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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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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

    高低错落的芦苇荡,猛烈的阳光经由水面的反射挥洒在空中,显得特别灿烂,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一只小船孤零零地在水面飘荡,船中一少年双目紧闭,脸色阴沉不定,不知是死是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气中出现了几缕七彩的光芒,光芒漫无目的地在空气中飘荡,某一刻,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似的在小船的上方汇聚,光芒越聚越多,当达到顶点的一刹那,居然凭空勾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篆文。篆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一刻,天地在它面前都要失色,光芒瞬间将周安笼罩其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色开始好转,呼吸也变得匀称。

    这篆文好生玄奥,让人辩不出所以。

    这是一条狭长幽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望不见边际。周安就这么一直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下去,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似乎前方有某种声音在呼唤着他。

    走廊由青灰色的石头砌筑而成,摸上去温暖如玉,轻巧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这样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丝光亮,周安不禁加快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呼唤的声音愈发强烈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丈许大小的石室,突然闯入未知的环境,周安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细细打量起来。

    石室约有丈许大小,正中央是一个六角形的祭坛,祭坛通体洁白,共有九步台阶,从一至九,每级台阶上都篆刻着数量相等的符文,祭坛四周雕刻有日月,山川,鸟兽和一些不知名的生物。

    例如头生独角,九目,六耳,三嘴,人身蛇尾的怪物,还有那头戴金冠,身穿帝袍,手持金剑,宛若帝王的人形生灵等等。

    周安不觉被台阶上的画面所吸引,轻轻踏上了上去。

    踏在台阶的一刹那,周围场景迅速变幻。

    厮杀惊天动地,一幕幕早已被岁月埋葬的画面重现人间。

    那是一个黄昏,定格的黄昏,血染天地,哀鸿遍野。

    数十万身着异服的修士彼此厮杀,他们个个都是大神通者,弹指间风云变幻,天崩地裂,远非周安曾经见过的那三个仙人可比。他们之间差别就如同萤火与皓月,兴许那三个人连萤火都算不上。

    可在这里,他们也只是蝼蚁!

    远处,是一辆辆百万丈大小的战车,战车通体漆黑,上面浸满血污,一道道狰狞的凶兽魂魄隐隐浮现,可以想象曾经有多少生灵死于战车之下。

    更远处,是一个个与天地齐高的巨人,他们拥有极为强悍的肉身之力,翻手间,风雷滚滚,即便是那些足以毁天灭地的法术也难伤其分毫。但凡被他们碰触到的修士纷纷肉身崩溃而亡,唯有少数佼佼者施以秘法,方能用极大的代价来换取喷血遁走。

    随着巨人的加入,战场形式瞬间发生了逆转。就在这时,从天边飞来一道长虹,光芒敛去,露出一道倩影,是一个女子,一个手持折扇的女子。女子身着红色百褶裙,虽看起来弱不经风,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睥睨天地的气势。

    女子手

    指飞舞,数息间掐出成百上千个奇怪印决,紧接着,她咬破舌尖对着折扇喷出一口精血。

    折扇顿时光芒大作,腾空而起,迎风化作千丈大小。折扇漂浮在空中,对着远处轻轻一扇,只见一道道火红色的光芒向着远方的巨人爆射而去。红芒掠过,那些无坚不摧的巨人再也不能无视这些攻击,身上出现一道道千丈深浅的伤痕,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喷涌而出,血流成河,隐约可见伤口下裸露出布满青灰色符文的巨骨。

    至此,双方变得势均力敌。

    在那巨人与数十万修士的后方,分别有两张千丈大小的王座,王座上坐着四道身影,他们的双眸中流露出欣赏目光,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似乎这惊天动地的一战只为博他们一乐!

    至于他们的容貌则是看不真切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笼罩着他们,即便是最为强大的修士都没有资格一睹他们的真容。

    而周安此时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置身于战场中央,不属于任何一方,对双方投以凝视。

    突然,其中一张王座上的身影缓缓抬起了头,望向周安。那一瞥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凌驾于时间之上,真真正正地看见了周安,那目光让人生不出一丝恐惧,因为在它面前恐惧都只是一种奢侈,臣服是面对那道目光唯一归宿。

    但是这一刻,周安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勇气,兴许是屈辱到了极致的奋力一搏,又或是蔑视权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对着那一瞥投以回视!

