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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一、风卷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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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月氏人的西迁,林化一和导师马无尘教授曾经有过多次交流。

    林化一认为,假设月氏国有一位英明的国主,指挥大军全力与匈奴作战,败的不一定就是月氏国。

    当时,论天时地利,月氏国占尽了优势。

    月氏国的败,败在了畏敌退缩上。

    马无尘教授则认为不然。

    马无尘教授认为,小国与大国之间的战争,尽管小国能够取得一个战役、一时的胜利,可放在历史长河中去观察,取得最终胜利的,永远都是大国。

    马无尘教授说,月氏国西迁,不一定就是坏事,毕竟月氏人又在西方建立起了小月氏国。

    如果月氏人当时不走西迁这一条路,月氏国的名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马无尘教授多次感慨地说:

    “月氏人的西迁是如此,匈奴人、契丹人后来的西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匈奴人若是不西迁,哪会有后来的阿提拉大帝国。”

    人类的大迁徙虽然促进了民族间的大融合,每一部迁徙史,可都是血泪史呀。

    话说月氏国败军逃回到月氏国西部边境,国王素木普日大惊,哪敢迎战,下令继续快速西撤。

    由于实施了永日布制造的无人区计谋,大部分民众也都集中在了西部边境。

    此时看到国王带着大军西撤,也都尾随其后,赶着牛羊向西退去。

    待冒顿让大军稍做休整后,再去与月氏国军队寻求决战,却哪里还能找得到月氏国大军的踪影。

    冒顿挥师尾追出了月氏国,跨过了楼兰国,追过了乌孙国,追进了乌揭国,仍然没有追上月氏国大军,只好停了下来。

    可怜了楼兰、乌孙等小国,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军队,全都龟缩在各自的王城里,生怕引火烧身给自己带来灾难。

    这时,兰傲木嘎派来的信使到了。

    信使不但带来了东线战役全部胜利的消息,同时也带来了呼延阿木尔阵亡,奥尔格勒抱着呼延阿木尔的尸体不知去向的消息。

    呼延吉乐猛然听到小妹已经阵亡,仰头向天,欲哭无泪。

    呼延阿木古楞立即就要打马东归,去给呼延阿木尔报仇,被呼延吉乐拦下了:

    “杀小妹的苏日勒和克已被奥尔格勒杀死,你找谁去报仇呀。”

    冒顿则觉得奇怪,奥尔格勒为什么要带走呼延阿木尔的尸体?

    冒顿猜想,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奥尔格勒爱上了呼延阿木尔。

    自己心爱的姑娘死在了战场上,奥尔格勒再也无心打仗,便遁入了草原。

    冒顿的心中充满了无奈。

    兰傲木嘎让信使向冒顿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这也正是冒顿连日来思考的问题,并且已经有了方案。

    冒顿指令兰傲木嘎,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并灭掉北部的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小国,然后将其民众南迁到匈奴故地。

    在大国间武力争斗之时,弱小民族被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碾碎了。

    待信使走后,冒顿立即下令,将楼兰、乌孙、乌揭国的民众迁入月氏国故地。

    冒顿回师时,又将林胡、楼烦迁至黄河以西。

    这种迁徙是被迫的,在大军的驱赶下,行动迟缓的人,便无端丢了性命。

    在强制迁徙过程中,原有的部族组织被彻底打乱,原本庞大的部族,被冒顿分割成了许多小部族。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人类最大的一次民族大迁徙,不但极大地促进了民族大融合,也为后来各草原帝国的统治提供了经验。

    冒顿用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一壮举。

    冒顿带大军回师,经过月氏国王宫时,让独孤敖嘎和宇文阿古达木率一万军士留守,防止素木普日卷土重来。

    冒顿和众弟兄在龙城会师了。

    转眼之间,弟兄们分别已近三个年头了。

    而现在重逢,弟兄们皆已是身经百战、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声望已非昔日可比,无论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发起怒来,全匈奴都要抖上几抖。

    弟兄们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久久不愿分开。

    冒顿察看兰傲木嘎曾经受伤的臂膀,兰傲木嘎一边让冒顿看疤痕,一边笑着说:

    “皮肉伤,早好了。”

    冒顿详问奥尔格勒的情况,兰傲木嘎低声说:

    “当年,我们在月氏国为夺帐篷杀掉的那一家人,原来是奥尔格勒的家人。那只大黄狗认识奥尔格勒。现在,大黄狗也追随奥尔格勒而去了。”

    冒顿的心中一紧,急忙问:

    “奥尔格勒已经知道了此事?”

