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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二、金顶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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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骏马最壮,九月的牛羊最肥,九月的森林最多彩。

    冒顿下令,全匈奴所有新任命的各级官员全来参加这次大聚会。

    由于来参加的人太多,冒顿将聚会场地选在了冬天练兵的那片森林里举行。

    来参加聚会的官员多为生面孔,全都是依据战场上功绩大小重新任命的官员,也都是战场上的英雄。冒顿着意看了一下,过去的万户长、千户长们,被重新任命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奥尔格勒还没有找到,冒顿的心里有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森林里没有祭坛,大巫师选择了一座小山包,在山顶上堆砌了几个石碓,连接了绿马旗风,大巫师称其为敖包。

    这座小山包的坡上长满了树木,祭祀仪式只能绕林而祭。

    挛鞮莫日根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件金光闪闪的饰物,对冒顿说:

    “这是我为单于设计的单于王冠,工匠们制作了整整两年才完成,单于喜欢吗?”

    冒顿接过来一看,首先夺去他目光的,是冠顶的一只正在展翅翱翔的金雕。

    冠带上雕有四条苍狼,一匹骏马和绵羊。

    还有一只耀武扬威的猛虎。

    冒顿已知挛鞮莫日根的寓意,他是要让影子四怪和大黑、大红,永远陪伴在自己身旁,并有肥羊供他们食用。

    那只猛虎,则时刻提醒着冒顿,倘有猛虎在侧,天下并不太平,要时刻提高警惕。

    冒顿高兴的手舞足蹈,将王冠戴在头上,向前走动,冠顶的金雕便摇头摆尾,时刻保护着冒顿的安全。

    这件匈奴金王冠,两千多年后在草原上被发现,仍然金光闪耀,霸气十足,成了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仪式开始了。

    冒顿头戴王冠,依然跟在大巫师的身后,众官员依据官位的大小排列,尾随在冒顿的身后。

    这时的冒顿,心情已与登基时大不相同,格外爽朗豪迈。

    冒顿望着山顶堆砌的石碓,衷心感谢长生天和祖宗、各路神灵的保佑。

    这里距离他射死父亲的现场不远,当时情景历历在目。

    冒顿暗自长叹一声,在心里道:

    父亲啊,儿子没有给你丢脸,现在的匈奴,已与过去大不相同,我们的国土面积比过去翻了一翻还要多,我们这两代人,无愧于祖宗。

    祭祀仪式结束后,冒顿让与会的人举行了一系列与战争有关的比赛,如狩猎、骑马、射箭、摔跤等。

    这些比赛项目,无论哪一项弱了,在战场上都会丢了性命。

    冒顿由于有丰富的狩猎经验,平时训练兵士时,特别注重让兵士们练箭。

    这次在战场上,匈奴人的箭术远胜于月氏人,更使他明白,射箭对一名军人的重要性。

    冒顿以及众弟兄全都参加了比赛,最后,冒顿拿了摔跤第一名,呼延吉乐拿了射箭第一名。

    人们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的影子四怪会甘心情愿让冒顿作老大,并惟命是从。

    神箭手呼延吉乐,更不是徒有虚名。

    冒顿让人们尽情喝酒,尽情欢歌。

    冒顿在战场上为了虚张声势而发明的笳笛,被兵士们带到匈

    奴各地,竟然成了一种民间乐器,因制作简单吹奏方法不学自会,深受人们喜爱。

    这次聚会,有人吹奏,有几人同奏,有多人合奏,一时成了时髦乐器,随时随地都能听到笳笛、即后来被人称为胡笳的乐声。

    从那时起,匈奴每年的九月聚会,便从龙城移到了森林里,后来又传至民间,成了草原人民人人喜爱的聚会、娱乐形式,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那达慕大会。

    赛马、射箭、摔跤,也成了那达慕大会的保留项目。

    围山而祭,也被民间纷纷效仿,逐渐演变成了草原上的祭敖包。

    大聚会的最后一项比赛是狩猎,比赛规则规定,可以是单人狩猎,也可以自由组织成多人狩猎,为其五天,最后按人均所获排列名次。

    呼延吉乐兴致勃勃,对冒顿说:

    “我要猎杀一百头黑熊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咱俩组成一个组,你帮我完成一下如何?”

