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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刺骨,小区里偶尔有狗叫声。昏暗的地灯下风影重重。李枫桦看着一张苍白没有五官的平板脸心脏都忘了跳动。
无脸鬼?!!
对方见用力往一边滚动,把失神的李枫桦掀翻在地起身跑到后门,手脚并用欲翻门而出。这就体现出管理落后小区的好处,晚上后门居然用在铁锁锁上!
李枫桦真正被吓出一身冷汗,寒风吹过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当听到铁门传来‘咣当咣当’声后混沌的神绪渐渐有恢复。他一个箭步穿出去,“你不能走,老三,老三在哪里,你把老三藏哪里了。”尖叫着跑到大门下,伸手拽住对方的一只没能跨过去的脚踝。
对方死命挣扎,李枫桦不敢看他脸保是用双手拉住他的脚,“告诉我,你带走的人现在在哪里!”
一个要走一个拉,两方在铁门个僵持下来。只到汪海峰重新杀回来,几名警员合力把对方给制服。
看到没有五官的脸,其它警员被吓懵了。
正当时汪海峰镇定大吼一句,“夜深了什么妖魔鬼怪不会出来,见怪不怪。别忘了你们是正义的化身。”
无论李枫桦怎么问无脸男,无脸男一句话也没有。无奈下李枫桦跟着汪海峰来到垃圾房。
李枫桦先是把生活区仔细的找了一遍,没看到滕飞。
汪海峰进屋后第一时间进了‘门。’
在外面找不到滕飞,这时听到‘门’内有压抑的哭声,李枫桦心里碰碰跳的进了‘门’,却看到汪海峰蹲在中间悲恸的呜咽。
李枫桦的一颗心悬到嗓子眼,能让汪海峰这样的男人伤心到哭的会是什么事。走到汪海峰身边看到他抱着一只陶盆,盆里的人已被清理出来,是个女孩,约莫十几岁。后来听说那个女孩是汪海峰的侄女,失踪九个月。
绿大脑袋已被断成无数截,屋里的陶盆已全部砸碎,粗略的过了一遍,没有滕飞。至于这些人是谁都得留给警察来找。
李枫桦走到欧阳平身边忐忑不安的问,“平叔,老三会在哪里?我的直觉是这个人就是带走他的出租车司机。为什么里里外外找不到老三呢?”
欧阳平已听到后来的警员提到抓到一个无脸男,外形很像出租车司机。欧阳平沉思良久,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走,跟我走。”
正当李枫桦要离开时,忽听身后传来两声凄厉的叫声。李枫桦急忙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两名警员伸长脖子大叫,看样子非常痛苦。
欧阳平也惊回头看着那两人,突然大叫,“他们刚才受伤了!”
李枫桦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见鲜活的两人转瞬间如同败落的花枯萎下去,最后只剩两具干尸倒在地上。
凄厉声突然消失,四周诡异的安静。
李枫桦一口气被堵在嗓子里,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差一点被自己的呼吸给呛死。
欧阳平精神一下子颓废下去,刚才他关照过他们不能受伤。可惜,还是出了意外。好一会他对李枫桦喃喃道,“你不是问为什么叫嗜血花吗?这种盆栽听闻见血就开,有血就吸。只是,我没想到干尸是嗜血花形成的。唉,没想到,没想到……”
李枫桦此时脑子也很乱,他慌忙查看一下自己,刚才与绿大脑袋纠缠好久,好在没有伤口。
“唉,可惜了两名好警员。走,跟我出去。”欧阳平说道。
对于牺牲的两名警员李枫桦也悲伤却无能为力。出了‘门’欧阳平来到存放垃圾筒的平房内,道,“翻,一个一个的翻找。”
垃圾桶有近三十个,有的里面已装满垃圾,有的却是空的。李枫桦疑惑道,“老三会在这里?”
