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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生来自由的人 47、邢止的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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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个包子吃,不要不高兴了……”

    邢止的这句话在卓悦儿的脑海不断回荡。那双清灵透彻的眸子,让她知道,递包子的举动并不是调戏,可能只是一个随意举动。

    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就像“剑”,生而为杀,它生来就是为了杀戮。而自己,她卓悦儿,生来就是为了铸剑,为了将炼器界顶端的那把荣耀神剑握在手中。

    这个邢止,又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间……

    摒弃最后一缕杂念,卓悦儿开始着手熔炼挑选出来的风灵石。先将灵石打碎,选取其中有用的部分,然后一道法诀点燃熔炉。

    熔炉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都是鲜艳的赤色火焰。寻常凡火肯定是不足以熔化灵石的,这种赤火是目前卓悦儿能掌握的最高等的火焰。只有成品的王器不会被其熔化。

    一切按部就班,所有的操作流程卓悦儿早已烂熟于心。

    先暖炉,再将灵石块悉数丢进炉口,灵石一进入炉子里,赤火就像饿狼见了肥羊一样扑了上去,将其紧紧包裹。

    凝视着火舌舔舐下的风灵石,卓悦儿却是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心道:“我的七杀煞火还是不够纯熟,这样下去炼制基础材料会耗费太多时间,天黑之前恐难炼出王器……”

    想到这里,卓悦儿拿起两颗拳头大的血煞石,在铁砧上把它碾成粉末,洒在熔炉里。

    血煞石粉末一落入炉中,那赤火便是瞬间膨胀,“嗷呜”竟发出一声怒号,接着风灵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一点点风元素散入火中,风助火势,“轰……”赤火一蹿三尺高。

    蹿动的赤火不由又引起围观者们一番惊叹。

    “嚯,七杀煞火?!”

    “没想到七杀煞火还可以用血煞石来催动。”

    “果真是天才呀,小小年纪就能掌握七绝宗的绝技之一的七杀煞火!”

    “我记得七绝宗当代宗主是三十多岁才领悟了这一门火焰吧?”一个老者驻着拐杖叹道。

    对于台下的惊叹声,卓悦儿依旧漠不关心。生来资质超凡的她,这些奉承或者由衷的感叹听得太多了。

    她的使命就像剑一样,生来注定。而这些人的话、他们的看法、自己的光荣,都不过是炼器时所升腾的云烟。

    她就是一把正在炼制的剑。

    把一些辅料撒入炉中,接下来就是盯火候了。等火候刚好的时候再取出熔化的灵石水,为其塑形,再锻造。

    稍稍放松心弦,卓悦儿还没来得及吐一口气,舒缓一下心情,就听见——

    “轰隆——”一声惊雷巨响,绵绵于耳。

    ——不远的平台上,那个叫邢止的炼器师,怀里抱着一块裂开了的雷电石,浑身蓝色电弧缠绕,身躯颤抖不止,嘴里“啊啊啊啊”地叫着。他触电了。

    “快撒手啊,傻小子!”

    卓悦儿想呼出这句话,转念一想,与她何干。最后这句话被台下群众喊了出来。

    “哪有用手敲开雷电石的,这不是作死吗?”又有人说。

    人们一片喧闹。

    邢止抱着雷电石死不撒手,足足过了三分钟,半透明的雷电石脱手滚落,里面再没有一丝蓝色雷电,已然释放一空。邢止浑身焦黑,头发炸直,白色的东阁炼器门的服装也烧黑了,冒起缕缕青烟。

    “扑通”邢止僵直倒地,两眼上翻,口吐白沫。

    “哈哈,”卓悦儿的另一边,炼器平台上卓成君捧腹大笑,“就说这小子没见过,敢情是东阁请来耍猴的,哈哈哈……”

    卓悦儿不说话,她始终只愿做自己的剑。

    “邢大师!”许方金大急,一直专注炼器的他才放松下来,一偏头就看邢止倒地不起。听见卓成君的大笑很想怒骂回去,但是中间隔着评审台,他也不得不压下怒火。

    “你不要紧吧?”他又问。

    邢止无法回答,他现在浑身麻痹,脑子都被电得一片空白,虽然他没被电时……大部分时间也是一片空白。

    “这小子!”赵龙在台下一笑,他颇为无奈的样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靠谱。”

    他们武行佣兵团的仨成员来到中央广场,人高马大的赵龙一眼就认出了邢止,谁叫邢止虽然模样成熟了些,气质一点没变。

    “怎么?”老李用肩头撞一下赵龙的胳臂,“你认识这小子?”

    赵龙答道:“认识,曾经以一人之力救下巨石林数百修士……”

    老李一惊,他扭着头盯住赵龙,“真的假的?”

    “谁知道……”赵龙耸耸肩,“可能是运气好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石盯着邢止,思考了好长时间,他开口道:“以身受雷霆之力,将其存储于肉体之间,待锻造之时又把雷霆打入器物之中……妙!”

    ……

    十几分钟后,在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声“吃饭了”之后,邢止一股脑爬起来。他要是再不起来,估计就有人上台把他抬去抢救了。

    邢止顶着“爆炸头”,他随便一动就全身劈啪作响,蓝色电弧飞射。他咧着嘴,在炼器平台上小跑两圈,身上的麻痹感才有所消退,总算能行动了。

    邢止一跑,又是引得台下哄堂大笑,不过他浑不在意。他来到熔炉跟前,取出已经烧炼好的铁水,待其稍稍冷却至固态,便是手捏天君诀,一双焦黑的手瞬间变得纯白如玉,他双手抄起还是通红状态的铁块,甚至铁块上还燃着火焰。

    “这小子又在做什么?他是在玩还是在炼器!”