    兰傲木嘎停顿了一下,说:

    “我们没有将详情告诉他。好象他已经猜到了。”

    冒顿绾着眉头不语,好一阵,才轻轻叹息一声,说:

    “奥尔格勒极有可能是回故乡去了。回到了故乡,没有亲人相伴,他会更加痛苦的。他是我匈奴的大功臣,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找回来,与我们弟兄一起生活。”

    一直在一旁观看兄弟重逢场面的挛鞮莫日根,急忙派人去告知留守在月氏国的独孤敖嘎和宇文阿古达木,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奥尔格勒,将奥尔格勒护送到龙城来。

    冒顿又问兰傲木嘎,奥尔格勒为何要带去呼延阿木尔的尸体,兰傲木嘎的脸上也充满了疑惑,说:

    “他是从我的怀里夺去了阿木尔的尸体,究竟为何,我也不知呀。”

    提起了呼延阿木尔,兰傲木嘎的心头立即滚过了一阵悲伤。

    那是他热恋中的女人,活着的时候他没能保护好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死,死后竟然连她的尸体都保不住,自己还有何脸面被人称为英雄。

    距九月大聚会还有三个月时间,冒顿让挛鞮莫日根着手准备九月的大聚会。

    冒顿要趁大军还未散去,将今年的九月大聚会,办成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隆重、最庄严的大聚会,有点开国大典的味道。

    这时,匈奴的疆域已经东过辽河,西过葱岭,北抵贝加尔湖,南达长城,空前广大,为后来的游牧民族开拓疆域,提供了参照。

    在冒顿的授意下,挛鞮莫日根精心策划了下一步的国家建制:

    取消过去的万户、千户、百户建制,单于之下,将整个国土一分为三,龙城为中央王庭,在东胡和月氏国旧土上设置东西王庭;

    单于之下,设骨都侯、大将军,协助单于料理全匈奴的军政事物和中央王庭的事务;

    左右两个王庭分别设置贤王、谷蠡王。

    谷蠡王是贤王的副职,协助

    贤王料理辖区内的军政事宜。

    这些高级官员之下,在三个王庭分别设长,即大将、且渠、督尉、当户、黎污、呼知、呼庐訾、奥鞬等中级官职,即所谓的二十四长,分别掌管辖区内的军事、经济、文化、司法等一应事宜,军政合一。

    冒顿听后大喜,立即决定,按此设想实施。

    然而,他们当时还并不知道,他们这样设置国家系统,大大消弱了部落职能,已经使原始的匈奴社会,向前夸进了一大步。

    自此,匈奴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国家,这国家又是一架庞大的军事机器。

    冒顿又在挛鞮莫日根构想方案的基础上,将四色马队扩充到每色马队两千人,使其成为国家的常备部队,让兰傲木嘎担任这支部队的将军,须卜道乐根、丘林乌日露格和公孙伊德日作他的副职。

    从此,四色马队真正成了匈奴的正规军。

    冒顿这样安排,显然是为了能够长期与弟兄们在一起。

    冒顿仍然让挛鞮莫日根担任匈奴的骨都侯,大将军一职暂时空缺。

    挛鞮莫日根心里清楚,冒顿是在为奥尔格勒留着匈奴大将军的位子。

    冒顿让挛鞮傲云出任龙城总管兼龙城卫队将军,呼延阿木古楞任匈奴的大且渠,掌管全匈奴及中央王庭的狱讼。

    任命独孤敖嘎为左贤王,万俟腾和为左谷蠡王;

    任命宇文阿古达木为右贤王,义渠代青为右谷蠡王。

    其余职务按战场上各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的表现,及兵士功绩的大小分配官职。

    兰傲木嘎特别推荐边堡县的田振武作战勇敢战功卓越,论功绩该当重任。

    冒顿也认识这位田扬武,便让田扬武作了龙城的大当户,并料理边堡县一切事宜。

    匈奴上下全都知道,他们取得的重大胜利,是他们的大单于冒顿靠胆量和谋略换来的,冒顿的威信空前高涨,已是人们心中的一杆飘扬的大旗。

    冒顿饯行诺言,为东部战区的兵士敬酒。

    这一仪式整整进行了几天。

    冒顿非常遗憾,没有见到乌力罕。

    是乌力罕没立战功,还是出了意外?

    敬酒仪式刚结束,冒顿宣布,将战争中获得的牲畜按立功大小分给士兵,暂时解散军队,让兵士与家人团聚,也让新任命的官员去过足官瘾,等候重新集结大军的命令。

    那些有功的兵士离家时两手空空,现在赶回了成群的牛羊,又得到了官职,高兴的不得了。

    无功的兵士虽然也有所得,却羡慕有功者的收获,决心再有战事,一定也弄个什么长当当。

    而昔日的万户长、千户长们,大多已被战争淘汰。

    冒顿担心着乌力罕的事,一个晴朗的日子,和众弟兄、义渠代青一起,赶着乌伦珠日格分得的牛羊,陪乌伦珠日格回家探亲。

    格根老伯和肖生嘎阿妈异常高兴,不但盼回了孙女,还见到了已是匈奴大单于的冒顿。

    而那些大名鼎鼎的大英雄们,也都一起来到了家里作客,更令他们兴奋不已。

    乌力罕在森林突围时丢掉了左臂,战争还没有结束,便回到了家中。

    回到龙城以后,冒顿亲自为公孙伊德日和挛鞮阿来夫、义渠代青和乌伦珠日格举行了隆重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