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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毛脑海一再叮嘱,此事非同一般,行事千万要隐秘,不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不能对任何人说是头曼单于的命令。
接受命令后,独孤敖嘎的心里好生矛盾。
独孤敖嘎这些年身在龙城,几乎是看着冒顿长大的,也知道头曼单于近年很不喜欢这个儿子。
可要他亲手杀掉冒顿,他怎能下得了手呀。
此时,冒顿那憨厚老实的形象在独孤敖嘎的脑海里晃动起来,独孤敖嘎轻轻叹了口气。
独孤敖嘎考虑再三,也没有想出一个不杀冒顿的万全之策,最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独孤敖嘎带上自己的得力助手贺木额日斯、义渠代青和万俟腾和,略作准备便立即上路了。
独孤敖嘎之所以将三大弟子全部带出龙城,也是想让弟子们多长些见识,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
另外,自己不忍对冒顿下手时,也可让弟子们代劳。
在辽阔的草原上,没有精确的坐标,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独孤敖嘎他们朝月氏国方向一路寻来,见到牧民和过往行人,都要打听一番,却没有打听到冒顿的任何消息。
最后,他们来到了匈奴与月氏国的边界。
独孤敖嘎想到,老朋友宇文阿古达木是这个万户的万户长,立即决定去看望老朋友宇文阿古达木。
宇文阿古达木看到当年一起并肩战斗的老朋友独孤敖嘎来了,大喜过望,立即置酒相待。
老友想见,格外亲切。
喝着酒,宇文阿古达木问及独孤敖嘎此行的目的。
独孤敖嘎迟疑了一下,说:“冒顿王子从月氏国的王宫里逃了出来,至今没有回到龙城。头曼单于担心冒顿王子的安危,派我们接应冒顿王子回龙城。我们一路寻来,却没有得到王子的任何音训。”
独孤敖嘎有意隐瞒了让他们追杀冒顿的真相。
宇文阿古达木感慨地说:“我也曾听说冒顿王子从月氏国的王宫里逃脱了,派人四处打听,原想接王子来家里略作休整。可也是没有得到王子的任何消息。我只是不明白,冒顿王子究竟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头曼单于为何要除掉自己的儿子呢?”
原来,头曼单于借刀杀人的阴谋早就在民间传遍了,正应了那句“纸包不住火”的老话。
独孤敖嘎摇着头说:“我身在龙城,也没听说冒顿王子干过什么对不起匈奴人的事。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不爱说话,总喜欢到祭坛上东张西望。
“这几年冒顿长大了,也不知他都在干些啥,只是偶尔才回龙城,平时很少见到他。
“大概孩子大啦,性子就变了?
“有人传言,说冒顿王子反对头曼单于为小王子举行成人礼时向民众收敛财物,头曼单于一怒之下便要除掉他,也不知是真是假。”
宇文阿古达木沉吟良久,说:“如果真是为了单于强行向民间收取贺礼的事,冒顿王子则没错呀。为这事就要杀掉王子,未免太过分了吧。
“冒顿王子能孤身一人从戒备森严的月氏国王宫里逃脱,可见胆量和能力都有过人之处。
“冒顿王子的突然消失,一定是他猜透了单于的阴谋,知道回国也是一死,可能在什么地方秘
密躲起来了吧。
“从这方面分析,冒顿王子绝非等闲之辈。
“去年九月聚会期间,万户长们对头曼单于为幼子举行成人礼、废长立幼的做法都很有看法。确立单于继承人事关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般换来换去。头曼单于真是老了,老糊涂了吧。”
两人又对饮了几杯,独孤敖嘎发现宇文阿古达木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能对我说说吗?”
宇文阿古达木深深叹了口气,面色越加忧郁,说:“大敌当前,我却无任何准备,我能开心吗?
“这十几年的太平日子,已经使头曼单于麻木了,忘记了东有东胡西有月氏,他们正虎视眈眈要吃掉我们匈奴呀。
“头曼单于既然给月氏国下了战书,就该早做战争的准备。如今大敌当前,月氏国正在磨刀霍霍,而头曼单于却在忙着为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作接班人而要杀掉能带兵打仗的长子,丝毫没有要打仗的紧迫感。
“月氏国与我们开战在即,我这个万户又在战争的最前沿,首当其冲,我急呀。
“但没有单于的命令,擅自聚兵是要被杀头的。我几次派人去请示单于立即集结人马准备迎战,可单于根本就不当回事。
“老兄,你是咱匈奴的大将军,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呀。”
待宇文阿古达木为他详细介绍了月氏国正在积极集结大军,自己又几次派人给单于报信、请示单于准许他们集结大军,均被单于驳回的事对独孤敖嘎详细讲了之后,独孤敖嘎同样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却也同样无奈。
最后,独孤敖嘎安慰说:“待我回到龙城,一定将你这里的情况转述给头曼单于,代你请求头曼单于下令备战,你看如何?”
