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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边,洪七七坐在那里,最近她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鲁诺颠颠跑过来,鞋子都跑掉了,他喊:“七七,七七。”
“狗腿子。”洪七七别过脸去,在心里骂道。
“七七,你怎么又一人坐在这里,整天想啥呢?”鲁诺觉得越来越不了解她。
洪七七托着腮,并不接腔。
鲁诺也不生气,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呼呼喘着气说:“在倒腾玉的二狗回来了,他说在长陵见到了郝师兄。给你说个好消息,那臭小子开起饭店来了,第一天就把牌子砸了个稀巴烂。”
鲁诺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他一直觉得洪七七很讨厌郝节,想说出来想让她高兴,谁知洪七七呆呆坐在那里,过一会才挤出干巴巴的笑容。
鲁诺觉得洪七七很不正常,他胖胖手在她面前晃动着,洪七七一把抓住那只晃动的手。
鲁诺心里酥酥的,他说:“七七,就这么个小消息,你不用以身相许的。”
”真的,真的看清了吗?有沙棘那丫头吗?“
”大小姐,当然很清楚,还有那狼狈样也是真真的,至于那个蠢丫头,你别说......”鲁诺让二狗子把郝节倒霉这一段描述得仔仔细细的。
“好像是在一起,祸还那蠢丫头惹的。”
鲁诺一回头,洪七七已经跑远了,留给他的只有背影而已。
游船的事传到京都,风回雪心中暗自高兴:虎父无犬子,看来十六年前送走的那个孩子,也是可造之才。
风回雪将宫里观赏的凤凰赏赐给游船。
听说有王上赏赐的凤凰,游船上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高傲的凤凰们,昂首挻胸着走着官步。稀奇的是,它们中间竟然夹杂着一只小鸟,虽然长得不起眼,但羽毛却很黑亮。
那只黑鸟正躲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被凤凰们咬断的翅膀耷拉到地上。
斗了一会,那群凤凰们失去兴趣,视它不见。
游客们喜欢看凤凰,但更喜欢看凤凰攻击黑鸟,他们拿食物怂恿着凤凰继续进攻。
沙棘受不得弱小受欺,在客人走后,她请求郝节让自己带着小黑乌。
晚上,两人练习弦笛,小黑乌静静的呆在一旁,听忧伤的秋雨诀别、断情殇;听高亢激荡的十面埋伏。
一段时间后,无论小黑乌飞得多远,只要乐曲响起,它就会飞来回,伏在沙棘的腿上。
太阳像被个被调皮的孩子牵着的风筝一样,过得飞快。
洪七七在街道上狂奔,心中像是万马奔腾般:总算找到那个死小子了,看不折磨死他。还有那个蠢丫头,洪七七我有的是手段对付她。脑子正在跑马溜江,看到了前面走着的洪风,她大喜:“爹。”
洪七七心想:跟爹说,他马上就会将那死小子揪回来。
她被人捂住嘴巴,一把甩开,原来是鲁诺那小子,洪七七作势要打,骂道:“你小子再占我便宜试试?”
鲁诺再也不敢再碰七七,他把手指头竖在嘴边拼命的嘘。顺着鲁诺的手,七七看到她最讨厌的丑女人,而和她走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爹。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你的弟子拐走了我家沙棘两年了,洪帮主,你真的无动于衷?”酒楼还是那个酒楼,人还是当年的人,可心已经分得太远太远。
“雍容,你别怪我,我也一直在找,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洪风向窗外望。
天被乌云笼罩,看样一场大雨要来。
”没消息,哈哈哈......“金花笑得像猫头鹰。
门口偷听的洪七七的汗毛竖起来了。
“要是你妻女失踪两年,你会不会这么冷静,洪帮主?”金花狂笑道。
其实她想说:“洪风,你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你却将抱养来的野种当成心肝宝贝似的养着。”
“够了,你想事情怎么那么偏激?“
”我偏激,我所有的亲人都被庆依玲那只狐狸精害死,你还真是护短。“金花气得浑身颤抖。
洪风看金花又想发火,赶紧转移话题,说:“沙棘会不会被张一木的亲戚给接走了。”
“不会,张家已被下令满门抄斩,哪还有亲人。”说出这些,金花突然有些担心,她又接着说:”沙棘是张一木孩子的事你没有告诉那狐狸精吧?”
洪风突然生疑,快步过去打开包间的小门。
洪七七和鲁诺跑到楼下,腿直打摆子,她庆幸:“还好没被发现,要不肯定会被那女人杀人灭口。”
她捊了捊思路,想:原来沙棘是要犯张一木的孩子,原来金花叫雍容。她还叫我娘狐狸精?叫我爹是害人精?
洪七七气鼓鼓的说:“张一木的孩子才是狐狸精,都拐走郝师兄两年了。这次,我洪七七决不手软。”
洛阳城太守蒋大巍的桌子上,摆了一封匿名信,他很是头疼:金花婆婆特别的不好惹,谁非要捅这马蜂窝?
但又转念一想:张一木被满门抄斩,如果不斩草除根,那......
蒋太守下定决心,他纠集了兵马,直奔长陵城而去。
而在官衙的人还没出城的时候,洪七七和鲁家兄弟已经出了洛阳。
行进着的三匹高头骏马,在长陵城狭小的街道上很是招眼。
马上的那位少女目光烔烔,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盘了一圈,露出雪白的脖子,红红的嘴唇略略上翘,带着俏皮。她身着绣花真丝长裙,脚蹬金丝靴,左右簇拥着两个强壮少年。
很快,她成了长陵城的焦点,而她也感受到了艳羡的目光,头更是抬高了一些,骄傲又自信。
三人在长陵城漫无目的转了一天,发现犯了个错误:那长陵的游船多得就像是洛阳城里盛开的牡丹,岸边、河中间、河对岸停着都是,花红柳绿的,如何找?
