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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这个将军,比认识四皇子的使者,要早很多年。”‘美杜莎’解释道:“我从军后,便一直在将军的部队里服役。在五年前皇帝寿诞的表演中,被将军看上,从此成了他的情人。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事,司空见惯,咱们帝国军艺的女孩,百分之九十逃不出这等命运,何况,我还有病在身,反倒更加渴望。”
“既然如此,为什么后来你要杀了他?他虐待你了么?”叶希音疑惑不解问道。
“虐待?算不上吧,就是些寻常的SM,玩玩就习惯了。”‘美杜莎’的精神早已麻木,也许,在进入‘猎’大队之前,对她而言,活着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了。
“你父母就同意你这样被虐待?”叶希音下意识问出所有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都会有的疑问。
“父母?父母是什么?我没见过。”‘美杜莎’惨惨一笑,昂起头望向夜空,淡云并没能完全遮住星河,只是让它看起来更加朦胧遥远罢了。“你不知道军艺女孩都从哪儿来的么?说实话,有时候我都奇怪,你是不是京秦帝国长大的,还是说,你是个移民?”
叶希音怕自己露陷,赶忙解释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京秦帝国公民,只不过从小就宅,只知道在家打游戏,所有,对外面的事很少了解。”
“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真羡慕你有个家!”‘美杜莎’虽然语气很淡,但那羡慕的口吻却不是装出来的,“军艺因其特殊产生背景,所有女子要么是孤儿,要么是获罪被罚抄来的官家女眷,要么就是奴隶,总而言之,就是没有自由,没有自尊和没有自我的一群人。”
叶希音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军中这些女人可以被他人肆意欺凌,自己却不敢反抗,而旁人也不肯为其发声,他小心问道:“那,你是……”
“我?我是个孤儿,从小长在孤儿院。与其说是孤儿院,不如说是培养所。孤儿院院长每年都会从全国各地搜罗大量无父无母的孤儿。男的,长大了卖出去为奴为仆。女的,卖给军队或大户人家,当个玩物罢了。”‘美杜莎’说到痛处,原本红润的脸颊渐渐变得惨白。
“那,你们就心甘情愿被卖掉?”
“你被卖掉,会心甘情愿么?可有什么办法呢?一来,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二来,孤儿院卖掉我们赚些钱,才能养活弟弟妹妹。”‘美杜莎’惨笑一声,那一声里满是无奈与认命。“行了,不说我身世了,说多了,今晚又要哭一夜的。我还等着翻云覆雨、共度良宵呢。接着告诉你我是怎么到的‘猎’大队吧。”
“也好,坏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时刻放在心头。”叶希音嘴上劝别人,脑中却浮现出地球所见的那座巨大碎尸工厂。也许,自己的亲人、朋友,就是被这工厂绞成的齑粉。
“两年前,我在一次例行表演结束后,忽然见
到个人,一个非常熟悉、憎恨却又恨不起来的人,从小养我长大的孤儿院院长。”‘美杜莎’眼神飘向远方,双月云间尽情追逐嬉戏,完全顾不及人间的悲伤,“他还带了一个人,我从没见过,后来旁敲侧击多方打探才知道,是四皇子的手下。那人,直言不讳,让我借机杀了将军,若是不肯,就会血洗孤儿院,并且还要将孤儿院所有已卖出的人也尽数诛杀。”
叶希音惊讶道:“你这样就同意了?”
“我当然不会同意,虽然将军待我并不算好,但比起从前的日子,还是舒服得多,我凭什么要为别人的性命,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幸福?”‘美杜莎’断然摇头
但沉默片刻有,原本激动的语气转瞬变得软弱无力,‘美杜莎’叹息一声,“哎!他们太了解我们这样人的处境了!除了之前所说的那些威胁外,使者还称,如果我不肯杀了将军,他们就制造伪证,证明我是奸细,让将军杀了我。你也知道,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兴许能得到大人物片刻的宠爱,但大部分时候,他们是完全不会正眼瞧我们的。如若让他有一丝怀疑,哪怕,仅有一丝,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所以,我没得选。”
“但,刺杀将军,一样是死罪啊。”叶希音费解道:“同样是死,何必要做别人政治争斗的尖刀呢?”
