么了,能不能免去宫刑之苦全在他自己一念之间。”周泰安转告翻译官。
“我说……”那个唯一留下的鬼子最终还是成了软骨头,嗫嚅着交代了他们一伙人的使命和行动轨迹。
这伙儿鬼子居然是远道来的,他们的出发地是大连,那是关东军的大本营,日军的司令部就设在大连旅顺区,他们隶属于参谋部情报课的行动人员,此次担负着对苏联边境的查看绘制,为将来全面占领东北后,防备苏联趁火打劫,沙俄和日本是死敌,难保不会抽冷子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深谋远虑的参谋部提前就进行防范,等侵占完成后直接构建军事要塞。
他们这支队伍共有六十七名成员,一路从吉林的延吉,途径珲春,牡丹江,虎林,嘉荫一直沿着边境线走到逊克,就在逊克休息过夜的时候,被附近村子里打猎的两个村民遇到了,虽然他们化妆成胡子模样,但是蹩脚的汉语实在漏洞百出,机灵的猎人当下就起了疑心。
为了不使自己一行人暴露行踪,带队的曹官下了屠村的命令,可巧不巧正被黑皮撞到,鬼子们弄巧成拙,被这三十来个骑兵撵得屁滚尿流,还死了几个人。
他们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深入奉系势力大后方,这件事如果被发觉,那是会引发外交事件的,张作霖本来和日本人就假假惺惺,双方的面子目前勉强还能过得去,一旦知道日本人心怀叵测,他立马就会警觉起来,一旦奉系将日本关东军重视起来,他们再想搞点什么小动作那就不容易了。
当远远的看到一长溜马车队开过来,曹长就决定设伏抢马,好尽快摆脱黑皮骑兵的骚扰,却不成想,这支马车队伍居然有军队护送,鬼子们打出第一抢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明知道对方难缠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作战,期望趁乱浑水摸鱼,抢得一些马匹尽快撤离。
人算不如天算,这支鬼子情报队伍竟然阴沟里翻船,被周泰安的地方武装全部歼灭,恐怕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审讯完毕,马占山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对岸的苏联正如周泰安预料的那样,他们刚刚夺取政权不久,还在消化吸纳,没有功夫外顾,即使他们有再大的野心,暂时也抽身不及,而卧榻之侧的日本人,才是真正的心头大患,他们每一步,每一秒,算计的都是这块土地,中日必有一战!
“剩下讯问的事情你来办!”马占山对那名翻译军官说道,然后拍着周泰安的肩膀:“我终究还是老了,目光不及你们年轻人啊!走,出去聊吧!”
周泰安赶紧奉承道:“长官说的哪里话?您只不过是仁心宅厚,被日本人蒙骗罢了,要知道,那个民族最擅长表演,当着你的面礼数周全,让人不厌其烦,背后全是阴险狡诈,让人防不胜防。”
“形象得很,呵呵!”马占山笑道。
“当初认识你时记得你才几十个人,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如今都是团级建制了,人马不少,装备够用不?”马占山若有所思的问道。
周泰安心头狂喜,长官这是意有所指,如果能给自己解决一部分,那感情是好极了的。
“自己筹备了一些,剿匪啥的缴获一些,暂时能有一半装备吧!”周泰安故意往少了说。
“是嘛?”马占山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我不管你到底有多少,这次你毕竟也算有功,我特批你一批军火,至于都有什么?咱们详谈,现在陪我去江边转转。”
冬季的黑龙江,失去了往日的江水滔滔,冰封后的江面上被皑皑白雪覆盖得一马平川,(有人试过钻冰打洞,冬季最冷时冰层厚度能达到近两米,上面跑重型卡车都不成问题),二三百米的对岸就是被苏联抢占去的江东六十四屯。
“那些人虽然改朝换代了,可是骨子里流淌的血脉没有更改,我相信依然是贪婪成性的,纵观整个中华历史,只有这个恶邻对我们的伤害最大!”马占山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江东那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土地,神情动容的说道。
“我听老人说,当年他们为了清除江东的中华居民,下了三天搬家令,给你三天时间过江,逾期不搬者后果自负,有了解沙俄人豺狼心性的,只好忍痛舍弃了那边的产业房屋,想方设法泅渡过来,有执拗不信的老人和想不开的短视者,他们认为历来兵家之争,也不过是为了地盘江山而战,无论谁是赢家,都不可能将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屠戮一空,毕竟种地劳役还是得有人干的嘛!于是存了侥幸心理不肯离开故土过江。
三天后,凶残的沙俄军队将所有黄色人种带到江边,用刺刀和机枪强迫着他们下水离开,有不从者一律枪打刀挑当场处死,尸首顺着江水而下,染红半个江面。”
马占山说道动情处,眼角有些湿润:“所以我始终固执的认为,东北之患,皆因恶邻,看来这个思路得改一改了,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工事边防还是一样要修葺的,面对恶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墙筑高,障子夹紧,所以,你的水泥销路不要发愁。”
周泰安知道马占山最后一句话是玩笑,也笑道:“如果中国军人都能像马长官您一样胸怀大局,时刻替民族着想,这个国家一定不会有人敢欺负了。”
“当然!世间不可能只有我一个马某人心怀家国,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人微言轻,能左右得了民族这艘大船的走向嘛?”
