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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又是春去秋来……时间一晃眼,以为雪没有融化,转眼大地铺满百花。
到了这一年夏。千叶城事件过去已经六年。
炽烈的阳光烧灼着大地,唯有茂密的古树下能找到一丝阴凉。知了一声声叫着,在无人的小道。万物仿似昏昏欲睡。
这样的午后,一位仙气袅袅的女子于树下娉婷而立,燥热的风拂过,好似都清凉下来。女子翘首,凝眸远方,等待的人还未出现。
女子正是严妍,如今她已年方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绝美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而能让美貌的严妍久等的人,除了邢止还能有谁!
过了好长时间,“不好啦,不好啦,妍妍!”大老远邢止喊着跑过来。
严妍轻轻一笑,邢止还是长不大的个性,有事没事大喊大叫,有时候真羡慕他,从来不会有烦心事。不像自己,想得多,烦恼就多了。
“你啊,又是哪里玩来?身上脏死了。”严妍整了整邢止的衣领,拍拍他身上的灰土。如今邢止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一米八的身高。二人站在一起,她要仰着头跟邢止说话了。并不责怪邢止的迟到,她知道邢止完全没有时间概念,能来,已经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
“妍妍,不好了,老头不见了!”邢止不答反问,明亮的大眼睛扑眨扑眨。
“老头?”严妍立马想到了百宝,“他不在你的雪梅戒里吗?”
“不在不在,找不着了。”邢止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看看。”严妍把手搭在邢止的雪梅戒上,心神进入其中。
雪梅戒中,依旧是一个空间狭小的炼器室,里面堆放着各种炼造器具,有些器具的样式就和普通的打铁器具一样,火炉、风匣、铁锤,铁砧,只是材质明显很高级,都是用奇石打造,流光溢彩;还有一些就显然是一流的器具了,熔炼矿石的方鼎、锻造法宝形状的锻形台、开启灵器灵智的启灵阵盘……
妍妍在炼器室里找了一圈,确实没有百宝的身影,只有一张空荡荡的藤椅,边上的小方桌上一封书信。
“邢哥哥,看这里。”严妍指引邢止的意识来到桌前。
邢止的意识一触碰到信封,百宝的声音就在炼器室中响起:
“好徒儿,为师的灵魂将要消散,思索再三,还是用这种方式与你告别。
“为师本就是已死之人,只是一缕残魂苟存于这雪梅戒空间里罢了,如今真个消亡,也能够安然轮回。所以不必为此而伤怀,人之生死,乃天地常数……
“为师已将平生绝学倾囊相授,能否学以致用,且看你日后修为了。
“……最后,还是要跟你说,变包子的魔法是为师骗你的,根本就没有这种魔法。这已然不属于魔法的范畴,属于凭空造物!”
严妍神情悲悯,在默默哀悼百宝的彻底逝去,这六年期间,妍妍也曾多次被百宝召入戒指空间,受过很多指点。“邢哥哥,别难过……”妍妍说道,紧紧抱住神色木然的邢止。
这么多年,百宝对邢止真的没话说,变着法地把自己的技艺传授邢止,经常是连哄带骗。百宝这突然的离去,想必对邢止打击很大。妍妍这么想。
邢止其实只是在戒指空间反复地寻找,百宝曾经跟他玩过捉迷藏……“老头,老头……”但是这一回,怎么也找不到了……
“啊!”邢止大叫
,只是声音不是悲痛而是愤怒,“这个臭老头,竟然是骗我的!我的包子怎么办?”
妍妍松开邢止,唉!心中一叹,看来是想多了,邢止怎么可能会悲痛……
“气死我了,什么都没教我就跑了……吃个包子冷静一下!”神情气愤的邢止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包子,狠狠地大口咬着。
华服是没有衣兜的,邢止的衣兜是他娘专门为他缝制的,他从小到大每一件衣服上都有。
“好啦,怎么说都是你师父,怎么能总是叫他老头呢?这要是在那些大门派里你这是大逆不道,会被逐出师门的!”
“师门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
六年时光,对于妍妍来说就好像昨天一样,对于邢止……他一定会说:六年?是什么年糕吗,能……
然而这六年是很丰富的,有很多事发生,关武六年前,扛着一把白色陶瓷刀,离开了居住十二年的村庄,他走的时候摆摆手,头也不回。这些年音讯全无。
去往吉祥小镇的路上。
“也不知道武子怎么样了?”严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邢止说。
邢止只是跑到一棵已然枯死的老树跟前,他瞧了瞧,叶子早就落光了,“老树,你还在吗?”