洪七七歪着脑壳一想:听鲁诺说游船事闹得那么大,找当地人打听下应更好。
“望月酒楼。”洪七七带着鲁家兄弟来到拐角处的一座酒楼,洪七七想:高高的八角亭上,晚上说不定能看到明亮的月亮。洪七七想知道长陵的月亮和洛阳城是不是不同。
她将马鞭丢给小厮,大摇大摆先走进店里,喊道:“小二,这里有什么特色菜,饿死我了。哦,对,要先上壶好茶,渴死我渴死我了。”小二刚拎着水壶跑过来,洪七七又想起了什么:“等等,哪里有洗潄的地方,我先好好洗把脸。”洪小七一会把小二支呼晕了。
“老板,饭菜这么难吃,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外地人。”洪七七筷子扔到桌子上,白眼仁翻呀翻的。
“大小姐,您看说的啥话,我们是求财的又不是求气的,再说一看您这打扮就不是一般人,我们哪敢呀。”小二陪着笑,心里盼望这位折磨人的大小姐赶紧走。
洪七七并不买账,抱着膀子坐在那里,小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闪愣在那里。
眼前出现了个黑影。洪七七抬起头,吓了一跳:这人也太丑了吧:一只眼睛蒙着布,正在笑着,他不笑还好,一笑整张脸扭曲又丑陋。
洪七七心砰砰直跳,她马上亮出招牌说:“你想干嘛?我爹可是武林盟主洪风,别给我说你没听说过哦。”
赖有才眼里出现惊讶,伴随而来的是邪恶的笑,他想起十几年前,潇湘书院、净心夫子、差点被狼吃掉的他。
三
年前,才子书苑的徐三元放出来了,他和赖有才很快勾结在一起,不仅合开了这座望月酒楼,还在几十里外的乡下开了家妓院—望春楼。
赖有才怎肯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洪帮主啊,久仰久仰,想当年他可是这里的的风云人物,诛太傅斩刺史,英雄人物啊。”赖有才脸上作出崇拜的样子,内心恨得憋出了伤。
洪七七没想到在长陵城也这么出名,她打心眼里对赖有才多了几分好感。
“七七师妹,我总看这姓赖的不舒服。咱出门还在低调一些,别招惹是非好吗?”鲁承将洪七七拉到一边。
“我说你脑子装的是水啊还是酒啊,不管他是谁,只要认识我爹,就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信不信信不信?”洪七七的手指点点鲁承的额头,俏皮可爱的样子,赖有才看呆了。
“大叔,你听说过游船事件吗?还有郝节沙棘你认识吗?”洪七七转过头来问。
“你找这俩人做什么?”赖有才的唯一的眼睛子滴溜乱转着。
”郝节呢,就是我郝师兄哈,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个人呢,欠我好多好多银子没还,我当然是讨债来了。”洪七七将郝节说的很不堪,但声音里有甜蜜的味道。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老狐狸的眼睛,他心想:“这丫头看来是喜欢那个野小子,别说,她看起来还挻美挻火辣。洪风的仇郝节的恨,就让这丫头偿还了吧。”
“你说的游船我知道,明天带你们去,今天先早点休息吧。”赖有才很热心的吩咐小二好生侍侯着。
“独眼大叔,不能耽误时间的,官府的人随后就到了,我想明天就见到他们。”洪七七交底了。
“官府的人?”
事情越闹大越好,他赖有才好混水摸鱼。
第二天鸡刚叫二遍,洪七七已经洗漱完,她很急着见到郝师兄,好好折磨他一番,弥补这些日子伤的心。
洪七七揪着鲁家兄弟出门时,赖有才已经在门口等侯了。洪七七很幸运爹在长陵城能有这样的迷弟,这么给她洪七七面子。
按赖有才的话说,这时候游船都还没出发,很容易碰上他们。
长陵太守府响里激烈的敲门声,门人打开门,看见从洛阳城风尘赴赴赶来的衙役,手里拿着两张逃犯的画像。
打开门,一个亮闪闪的小女人从里边走出来。嗯,是的,现在的沙棘完全长成女人了,她的小脸上擦的是张景元为她特制的桃花蜜,粉粉嫩嫩就像三月的桃花。头上带的小黄花,是郝师兄从瀛亭里的偷掐的,她挑了一朵最满意的别在头上。
做游船生意也一年多了,长陵的商户排着队想上船经营,郝节这明关要过,沙棘这暗关也要过。
小黑乌最近长了不少,天马上要转凉了,沙棘也想给这小黑家伙准备个温暖的巢。还有,在最下层的厨房会把脚给弄湿,郝节也需要双防水的鞋子。
天很早,街上的商贩们很多还没开门,但那家簪子店开了门,沙棘不自觉的走进去,看到了那只红木簪子躺在那里。她忍不住拿起了它,说:“你好漂亮。我告诉你,很快我就能把你带走了。”
沙棘和郝节相爱两年了,她有自信自己能带上这只簪子,她已经想象了很多次郝节给她盘头别簪子的场面。
沙棘想得脸红耳赤的,店主看这个小女子大清早拿着个簪子又笑又羞的,有些茫然。
她蹦蹦跳跳的出得店门,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装银的袋子也掉地上了。四只手去拾,却均停住了,愕然的看着对方。
”沙沙棘?“鲁承不确定的问。
“怎么是你们?”沙棘一惊。
这几个人怎么来到长陵了,洪帮主呢?金花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