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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耀眼的光,无尽光芒淹没残破苍凉的皇城。
一轮圆月笔直落下,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一往无前。光芒游动的月面已然触及到巍峨的城墙,“轰隆隆”,城墙在颤抖,在崩裂,破碎的土石四散开来,砸向墙内的房屋。
圆月落地,城毁人亡,仙人斗法,恐怖如斯!
就在城中百姓绝望之际,天空降下柔和的星光,汇聚成巨大的漩涡,如同一张坚定有力的大手牢牢托起圆月,扶城墙之将倾倒,就万民于死亡。
“飞仙……”
忽而,死寂的夜空响起空灵之声,寂寥,冷漠。皇城内爆发出耀眼的七彩霞光,霞光徐徐转动,忽明忽暗,一缕缕,一片片,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临月!”
铮铮之音划破夜空,似金戈铁马,气吐万里。牡丹陡然绽放,星光凝聚的花瓣随风起舞,飘飘洒洒,如天空千万星辰。
下一刻,花蕊之中,消瘦身影晃动,抽出肋下长剑,自下而上斩出一道足有十余丈长的紫色剑气,划破圆月,紧贴美女的高跷的琼鼻,冲天而起,直射深邃夜空,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宛若天与地的伤疤,摄人心魄。
反观倾城圆月,被一道紫色剑痕自上而下一分为二。
“嗡——”圆月巨颤,发出侧耳的嘶鸣。
一道,两道,三道……无数白光从裂口中冲出,光华大放,射向无尽夜空,射向漆黑原野,射向厚重大地……
许久,光华散尽,圆月暗淡下来。
美女当空而立,呆滞的看着脚下灰蒙蒙的月亮。她虽然看清了那惊天一剑,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由先天境发出的剑气会如此凌厉,一剑便斩开了她自傲的秘法。
“咔嚓——”
无数细小的裂缝从剑痕处蔓延开去,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月亮表面,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轰然崩塌,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雷跨步上前,穿过破碎的圆月,来到美女近前,趁着美女愣神之际,仔仔细细的吟赏一番。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美得惊心动魄,不似凡人!
如果说秦霜语是九天仙子,高冷傲然,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眼前的美人就是九幽妖女,千娇百媚,祸乱苍生。
嗅着沁人心脾的美人体香,雷老脸一红,不禁扭捏起来,鬼使神差弯腰盈盈一拜,彬彬有礼道:“小生雷化羽。”
美女诧异的看着突然谦逊起来的雷化羽,一时间精神恍惚。
放荡不羁,温文尔雅,不学无术,智珠在握……那个是真正的你呢?
“咯咯!”她会心一笑,身形如水中倒影缓缓消散。
圆月消逝,光芒散尽,皇城突然陷入黑夜,四周的空气汹涌而来,狂风怒号,吹得雷秀发飘飞。
许久,雷感觉腰有点儿酸,直起身茫然四顾,周围早没了美人的影子。
“唉!”他抬头一叹,转身正欲离开,心底生出妖魅而羞赧的声音。
“奴家苏嫣然……”
……
雷重重的落在房顶上,猛烈的冲击险些将脚下的瓦房震塌了。他脱掉身上的夜行衣,里面竟然还有一套白袍。在袖口抽了一根细线,随意把凌乱的头发束在脑后,回忆起这些时日遇到的女子,下至五六岁,上至三四十,无一不是明艳动人。
仙侠世界就是好啊,走到哪都有纯天然无污染的美女养眼,就是能看不能吃,让人窝火。
就在雷羡慕自己双眼的时候,一名黝黑壮汉裹挟雷电,眨眼间跨越百丈虚空出现在他的近前,抱拳恭敬道:“大师兄。”
“哦!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师兄哎?”雷瞥了一眼铁牛,想到自己一个人与妖女战的难分难解,而铁牛却躲在远处看戏,气就不打一出来,“若不是本大师兄身强力壮,威武雄壮,方才可就被那疯女人拿下了。”
铁牛嘿嘿一笑,奉承道:“那是,那是!大师兄乃是当世俊杰,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流,如何敌得过大师兄武功盖世。”
铁牛生得木楞,可不是傻,与雷化羽相处近十载,早已熟悉了雷化羽的脾性,无论高兴还是生气,只能顺毛捋,万万顶撞不得。
瞧着低眉顺目的铁牛,雷捂着胸口,颇为痛心道:“唉,二师弟啊!以前是多么纯洁的铮铮汉子,现在也学会了吹嘘拍马,为兄很是高兴!”说着,雷沿着房顶的脊梁,一边慢悠悠的散步,一边看着大街小巷回过神来的百姓。
铁牛心下一喜,知道大师兄没有怪罪的意思,遂快步跟了上去,开口问道:“不知大师兄是何时抵达皇城的?师弟未能前来迎接,真是万万不该。”
走到房檐尽头,雷轻轻跃入漆黑的小巷,意有所指道:“今日晌午。幸亏没来迎接,不然本大师兄怕是进不来大厉皇城了。”
铁牛听出大师兄言外之意,是在责怪他未能处理好大厉之乱,险些丢了大厉皇城,乃至大厉皇朝。他想起自己面对逐鹿书院和蜀山派一筹莫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师弟愧对正一门养育,愧对师尊教诲。”
“
师弟无需如此!”雷安慰一句,泛泛而谈,“仙门中人,除却纵横谷和铁血盟弟子,本就只注重个人修为,对于凡人战争不甚了解。此次皇城被破,与师弟你无关,与逐鹿疏远和蜀山派无关,不过是凡人战争胜败罢了。两万守军对十五万乱军,即便是本大师兄智谋举世无双,在不动用仙门力量的情况下,也是毫无办法。”
一道冷风吹来,铁牛看着衣衫单薄的雷,道:“大师兄,师弟所住的院子距离此处不远,夜色冷清,不妨移步详谈。而且许多师弟常念道,想要见见大师兄!”