严妍淡淡地摇头,心里说着,邢哥哥看样子真的是把关武忘了呢,乌鸦说他的记忆只能保持几个月,深刻的事最多能有半年,小事情甚至转个身就忘了。
“邢哥哥,”严妍叫住邢止,“你有一天会不会把我也忘掉?”她认真地看着邢止,长长的睫毛眨动。
“嗯?我为什么会忘掉你?”邢止不明所以,傻愣愣地望着严妍。
唉……严妍失望了,觉得即使把原因告诉邢止,他也不会在意。
这世界有两种特殊的人,一种是天赋者,一种是天缺者。
天赋者生来就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无论做什么都天赋异禀,甚至会有一些特殊能力,比如:飞行。
就曾有人天生就会飞,还有人天生就会遁地。
而天缺者,天生就会有缺陷。像当年邢止他们萍水相逢的男女组合,其中孙锁就是天缺者,他的眼睛天生失明,这种失明与小容的腿伤是两回事,小容的腿伤只是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瘫痪了,一些名医都是可以治好的。而孙锁,却是仙人都治不好的,类似一种灵魂上的残缺。
邢止,就是天缺者。
所以这也是严妍的烦恼之一,她何时才能有那种能力,打破邢止天缺的诅咒?
“妍妍你快看,那里有一只乌鸦!”邢止指着树上一只乌鸦,说着就跑了过去,“乌鸦乌鸦,你教我飞好不好?”
那只乌鸦毛色不再乌亮,甚至有几处羽毛都掉了,一块块肉色裸露出来。“呱……傻子,跟你说了一万遍,你飞不了。”乌鸦的声音本来就难听,现在老了,那尖尖的嗓音有一些沙哑,更是难听了。
“真的吗?”邢止一副失落的表情。
普天之下,会说人话的乌鸦,除了邢止的那个乌鸦朋友——格斯特斯,恐怕再没有了。
格斯特斯翅膀一扑扇,又掉两根羽毛。它瞧见严妍,喊道:“妍妍,你们哪去呢?”
“乌鸦,我们去镇上买几件衣服,邢哥哥的衣服都很旧了。”妍妍说道。
“你们去吧,我飞
不动了,不去了……呱。”
……
到了吉祥小镇。
现在的吉祥小镇再不似当年了,车水马龙,繁华堪比一些大城市。这自然得益于近年来千叶城势力迅猛发展,跻身北州三大势力之一。不远的吉祥小镇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快看那里!”路边一个行人指着严妍,小声跟同伴说道。
严妍与邢止一踏入小镇,便是被一道道目光聚焦,人们看见严妍都会不住议论。
“太美了……”
“简直是仙女下凡。”
“这气质……人间少有!”
严妍只是无奈地拉着邢止的衣袖快步走起来,每一回来镇上都是这样,甚至几回还遇到过麻烦,一些有点实力,看见她的美貌,就上来动手动脚……自然都是吃了教训才会乖乖的。
邢止似乎是发现了,别人看像妍妍的目光是一种惊叹,一种火热;而看看向他,却是一种羡慕或是嫉妒,甚至还有的有敌意。
“哈哈哈……”邢止一阵没头没脑的大笑。
“邢哥哥,你在干嘛!”严妍邹眉,扯了扯邢止的衣服,有些不高兴,她最讨厌被人这样盯着,邢止还放声大笑,吸引更多的人往这里看来。
邢止得意洋洋,他对那些不善的目光扮着鬼脸,“略略略……”然后抓住妍妍的手一拉,搂过她的肩膀。无比招摇。
这一幕落在周围群众的眼里,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白菜被猪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猪竟然还炫耀,这种严重虐狗行为,谁都无法忍受。
“邢哥哥!”严妍白皙的脸颊顿时滚烫,她扫了一眼周围连忙低下头,“邢哥哥,这样传到我爹那里不好。”她是立志修仙的人,其父严啸自然不会让她因为儿女私情而有所怠惰。
……
啪!一个大巴掌拍在酒桌上,“怎么酒还没有上来!”大汉不耐烦地吼着,他赤着上身,披一白色披风。
严妍他们路过酒楼,大汉自然也是众多欣赏者之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行走修炼界多少年,见过不少美女,严妍这样“仙气十足”的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多看了几眼,谁知邢止一番动作,甚至还朝他吐舌头。可把他气坏了。
“来喽,大侠您的酒。”店小二提着酒坛子小步跑过来,把酒往桌上一放,就要走。
随着吉祥小镇繁华起来,吉祥酒楼现在每天都是顾客满门,酒客络绎不绝,店小二忙的是一天到晚脚不沾地。
“别急着走啊,”那大汉腆着大肚皮,扶住小二的肩膀,“那小两口什么来头?”他用下巴示意,看向走过去的严妍邢止。
“哦,你说那两个啊,是我们本地人,小伙子是这一带有名的傻子,小姑娘我们都叫她‘仙女’。”
小二扫了一眼严妍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正好借这个机会喘口气。这么大一间二层酒楼,就他一个小二,掌柜的也是黑了心了,他心中暗骂。忽然想起来,大汉还带着一头犀牛模样的灵兽坐骑在门外马厩里,想来这大汉也不简单。“那个……大侠,我们这仙女实力非凡,您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他好言提醒。
大汉一笑:“哈哈,你想多了,我吃饱了撑着招惹他们干嘛?”他挥挥手辩解。
小二也是干笑两下,又望了一眼严妍,一年前的事还耳目犹新。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炎炎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