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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方金、吕如诚领着一群少年,这些少年都是今天下午见过邢止的,他们满城疯狂地找邢止,客栈、酒楼、风月场所,甚至城里的贫民窟,通通找了一遍。
他们最后齐聚珍馐阁门外。
“没找到。”
“没找到。”
“也没有。”
一个个少年汇报,都没有邢止的行踪。
许、吕二人失望地瞧了瞧彼此,都一副落魄的神色,他们忽然有了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二人平日里争斗不休,谁也不服谁,但此时事关宗门利益,特别是七绝炼器宗的人和他们东阁炼器门素来不怎么和气,年轻弟子更有不少争端……这时候都不禁同仇敌忾起来。
之前议事厅里,吕如诚提出是否可以借外人之手赢得和七绝炼器宗的比赛,遭到几位长老的坚决反对。随后吕如诚把下午遇到邢止,被邢止轻易识破“假王器”之事一一道来,几位长老闻言来了兴趣,一再商议,决定先见识见识邢止的本事再说。
于是才有了一群少年寻找邢止之事。
“走吧,没机会了,他可能已经走了。”许方金摇摇头说道。
吕如诚叹了口气,犹有不甘,他回望一眼珍馐阁第三层,只有那里没有找过,不过是不可能在那里的。珍馐阁第三层,每天只开一席,富贾商贩多如牛毛的天工城,却还是少有人能享受其天价美食。
“走吧走吧,都回家吧……”吕如诚正准备驱散一众小弟,突然珍馐阁里一片嘈杂传来,他一回头,只见阁中走出几个彪猛大汉,其中一人肩头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嘴里骂骂咧咧。
“他娘的,敢到我们珍馐阁吃霸王餐,看今天不把这小子给弄死!”一个大汉骂道。
“呸”随行的珍馐阁主管走在一旁,恶狠狠地吐一口唾沫,“老子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让个傻子给耍了。”说罢他还扬起手中铁棍,“砰”一声砸在那青年身上,笔直的铁棍应声而弯,而那醉得不省人事的青年却只是咂咂嘴,跟没事的人一样,甚至都没醒。
“主管,您何必跟一个傻子动气?杀了这小子太便宜他了,把他送去执法队的大牢,让他尝尝那里十大酷刑,真真让他生不如死!”扛着青年的大汉转过头,阴狠地跟主管说道。
“哼”主管咬着牙一哼,想到执法队的大牢,不由露出一个森然的笑脸。他把手中铁棍丢掉,暗道:这小畜生难道是铁打的?
这一棍要是普通人非得被打个骨断筋折、命丧当场不可。
吕如诚见被大汉扛在肩头的青年,看那红彤彤的脸无比熟悉,“难道是今天遇见的那位大师?”他不由走近几步,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正是他今天遇见的邢止无疑!
“诶,几位大哥,这是怎么了?”他手一招问道,目光在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邢止身上和主管之间扫来扫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闪开!”走在一旁的珍馐阁主管怒道,不耐烦地手一甩,“吃霸王餐,送去见官没见过啊。”他瞪着眼,说完表情扭捏,因为确实没有人在珍馐阁吃过霸王餐。谁有那个胆子?
听到“见官”二字,吕如诚吓一大跳,天工城的“官”就是执法队了,进了执法队的牢门,出来还不得脱层皮?他立马两臂一伸,拦住大汉们的去路。
“好说,敢问我们东阁炼器门的这位朋友,欠了多少钱,小子且先垫付了,还望几位大哥放他一马。”吕如诚一个作揖,说道。
主管听到东阁炼器堂,瞄一眼吕如诚的袖口,那里绣有一个金锤章纹,是东阁的标志。主管眼神一转,心中有了思量,“哦!是东阁的小兄弟
啊,”他走上前一抱拳,回了一礼,“只怕你们东阁付不起这个钱呐。”语气中稍稍带有一点小瞧之意,又含而不露。
许方金听了主管的话不乐意了,走过去站在吕如诚身边,“大哥此话就不对了,天工城谁不知道我们东阁也是数一数二的炼器宗门,多大的价钱还能比一件王器贵重?”他随意抱拳示意一下,说道。
主管故意做出一副动摇的神色,忽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说,恐怕你们要请你们门中长辈来垫付这个钱了。这位公子可是在我们珍馐阁三楼吃的霸王餐!”他说着指了指睡得正香的邢止,还有他怀里被衣服紧紧包住的乌鸦。
“三楼”二字始一从主管嘴里说出来,许、吕二人心里一落,知道此事已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略一商量,吕如诚很快就回去把自己父亲请来。
吕如诚的父亲在天工城小有名气,顶级王品炼器师,中年样貌,一身华贵的炼器师袍服,袖口一个金锤章纹,无不显示出他尊贵的地位。
“刘主管,”大老远吕父就冲珍馐阁主管一拱手,极为热情地走到主管面前,“别来无恙啊?”
“唉,吕大师就别笑话小人了!”主管一摆手,眉宇间尽是苦涩之意,“十几年来看人没走过眼,竟让个傻子给耍了!”
“哦?是个傻子?”吕父故作疑问,问道。实际上来的路上从吕如诚那里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主管对还依旧扛着邢止的大汉使个眼色,那大汉连忙把邢止放下。“是这样的……”他把今天邢止踏入珍馐阁之后吃霸王餐的前前后后简单说了一遍,“……谁想到会是个傻子呢?现在只好把他送去执法队,希望执法队能彻查他的底细,把钱‘榨’出来。”说到“榨”这个字的时候,主管脸上故意显露一丝凶狠。
吕父听到这里,不禁回头看向吕如诚,那意思很明显:救个傻子真的有意义吗?