见我!怕是躲都来不及吧!
“算了!”雷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声道,“这大厉皇城,仙门中人,为兄唯一信得过便是师弟你。至于其他人嘛!在尘埃落地之前,是人是鬼,为未可知。”
“大师兄何出此言?师弟来到皇城已有七八日,众师弟一一见过,都是为人正直,胸怀坦荡的正一门人。”对于雷的臆测,铁牛略微有些不满。师门教诲,师兄弟间情同手足,相互信任,共同进退。
“嘿!”雷无奈的笑笑,对于师弟的话不置可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这句话,雷便闭口不语,铁牛也陷入沉思,漆黑的巷子里,只余下有规律的脚步声。
许久,二人走出小巷,来到月光朦胧的大街上,乱哄哄的声音扑面而来,搞得雷心烦意乱。
虽然距离斩破圆月已过去大半个时辰,街道上还是聚集着大量的百姓,赞叹的,发呆的,哭泣的,乱糟糟一片。不过说来也是好笑,自从皇城被围困以来,大街上难得这般热闹。
“方才定是仙人斗法,我看到月亮上有一个仙女!”
“是啊!我也看到了,不止一个,是七八个,穿的花花绿绿,长得那叫一个俊俏,比寻仙楼的头牌好看多了。”
“吹牛,你方才不是被吓得尿裤子,回家换裤子去了吗?哪能看到仙女!”
“不是仙女,是仙男,人家方才看到一名玉树临风的仙男踩着七彩祥云来看人家嘞!”
“别臭美啦!就你这比水桶还粗的腰,比猪头还大的脸,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能有仙人看你?我看是来准备收了你这四不像的妖孽,为广大男人除害吧!”
此话一出,逗得众人哄堂大笑,那名被称作妖孽的女子面露凶光,挽起袖子,露出碗口粗的胳膊,一把抓住面前干瘦的男子,如抓小鸡一般,拖向旁边的的一栋房子。那名男子张口想要呼叫,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被蒲扇大的手捂住了嘴。他惊恐的望着周围避之不及的众人,剧烈挣扎,奈何女子体壮如牛,他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便被拖进了房子。
随后便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和鬼魅一般的狂笑,当然还少不了衣服撕烂的声音。
“仙人保佑,我们东巷总算是少了一害,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出门了!”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拍着胸口幸灾乐祸道。
人群之中,雷一把拉住铁牛的胳膊,调笑道:“师弟如此匆忙,是要去作甚啊?”
“那名男子要被人侮……”话到一半,铁牛便愣住了,从来都只有女子被侮辱,何来男子被侮辱一说。铁牛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哈哈!”瞧着铁牛呆滞的模样,雷笑得很是不良,这种破事儿,从古至今,都没人说得清楚,因为男人洗洗又是条好汉,压根不会失去什么。
小插曲过后,雷踮着脚尖,拍拍铁牛的肩膀,唤回铁牛不知飘荡到何方的思绪,边走边说:“二师弟这些时日,可有察觉到逐鹿疏远和蜀山派的蛛丝马迹?”
铁牛看了一眼四周吵杂的人群欲言又止,此地人多嘴杂,显然不是商量大事的好地方。
“无妨!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雷轻轻推开一名行人,高声说道,好像就怕没人听见一样。
效果斐然,一听有瓜可吃,周围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伸长脖子,更有几个胆大的,悄悄向着雷和铁牛跟了上来。
铁牛知道凭借自己的榆木脑袋,永远揣摩不透大师兄所思所想。想不明白索性不想,配合就好,一切交给大师兄定夺准没错。他细细斟酌一番,开口道:“逐鹿书院来了九人,以大长老孟其道收徒丘明为首;蜀山派有十人,以三长老司马崖首徒剑无尘为首……”
“嗯!不用在意那些阿猫阿狗,都被我随手宰了。”雷挥手打断铁牛的话,不以为然的说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嘶——”铁牛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便传来一阵吸气声,众人惊恐的看着路中央大摇大摆的雷,觉得这人恐怕是被吓傻了。装装江湖人就罢了,还顺手宰了十几人,你这么能吹,怎么不上天呢?
