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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韦看着堆成山黄灿灿的金子、闪着白光的银子,咬着牙交待:“一路上要敲锣打鼓,要让百姓们知道,你们捐的不是给我马不韦用了,也不是给王上用了。要恨就恨努吉尔狠毒,要怨就怨自己太过无能。”
腾格尔来报,赔金已经运到。努吉尔大喜,他交待腾格尔:为安全起见,让天朝把宝物放在两千米外的雪山下,在那里完成交割.
他还没交待完,就看见兄弟们已经在庆贺了.努吉尔清楚,他们接下来会商量分赃的办法。
努吉尔深谙兄弟们得了好处才会好好打仗,而他要的,才不是这些俗物。
回到大账内,他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杯,自斟自饮着,来到洪风面前说:“洪将军,我的洪英雄,我要是放您回去呢,就是放虎归山,如果不放您,就是言而无信,搞得我好为难.”
洪风仰起脸喘息着,身体看起来虚弱无比,神态却泰然自若的:“那......就要看......咳咳咳......努吉尔大人是不是有诚信之人。”
“诚信?”努吉尔笑得眼角的泪花都出来了:“我相信风回雪也讲诚信,我放了您,他不会来围剿,但不保证和他交好的郑国、凤楚国不会来犯。诚信,哈哈哈......”
“对牛谈琴......”洪风低下头。
没有信任的人怎么沟通都不会痛快。
努吉尔看洪风不再理他,回到桌子旁接着自斟自饮。突然一个黑影飞进账里,身影之快,努吉尔还没反应过来,白呼呼的大雾就迎面而来。
惊呼一声:“有刺客。”眼睛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庆衣玲跟着队伍停在了雪山下。交割的队伍里,有幸见到了陌焚。陌焚也没想到在此会见到草原小郡主。庆依玲给他使眼色,陌焚瞅准机会,掩护着庆依玲爬上车,拉到努吉尔大营。在那些人围着珠宝箱兴奋不已时,庆依玲已经爬出一定要,在陌焚的暗示下,找到了关押洪风的账营。
听到努吉尔的喊叫,士兵呼啦啦围过来。但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的大王脖子上搁着把明晃晃的刀。
看见士兵们进来,拿刀的少年手稍微一偏,血顺着刀刃淌下来:“退后,都给我退后。”
看出来少年的情绪不太稳定,滕格尔只得命令士兵退出帐营。
洪风万万没想到庆依玲会孤身来救,他感激的用手安抚着她的胳膊,问:“你不是......咳咳咳......在......怎么会在这......”
庆依玲冲他笑了笑,表情看起来很紧张。洪风几天滴水未尽,只得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庆依玲挟持着努吉尔,架着洪风,一步一步走向马厮。
腾格尔怎能允许有人来营里抢人。他一挥手,士兵们把三人包围在内,弩手摆好的架势,危险一触及发。
洪风虽虚弱,但声音却铿锵有力:“腾格尔逆贼,你想借此机会除去努吉尔自立为王吗?”
这些士兵们都是努吉尔的亲信,他们怀疑的看着腾格尔。洪风接着说:“一石三鸟?好计好计,但你这样不顾信誉打朝廷的脸,朝廷如何对你,天下人如何看你?”
努吉尔自然不想死.他忍住眼睛疼痛,大声喊道:“腾格尔,死免崽子快放他们走,让风回雪看看,只要他守住诺言,我努吉尔也是条鼎立天地的汉子。”
腾格尔扶着努吉尔,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黑影消失在白雪皑皑中。
洪风身体有恙,又几天滴水未尽,自然走得缓慢。庆依玲却像一只保护小豹子的母豹,勇猛无比。她架着洪风,深一脚浅水脚的走在冰天雪地里,一尺多厚的雪,不一会半条腿湿透了,又很快又冻成了冰棍,戳的膝盖特别的疼痛。走着走
着,远远看到了天朝的营帐。
庆依玲舒口气,侧脸看洪风披头散发的,哪还有威猛的样子。庆依玲伸出手,帮他把头发向后拢了拢。又将雪搓化,给他仔细净了脸。洪风抬起头脸看那惨白的小脸,两只胡萝卜一样的红,看那坚定无比蓝盈盈如水的眼睛。
她看洪风在打量,佯装的很轻快的样子说:“你看我干嘛,你这么狼狈怎么去面对你的部将?”