宇文阿古达木握住独孤敖嘎的手,激动地说:“那就拜托了,事关咱匈奴的生死存亡呀。”
月氏国若对匈奴发动战争,宇文阿古达木的这个万户是最前沿,他当然心急。
两人再无心思喝酒,都陷入了极大的无奈之中。
宇文阿古达木长叹一声,悲壮地唱道:
白色的烟雾
盘绕着祁连山的高峰
山下是我宽阔的牧场
失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这正是冒顿唱过的那首当年在复国战争中,匈奴军中传唱的歌,悲壮悠扬。
当年,正是这首歌,唤起了匈奴人胸中的仇恨,鼓舞了匈奴士兵的斗志。
他们唱着这首歌,冲锋陷阵,豪情满怀,一举收复了故土。
独孤敖嘎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和宇文阿古达木一起唱道:
矫健的雄鹰
翱翔在燕支山的上空
山下是我美丽的故乡
失我燕支山
使我嫁女无颜色……
当年失去故土的悲惨再次刺痛了独孤敖嘎和宇文阿古达木的心。
分别时,宇文阿古达木握着独孤敖嘎的手,豪迈地说:“回去后务必请将月氏国备战的事转告给头曼单于,请他赶快下令聚兵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拜托。”
独孤敖嘎心事忡忡地和贺木额日斯等人继续上路,一边向龙城方向返,一边搜索着冒顿的消息。
独孤敖嘎相信宇文阿古达木的分
析,冒顿王子一定是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秘密躲起来了,若实在找不到冒顿,他也准备用同样的理由回复头曼单于。
所以,独孤敖嘎料定,不会发现冒顿的踪迹了,当务之急是赶快返回龙城,劝单于集结大军。
那天,他们发现了正在牧马的公孙伊德日时,还以为公孙伊德日也是普通牧民,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从离开龙城到现在,他们已经达到了见人就打听的程度。
走在最前面的是贺木额日斯。
连日来的问讯、打听,已经使贺木额日斯的感官极尽疲劳。
所以,他无精打采地来到公孙伊德日的马前,正要问话,突然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曾经与他交过手,会什么马侧藏身的把戏,还将他抛下了马背。
贺木额日斯怔了一下,立即惊呼道:“影子四怪!”
独孤敖嘎起初并没弄明白贺木额日斯喊影子四怪是啥意思。
影子四怪的名头独孤敖嘎早就听说过,并且派人四处打探过四个人的消息,本想将他们招进龙城为国家出力,却一直没有达到目的。
今天,贺木额日斯怎么突然想起了影子四怪?
贺木额日斯激动地指着公孙伊德日,叫道:“影子四怪,这家伙是影子四怪中的一个。”
独孤敖嘎盯着公孙伊德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贺木额日斯:“他是影子四怪中的一个?你难道见过影子四怪?”
贺木额日斯立即涨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指着公孙伊德日,喊道:“他就是影子四怪中的一个,我们俩曾经交过手,没有错的。”
独孤敖嘎盯着公孙伊德日,问道:“你真是影子四怪之一?听说你们影子四怪从来都形影不离,那三位呢?”
公孙伊德日并不认识独孤敖嘎。
因为认识贺木额日斯,公孙伊德日已经猜到,这几个人来自龙城,极有可能就是头曼单于派来对付他们的。
听到独孤敖嘎在问他话,公孙伊德日故意昂着脑袋,油腔滑调地说:“影子四怪的名号早就成历史了,我们现在是草原六杰。你们是什么人?打听我们干嘛?是不是肉皮子痒痒了,想让我们给你们挠挠?”
独孤敖嘎不再理会公孙伊德日,盯着贺木额日斯,问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交过手?怎么不告诉我?”
没等贺木额日斯回答,公孙伊德日又阴阳怪气地抢着说:“他是我手下败将,哪还有脸将自己的狼狈告诉别人呀。”
贺木额日斯早已涨红了脸,结巴着说:“龙城九月聚会前,我奉命到一户牧民家去收羊,结果遇到影子四怪出面阻拦。我没注意,结果遭了这小子的道。有本事咱们现在再比试一场如何?”
公孙伊德日正巴不得拖延时间以引起弟兄们的注意,急忙嬉皮笑脸地说:“一个手下败将,丢一次人还不够,脸皮真厚呀。”
贺木额日斯恼羞成怒,立即拔刀在手。
独孤敖嘎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贺木额日斯怒目圆睁,举刀向公孙伊德日砍去。
看到贺木额日斯出手如此狠毒,独孤敖嘎吃惊不小,一声惊呼还没有喊出口,贺木额日斯的刀已经削向公孙伊德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