吕如诚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爹,这个大师可能脑子是真有点问题,但是炼器实力不会假,我今天下午也试探过,炼制王器应该可以……”吕如诚声音越来越小,他撒了个谎,其实下午他只是追问邢止是否是炼器师而已。
吕父回过头,“哈哈哈,”一拍主管胳臂,大笑道:“刘主管不要放在心上,这孩子只是久居深山,不知人间俗事,才闹出如此一个大笑话……”吕父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说起来这孩子和犬子有些交情,今日不知刘主管能否给在下一分薄面,让在下把这孩子带回去,之后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刘主管表现得很为难。“只是……”
吕父见此,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钱袋,悄悄塞在主管手心,“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主管暗暗点头,手里一掂量,估摸着起码有五十黄晶币了,果然炼器师都是财主,心里嘀咕一声他收起钱袋,“既然东阁的吕大师出面担保,那小人也就放心了,也好跟我珍馐阁主有个交代。”他转身对手下大汉呼喊:“还不快给这位公子松绑。”
几个大汉连忙把邢止身上一圈圈麻绳解开。
“那小人就告辞了,静候东阁的好消息了。”刘主管一笑。和他想的一样,把邢止交给执法队也不见得能捞回一文钱,东阁的人既然愿意把这事给兜下来,那么以后就可以直接找东阁要这笔钱了。
刘主管一挥手,带着人回了珍馐阁。
“你们赶紧把他弄醒,带他去见几位长老吧。”吕如诚的父亲拧着眉头,扫了一眼邢止,还有解绑后他怀里钻出来的乌鸦,并没有在意,指了指东阁总部的方向说道
。
他感觉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不过如果邢止真能帮到他们,这些麻烦也不算什么,个人虽然拿不出一万多黄晶,堂堂一个宗门却是小意思。
……
少年们把邢止背到议事厅,三位长老已等候多时。吕如诚给邢止喂食了一颗清神丹,许方金又也把其余少年赶回家睡觉去。
“长老,人已带到。”
三位长老颔首,示意许、吕二人退在一边。继而审视着逐渐转醒的邢止——
先前已经从吕如诚的父亲那里得知邢止吃霸王餐欠了一万多黄晶,又见邢止这副醉态,长老们大失所望,已不抱什么期待;然后他身边蹲着一只掉了毛的老鸹,那老鸹还很人性化地打量三位长老,只是丑陋的形象大煞风景,无疑又给邢止扣了一分。
“我看只是骗吃骗喝的无赖小子,赶紧把这个烂摊子踢回给珍馐阁。”性子比较急躁的三长老一拍桌案,嗤笑一声,别过头,似乎再看邢止都是一种耻辱。
“再等等吧。”大长老语重心长地说一句,显得很有耐心。
清神丹有提神醒脑、稳固修为的功效,一般都是一些普通修炼者准备突破修炼关卡的时候才服食一颗,降低走火入魔的风险。用来醒酒,也只有身为炼器师的吕如诚能如此大方。
吃了清神丹,邢止脸上红潮迅速退去,甩甩脸彻底清醒过来,“唔,好渴呀。”自言自语的他,浑然没注意到周围几人的视线都粘着他不放。东张西望的环顾一圈,忽然看见一把茶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揣进手里,仰着头一吸壶嘴,咕咚咕咚几声,“啪”他放下茶壶,重重落在桌上,“真爽啊!”一脸幸福,旁若无人地说道。
许、吕二人相互瞟了一眼,冷汗直流,心里想着:完了,大师如此冒犯三位长老,搞不好长老迁怒他们,以后再也得不到重点栽培了。
二长老、三长老气得老脸涨红,他们一把年纪,德高望重,此少年竟如此无礼!“砰”一声拍案而起,正欲好生呵斥这个少年一番,却是被大长老拉住,他们不解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眼神示意,让他们再看邢止。
邢止此时仰着头,痴痴地望着头顶上的六盏晶石灯,他脚一蹬跳到桌子上,取下一盏,翻看起来。
晶石灯形如莲花,每一片叶子都发出耀眼的白光,花蕊处镶嵌着五枚白晶币作为能源。邢止把五枚白晶币拆下来,每取下一枚,晶石灯光就暗一分,五枚全部取下来,灯便是熄灭。一朵白色莲花清晰入眼,邢止捧着它,“这东西好复杂哦。”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说道。
三长老撇撇嘴,看邢止那傻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屑,“晶石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后辈能懂的东西,虽然其所有材料皆是凡品,却比王品器物还要巧妙。”他颇为自豪地说道。因为晶石灯就是他领导东阁众多炼器师联手设计的,比起市面上其他炼器门派设计的晶石灯更简洁、美观而且更节省晶石能量。
晶石灯,是东阁炼器门极为得意的一件作品,也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真的好好玩!”邢止把玩着手中晶石灯,听到三长老跟他说话,他抬起头,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牙。
三长老见邢止笑得那么真诚,有了一点好感,想叫邢止赶快把晶石灯放回去,邢止又开口了:
“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结构?明明可以更简单。”
“你……”三长老语结,那是被气得。
一时场面鸦雀无声,三位长老看着邢止,那天真的语气不像是装的,能说出这话的,要么是天才,要么就是白痴了。显然,他们都认为邢止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