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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多久没有如此酣睡,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亦儿!”一声低低的呼唤,清脆而动听。
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中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脸上虽刻下了不少岁月痕迹,但也难掩那份明艳,就是这么一个美妇人,将长安抱在怀中,眼中尽是宠溺。
长安一张嘴,却发现哑然失声,只发出一阵“咿咿呀”的声音,身子似乎也变得沉重,虽然竭力想站起来,但却徒劳无功,一番思量,才愕然发现自己身体成了幼儿模样。
“亦儿还是那么调皮。”
美妇人将怀中幼儿搂着,走到一处亭阁前,纵眼望去,青山绿色俱在眼中。亭阁外,几只飞鸟凌渡,似在仙境。
“亦儿你看那边。”美妇人纤指点向亭阁前方,值眼望去,透过万千云彩,一座仙山漂浮在空中,无数祥瑞围绕其转动。
长安化身的幼儿大眼汪汪,真随着美妇人所指看去,仙山屹立在云彩之中,透露出不真切的虚幻之感。
美妇人看向那仙山的神色颇为动容,对着怀中幼儿轻轻说道:“玉虚府,那曾是你父亲所在的地方,终有一日,你也要似你父亲一般,成为天地间顶天立地的存在!”
感受着美妇人眼中的淡淡忧伤,长安此刻也安静下来。
“天若往,月亦随,你便是我们的‘亦儿’!”美妇人似乎陷入了遐思,眼中透着温和的神采,定定的看着怀中麟儿。
美妇人的怀抱中,温暖安馨,在她怀中,感到无比的安定与祥和,这番感受,以前曾在梦中有之,此番虽然是在梦中,却如此清晰真实的印在心中。
一阵倦意袭上心头,长安化身的幼儿,就在美妇人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嘴角还洋溢着微微笑意,心神也在这一刻彻底的舒展开来,似乎一切俗世的烦恼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轰隆!”
一道惊雷惊醒夜晚的安静,那道雷电宛如雷神降世,将整个庭院包裹。
一个白衣男子,从狂雷中缓步走下,走到那亭阁之前。
“星垂天野阔,月涌万世随。”
白衣男子打量着亭阁上的一副对联,神色骤然变得狰狞,对着亭阁之内,放声大吼:“萧天,出来与我一战!”
一声吼出,一道道声浪随着迸发,震得整个亭阁摇摇欲坠,白衣男子凌空而起,执起手中长剑,对着那那幅对联一剑劈下。
这一剑,划破虚空,万物凋敝。
这一剑,无情决绝,令人生畏!
整个亭阁如风中一粟,摇摆不定,就要在这一剑中毁灭。
一声婴啼声响起,美妇人怀抱着幼儿,驭着一道玉绫临空而上,径直挡在白衣男子身前。
白衣男子似是呆了呆,面容竟失了颜色般,无一丝生气。
“月柔,这是你跟他的孩子?”
美妇人点了点头,道:“姜离,你魔性太重,迟早会走火入魔,我劝你早日放下心中杀念,方有一线生机。”
姜离邪魅一笑,面容扭曲,似疯癫状,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萧天,死!”
姜离的剑,划破虚空,朝着美妇人怀中的幼儿斩下,姜离全身腾起滔天的魔焰,这一刻,他截道成魔,要斩断眼前一切阻碍。
月柔在这一刻失了面色惨白,看着姜离的剑,眼中透着几分决绝,手中玉绫划出漫天华彩,朝着姜丽的剑迎了上去。
姜离疯魔一剑,全身真气逆施,威势一时无两,月柔如同凋零的花朵,在剑芒下无声陨灭。
一捧血水撒在幼儿脸庞上,长安怔怔的睁开了眼睛,月柔将他死死的护在怀中,而左肩上,鲜血涔涔的从中流出。
“难道死,你也要护着他吗?”
姜离的面色愈加难看,双眼无穷的魔焰升腾。
月柔也不看姜离一眼,只是将幼儿揽在怀中,双眼紧闭。
一声裂锦似的声响,玉绫在魔息下赫然崩碎,那柄剑,直挺挺的斩向月柔眉心。
幼儿沐浴着鲜血,眼光咄咄的看向姜离,这一眼,没有丝毫情绪,好像没有一点点生气在里面。
“娘亲. . .”
一声喝出,神王墓中,长安猛然惊醒,两行热泪挂面脸颊。
那个眼神,透过万千叠嶂,与他的眼,印在了一起。
彻骨的寒冷从那眼神中流出,是悲?绝望?还是埋葬在心中千载的怨恨!
这一瞬,长安指骨捏的吱吱作响,深切的恨意从眼中透出,全身腾起一阵可怕的煞气。
体内那团魔息,此时也被点燃,幽冥之火,从指缝之间溢出,随之充斥着整个身子。
“久恨离魂终破晓,你,可是悟到了什么东西?”
莫三年的声音直接传至长安心底。
长安呆了呆,道:“怨与念!怨世间之一切起因,念世间之一切结果!”
“那不是怨念,而是执念!
执念,便是魔!
天若无道,便踏破天,人若无心,我便杀尽世人,以证苍生!”
“执念便是魔?”长安喃喃道,浴着鲜血的双眼,就如同他的心,无比坚定,体内那道魔息似乎得到了升华一般,疯狂的从仙元鉴中汲取灵力。
一道道魔气肆意的从长安身上挥洒,无数诡异的黑色纹路,攀上了长安的肌肤,甚至脸庞上,都布满了黑色的印纹。
此刻的长安,似呆了一般,就这么立在那里。那个温柔如许的女子,似乎还在眼前,低低垂着的秀发,抚在额头上,那个稚嫩的幼儿,一点两点泪滴,洒了下来. . .