待把他脸上血迹擦干净,庆依玲又用小手在他的脸上耳朵上来回搓,直到搓得脸色有了血色,耳朵也发热起来。
待鲁磊等人匆匆赶来,又看到洪风被扶到账内,庆依玲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刚到帐营不久,就有探子来报,努吉尔带着金银珠宝马匹等,山经退到雪山以北。
大帐内,庆衣玲昏睡了几天几夜,而另一个帐内,经过随军郎中调理,洪风已经恢复了元气。
“看来这位姑娘是长期的忧思,才致使身体如此的虚弱。这次惊吓只是诱引,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可能会侵害五脏六腹,那......”随军郎中是位医术很高超的御医,看他如此的担忧,鲁磊的心也揪了起来:“大夫,我鲁磊性格直,别拐弯抹角的,你是不是说这姑娘心有了病,如果得不到心药治疗,将会很危险。”
“鲁将军,您话糙理不糙,这些日子她受了惊吓,加上长期寝食难安,导致邪气已入脏腹.”
“大夫,你就说要用多少钱,只要能买,我丽帮砸锅卖铁,也定然不会心疼。”鲁磊很是豪爽的样子。
“鲁将军,我想问,这女子和您是何关系,鲁将军如此挂心?”鲁磊还未婚,旁人想多也是自然。
“老头可别胡说她是草原的郡主,有貌有才,我鲁磊粗人一个,可配不上人家。我是感激她孤身一人去敌营冒死救洪帮主,才......”鲁磊急了。
御医恍然大悟,他站在帐门口,语重心长的说:“鲁将军,这姑娘的心结找到了,这么明显,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御医捻须哈哈大笑,留下鲁磊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道......?”鲁磊猛锤一下脑袋,自己怎么那么傻,庆姑娘如果不喜欢洪帮主,怎会千里迢迢跟到洛阳城,委曲求全的赖在弓家,又敢问谁能舍命相救,不是为个情字还有什么解释?
鲁磊思前想后,感慨庆依玲命运多舛,人又善良,应该有个好归属;站到洪风角度上,觉得他欠庆依玲太多,应该弥补;但站到自己角度上,弓无峰对前帮主陈雪彪有恩,自己又怎么能恩将仇报?
一边是恩,一边是情,左右为难之时,陌焚和连环钨白燕颂来了。他们两个人都去了西域,对事情的来拢去脉很了解,听了鲁磊吭吭唧唧说了半天,两人哈哈大笑。白燕颂道:“你这老实头,自己的事八字没一撇,你主子都有了一个了,你还想给你主子找第二个不成?”
