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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枯败不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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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狸平静的讲述自己的故事,双眸流转温柔清澈,如一池秋水,不起波澜。艾瑞莉娅无法体会苦寻一人百年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是在她心中,同样也有一个可以坚守一生的信念,那就是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艾欧尼亚。

    艾瑞莉娅内心苦闷,百感交错,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再次满上,对阿狸说:“阿狸姐姐,来,干杯!”阿狸食物吃的不多,在他们三人狼吞虎咽的时候,她则是多饮了几杯甘甜爽润的朗姆酒。这时又跟艾瑞莉娅碰了几杯,浅笑着喝了起来。

    伊泽瑞尔坐在一边,说道:“没看出来,你们两个还是个酒鬼。少喝一点呀,等下还要赶路呢。喝醉了到船上可没人照顾你啦。”艾瑞莉娅不屑的说:“这些海盗水手们喝的酒太甜了,喝多少也不会醉的。酒呢,还是要够烈,那才喝得过瘾。”艾瑞莉娅看向阿狸,笑着说道:“阿狸姐姐,你的酒量看起来不错嘛,等咱们办完事,一定要再尽兴的痛饮一番。”阿狸浅笑道:“那你醉得满地打滚的时候,可要让旁人看笑话啦。”

    二人又对饮了几杯,这时,旁边一个粗犷强横的声音说道:“哎呦!几位小妹妹,要喝烈酒,哥哥的船上有呀!别在这喝闷酒啦!要不跟我到船上去,让大哥哥好好陪你们喝几杯!”只见阿狸的左后方站着一个邋遢猥琐的壮汉,他一只粗糙的大手向阿狸的白皙肩头搭去。

    艾瑞莉娅坐在对面看到眼里,怒目一瞪,那人的右手就不自觉的从阿狸左臂外滑过,然后又顺势转了半圈抬到他自己的左脸旁,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这一巴掌下去,把他自己打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旁边的几个人就大笑的说:“哈哈哈!你这头蠢驴还真会哄小姑娘开心啊!哈哈!来,再扇自己几巴掌,说不定这小妹妹就跟你走啦!”

    这壮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是桌前的这几人搞鬼,后退半步掏出腰间弯刀,愤怒的叫喊:“他娘的!敢戏弄老子!看来你们是活腻了!”跟着又围上来几个人,皆是手按兵器,摆好架势。这酒馆中一伙海盗,从艾瑞莉娅他们进来就一直注意着他们。在喝了几瓶酒后更是想入非非,心怀鬼胎,仔细看这几个年轻人身上也没有兵刃火器,只是单纯的在胡吃海塞,后来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各个神色忧愁,现在又开始喝起闷酒。看来只不过是几个普通的青年游伴。几个海盗这时候便借着酒劲走了过来,意图轻薄调戏。

    伊泽瑞尔故作胆怯的求着说:“哎哎!几位大爷,何苦为难几位小女孩呢!我看各位都是豪情英杰,当是不会欺负不懂事的小孩子的,算了算了!”

    这海盗大笑道:“看你小子油光水滑的,嘴这么甜,挺会骗小姑娘的吧!她们是不是被你花言巧语勾引过来的?”然后看了一眼安妮,说:“哎呀,你个小混球,连幼女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啊!哈哈哈!”

    “滚!”艾瑞莉娅凶狠的看着他吼道,“再胡说,切了你的舌头!”