“执念终究是执念,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良久,长安方才牵强一笑,却是从那玄之又玄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体内的魔息,在这一刻随之内敛,最终汇聚在丹田内,化为一颗黑色的元丹。
“乱魔功,乱的不是修为道念,而是人心。”
长安悠然一叹,乱魔功功法虽然霸道无比,但行尊有道,丹田内如今三足鼎立,并非出现魔丹独尊的局面。
此刻,莫三年的声音再次传来。
“神王墓亦是承大势所成,如今我借这股道念,予你大梦三生。这是第一梦,将来能有多大的造化,就看你的本事了。”
长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一声不发。
随着乱魔功法初成,体内法力充盈无比,如今面对那玄武岩壁,心中更是跃跃欲试。
“破!”
一声喝起,长安握紧拳头,一拳轰出。身后,一只巨大的妖兽虚影随着而动,随着长安拳势而发。
“轰隆!”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玄武岩壁透出道道裂痕,随即轰然倒塌。玄武岩后,一个面容沧桑的老头正盘坐在那里,周身无数星斗颤动,透着玄妙的光泽。
“三年师兄!”
长安正声道。
莫三年睁开浑浊的双眼,点了点头,似是会意。
“这无穷的星斗,便是玄牝之门,此门有万端变化,若非有绝对的把握引出虚悬一脉,千万不要妄动,免得遭遇反噬!”
长安闻言,却是一惊,围绕在三年周身的星斗,隐隐发出骇人的波动,只怕其中反噬绝非儿戏。
长安将手轻轻靠近玄牝之门,那些星斗感受到长安靠近,散发出柔和的
星光,将他抗拒在外。手中力道忍不住加大了几分,星斗激发出的力量却愈加强盛,一阵炙热的能随着激发。
“哗!”
一阵刺眼的白光从玄牝之门上爆发,长安直接被推出数丈之远。
“好可怕的力道。”
玄牝之门传来的波动,强盛无比,长安此时双手颤抖,虎口都被震裂。
“若这玄牝之门有主控制,只怕你已然是一具死尸!”莫三年发出冷冷的话语,看了长安一眼。
长安却若有所思,对着莫三年问道:“玄牝之门,无比神妙,你若是他的主人,你会将这唯一的破绽留在何处?”
莫三年思索了一阵,道:“虚悬乃是最为阴暗的意思,若按照常人的心思,定是将它存放于最为黑暗的地方,那样相得益彰,得以遁形。”
长安眼中流露出一丝异彩,道:“铸就玄牝之门者,绝非寻常之人,你说若是他将这最为阴暗的存在放在最为耀眼的地方,那会怎样。”
“你是说,这虚悬一脉存在于那它爆发的那一刻?”莫三年的情绪流露出几分动容,随后郑重的说道:“玄牝之门虽然失去了主人掌控,但其威势绝非你一个小修士可以抗衡,我会在里面极大的牵制玄牝之门的能力,你用仙元鉴护住周身,方可一试!”
长安点了点头,脸色闪过一丝绝然,道:“但试无妨!”
剑指虚点,一层层煞力激荡而出,只抵在玄牝之门上,随着一层层星光荡漾,玄牝之门上,赫然爆发一阵骇人的光宇,炽烈的温度一触即发。
仙元鉴散发出绿色的波纹,将那光线抗拒在外,饶是如此,长安感觉身体似乎要被融化在那恐怖的高温里。
以指代剑,朝着玄牝之门点了过去,直直的点在了那些星辰之上。感受到长安的刺激,玄牝之门上,无数星辉在这一刻骤然聚合,朝着长安笼罩了过来。
双眼一阵失神,在这一刻竟看不出任何颜色,长安不禁神色大变,身上的法力,竟从身上缓缓挥发!
“轰隆!”
玄牝之门内传出一阵剧烈的颤动,莫三年沉重的拳头,一拳拳砸在玄牝之门内壁之上。
长安身上压力一轻,手中剑指再无顾忌,朝着玄牝之门点去,眼睛咄咄的张望着。
“在那!”
磅礴的流光中,一颗晦涩的星斗淹没在其中,似乎毫不起眼。
长安在这一刻爆发出周身法力,三颗元丹疯狂的运转,身后那尊妖兽法相再次出现,体内的法力凝聚到了极点。
“和其光!”
这一剑指,乃是如今长安对于剑之一道最深的体悟,这一指,包容万象,气吞山河。于那玄牝之门至强的威压中,逆天一指。仙元鉴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绿光,与长安一同撞向玄牝之门。
“哗啦。”一层层光波以玄牝之门为中心荡漾开来,长安再也把持不住身子,被那道乱流掀飞了出去。
周身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长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要不是仙元鉴将他牢牢护住,只怕此刻已然被那股大力撕裂。
“失败了吗?”
长安犹自一叹,玄牝之门中依旧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无数星斗颤动,恐怖的波动令人骇然。
“那也未必。”一道声音似幽灵般从长安身后响起。
长安转身看去,这位神秘的师兄就这么站在身后,离得近了,终于能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楚,那张脸一脱苍老颓然,化成了一个中年男子模样。
仙元鉴滴溜溜的转动,直接融入莫三年身上,此时的莫三年,神色间有几分激动,打量着周遭的空间,眼中透着无比的欢欣。
“剑来!”
莫三年意念一动,那方生锈的铁剑赫然出现在手中,莫三年执着剑,抬眼看着余下的两尊石门,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