“哎,鲁老实,我要当了帮主,第一个挖你来,像你这个忠心耿耿的真不好找。”陌焚也取笑鲁磊。
鲁磊看二人不说正事,急得脸涨红。
玩笑归玩笑,陌焚和白岩松也觉得庆依玲和洪风关系不一般。
庆依玲和雍容比起来,庆依玲应该更般配些,而雍容——
他们一致评价:确实是贤妻良母。
有情人为什么不能成眷属,成人美事何偿不是君子所为。他们密谋了一晚上,第二天黑着眼圈从鲁磊的帐内走出来,兴高彩烈的。
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善心却造成了日后无数的麻烦。
风回雪下旨:洪风搬师回京,庆依玲救主有功,念她孤苦无依,赐婚于洪风做侧室,待洪风回京城后即刻完婚,不得延误。
接到旨意的,不但有洪风庆依玲,还有在洛阳城翘首以盼的弓家人。
弓老爷子捧着圣旨,嘴角的胡须乱颤,万金铃更是气得浑身颤抖:“老爷,您说这是什么事,早就说那西域女人是狐狸精,你怕别人说咱办事不仁义,不好意思撵她,这下可好,把咱的女婿给勾走了,让咱家儿子丢了大人了。”
弓无峰第一次见夫人发这么大火,他担心被楼上的女儿听到,小声说:“夫人小声点,别被两个孩子听到。”
说完后他又忍不住顿足:“失策失策啊,想我弓无峰一世办事小心,还是让弓家蒙了羞。”
门砰的打开,弓林朝铁塔似的站在那,他一改嗫嚅模样,吼道:“爹娘,二老别伤心,我早就知道那姑娘答应婚事,是不想离开妹夫,她根本就不喜欢我。”说完,蹲在地上,一拳头砸在脑袋上。
“儿啊,你可不要乱想,这事要有证据。”万金铃拉住弓林朝的胳膊安慰他。
“娘,您不知道,她看见妹夫就故意和我亲热,妹夫一走就对我冷冰冰,她就是想让妹夫嫉妒,她就是只狐狸精。”弓林朝口无遮拦。
此时,楼上传来雍容的啼哭声。
洪风手拿圣旨,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哭辣咸。
他想给王上写信,但坐在桌前半天,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对庆依玲他确实有不一样的情愫,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虽然一直避免想庆依玲,可眼下不得不整理情绪。他叹口气,想起在草原上和她并马奔驰时她俏皮模样,想起她被买江提欺侮后,依在怀里苦孤的样子,还有她用雪擦自己脸上血迹,看到那蓝盈盈如湖水般的眼睛时。
洪风蓦地站起身,他已经成家了,怎能再娶庆依玲?
他坐下伏案给风回雪写奏章。偷看的陌焚赶紧告诉了鲁磊,鲁磊径直走了进来,把洪风写的信撕了个粉碎。大声说:“洪帮主,我敬您是条敢做敢当汉子,今日才知您是个懦夫。“
鲁磊眼珠子瞪得浑圆,洪风盯着他说:“师兄,我知道你觉得庆姑娘很可怜,但要清楚我是有家室的人,弓家又对我有恩,我若再纳妾,你又让我怎么见弓家二老、见雍容、见弓林朝?”
鲁磊也承认,洪风说的不无道理。陌焚和白燕颂走了进来,白说:“洪帮主,我忍不住的要骂你眼瞎,庆姑娘为你来到中原,忍气吞声的呆在弓家,又为你跪在丞相府一夜,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有啊......”他越说越生气:“你顾忌面子,顾忌弓家的脸,但你有没有想过,弓家人会不明白她的心,弓林朝会好好对她吗?”
洪风跌坐在椅子上。是啊,她一个姑娘家,跑到这冰城雪地里,只身去救自己,自己只想负了雍容,负了弓家,但负依玲可以不还?
侍卫跑进来报:”醒了醒了,庆姑娘醒了,一睁眼就问洪帮主的伤呢。”
看见洪风走了进来,庆依玲仰起笑脸迎接。那一刻,久违的太阳露出脸,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带来丝丝的暖意。
京城里,风回雪看到一双璧人,他佯装出欢喜的样子:“洪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心拧成绳,不怕天朝不昌盛,百姓过得不安定。”
风回雪考虑到二人回洛阳成婚困难,就亲自主婚,为一对有情人举办了虽小但热闹的婚礼。
晚上,红烛欢快的跳跃,满心的庆依玲依过来,但敏感的觉得洪风有些心神不宁。她趴在他耳朵上体贴的说:“夫君,等见了雍容姐,取得她的同意,咱们再结秦晋之好可好?”
洪风抬起头来,欣赏的看着庆依玲,两人相对良久良久,窗棂上,红烛一跳一跳,时明时暗,两个身影越挨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