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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格勒再看呼延阿木尔,正全力保护着兰傲木嘎,心里不由得产生出酸溜溜的感觉。
但奥尔格勒不敢分神,正好与呼延阿木尔并肩作战,也已将保护兰傲木嘎和呼延阿木尔的安全放在了首位。
这一仗整整混战到了黄昏后方止。
起初,东胡兵士确实受到了惊吓,被匈奴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他们觉得逃亡无路,只有靠搏击才能保全性命的时候,真正的搏杀开始了。
东胡兵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也立即显现出来,给匈奴军队造成了巨大伤亡后,最终冲开了匈奴大军的合围。
奥尔格勒率领军队向南略撤,让兵士在这片宽阔的草地的一角进行休整。
待天明时分,伤亡人数大致统计了出来,大军仅剩下两万人左右。
奥尔格勒估计,东胡大军所剩的人数,也应该是这个数字。
奥尔格勒后悔了,他实在没有想到,东胡兵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会如此强盛。
本想将东胡主力一举歼灭,没曾想,己方的伤亡人数,比对手多出了近一倍,这叫打得什么仗呀。
须卜道乐根所带来的军队已是疲军,哪能挡得住东胡雄兵的冲击呀,致使这个支队几乎全军覆没,这完全是自己分兵不当造成的呀。
按奥尔格勒原来的设想,这一仗打下来,东胡大军能剩下万人已经不错。
可现在看来,东胡人的兵力仍然与自己相当,而战斗力却远胜于已方。
奥尔格勒后悔当时自己过分轻敌,断了东胡人的退路,逼得东胡人拼命而战,造成了己方的重大损失。
在战场上,一旦指挥官指挥不当,将会造成成千上万军士的伤亡。
奥尔格勒认定,匈奴近两万人的伤亡,与他的指挥和对敌情的判断,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果当时只打伏击,东胡人在惊恐之下,就会扔下几千具尸体快速逃遁,已方决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奥尔格勒打心眼里感到内疚,觉得对不起对他百倍信任并委以重任的冒顿。
这是奥尔格勒归降匈奴以后的第一仗,这样的战果,让他感到羞耻。
奥尔格勒甚至觉得,没有脸面再见呼延阿木尔了。
在东胡连日征战的军队,穹庐已基本遗失,奥尔格勒和呼延阿木尔带来的穹庐,远远满足不了需要,几千名兵士,不得不睡在各自携带的睡袋里。
奥尔格勒在兵营里绕了一圈,向兰傲木嘎的穹庐走去。
奥尔格勒打心眼里佩服兰傲木嘎的勇猛和坚强,佩服这条响当当的硬汉子,他想去探望一下兰傲木嘎的伤势,劝兰傲木嘎率领伤兵回龙城养伤。
刚刚走到兰傲木嘎的穹庐边上,便听到穹庐里传出了呼延阿木尔爽朗的笑声。
奥尔格勒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郁郁离开了。
奥尔格勒已经发现,自己心爱的姑娘早已心有所属,自己的热情是多余的。
奥尔格勒突然产生了想找人聊天的愿望,正要推开另一间穹庐的门,门内突然传出公孙伊德日和挛鞮阿来夫的说笑声,奥尔格勒的手只好停了下来。
奥尔格勒
在兵营里踟躇了一阵,孤独突然袭上心头,觉得前所未有的百无聊赖,正铺天盖地向他压来,使他有些透不上气来。
奥尔格勒漫无目的地信步走去,离开兵营,心情沉重地向附近的一座小山登去。
那条大黄狗丝毫不知主人的心情,仍然欢蹦乱跳地跟在奥尔格勒的身边。
奥尔格勒弯下腰去,拔起一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野花。
那蓝色的小花呈铃铛状,花朵向下弯着,十分可爱。
奥尔格勒放在鼻下一嗅,有淡淡的清香味。
奥尔格勒又采了几株深红色的小花,那花花瓣翻卷,娇艳无比。
这些小花,都是他的故乡月氏国所没有的植物。
奥尔格勒登上了山顶,极目四望,这里的自然环境与他的故乡月氏国更加不同,远处是苍茫的森林,雄浑厚实,无边无际。
奥尔格勒顿时产生出了身处异国他乡的落寞,长叹一声,缓缓坐下身去。
大黄狗也蹲在奥尔格勒的身边,伸出红红的舌头,散发着体内的热量。
奥尔格勒摸着大黄狗的脑袋,大黄狗侧过头看着主人,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奥尔格勒突然感到,在异国他乡,有忠实的黄狗相伴,也是一种欣慰,便不停地摩挲着黄狗的脑袋和腰身。
在与匈奴开战以前,奥尔格勒曾经回过一次家。
可是,奥尔格勒并没有找到家人,到附近牧民家里去打听,也没有人知道他家人的去向,他的家人,连同他家的牲畜,全都神秘地失踪了。
由于战争在即,奥尔格勒没有时间仔细寻找家人了,带着满肚子的遗憾回到了军队。
没曾想,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他竟然意外地遇到了自家的狗。
初遇大黄狗的那一刻,一种不祥的预兆猛地升上了奥尔格勒的心头。
狗是对主人最忠诚的动物,轻易绝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
若不是自己的家人遇到了意外,大黄狗是绝不会独自在草原上流浪的。
难道家人已经遇到了不测?这种不测与冒顿有没有关系呢?
