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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干粮和水,三人开始找出山的路。
两人手拉手,站在小木房子前良久良久。
三人分开行动,每人拿一种颜色的豆子,每经过一个岔口就洒上豆子,如果再转回来就证明这个是死口。
沙棘在迷阵中看到了法王,他正用银予捅开一只怀孕母鹿的肚子,趴在小幼崽上吸精髓。
她想,这是个杀人不眨人的魔头,等出了山,还有他和师兄的活路吗?为什么不像杀了赖有才那样为民除害呢?
在沙棘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法王也看到了她,他愣了一下,继续专心的对付胎鹿。
岔口处有黄豆,那是郝师兄洒下的,看来这是个死路。
沙棘转向没有洒豆的岔口。
经过不断的试错,十几天的时间,三人爬过了半山腰。
看来方法是对的,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山了。
沙棘眺望高处后,从石头上蹦下来。
迎接她的是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她想起,俩人好几天没亲热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郝节不是柳下惠,他抬起那张富有朝气的脸,俯下身子,四唇相接,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跟比赛式的互博着。
“得赶紧做,要不就晚了。”沙棘突然说,她脑子里冒出那个吃胎鹿的魔头。
郝节有些激动,身子僵硬在那里,紧张的说:“不行啊师妹,这样对你不尊重,我也没法给师父交待。”
沙棘没有反应。
郝节想了想,一咬牙把上衣给脱了。
“这个臭小子在干嘛 ,羞死个人了?”沙棘重重锤了他一下。
郝节骑到树叉上放绿豆,他犹豫的说:“师父一直教我们不能背信弃义,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
“郝师兄,我这些天明白一个道理,对坏人仁慈才是不道德,你没看见那个恶魔吃胎鹿的样子,他把那母鹿的肚子......”
沙棘比划着,有点说不下去了。
郝节按照她说的做了,二人半天无话。
爬到山头,沙棘望着山下点点的房子,兴奋的叫:”师兄,我们得救了。”
郝节轻轻的点她的鼻头。
“长陵,我们回来了。”她对着远方呼喊。
一阵阴风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像袋麦子似的倒下去,哼都没哼一下。
东海法王站在面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低下头,屏着呼吸去看,他的额头上有个厘米见方的洞,鲜血从那里沽沽外冒。
她赶紧用手捂着伤口,祈求的眼睛看着法王。
“法王,求您救他。”沙棘的嗓子里像藏了仙人掌。
“丫头,说来听听,改变豆子位置是你还是他的主意?”法王用粘着血的予,指着两人。
“是我,当然是我,你吃胎鹿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沙棘豁出去了。
“哼哼,天朝人果然不守信用,呵呵呵......”东海法王冷笑起来,白森森的牙齿仿佛要吃人般。
“丫头,胎鹿可以增强功力,鹿血可以延年益寿。这世界万物,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可以不懂,但你二人背信在前,别怪法王无情。”
他的予直奔面门,沙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飞来的予突然改变了方向,深深插在旁边一块石头上。
“丫头,你给我下套,所以你爱之人才会受伤。”
法王的袖子一指,那个
圆洞不再向外冒血,沙棘舒了口气。
“弱者不配选择生死,强者可以,比如......”他指着天,接着说:“强大的老天可以,刚他给我下了个命令,你还不能死。”
沙棘刚松了口气,就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地,被法王挟持着,飞向山下。
法王提着一口气狂奔,他说:丫头,咱俩赌一把,他血腥味这么浓,山上野兽这么多,你说,老天能否容他存活?”
沙棘恨自己太过自信,后悔干嘛对法王动手,如果害得爱人不能存活,那自己也不会留在人间残喘。
去长陵的路上,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在前健步如飞,少女在后越走越慢。
老者回头,一脸不耐的说:“丫头,不要妄图有人救你,如果你耍小心计,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去茅房。”沙棘说。
“丫头,我看你是故意拖延,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法王说完,予尖对准了她。
“那你杀了我好了,。”沙棘直瞪着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好好好,洪帮主的女儿果然牛,不过也只是蜡枪头有勇无谋。”法王收回予,轻蔑的说。
沙棘向密林深处走去。
沙棘在林中四处张望,附近竟然无一个人。
沙棘急的直踢地。
她只好在空地上画了一张进山的图,旁边写了“救命”二字。
由于紧张,手一直在抖,她画得异常慢。
出得林子,就看见铁塔一样的法王。
”丫头,在这林里子做妖了吧?”法王问。
“去看好了。”沙棘率先向前去,法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离去。
破庙里,法王的鼾声跟打雷似的。
庙里点着上香用的蜡烛,被绑在柱子上的沙棘四处张望,庙里有大大小小十几尊佛像,个个青面獠牙,她轻声问:“神仙是吧?那听我说,郝师兄的爹还在山里盼儿归,如果因果是我,就让我承担所有罪过,放过好人好吗?”