看到马占山话题趋于沉重,周泰安赶紧转移话题。
“只要信心都没有不灭,终有一天中华会崛起的,对了长官,咱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您日夜操劳也需要休息,我想去老家看一眼,然后从那边就回海伦去了,一大摊子事,确实也不太放心,您看?”
“哦?你的老家?是哪里?”马占山来了兴趣,问道。
“翁湖沟!”这是周泰安早就想好的说词,这个翁湖沟确实是他的家乡,这个时代也确实叫做这个名字,后来改为神武屯,当然,这是日本人占领后的叫法,起因说来也挺邪乎,据说日本人为了在后山建造一所神庙,想将妨碍施工的一颗百年松树锯掉,可是那棵树受了斧锯以后,竟然淌出殷红色的液体,鲜艳如血,吓得日本人大呼小叫,连忙跪倒谢罪,他们硬是认为这是一棵神树伤害不得,后来修改图纸,将这颗神树保留下来,索性翁湖沟也被改名为神武屯,就是这个缘故,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知道那个地方,还有什么亲人在嘛?”
“没了,就是想回去看看,毕竟……”
马占山一摆手:“理解理解,你去吧!家乡总是难以割舍的嘛!哪怕是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让人魂牵梦绕。”
“你看过之后不能直接回海伦,必须再来一趟我这里,我还有点好东西给你呢,也不知道你感兴趣不?”马占山露出一副引诱的姿态。
“什么好玩意儿?”周泰安呲着牙笑。
“回来再告诉你,滚蛋吧!”马占山卖关子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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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湖沟位于黑河西南三十里处,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小小平原,此时仅有十几户人家居住,都是关里家那边闯关东过来的,依山而建的地窨子晌午时分正冒着炊烟,与漫山遍野的白雪辉映,家的味道十足。
周泰安驻足不前,远远的观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不过除了河流山川依旧如昨,没有一丝景物能和记忆中挂上钩,不要说他的父母,恐怕爷爷奶奶此时也还没有迁移过来。
十几户人家很快走访完毕,不出所料,没有一户是后来相识的,百十年的沧海桑田,足可以改变一个地方的人事更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周泰安并没有多愁善感的,长吁短叹,很快就收拾起心情领着护卫重返黑河,马占山说的礼物倒是其次,关键是他答应装备自己的军火,这才是周泰安看重的,有了足够的装备,他对未来的发展充满希望。
警备司令部的大院子里,一溜停放着十几台破烂不堪的卡车,而且品牌杂乱,有些周泰安竟然叫不出名字,也识别不出产地,不过和他一样的阿莫-15倒是有四五辆,两辆福特,一辆沃尔沃,车头的标牌还在,很容易认出来。
“这些车都是胭脂沟和白石砬子那边沙俄盗金人使用过的,后来他们跑了,被我的人拖回来,一直放在这里风吹雨淋,大多数都坏了,也没人会修理,我看你修车技术不错,你如果觉得可以修好,那就拿去用吧!好歹这玩意也比你那马车强多了,以后运输水泥会省很多事儿!”马占山笑着说道。
“都烂得差不多了!有的发动机都没了,脑袋疼啊!”周泰安玩了个小心眼,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马长官这么豁得出来,一定不会是看自己长得帅的缘故,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苦着脸把卡车贬损一番再说,其实心里已经欣喜万分。
“哈哈,你小子和我玩心眼儿?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你尽管修,能修好几台算几台,总比在这里继续烂下去有价值是吧?”小家雀斗不过老家贼,马占山一眼就看出周泰安的小算计,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整事儿,我确实不会凭白送给你,包括那一个团的武器装备,日后你都要作价给我偿还回来的。”
“日后?”周泰安一愣。
“当然是日后了,难道你以为我会从你的水泥款里面扣除?”马占山不满的说道。
“你的家业刚刚铺开,我知道你很需要钱财,当然不会在这方面难为你,这一点你放心,你先欠着我,等我啥时候需要了,再让你偿还,这总可以了吧?”
周泰安顿时感到脸红起来,自己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马长官对自己仁义啊!
“好!那就谢谢您啦!”周泰安这回不装蛋了,重新过去检查车辆,随后得出结论,十三台卡车,除了两辆发动机不翼而飞,实在无法修理上路外,其余的都是零部件故障,可以修理的,只是他目前赤手空拳那也白搭,想要修的好,得运送到北安才行,苏大志的兵工厂那里什么工具机床都是现成的,修理汽车易如反掌。
“虎狼当道,国力衰弱,我之所以全力支持你,就是想在民间保留一支不受任何军阀左右的武装,或许将来会有大作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马占山语重心长的说道。
“长官放心,泰安一定不负您的期待。”周泰安内心凛然,看来马占山对奉系也不抱希望了,培养一支不受约束的武装,就是防备一旦正规军被抽调一空,不至于将大好河山拱手与人,起码还有一支敢于抵抗的力量起到星火燎原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