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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王府,后花园书房。
王鸿涛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满眼透着寒光,独自一人思索事情。
这时王庆远走进来,王鸿涛问:“叔父,事情办得怎样了?”
王庆远道:“那几名家丁无论怎样严刑逼供都说不出地方,或许他们真的不知情。”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王庆远道:“贤侄,叔叔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论钱财,我们王家已经是富甲一方了,几辈子不愁吃喝,再多这些又有何益?何苦自寻烦恼。”
王鸿涛道:“叔父有所不知,这些财宝对家父的前程十分重要。家父任职江西巡抚已数年,自江太傅死后,朝内再无依靠,擢升无路。倘若,此时能将这些财宝进献朝廷,必得皇上重用。我们王家能否进京侍圣,光耀门楣,就靠这些财宝了。家父前日来书,叫我务必寻回这些财宝,否则不得回返。”
“可骑兵营岂能这样长驻下去?赶紧遣回吧,这千号人,消耗巨大。不日,便将叔叔我的老本吃光了。”
“呵呵,叔父多虑了,骑兵营的人还要为日后押宝用。你放心,我爹已派粮草前来,此刻正在路上。”
“哦,那些个家丁该如何处置,依我看,还是放了吧,再刑讯下去,非出人命不可,调包之人应该是另有他人。”
“依叔父看会是谁?”
王庆远分析道:“当日,据你所说,天色已晚,参与埋宝的人就六名家丁和你主仆三人。先抛除家丁不论,就你三人而言,韩青这人办事老辣,张洪为人稳重干练,会不会是这二人中有人口风不严,或者干脆监守自盗呢?”
王鸿涛道:“这二人跟随我四五载,韩青这人无甚心机,一眼便看到肠子。唯独张洪,越是近来,我越是发现他城府深沉,很难知其心意。”
王庆远道:“嗯,若论功夫,应该是韩青更胜一筹,可论智谋,他却远非张洪对手。有一件事,叔父早想跟你说,当日围困一线天之时,师爷戚佑才前来我家探望,说出骑兵营一事。当时,叔父十分吃惊,他怎么会知道此事。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连叔父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
“嗯,当日负责调派这事的只有张洪,就我二人知晓此事。”其实,王鸿涛是忘记了,当日在泰来酒家喝醉回返,当着假醉的布丁面说出骑兵营一事。
话说王鸿涛为何对本十分信任的属下产生疑心呢?当日官军第二次进攻太清观,王鸿涛受伤在旁,眼见张洪立功心切,带头冲杀,全然不顾他这主子死活。从那时起,王鸿涛已经对他心生不满。养伤这些日子,天天都在琢磨,实在想不通好端端的财宝不翼而飞,到手的美梦突然落空,心里产生巨大反差,对周围的事物俱产生了怀疑的态度。所谓,疑人偷斧,看谁都像贼。此时,又生出骑兵消息走漏的事由,主要负责人的张洪自然就成了已经对他心生嫌隙的王鸿涛的首先怀疑对象。
“叔父,您老经验多,假若真是张洪监守自盗,那他为何不携宝远走高飞,还继续留在府中呢?”
“嗯,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当下,城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查寻,若是这时携宝私逃,定会引起大家注意。张洪本事再大,也没办法躲开这么多人的追击。”
“依你说他什么时间会动手取宝?”
“这不好说,须得密切关注他了。”
“叔父的意思是派人暗中盯着他。”
“嗯。”
“可是,这厮功夫不弱,家中何人能担此重任?”
“这人必须能降的住他,还要对我王家绝对忠心。”
“你是说韩青。”
“韩青对王家忠心耿耿,为人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所以,他来盯着张洪是最佳人选,一旦张洪露出马脚,韩青可将其立即拿下。”
“好吧,我对韩青也是最放心的
。他这人对主子是绝对的忠心,连家父都曾赞扬他,说他和我们是一家人,曾多次要赐姓,每次都是张洪暗中阻拦,现在想来张洪早有反骨。”
“呵呵,贤侄,话说的也不能太满,咱们怀疑归怀疑,毕竟还没抓到把柄。所以,对张洪仍然要用之慎之,切不可打草惊蛇,他就是那魏延,韩青就是他背后的马岱。一旦造反,挥刀取之。”
正说着,管家走进来,附耳几句。王庆远大惊失色:“哎呀,真被我这乌鸦嘴料中,出人命了!”
王鸿涛忙问:“怎么回事?”
“刚刚管家来说,地牢里的家丁有一人受刑不过,咬舌自尽了。”
“啊!”
“这该如何是好啊,贤侄,还是赶紧放人吧?”毕竟太平这么多年,此刻王庆远家中逼死人命,也不由方寸大乱。
“慢着!”王鸿涛拦住王庆远,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放不得了。这些人平白受了苦,满肚子怨气。此时,把他们放出去,你想想,衙门那边知道了会怎样。”
“这点你放心,布泰珲胆小如鼠,他不敢管我王家的事。死者家属我会重金抚恤,叫他们不敢声张。”
“哼,叔父,不可小看此人,当日掘宝回城,若不是他在城头阻拦,也不会生出这些事端。这些个夫子出身的官秀才,各个外弱内强,你没见连吴知府都奈何不了他。”
“那怎么办?”
