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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哀嚎划破夜空,本应平静祥和的村庄混乱不堪,十余骑手举火把在狭窄的街道上穿梭,偶尔将火吧扔进杂草推中,燃起明亮的大火,将整个村庄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之中,一群手持钢刀的恶汗砸墙破门,在惊叫声中,拖出躲藏在屋内的倒霉鬼,用明晃晃的刀刃压着汗毛直立的脖子,狂笑不止。
“刺啦——”
一名赤裸上身的壮汉冲进一间阴沉的屋子,随后便传出衣服撕裂声和女子凄惨的叫声。
“今晚这一趟值了,没想到还是个雏….乖乖….真他娘的白…”
“救命啊!”
“哈哈!乖乖从了爷爷,不然,剁了你!哈哈!爷爷还没玩儿过尸体呢!”
屋子内传出一阵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
燃烧殆尽的房屋在恐怖的爆裂声中倒塌,带起一阵冲天的火光和随风飘散的火星。手起刀落,疯狂的双眼中,斩断的脖子喷出一丈高的鲜血,飞起的人头上是被惊恐扭曲的如同恶鬼一般的面孔。马匹飞驰,穿过火场,粗壮的四肢隆起健美的肌肉,高高跃起,重重落下,将疯狂奔逃的人踏成肉泥。
村中广场上,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堆积成一座小上,在火光之中,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小山旁跪伏着一具肥胖的无头尸体,暗红的鲜血汩汩而流,将小山底部的土壤染红。
烧杀掳掠,一幕一幕,出现在村子各处,猖狂的笑声,懦弱的求饶声,“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与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于夜空之中绘成一幅炼狱之景。
夜,掩藏了太多的罪恶。
三里之外的大河,静悄悄的流淌,岸边的营地,灯火通明,数十护卫穿梭其中,不时将手中的黄色粉末散向空中。百十顶大大小小的帐篷错落有致,赶了一天路的商人们沉沉的睡去,仿佛没有听到近在耳边的惨叫。
营地中央,是一顶巨大的黑色帐篷,两名身穿黑铠持枪而立的护卫守护在门口。
帐篷内,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一张虎皮上,端着一杯热茶,自斟自饮,白色的热气袅袅升起,然如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
帐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男子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全身包覆黑甲的护卫提着一柄九环大刀快步走来。
护卫来到男子近前,双手递上九环大刀,瓮声瓮气道:“大当家!”
大当家放下茶杯,拿过大刀,微微侧身,借着明亮的灯火欣赏,暗红色的眸子里,倒影着大刀上诡异的纹路。
铛!
大当家屈指一弹刀身,发出悠长的声响,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杀伐之意凌冽如刀。
铛铛!
指如疾风,连出一片幻影,越弹越快,声音如雨滴细密急促,又似金戈交鸣咄咄,更似万马蹦腾威风煌煌。战到激烈处,生死一瞬。
护卫凛然,心神飘摇,仿佛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举目皆是敌人,又似独立于城楼,面对铺天箭雨。
铛铛铛!
十指连弹,如狂风,如雷霆,如重锤大鼓,变幻繁复,跌宕起伏,令人心潮澎湃、热血喷张,忽而刀锋一转,若龙吟,若凤鸣,若轻抚细弦,缠绵悱恻,如泣如诉,让人悲痛难当、潸然泪下。
护卫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摄人心魄之音立止,恍惚间,听得中气十足的赞叹:“好刀!”
大当家最后看了一眼九环大刀,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刀放下,而后沉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护卫收回心神,抱拳道:“还算顺利。”
“哦?”大当家神色一暗,目光如电,盯着黑甲护卫。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几个中了迷药的富人,难道还能出岔子不成?
护卫自觉胸口隐隐作痛,仿佛那阴冷的目光穿透了盔甲,他赶忙如实禀报:“有一处屋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
火烧?点不着。水淹?进不去。石头砸?石头弹回来把匪徒砸死几个。马拉?十几匹一等一的宝马现在如同死鱼一般摊在村外。匪徒最后甚至用上了攻城木,可依旧无有分毫建树。那处房子就像生了根长了脚,纹丝不动。
“弟兄们怀疑,可能遇到硬茬了。”这是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
大当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走天下近三十载,类似的事自是见过不少,“有眉目吗?”