    “快看他的手,难道是传说中的炼器圣手?”

    “不可能吧?”

    台下哄然,台上邢止似乎是被铁块烫到了,嘴里“哎哟哎哟,我滴娘啊……好烫。”不断地叫着。

    他把铁块放在锻形台上,一拳轰上去“砰”,然后身上的蕴藏都雷电得到了疏导,蓝色电弧在通红的铁块上缠绕,“滋滋滋”地响,铁块吸收电能在他的法诀下顿时变软,他双手齐上,一边对铁块揉捏,一边控制体内雷电的输出量,使得铁块一直保持着柔软状态。

    “这小子是在和面?”

    众人一个个不再骂邢止傻了,因为能把烧红的铁块当面团来揉的人,这实力绝对不简单了。

    邢止的台下迅速聚集了很多人,多是一些刚入门的炼器学徒,在他们看来,其他人的炼器他们也看不懂,更是单调乏味,还是邢止这里“和面”有戏看。

    远远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乌鸦,心中骂了一句,“傻子脑袋里就不能没有吃吗?连炼器都要和‘吃’掺杂在一起。”乌鸦心里清楚,百宝是不可能教邢止这种和面的炼器之法的。

    乌鸦猜对了,百宝确不曾教过邢止这招,但也不全对:百宝教邢止并不规定他用什么炼器手法,只是教给邢止炼器的原理,让邢止自己去创造,因材而施术。这也是百宝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邢止的思维太具有创意,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墨守成规的事干不来,他只得出此下策了。

    “哼,哗众取宠罢了。”七绝宗宗主一声冷哼,扫了一眼邢止,又把目光落到自己女儿卓悦儿身上。似乎邢止抢了他女儿的风头,很是不悦。

    日上中天,已是晌午时分。围观者中不乏没有修为之人,已感到腹中饥饿,渐渐有人离去。

    时值盛夏,本身已经酷热难耐,毒辣的阳光把大地晒得滚烫,更何况中央广场还有六个火炉烈火熊熊,且都不是凡火。靠近演武场的人里面,修为尚浅的,均是浑身汗湿。

    六个炼器平台上,六位青年,虽有一定修为支撑,也是抵不住身边灼人的热浪,额头汗水滴滴滚落。

    叶百万在评审处,他神态悠闲,手里掂着一颗淡青色宝珠,感叹道:“这避火宝珠真是个好东西啊,不愧是王品器物。”他看向身边手下,“你说他们炼器师能不能佩戴这个?”

    手下回道:“并不能的,炼器师佩戴避火珠会影响火焰操控。不过他们常年操控火焰,甚至他们体内的‘气’都可以催化为火焰,身体对火元素都有很大程度的亲和……”

    叶百万点点头,“看来受世人尊敬的炼器师也不好当啊,还是我这个凡人好,不用追求虚无缥缈的仙,乐得轻松自在。”他说到“凡人”二字时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感叹。

    手下有些尴尬,但也并不拘谨,他回道:“会长您岂是寻常凡人可比。”

    见叶百万没有答话,手下扫了一眼在演武场边缘等候的珍馐阁刘主管,他轻声道:“会长,珍馐阁已备好美食,是否准备用膳?”

    ……

    “和面”中的邢止,不时怪叫一声,“哦……哦哟……烫。”声音颇为销魂;

    时不时拿起两只由纯白色转变成红色的手,在嘴边“呼呼”地吹。那双手就像是被烧红的铁器一样,被他吹了几下又开始转白。

    这小子也是拼了!赵龙暗道。

    只有少数几个炼器行家,或者如赵龙这般实力非凡的人才看清了,邢止的手上密布细纹,一丝丝鲜血不住渗出,被揉进“面团”里。

    随着邢止反复推揉,他不断地往“面团”里加入各种材料,手中铁块早已不是铁了,变成了一种淡蓝色金属。刚才是“白手揉红面”,现在是“红手揉蓝面”了。

    想要让“蓝面”保持柔软,需要的雷霆之力是恐怖的,其“蓝面”的温度也远比一般铁水温度高。邢止不得不借助体内精气所化的精火,才能勉强让其保持柔软。

    似乎“和面”告一段落,邢止把“面团”分成两块,一块丢回熔炉,让它继续烧炼,另一块就留在锻形台上,等其慢慢冷却。

    “累死我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擦一把额头的汗水,谁知手一碰到额头,就“滋——”冒起一股白烟。他忘记了他的手此时温度极高,若非有天君诀,手早就烧成了焦炭。

    “哎哟——”邢止一声痛呼,“好烫好烫……”他顶着爆炸头不住往额头吹气,最后终于发现了淬火用的冰泉水,他一头扎进了盛水的大木桶里。

    “哈哈哈……”台下笑成一团,有些人更是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然而,还有些人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看见了,锻形台上逐渐冷却的那块“蓝面团”变成了一块人头那么大的蓝宝石,散发着湛蓝之光,好似雷电石里的蓝色雷霆都被邢止尽数取了出来,放进光芒更甚的面团里。

    “啧啧……”几个炼器行家不住赞叹,他们中有些人或许能炼制出王器,但是绝对做不到把雷电石里的雷电完整地搬到外面来。之前不少人嘲笑过邢止,如今见到这一幕,都说不出话来。

    赵龙在台下看不懂“蓝宝石”,他只是心道:这傻小子幸亏没有把双手放进泉水里,不然急速冷却下,他那双手肯定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