    这海盗吹胡子瞪眼的大叫:“他娘的!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先剁你一条手臂!”挥起弯刀隔着桌子就抡向艾瑞莉娅。阿狸见势轻巧的起身,在他身体伸到桌子上时,抬起右手对着他的后脑勺用力地按了下去。把他的头狠狠的撞向桌面,“砰”的一声,把桌面连带桌上的盘子一起撞烂,半个脑袋嵌到桌子里,疼得他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旁边同伴见状马上抽出佩刀也大骂着砍了过来。艾瑞莉娅坐在原处,身体不动,聚气凝神,用念力控制桌上海盗手中的弯刀。只见这把弯刀凌空飞起,围绕桌子的上空高速旋转一圈,把挥刀而来的众海盗的手腕全部割伤,这些人一阵刺痛后,松开了紧握的刀柄。艾瑞莉娅再次运转念力,操控这些弯刀浮在半空中围成一个环形,刀尖指向外圈的海盗们,这些海盗捂着手腕,退后几步吃惊的看着悬空的弯刀,未作反应之时,这些刀已经四散飞出,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受伤的众海盗,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酒馆内的其他人,有的怕招惹麻烦跑了出去,有的不服气要给这些海盗同行报仇,举刀冲来。阿狸眼神飘忽的扫向其中一人,媚眼泛光,那人便神色痴迷的愣了片刻,转身就挥刀砍向了身边的同伙,这伙人一阵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其中有人惊恐的喊着:“啊!她们会妖术啊!快跑!”说完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其他人见势不妙也都跟着逃了。

    艾瑞莉娅怒气未散,起身追了上去,口中怒喝:“你们这些恃强凌弱的恶徒!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们一番!”当她刚来到门口,推开了门,想要

    抓住前面的海盗时。突然,一道迅猛的红色光束沿街划过,穿透门口几人的身体飞向远处。转瞬之间,这几人的身体上都被穿出一个发着血色红光的窟窿。还没感受到疼痛,几个人便身形扭曲的摔倒在地上,身上泛着一层阴暗邪秽的红光,没过一会儿皮肤就变得紧皱灰暗,像枯萎凋零的残花一样失去生命的气息……

    艾瑞莉娅惊恐的定在门口,酒馆内的阿狸几人余光中注意到外面血芒一闪,看艾瑞莉娅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也起身跑到门口,眼中看到的景象甚是诡异。

    几个人警惕的缓缓走出酒馆,不久前还繁闹的街上,这时竟然不闻一处人声,而街道的青石路上,散落着一些同样扭曲、残破的尸体。几人的目光由近到远,看向远处的街口,那里正有一个身形消瘦的人,步履迟缓的向这边走来,身上发出诡异阴邪的暗紫色荧光,周身被一种难以描述的邪恶力量覆盖,所过之处都留下腐朽枯败的气息。

    正是暗裔维鲁斯悄然而至。

    “小心……”阿狸下意识的微举手臂,把艾瑞莉娅拦在身后,神色凝重、目不转睛的看着靠过来的神秘人,说道:“这人跟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妖物不一样……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恐怖邪秽的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阿狸听到“恶魔”,想到之前与帝国作战时,遭遇的那个邪恶而强大的人,更感不寒而栗。

    维鲁斯走到与他们相距一条街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抬起左手,从他的手掌中聚集、凝结出一团黑紫色的邪秽能量,这团邪恶的能量体在他手中左右伸展,慢慢形成一把无弦长弓。这把弓的材质如同灰暗的宝石,形状如同扭曲的枯枝,从弓的中部向两侧各延伸出几根如同恶魔犄角般的弓背,隐隐发出邪恶的光泽。

    他把这邪弓举到面前,右手做拉弓状,聚力化弦,弓弦上凭空凝聚出一只血红色的魔法利箭。不由多待,血红魔箭破空射出,对面的几人早有准备,阿狸抱起安妮闪走,艾瑞莉娅、伊泽瑞尔各自散开。红光疾闪而过,在街道中线上,留下一道血红残影。

    艾瑞莉娅纵身跳到左侧的单层房顶,挥动起两把飞刃。伊泽瑞尔站到右侧的房顶,启动奥术装置。阿狸把安妮抱到远处的街角墙后,便跑了回来与二人一起应对敌人。

    这时维鲁斯已经拉开第二弓,对峙的双方兵刃同时出手。血红魔箭穿过面前的房屋,斜着飘向屋顶,所过之处,卷起一阵红色旋风,街道左边的木屋砖房皆被这强力的冲击撕成碎片,顿时崩碎成一地废墟。艾瑞莉娅眼见攻势猛烈,只能向右一跃,落在伊泽瑞尔站的右边屋顶,自己丢出的飞刃竟然与魔箭的对冲中落了下风,被振飞落到两旁。再看左侧街道房屋,魔箭掠过,尽化作一地断木碎石。