“有!”护卫走出大帐,很快便带着一个满身血痕的黝黑老头回转,护卫指着老头道,“这是那家的主人。”
老头颤巍巍的走进大帐,一见大当家,“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哆哆嗦嗦道:“求大当家开恩,小的真是不知那房子为何打不开。”
因为此事,老头没少被抢匪和护卫折磨,而他那老婆子,七老八十,被扒光衣服,扔进冰冷的河里,入了鱼腹,他脑海里现在全是老婆子在水里挣扎呼救的情景。
护卫将一本画册递上,指着一对母女道:“大当家,据此人辨认,屋内就是住着这一对母女和一对来路不明的主仆。”
“来路不明?”大当家盯着画册上母女的信息,饶有兴致的问道。
“商队记录中并没有那主仆的信息,想必定是半路溜进商队。而据兄弟们回忆,中午遭遇大蛇之前,却是看到这对母女将车架停在路口,而车夫也佐证了这一点。并且车夫还表示,当时母女停车,与这对主仆有过很奇怪的对话,似乎和‘仙人’有关。”护卫一直注视着大当家的表情,当说道“仙人”二字,大当家脸色一动,露出渗人的杀机。
“仙人!”大当家喃喃自语,不断重复这两个字,眼神迷蒙,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大当家回过神来,他单手提起九环大刀,化作一道黑风,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护卫拖着死狗一般的老头走到帐外,随手将老头丢在一旁,抽出一杆长枪,在老头惊骇目光和颤抖的求饶声中,手起手落,滚烫的鲜血溅起,喷射在漆黑的铠甲上,沿着狰狞的纹路滚动。老头的尸体瘫倒在地,破烂的衣裳里滚出几枚泛着红光的铜钱……
漆黑的夜,冲天的血气将那枚弯弯的峨眉月染成艳丽的红色,漫天的星斗微颤,仿佛是挂在房檐的雨滴,快要滴落。
摇摇晃晃的屋内,雷端坐在炕上,把玩着手中绚丽的星光长剑,散发出一丝丝氤氲紫气,笼罩着整个房间。
小月伸出手好奇的抓向紫气,温暖寒冷交织,诡异异常。
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双颊毫无血色,屋外无尽的杀戮还在继续,撕心裂肺的嚎叫和毛骨悚然的砍杀声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血气久久不息。
“会有多少生命随风消逝呢?”雷面无表情,自问自答,声音冰冷如霜,“一百?两百?还是一千,两千?”
“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雷长剑遥遥一指,一道七彩流光射入少女眉心,溅起一朵七彩的浪花。
少女自觉眉心胀痛,仿佛有一只虫子在搅动,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抽动,千万根毛孔大张,是恐惧,是解脱。
我要死了吗?原来死亡这么美好?
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升起一丝丝解脱。家道中落,这几日,她经历悲欢离合,品尝了人情冷暖,一条条噩耗接踵而至,将美好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有些人想活,他却死了。有些人想死,她却活着!”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柄利剑,一剑一剑将她脆弱的心刺穿,血肉模糊。
“我不想杀人,真的不想杀人。”雷漆黑的双眸中亮起千万星光,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令人心悸的疯狂,“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你们知道吗?二十余载,我从未亲手杀过一人,因为杀人无助于解决任何事。人命大于天,可为什么有人偏偏喜欢以此为乐。”
“星辰为剑,天威惶惶…”
寂静的夜空,铿锵之语陡然响起,似远似近,似银河落九天,似惊雷起平地。
屋外广场,数十彪形大汉面面相觑,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惊恐的脸。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却又像是从心底响起,一字一句,如同重锤,震得人心惶惶。
“以身为仙,以念为引…”
回复平静的屋内,雷凌空而坐,屏息凝神,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母女二人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们惊恐的望着雷,耳畔响起刚劲有力的声音。
“破苍穹,碎星辰,落万剑…”
正一门,北辰峰,掌门内院。雷霸天和罗蕊坐在客厅中,耳摩鬓厮,难以忍受的悸动突然袭来,夫妻二人心有所感,身形晃动,出现在庭院之中,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只见周天星斗皆化作了惶惶利剑。剑峰嗡嗡如蜂翅,剑势咄咄似大日,杀机如实质却隐而不漏。
羽儿遇了强敌!
一见此景,罗蕊心中便浮现出这个念头,念动而身随,罗蕊周身亮起耀眼的白光。
雷霸天一惊,轻轻拍了一下罗蕊的的肩旁,将愈发明亮的光彩打散:“蕊儿莫慌,羽儿无事。”
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离开不到十个时辰,罗蕊一颗心不知道飞向了何处。关心则乱,现在有了儿子的消息,罗蕊那还能忍得住,她挣脱丈夫的手,慌张道:“羽儿一定出事了,飞仙剑意都用了!”