    一道真实的目光,一道虚幻的目光,穿越岁月,彼此碰撞。

    坚毅的脸庞,周安看见了王座上的身影,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

    “很好。”

    周安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富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痛,整颗头颅仿佛要炸裂开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支离破碎。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那些画面早已消失不见,而他早已伫立于祭坛的顶端。

    方才的场景是真是假?你说它虚幻,可画面未免过于真实,你说它真实,可它明明就是虚幻。尤其是那道目光,似乎可以凌驾在岁月之上,对周安投以凝视。还有那个声音,‘很好’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周安耳边久久回荡。

    ……

    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金碧辉煌,殿中央一盏百丈大小的长明灯静静地燃烧着,升腾起的袅袅青烟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散。

    三张千丈大小的王座成三足鼎立的对峙姿态,王座背部刻着古朴的图案和花纹。图纹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将王座笼罩其中,使得座上之人的面容看不真切。

    “仙藏开启了。”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只能分辨出来说话者是个女子。

    “不知道开始的是哪部分?”中年男人应声道。

    “嘿嘿嘿,开启了就好,开启了就好。”一阵鬼魅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会不会……”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紧闭的殿门轰然开启,肉眼可见的罡风夹杂着一阵阴沉的

    声音涌进殿内,殿中央的长明灯不为所动,静静地跳动着火焰。

    “你居然回来了!”女子的声音有些惶恐。

    “会不会是你呢?我真的很期待。”

    一股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

    就在这时,祭坛上白光一闪,三样东西蓦然出现:一柄寸许长短的透明小剑,一方婴儿拳头大小的印玺和一块透明的水晶,令人惊奇的是,水晶里居然封印着一个女娃娃。女娃约么两三岁的年纪,身穿粉色纱裙,肉嘟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小的嘴巴真让人替她担心能不能张开。

    直觉告诉周安这可能存在危险,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了出去。

    手掌轻轻抚过水晶表面,水晶居然像冰块一样消融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那个小小的女娃漂浮在祭坛之上。

    女娃好像睡着了似的,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让人打心底想要摸一摸她。

    周安很轻松就触碰到到了女娃的小脸蛋,和想象中的一样,柔嫩的很。

    女娃娃好像睡得很轻,两只小眼睛很快就睁开了,正如周安所见,还是一对很柔软的黑眼珠。女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周安也盯着她,突然,她那双黑眼珠越来越大了似的,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周安一边说,一边用手掌轻抚女娃的脸颊。

    谁都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不一般,可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又有几个人能生起警惕之心?

    看见周安这幅囧样,女娃破涕为笑,抬起肉呼呼的小胳膊,用圆滚滚的小手捧着周安的大手掌,满心欢喜地放到自己的面前。

    “好啦,好啦,我们不哭。”

    突然,女娃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下一息,她张开小小的嘴巴,在周安的注视下,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食指,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惊得周安连忙抽回手臂,呆呆地望着这个小家伙。

    女娃将嘴角的血迹舔舐干净,接着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满脸不高兴,撅着嘴巴。

    “喂,是你咬了我,别弄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

    听到这话,娃娃竟又要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不怪你。”

    娃娃双手抱臂,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满足地轻轻哼了一声。

    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石室四周开始出现道道裂痕,转眼间,裂痕越来越大,整座石室开始坍塌。看到这一幕,女娃先是一怔,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周安的眉心,而周安也随即失去意识。

    ……

    “啊。”周安猛然惊醒。

    “这是哪里?方才的是梦吗?”苏醒后的周安坐在小船里,呢喃道。

    那真的是一场梦吗,为何会那般真实?

    “这是?”看见怀里安稳地躺着一柄小剑和一方印玺,周安惊呼道。

    ……

    一艘破旧的小船在水面疾驰着。

    “大牛,你一定要坚持住。”周安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