    众人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此人竟然如此强力,戒备中寻找破敌之法。可是维鲁斯却攻势不断,第二箭未止,第三弓已经开弦,瞄准右侧屋顶的两人。魔箭离弦的同时,艾瑞莉娅催动路边飞刃从侧翼迎起拦截,伊泽瑞尔心觉不妙,抱起艾瑞莉娅发动跃迁装置,闪到附近阿狸的身边。再看魔箭与飞刃迎头相接,两把飞刃依次被冲撞弹开,而魔箭只是微微向右偏移,飞过艾瑞莉娅刚才站的位置,画着一道弧线贯穿了右半边的小镇。同样,被击中的房屋也变成了废墟,俯瞰这个房屋密集的小镇,一左一右被撕开了两条黑红色的裂痕,上面飘散出死亡枯败的气息。

    仅仅三箭过后,应对不及的几人就已经面露难色。艾瑞莉娅平复气息,警惕的说:“他的攻势虽猛,近身战却不占优势,掩护我冲过去。”阿狸心念安妮的安危,在这种乱战之中生怕流弹伤到她,目光投向后方安妮,踟躇之际,只见维鲁斯长弓再开。艾瑞莉娅说道:“散开突进!”几人分散腾跃而出。维鲁斯箭锋转向艾瑞莉娅的时候,另一侧的伊泽瑞尔的几发奥术飞弹已经袭来。维鲁斯双脚不动,身体微转,长弓指向飞弹飞来方向的地面,跟着魔箭出手。一声巨响,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扬起的土石阻挡化解掉了飞弹的攻击。

    艾瑞莉娅趁机跟上再攻,她自己中路突进,两把飞刃从死角分别刺向维鲁斯。面对三处夹攻,维鲁斯身法沉着,双手稳重,开弓瞄准左侧的飞刃就是一箭,魔箭击中刀锋时,两者相互弹开。在击飞挡下第一刀后,魔箭反射而去的路径居然直指右边死角飞来的另一把刀。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霎时间,就拦下了两把夺命刀锋。

    艾瑞莉娅两击皆空,飞身出掌攻向近点。还没等这几人惊叹维鲁斯高超的箭技,却发现二次弹开反射的魔箭,竟锋芒再转,拖着红

    色残影,直奔艾瑞莉娅而去。

    生死一瞬间,蓝火骤燃。阿狸突袭上前,带开了艾瑞莉娅,二人与魔箭擦身而过,虽未中箭,仍感背后一阵恶寒之气。眼看维鲁斯的攻势越来越强,几人却是应对乏术。伊泽瑞尔说:“咱们这是惹到哪路神仙了?怎么谁都找上门来了呢。”又对着维鲁斯大喊:“喂!看你不像是什么普通的妖物,有事好好说呀,别这么暴躁,是不是误会啦,我们几个到底谁招惹你了?”维鲁斯空洞的双眼透着死亡的白光,仍是沉默不语,只是娴熟的开弓上箭,再次瞄准艾瑞莉娅。“看来,是你把他引到这来的啦!”伊泽瑞尔对着艾瑞莉娅喊道。

    艾瑞莉娅怒目盯着维鲁斯,对伊泽瑞尔说道:“你少废话!解决了他,今后各自分开,谁也不给谁找麻烦!”说完,操控散落在地的飞刃,左右突袭。维鲁斯不慌不忙,娴熟的开弓放箭,这血红的魔箭一冲,一弹,再次挡下两把利刃的攻击。伊泽瑞尔发出奥术飞弹,阻缓他下次出手的节奏。维鲁斯轻巧的转身回避,同时手上动作不停,箭已上弦。维鲁斯长弓指向伊泽瑞尔,一箭出手。这一箭迅捷凶猛,伊泽瑞尔身上奥术光辉闪烁,随之跃迁而走。