雷霸天巨大的双手死死抓住夫人冰冷的双手,苦口婆心道:“蕊儿先别急,羽儿现在并非对敌,而是在参悟飞仙剑意。”
“真的?”罗蕊停止挣扎,回头看着丈夫将信将疑道。
“真的!羽儿也是为夫的儿子,为夫怎么会忍心看着羽儿遭难?况且这飞仙剑意乃是为夫所创,为夫如何能够不了解?”稳住了夫人的情绪,雷霸天细细解释道,“羽儿之前虽然会使飞仙剑意,但那不过是为夫给的,是身外之物,就如同孩童拿着利剑,伤人伤己不说,威力也会受限。”说着,雷霸天遥望夜空,双目射出两道银白光芒,融入夜空之中,“不知羽儿有何机缘,竟然能在先天境自悟,难能可贵。”
机缘?也许…吧!如果杀人也算是机缘的话,这天底下怕是得血流成河。
死寂的夜,死寂的村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沸腾的火光中,数十匪人呆立在广场中,提着鲜血直流的大刀,举头仰望恐怖的夜空。
数以万计的星光之剑悬于天顶,黑色的天
空仿佛一层薄薄的冰,企图阻挡万剑降临。
“天……”铮铮之音陡然出现,如同一支利箭穿透黑夜。
“咯吱…咯吱…”
天空传来令人心悸的声响,匪人的视野中,完整的天空既然崩开道道裂纹,裂纹攒动,须臾之间,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天空,某一刻,“咔”的一声,裂纹破碎,天空仿佛打碎的瓷碗,“哗啦啦”散落,漆黑的碎片中倒影着绚丽的星光。
“外……”
血腥的村庄之中,一道炫目的紫气冲天而起,直射苍穹。凛冽的罡风汹涌澎湃,化作透骨钢刀,于村中肆掠,一刀一刀收割无尽的罪孽。
浑身传来刺痛,如千刀万剐,匪人惊骇的发现,皮肤上接二连三的出现血口,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行凌迟之刑。
被天空异像吓蒙的匪人皆是回过神来,惨叫着向遍布残肢鲜血的房屋跑去。广场上堆积如山的财宝在罡风中响起缓慢而悠长的敲击声,好似一曲送葬乐,渗人无比。
“飞……”
匪人跑进房屋,全身是血,就像是刚从血池中捞起来一般,他们惊疑不定的回头,只见那座奇怪的房子中,一道黑影破顶而出,裹挟锋利的罡风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追逐紫气而上,手中那柄星光熠熠的长剑,美丽而危险,遥遥观之,众人自觉地双目刺痛,心神震颤,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灵魂拉出。
大当家踏风疾行,来到村口,腥臭的血气迎面撞来,他眉头一皱,不为所动,蓦地提速,转瞬已来到村中广场,他举目四顾,见到缩在房屋中大气都不敢出的众匪,怒上心头,开口就要呵斥。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陡然放亮,投下一道万丈光芒,将整个原野照亮。残垣断壁,血染焦土,一具具白花花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目眦尽裂,模糊的脸上或惊恐或痛苦或懊悔或不可置信,一张张黑洞洞的嘴,无声控诉,一双双暴突的眼,怨毒诅咒……
“仙!”
空灵悠远之音自天而来,冷漠无情,却又杀伐之气铿铿,古井无波,却又萧瑟之意靡靡。
此声号令,万剑齐鸣!
声落!人落!剑亦落!
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烈风嘶嚎,似雨,似珠,是星光,是利剑……
“咻!”
大当家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绚丽的星光如水倾斜,将他呆滞的脸映得惨白,耳旁响起细微而短促的声音,微不可察,一缕发丝随罡风飞舞。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大当家穆然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匪人如同喝醉酒般一步三摇,晃悠悠的走出屋子,一道肉眼难以分辨的细痕从额头蔓延至鼻梁,下巴,最后隐没于衣襟。“噗”的一声,细痕爆裂开来,喷射出猩红的鲜血。
“咻!”
诡异之音再起,匪人的手臂仿佛豆腐一般,齐根脱落,“嘭”,掉到地上,抽搐了两下。
“鬼…啊…”
尖叫突然出现,又嘎然而止,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亦或是斩断了脖子。一颗与村民如出一辙,爬满恐惧的头颅滴溜溜滚了出来,蹦蹦跳跳,直到撞上金银小山。为财而来,为财而死,可谓死得其所。
这只是开始……
无穷无尽的利剑从天而将,斩断房梁,劈裂大石,无孔不入。匪人惊慌失措,跑出屋子是死,留在屋子也是死。生死之间,有人搏命反抗,有人疯疯癫癫,有人哭天抢地,有人以血赌咒,丑态百出。孰不知,与之前的村名、富人如此相似,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无二。
剑,处处是剑,星光,无处不在。血,哗哗流淌,头颅,堆积如山,火,张牙舞爪,生命,随风而逝。
剑如雨,星光似海!
风雨飘摇,海浪翻滚,一息之间,千百生命湮灭,破烂的村子不复存在,漆黑的大地上,是一座百丈宽的天坑。
天坑中有两根一丈宽的的土柱,一根顶端是一座破顶的茅草屋,一根顶端站立着一名浑身血管爆裂的中年男子。男子面色铁青,气喘如牛,手握一把血色九环大刀,舞得密不透风,托起一道血色光幕,堪堪抵挡住无穷无尽的剑雨。
“叮叮铛铛!”金铁交鸣,火星四溅,腥风怒号。
“哟!还有个没死的?看来我下手还是太仁慈!”寂静的夜突然响起一个自嘲的声音。
话音刚落,均匀散落于村庄的剑雨向着中心汇聚。
压力陡增,“噗”的一声,大当家喷出一口黑血,视线穿过刀网剑雨,定格在不远处房顶的傲然身影。如若无人来援,即便有宝刀在手,他今日也必将命丧于此。
“放我一命!”虽是求饶,但却凌然不羁,风骨自在。
“哦!”雷轻拭星光长剑,双目微合,饶有兴趣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仙…门!”大当家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手中血刀快了几分。
雷眼皮一跳,未成想到刚刚踏出正一门,便被人识破了身份,目光阴沉似水,字字如刀:“那你就更该死了!”
光如剑,剑如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