“无毒不丈夫。”王鸿涛目射寒光,“来人啊,把韩青叫来。”
一大早,布丁将小四队人喊到一块,唯独没有喊孙梓寿。可他还是自己跟来了,翘着二郎腿,满面不屑地坐到一旁,毕竟还有孩子心性,他也好奇布丁头一次任务怎么安排。
布丁也不把他当回事,有他没他,任务照常进行。道:“前几日,经我们多方调查,现今得到了一个不是十分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的线索。”
“哼,说的什么呀这是?”孙梓寿在旁打岔。布丁没理他,却不料,上河村的马俊义也提出异议,道:“布头,你这话说的到底是有把握还是没把握,若是八字还没那一撇的事还是别浪费大家伙时间,穷折腾不如回家睡大觉。”吴清和赵员也在一旁起哄撇嘴。都懒散惯了,一说要准备出动,都发自内心的抗议。
布丁头遭发布命令便遭遇大部分人抵制,心中不悦,道:“我还没说,你们便认定不准确,”
“那你说。”
布丁道:“本队长前日从其以前的相好的口中得知,他常出没于西城门外的凤凰山一带。所以,今日召集你们来就是商量着进山搜捕。”
吴清惊呼:“那里可是出了名的狼多啊!”
孙梓寿道:“这叫啥消息,就凭你从一个娘们嘴里听到点胡言乱语,就想把大家伙送进山里喂狼,你不 是叫门缝夹着脑袋了吧?”
赵员也劝:“布头,你看看人家另外三班,都在干什么,咱们何苦自寻烦恼。难道你是看中赏银,那东西是有命看,无命拿的呀。”
布丁没理赵员,瞪着孙梓寿,心想今日不收拾他,难以服众,回击道:“你孙大少爷的脑袋不是早就被夹过吗,要不然,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有荣华富贵不享,却偏偏来衙门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抢饭吃。”
“混账,老子就愿意当差,怎么着。”
布丁道:“来当差就得讲点当差的规矩,不讲规矩就两个字——滚蛋。”
“什么规矩?”孙梓寿腾地站起,一脚踢开凳子。
“规矩就是小四队,布爷我当家。”布丁把脚踩到凳子上,手撸袖管,摆出以前常用的姿势。这架势一摆,就等于告诉对方他要干架。别说,布丁这一耍横,吴清赵员立即噤声,布丁耍混在城里是出了名的。虽说他们比布丁年纪稍大点,也不敢招惹他。
孙
梓寿和布丁没少打架,心里对他也有一定忌惮。他看布丁一副无畏的表情,此刻帮手都不在身边,打起架来,心里没底气。权衡利弊之后,冷哼一声,扭头离去,“反正,老子不跟你一起耍混,你想喂狼只管自己去。”
孙梓寿离去,剩下五人,都沉默不语。布丁道:“谁还想走?”话毕,马俊义转身就走,他这一走,吴清和赵员也有挪步的意思。布丁心想,与马俊义稍一接触,便发现这人十分自傲,就像一匹烈马,须想法子制服他。不然,老是跟他尥蹶子,被孙梓寿利用可就大大不妙。便喝道:“上河村马俊义。”
“在这,有事。”马俊义停住脚步。
“听说你们上河村人人有一门绝活——不论在多么湍急的水中都能手摸鱼虾。”
“那还用说,我们上河的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横渡淄江几个来回。”
“这不算什么本事。”
“难道你的水性也很好?”
布丁傲然道:“哼,不敢说有多好,但你们上河村的人肯定都不如我。”
“真敢吹你,有种的比一下。”
“好说,既然比赛,我们下点赌注如何?”
“好,什么赌注?银子我可没有,才来几日,还没发工食银。”
“哼,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只须服我便是。”
“那你输了呢?”
“拍屁股滚蛋,队长给你做。”
“一言为定。”
小四队成员见这俩人杠上了,纷纷起哄助威。
衙门后院有一个荷塘,此刻,微风送爽,荷香四溢。五人来到荷塘边,布丁道:“淄江太远,就在这荷塘比个高下。”
“怎么比法?”
“比个最简单的法子,我们从这里一个猛子扎下去,谁从水里出来的距离最远谁便获胜如何?”
“就是说,看谁一口气游得最远,好说。”
布丁和马俊义三下五除二扒下外衣,噗通!同时,扎进荷塘。
不多时,对面的水面出现鼓泡,马俊义先探出头来,他水性确实不赖,一口气足足潜游了近十丈距离,回头看向岸边,对自己的成绩也是极为满意,问岸上众人:“布丁出来了没?”
岸上四人纷纷摇头。
马俊义立时脸色发灰,沮丧爬上岸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始终不见布丁人影。岸上人有些急了,马俊义也不放心,又扎入水中,探查一番,冒出头来,道:“奇了,布头不会是变成水鬼了吧,小小荷塘我几乎转了一圈,咋也不见个踪影。”
赵员道:“去报告布大人吧,他会不会淹死了。”
却听身后水声一响,布丁从身后荷塘冒出头来,道:“这个荷塘好小,我围着潜了一圈,这么快就到了。”原来,荷塘是葫芦形的,一半外露,一半隐在地下,还有一部分似乎就在公堂下面。布丁嘴里含了一根细竹筒,轻易围着转了一圈,临出水吐掉竹筒。马俊义不知他作假,可把他给惊呆了,大呼:“布头你难道跟鱼一般,可在水下换气不成?”
布丁嘿嘿点头,“你服不服?”
“我服。”
“那你以后可得听我指派。”
“好说,认赌服输,你要我怎样都行。”通过此次接触,布丁看出马俊义这人心高气傲,但是为人也很直爽,说一不二。
布丁略施小计便收服马俊义,心里十分高兴。马俊义不再跟他唱反调,袁文自始至终不反抗,就有两人听指挥了,吴清和赵员向来没主心骨,人多对人少,自然也乖乖服从。
布丁带领四人来到老常的面馆,边吃边下达命令,用手指头蘸水在桌面上画图。“明日,我们先到西城门外设伏,在这里有个茶亭,是于木於进城的必经路线,我们只需躲在茶亭里观察即可,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知三位班主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