门外亮了半边天,紧接着一声霹雳,接着就下起雨来。
她一夜无眠。
站在长陵城的大街上,沙棘感慨万千,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同样熙熙攘攘的大街,却恍然隔世一般。
她忍不住拐进那家簪子店,红木簪子已经不在,那位置上摆放镶金的绿玉簪子,闪着夺目的光。
回头欲走,却看见门口阴魂不散的洪七七。
洪七七也看到了她,吃惊之余,却不敢冒然向前。
两大帮派和太守府的人,恨不得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一个人影,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而且看起来很不好,旁边那个凶神恶煞般的怪人,又是哪个?
洪七七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十八年前,东海掉进悬崖下,生死未卜,如今沙棘在同一地点坠崖,这位毛发齐腰的怪人会不会......”
洪七七想回去禀报爹,但又怕跟丢了,她有些左右为难。
沙棘两天未进食,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墙歇息。
“丫头,你再耍花样,那个臭小子的下场就是你的。”东海又威胁她。
洪七七贴在墙上,手抚着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原来郝师兄已经出事了。”
法王拿予戳了两下,沙棘还是一动不动。
“丫头,姑奶奶,咱找个客栈打打尖,歇歇再走。”
法王只好妥协。
洪七七眼看着二人进了才凤客栈。
洪七七一夜没敢闭眼,后半夜,她偷偷溜到二人居住的房门口,听屋里没有动静,掏出随身带的迷香。
用唾液捅破窗纸,向里一看,正对着小洞口打坐的,正是那个怪人。
洪七七用手捂住嘴巴,大睁着眼睛向里张望,床头柱子绑着的正是沙棘,她的头垂在胸前,像是死了一般。
不一会,屋里弥漫着迷香的气味。
洪七七看怪人歪倒在床上,她拿出小刀挑断了门栓。
路过怪人的床头,洪七七不由自主的看过去,正好对上那瞪着眼睛,吓得七魂少了六魄。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掏出药丸塞进沙棘嘴里。
七七使劲摇晃着她,她睁开眼睛,激动万分:“七七,快、快去救郝师兄,迟了就来不及了。”
洪七七放下割绳子的小刀,抓住她肩膀,问:“他在哪里?郝师兄怎么样了?”
沙棘并不答话,只是急切的将路线图告诉了她。
“快去,晚了他就真没命了。”沙棘眼睛里都是血丝。
“这绳子......”
洪七七想带她一起走,可就是割不开。
“这是密山的冰水浸泡过的,你的小刀根本没用,快去救人,七七。”
洪七七只作停住手,急步要走,却又定在了门口,她叫道:“姐姐。”
“七七,妹妹,求你,快去。”
洪七七疾跑起来,头上的簪子当当作响。
她定在地上两秒,回过身,把它取下来,插在沙棘头上。
天已蒙蒙亮,洪七七狠命的跑,急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人的怀里,两人同时撞飞,疼得呲牙咧嘴。
“爱孤城,是你。”
“洪七七。”
爱孤城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离去。
洪七七突然想,爹最想救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吧。
她爬起身来,攥住爱孤城的肩,急促的说:“沙棘在才凤客栈37号房,拜托你去救他。”
洪七七边说边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客栈。
沙姐姐,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爱孤城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沙棘和郝节不是都坠了崖了吗?难道平安回来了?
或者,是洪七七的恶作剧?
爱孤城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37号房门是敞开着的,他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沙棘,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怪人。
她怎么在这里?怪人又是谁?
沙棘也看到了他,满脸惊喜。
绳子怎么也解不开,爱孤城看向沙棘,急切问:“师妹,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怪人是谁?郝......”
他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铁塔般的怪人站在后面,手里攥着银闪闪的长予。
眼中凶光一闪,那予似要出手,沙棘赶紧喝道:“你要杀人吗?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丫头,把你们俩都杀了,也是天知地知的事,就是菩萨的儿子我也不怕。”
沙棘闭了闭眼睛,做着垂死挣扎:“菩萨你可能不怕,但诸国都敬仰的净心夫子,你真的不怕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这倒是让法王愣了一下神。
他坐在桌边,死死的盯着两个年青人,突然他笑了起来,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她不明白他笑什么?但猜到他已经打好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