“呵呵!”‘美杜莎’惨笑间晚风将她青丝吹落,遮住脸庞,令叶希音无法看清其表情,但从声音也不难听出,那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悲哀,“可是,他们给我指了条活路啊。”
“活路?这里?”叶希音瞧见她右手食指指着脚下,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是‘猎’大队!”
“没错,军法中明文指出,凡事违反军规中死刑的军人,如果肯自愿加入炮灰营或是‘猎’大队,就能躲过死刑。所以,我来了这里。”‘美杜莎’仿佛忽然释然般抬起头来,用狡黠的目光盯着叶希音,“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为了惩罚你让我伤心一晚上,你今夜无论如何要陪我尽兴!”
翌日清晨,众人早早便整备完毕,登上昨晚做过紧急处理修整完毕的装甲车,朝着曾经的事发地点疾驰而去。
“‘眼镜蛇’,昨天问出什么来了么?怎么才能对付那扁毛畜生,你可有了对策?”‘武器库’例行擦拭着手中长枪,问起众人当下最关心的事来。
‘眼镜蛇’从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滑动屏幕调出资料,据实相告道:“曾经,有家生命科学研究机构获得过一只死去的雪羽赤瞳雕的尸体,并对其进行解剖,发现这种生物,眼睛前方的有两个小孔洞,这是一对光感器官,对光和高能异常敏感。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激光炮充能完成后,它就已经察觉出危险源的所在。并在发射前,事先做出预判躲闪动作。
”
‘武器库’放下手中装备,指了指装甲车顶,眉头紧皱道:“那么说,咱们脑袋顶上这门激光炮就形同虚设喽?”
“可以这么说吧。”‘眼镜蛇’用中指推了推镜架,并不否认。
‘疯猴’倚在车厢璧上,将双臂枕在脑后,昨日满肚子的火现在仍未消去,骂咧咧道:“奶奶的,这该如何是好?现代装备,全是激光武器。你总不能让我们找根竹竿将它戳下来吧。就算真把它戳下来,我也未必打得过啊。”
“‘疯猴’说的未必不可以行啊,既然它对光敏感,咱们就找不发光的东西对付它呗,古人引弓射大雕,咱们也可以做个弩床,将它射下来就是!”叶希音托着下巴,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认真道。
“弩床?你也看到过它的飞行高度和速度了,什么样的弩床能在那种极限情况下射中它啊?”‘疯猴’抬手拍向他后脑勺,鄙视道。
这一日常举动登时引来‘美杜莎’的强烈不满,恶狠狠瞪眼盯向打算继续再打的‘疯猴’,放话道:“你再拍下试试?看我卸不卸掉你一条胳膊!”
‘疯猴’色厉内荏,内心畏惧‘美杜莎’,不敢跟她叫板,索性退而求其次,瞅着叶希音挑唆道:“你小子管不管自己女人了,就让她在这儿撒野,男人说话,跟她个娘们有什么关系!”
“你找死是吧!”“仓啷” 一声,‘美杜莎’已将腰间匕首抽出,作势欲砍,唬的‘疯猴’手忙脚乱躲向叶希音身后。
‘疯猴’两手搭在叶希音双肩,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服软道“好男不跟女斗!你,你放下刀,有什么事,慢慢说!”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这里说正事呢,雪羽赤瞳雕没死,你俩先死一个,多大的人了,第一年进‘猎’大队么?”‘眼镜蛇’打断仍旧吵闹不休的二人,看向叶希者,“弩床这法子不是不可行,但,有两个问题必须先解决,才能有成功的可能”。
‘眼镜蛇’边用手指在掌上电脑屏幕上画着弩床的草图,边徐徐道:“首先,就是弩床的制作,咱们上哪找所需的零部件。我知道你有异能,可以同化物质,但制作这种机械不是光有材料就行的,还需要加工成形。其次,‘疯猴’说的没错,即便顺利造出,对那扁毛畜生有没有用也是个未知数,毕竟,它的速度太快了。”
‘武器库’犯起愁来,不免有些焦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算咱们再次与它遭遇,不依然还是束手无策?”
‘眼镜蛇’摇一摇头,沉声道:“解决问题有时不必一冲到底,侧面迂回也不错。”
“侧面迂回,怎么说?”‘疯猴’不解诧异道。
“没什么难理解的,肯定有特殊原因才导致这只雪羽赤瞳雕疯狂攻击人类,咱们只要找到这个原因,自然有办法对付它。”‘眼镜蛇’耸耸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