对于大师兄的话,铁深信不疑,说宰了绝对没有能喘气儿的。短暂愣神后,铁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雷,惊恐道:“大师兄,其他人杀了就杀了,丘明和剑无尘可砍不得,砍了可就麻烦了!”普通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统一被称作炮灰,弄死了顶多吵上两句;各长老关门弟子乃是仙门精英,甚至是下一代接班人,
随随便便屠杀,搞不好两派就得火并。
“本大师兄看起来很傻吗?”雷回头瞪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师弟,没好气道,“那两人还活得好好的,为兄砍人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此处还是我正一门的山头,想要混下去,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够嚣张,够狂妄!
周围的吃瓜群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他们现在纯粹将师兄弟二人当作正在卖力表演的戏子。
雷龇牙咧嘴扮个鬼脸将一名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女孩吓哭,在那对父母和骂声中,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开口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铁牛干咳两声,颇为尴尬,许久,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雷很是诧异,铁牛四五天的时间与自己一刻钟所得到的信息基本相同,“铁牛啊!铁牛啊!你是真牛啊!一派二师兄,外加十……这里有多少正一门弟子?”
“十一个。”
雷板着脸,冷冷注视着不知所措的铁牛,厉声道:“一派二师兄,外加十一个普通弟子,四五日就搞清楚了对方来的是何许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们这几日都在屋里绣花吗?”
铁牛看出来大师兄是真的生气了,可他确实没有办法,胸无点墨,脑袋空空如也,只能任凭凡人争斗,听天由命。
雷驻足而立,眼神凌厉,环顾四周,将围上来看戏的众人逼退,意兴阑珊道:“当然,这也怨不得师弟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出岔子也是在所难免。”
师兄弟二人再次陷入沉默,雷在思索接下来的策略,铁牛满心自责,抬不起头来。
雷修为加身,目力极好,望了一眼人满为患的大街小巷,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城中有多少百姓?”
“愈八十万!”铁牛不知道大师兄为何会问及人口,但还是一口答了出来,大师兄以前可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发怒。
“八十万!哈哈!八十万!”雷感觉匪夷所思,咧开嘴发出讥讽的笑声,“有多少守军?”
“不超过三万!”
雷环顾四周,视线扫过一名名牛高马大的壮汉,痛斥道:“国破家亡,八十万人眼睁睁看着三万人浴血搏杀,却无动于衷,本大师兄都为那三万人感到不值!”铿锵之言,掷地有声。
他虽未参加守城战,但进城的路上,却看到了许多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尸体,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面容稚嫩的少年,甚至还有很多身披厚重铠甲的女性。
雷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又为了什么,要去参加一场九死一生的战争。但肯定不是为了保护这些身强力壮的壮汉,肯定不是为了守护这些打情骂俏的鸳鸯,肯定不是为了保全这些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墙头草。
当然,人生而自由,百姓愿意守城,还是愿意五王破城,雷无权干涉,亦无权指责,更无权强迫。但,爱屋及乌,雷疼爱小月,考虑问题自然是站在老皇帝一方。城中百姓身为老皇帝的子民,深受皇恩几十载,雏鸟尚且反哺,更何况是人。就因为一张莫名其妙的告示,一句莫须有的口号,城中几十万百姓竟然眼睁睁看着乱军围城,甚至破城。如此麻木不仁,如此懦弱无能,纵观万万载历史,实乃罕见,令人无法相信。
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众人,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冲着一脸冷漠的雷指指点点。
一名抱着小孩的女子歇斯底里道:“你懂什么!打仗要死人,我那口子若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厉害,你怎么不去守城?人嘴两张皮,光说不练假把式!”
“切,又是一个愤世嫉俗读书人,如何能体会得了我这穷苦百姓的难处。”
就在群情激愤,一致声讨雷的时候,一名身着青衫、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不慌不忙走出乱哄哄的人群,向着众人高呼道:“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里,大家莫恼,我也是读书人,对陛下此举也是难以理解。”一句话安抚下众人的情绪,而后向着雷友好的点了点头,“我带这位兄台向大家陪个不是…..”说着,弯腰一礼。
众人见有读书人出来道歉服软,骂了几句,就失去了兴趣,人群渐渐散去。
雷环抱双臂,抖着腿,饶有兴致的看着突然杀出的年轻人,心道:还真有胖头鱼往这张破网里撞啊!
雷今夜出门原本打算是去皇宫转悠一圈,看看能否找些蛛丝马迹,他总感觉夏礼两败很是蹊跷,老皇帝所有自断臂膀的决定,怎么看都像是被人蛊惑的。奈何半路杀出个要人小命儿的妖精,打乱了计划不说,还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过现在想来,那妖精的本来目的恐怕正是如此。
一击不成又生一计,正好铁牛赶到,雷便出此下策,在大街上扯着嗓子谈论仙门之事,一图能吊出逐鹿书院隐藏在皇城之中的暗子。
虽然眼前之人只是一名没有丝毫内力的凡人,但雷现在一见到书生,就会不由自主的贴上逐鹿书院的标签。
另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怪就只怪你自己不开眼,撞到刀口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