奥尔格勒反复推想,也想不出冒顿杀自己家人的理由。
看来,只有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自己回到故乡,如果仍然找不到家人,再做认真调查了。
此时,奥尔格勒的心里被苍凉占据着,特别思念慈祥的母亲。
奥尔格勒摸着大黄狗的脑袋,悲哀地想到,希日巴日呀,你在遥远的异国他乡遇到了主人,你是幸运的。
而你的主人呢?
你主人的家找不到了,国没了,他将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奥尔格勒突然悲从中来,落泪了。
奥尔格勒悲哀地叹息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送目远望。
奥尔格勒看到,正有成群的野狼黑熊猛禽在争食战场上的死尸,猛禽不时被野狼逐飞,野狼又不时被黑熊惊走。
奥尔格勒的心情越加凄凉,想道:
几万具死尸,还不够你们这些畜生添饱肚子吗?为何还要驱赶异类?
动物间的争斗呀,真让人想不明白。
奥尔格
勒又想到,那些死尸是为谁而战?又是为谁而死?
自己又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昨天一仗,自己从月氏国带来的七千多名兵丁便消亡了一半,消亡了一半呀。
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自己又能带回故乡多少人?
奥尔格勒向西方望去,那里是他们刚刚走过的森林。
奥尔格勒已经连故乡的天空都望不到了。
奥尔格勒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泪水奔涌而下。
人在想要落泪的时候,就应该落泪。
泪水能够帮助愁苦的人,消除部分内心的烦躁。
满腔的热泪涌出眼窝之后,奥尔格勒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奥尔格勒擦去了眼泪,清理了涌入鼻腔的泪水和鼻涕,站起身来。
望着乱糟糟的军营,奥尔格勒猛然想到,自己是这支军队的主帅,军队向哪里转移,何去何从,将由他来决断,他要为这两万个生命负责。
而此时,奥尔格勒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些问题。
奥尔格勒预料,东胡军队在撤离了战场以后,一定又躲进了森林,自己若率领大军到森林里盲目地寻找目标,又会步兰傲木嘎的前尘,一不小心就又会中了东胡人的埋伏,是万万使不得的。
还是先找兰傲木嘎,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东胡吧。
尽管奥尔格勒非常不愿意在兰傲木嘎的穹庐里听呼延阿木尔那爽朗的笑声,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奥尔格勒拍了一下大黄狗的脑袋,正要走下山冈,却看到一个人离开营地,正一步步向他站立的山冈走来。
奥尔格勒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要去找的兰傲木嘎,便停了下来,等待兰傲木嘎上山。
这一仗,兰傲木嘎丝毫感觉不到两败俱伤的遗憾,只觉得与敌人肉搏的酣畅解气。
兰傲木嘎打心眼里佩服和感激奥尔格勒。
要不是奥尔格勒及时赶到,他势必统领大军撤回匈奴,东胡大军随后追来,战火必将殃及国内,危及龙城。
那千年祭坛,一旦遭到东胡人的践踏,他兰傲木嘎将会成为匈奴的千古罪人。
战场上,尽管有奥尔格勒、公孙伊德日和呼延阿木尔保护着兰傲木嘎的安全,可几次砍击以后,兰傲木嘎早已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俨然八面威风的大将军,战刀所指,敌必毕命,令东胡兵士闻风丧胆。
而战斗结束后,兰傲木嘎的右臂却像刀割一样地疼痛起来,疼的兰傲木嘎大汗淋淋。
呼延阿木尔帮兰傲木嘎脱去皮衣,看到右臂的伤口又流了许多血,肿胀不堪。
呼延阿木尔皱了下眉头,急忙到草原上找来几个已经干枯的马皮包,将马皮包灰黄的粉面,涂在兰傲木嘎的伤口上。
草原上的人世世代代用马皮包止血止痛消炎,疗效奇佳。
呼延阿木尔不停地与兰傲木嘎调笑,不时哈哈大笑。
兰傲木嘎心中明白,呼延阿木尔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减少自己对伤口的担忧和疼痛。
兰傲木嘎虽然卸去了军队总指挥的重担,可心中仍想着大军的下一步进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