    就在维鲁斯这一箭出手的同时,他紧跟着手不离弦,第二箭疾射而出,飞向一处空地。阿狸神色突变,惊恐的叫道:“小心!”然后身上蓝火爆燃,向魔箭射去的地方飞驰突进。就在这时,那处空地上,黄色光辉一闪,伊泽瑞尔跃迁而至。正是与那只血红魔箭迎面相撞,眼看他来不及回避,身边掠过一道蓝光,与面前的红光交叉而过。阿狸在生死一刻间,带走伊泽瑞尔。

    虽然救下伊泽瑞尔,阿狸的手臂上还是被那锐利的箭锋划开一道血痕。艾瑞莉娅跟着跑了过来,查看二人的情况。眼看如此下去,他们几人很快就要难以应对。阿狸与艾瑞莉娅四目相对,同时轻轻点头,神色坚决。艾瑞莉娅沉稳的说道:“阿狸,你尽管上,咱们再搏一回。”

    而维鲁斯却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魔箭离弦再来。阿狸朝维鲁斯的斜上方用力一跃,划出一道幽蓝曲线,在半空绕开红色魔箭,向着维鲁斯头顶飞去。红蓝两道光影交错之后,红箭直取艾瑞莉娅,蓝火滑向维鲁斯。伊泽瑞尔抬手对着魔箭发出几枚飞弹,却都被这锐利的箭风冲散,化为乌有。

    眼看魔箭将至,艾瑞莉娅双目发光,眼神坚毅,身姿傲立。直视眼前飞来的夺命红光,她并没操控兵刃,而是双臂摊开。就在魔箭飞到胸前之时,她运转浑身力量,顿时气劲四射,披肩青丝随风而起,飘扬在她身后。

    艾瑞莉娅双手从两侧缩向胸前,拦下凶猛魔箭,以不可思议的强大念力,暂时缓住了这万钧之力。魔箭骤停的一瞬,一道道猛烈的冲击波在她身体两侧弹开,身边的事物都被振飞,伊泽瑞尔也被卷倒在地。她咬紧牙关继续运力,身体侧转,靠着自身坚决的意志与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带着这把穿心魔箭以自己为轴,原地旋转一圈,怒吼一声,把这只箭掉头甩了回去。

    另一边,阿狸飞身从上方攻向维鲁斯,维鲁斯仍是不疾不徐,抬手拉弓。魔箭指向斜上方的阿狸便射了出去。同一时刻,另一道红光飞来,正是艾瑞莉娅甩回的那只箭,瞄准的方向就是阿狸身前。两把魔箭半路相撞,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发出强烈刺目的血红之光,维鲁斯视线受阻的瞬间,阿狸已经擦着两箭的边缘,落到维鲁斯的侧后方。

    再看正面,艾瑞莉娅飞刃在前,身随其后,已经直冲而至。斜后方的阿狸双足刚一点地,便再次带着蓝焰法球突袭而来。一前一后,势如破竹。

    已经来不及开弓或者回避的维鲁斯,消瘦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淡定,面对两人气势如虹的杀招,仍然面不改色,动作不乱。就在艾瑞莉娅先一步冲到维鲁斯面前时,只见他轻抬右手,食指指尖跟飞刃刀尖相碰的一刹那,在他的手中突然飞出一条黝黑的锁链,缠绕住夺命飞刃之后,继续前伸,又穿透了艾瑞莉娅的身体,把她稳稳的锁定在了身前。另一边的阿狸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恐之中,没等她做出反应,那条穿过艾瑞莉娅身体的锁链急转而过,瞬间又穿透了侧面阿狸的胸膛。两人在片刻之间,都被这邪秽铁索贯穿,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不远处的伊泽瑞尔眼看二人一瞬间转胜为败,不成多想,奥术光辉闪耀,跃迁而来。在他出现在艾瑞莉娅面前,要救她离开时,没想到那条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黝黯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飞到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