    冒顿笑着说:

    “我们俩是专业猎人,就不要和他们凑热闹了吧。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完成呢。”

    参加聚会的人全都兴高采烈地向森林深处散去,营地里只剩下了冒顿、呼延吉乐、挛鞮莫日根、挛鞮傲云及龙城卫队的兵士。

    冒顿对挛鞮傲云说:“带着你的兵士也去狩猎吧。”

    不爱说话的挛鞮傲云低头不语。

    挛鞮莫日根笑着说:“傲云给我发过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决不离开单于身边,就不要为难他了。”

    冒顿让挛鞮傲云带了两把铁锹,几个人来到一片密林里。

    三年前,他们进入龙城前,冒顿将父亲头曼单于的尸体,放在了这里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冠上。

    此时,头曼单于的肉体早被猛禽食尽,森森白骨散落在树下。

    冒顿轻轻叹息一声,将白骨捡到一处,自己亲自背着,来到他们祭祀的那个山包,挖坑将父亲的白骨埋了。

    匈奴人实行土葬,可能就是从埋葬头曼单于的骸骨开始的。

    呼延吉乐心满意足地说:“这次,我们终于可以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了。”

    冒顿长长嘘了口气。

    草原总算是安定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是,在冒顿心灵深处,仍然隐藏着一种不安,他想起了王冠上的那只猛虎。

    冒顿慢慢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南方。

    那里还有一个强大的大秦国。

    当年,大秦国一口气就夺去了匈奴的七百里河山,父亲发动了举国参与的复土战争,才收回了国土。

    可是,那场战争,让多少匈奴人丢了性命,又让多少家庭遭受了磨难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冒顿想到,自己有责任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该与大秦国较量一番了。

    挛鞮莫日根看到冒顿向南张望,已明白冒顿的意图,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边堡县时冒顿就听说,大秦国疆域广阔,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与匈奴完全不同。

    冒顿怎么也想象不出怎么个不同。

    现在,冒顿真想亲自到长城南去走一圈,看一看那片神奇的土地。

    呼延吉乐

    听冒顿说要亲自到长城南走一圈,立即反对道:

    “那可绝对不行。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语言又不同,去了以后,一定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难事。再说,你现在是匈奴的大单于,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匈奴咋办?”

    挛鞮莫日根也持反对意见,说:

    “还是让田扬武从边堡县选人去吧。多派些人去,摸清长城南的各种情况。”

    呼延吉乐不解地问:“难道我们要向南进军?”

    冒顿摇了下头,说:“进军不进军是以后的事情,但知己知彼还是必要的嘛。”

    狩猎比赛结束,参加聚会的人要散去时,冒顿将挛鞮莫日根、田扬武叫到身边,商议往大秦国派探马之事。

    冒顿让田扬武亲自带人前去,一定要了解清楚大秦国在长城沿线兵力的布防情况。

    田扬武走后,严冬便在大雪的陪伴下,铺天盖地地跑来了。

    这年的气候好象是专门为战争而设置的,每到大的战役来临,总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

    而战斗一结束,很快便大雨滂沱,将战场上的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这不,大军刚刚散去,一场大雪,便将草原严严地盖了起来。

    冒顿和众弟兄整日在龙城温暖的房子里喝酒行乐,开始打发漫长的严冬。

    爱美本是女人的天性,只要有条件,总愿意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闲着无事,呼延吉乐每天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将头发梳理的油光闪亮,轻施胭脂,打扮的超凡脱俗。

    呼延吉乐对弟兄们说:“你们也该有个家了,看上了哪个姑娘,我和大哥给你们主持婚礼。”

    众人皆笑,惟独兰傲木嘎的脸立即阴沉起来。

    呼延吉乐知道,兰傲木嘎又想起了她的小妹呼延阿木尔,自己的心头也不由得滚过一阵悲伤。

    呼延吉乐想起了在边堡县看到妇女用羊毛拧毛线、织衣服的情景,便找来了羊毛,试着拧毛线、织衣服。

    一天,龙城突然接到义渠代青派来的传报,说有十几个人趁他在城外练兵之机,冲进了昔日月氏国王宫、现在的右部王庭,杀死了右贤王宇文阿古达木和守城卫兵后逃离。

    众兄弟听后,异常震惊。

    兰傲木嘎沉吟了一阵,说:

    “这些人神出鬼没,大军无法对付他们。看来,只有我们弟兄重操旧业,去锄掉他们了。”

    冒顿却异常冷静,对义渠代青派来的信使说:

    “回去告诉义渠代青,让宇文阿古达木的大儿子宇文呼其图接任右贤王吧。”

    宇文呼其图大家都认识,在战场上紧随其父左右,战功卓著。

    说完,冒顿默默站起身来,穿起皮衣,走出了单于宫室。

    挛鞮傲云跟了出去,被冒顿用手势制止,只好返回宫室,若有所思地说:

    “单于朝祭坛的方向走去了。”

    呼延吉乐知道,冒顿每次在心理纠结的时候,总要去登祭坛。

    今天,冒顿的心里肯定又产生了什么想法,此时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便说:

    “大哥喜欢一个人去登祭坛,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