欧阳平也不敢肯定,只是让李枫桦翻找。
李枫桦忍着散发出来的各种酸辣臭的垃圾,把垃圾桶踢倒然后
把垃圾扒拉出来。一只桶,两只桶……李枫桦觉得自己都要成为垃圾了。当扒到第十一只桶时,一个人随着垃圾滚了出来。
“老三?”李枫桦什么也顾得了扑过去扶过滕飞,
滕飞脸色苍白像死了一样。欧阳平也是吃了一惊上前搭了一下脉搏,松了口气“没事,还有一口气。好在找到的急时,要不然他就会被活活的呛死,然后作为嗜血花的肥料。”
只要滕飞没死,哪怕余晓鱼还在他身体里李枫桦也觉得无所谓。
120很快就过来了,把滕飞带走。李枫桦欲跟车,欧阳平上了救护车不让李枫桦跟去。
李枫桦无语的立在夜风中好久,回过神时见这个小小的垃圾房被照成白昼,警察来来往往的忙个不停。陶盆里的尸体一具又一具的被运出来,李枫桦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三具,十三个男性。李枫桦想着那些女性中不知有没有叫余晓鱼的。
滕飞在重症监护室里沉睡,医生说他的伤不在外表在心,醒或是不醒在于他的意志。
李枫桦隔着玻璃看着他,总想着醒来后的滕飞是否有灵魂?灵魂是否是他的?这个问题他问过欧阳平,欧阳平避而不答。李枫桦知道欧阳平不喜欢自己,也没再多问。后来,他到郭福鱼家问郭福鱼。郭福鱼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的事你少问,过问多了对你没好处。”
在滕飞昏迷四天后,汪海峰出现过,说那些尸体的身份也确认。李枫桦带着一丝紧张问,“有没有一个叫余晓鱼的?”
汪海峰点点头,“有。”
“她的尸体是不是已经被她家人领回去了?”李枫桦问。
“这些尸体十分特别,局里不会还回给家属,而是集体烧掉。”汪海峰道。
李枫桦又想到那晚听到窃窃私语声,不想承认那是鬼语指引着他去找到他们,事实就是如此。又问 “我,可不可去看看余晓鱼?”
第二天,李枫桦来到太平间,在阴森森的地方第一次见到陪逛了多少家商店的余晓鱼。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
太平间里很冷,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几倍。
“我漂亮吗?”
李枫桦猛的一惊,寻声看去,在尸身旁立着一位飘渺的人形,看不真切相茂。但是,李枫桦敢肯定她就是余晓鱼。“是个漂亮的妹子。”他认真的答道。
“那么,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就算我死了,我也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我。想来我们也可以滚床单的。怎么样,做我人类男朋友吧!”余晓鱼说道。
“哎?”李枫桦吓了一跳,“女,女,朋友?”找个女鬼做女朋友在古代应该是流行,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人鬼情未了唯美又惊悚的故事。只是,现在……好像也没关系,不管是人是鬼,有女朋友总比做单身狗强。李枫桦纠结挠着头发。
“哈哈哈。”余晓鱼大笑起来,“李枫桦,你真可爱,我真的爱死你了。可惜,我们相遇的晚了。哈哈,你要小心点噢,帅气又可爱的你小心将来被男女通吃喽。哈……现在,我才体现到如果能活着该多好!”
李枫桦也深感惋惜,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子,正当美好的年纪却死了。
“看在你真心实意陪我逛街的份上,我就不再缠着他,把他还给你。李枫桦,我能托你一件事吗?”余晓鱼认真道。
“好。”
“见到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我爱他们.如果来生有缘,我定会好好的报答他们,特别是我的爸爸,我没有听他的话才有了今天这个结局.我不该浪费大好年华;我不该忤逆他的善意;我不该自暴自弃……现在想来我做错了太多太多.也懂得了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只有不体谅父母的熊孩子……”
余晓鱼说了很多.
李枫桦默默的听着,记着.
“好了,我要走了.再不走,那些人就要来了。”人形飘忽,声音飘渺,“对了,李枫桦,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他(她)……的心里全是你!”
“哎?”李枫桦一怔,“谁啊?谁心里全是我。”
“哈哈,你猜。”
“喂,余晓鱼,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杀的?”李枫桦对着空气问道。他指的是史善洪屋里那个横死的女人。
四周归为平静,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叫余晓鱼的人。
李枫桦走出警局时手机响了,接起来却是老大史善洪打来了。这才知道史善洪已被无罪释放,两人约了去看滕飞。
后来得了机会,李枫桦问汪海峰那个无脸男是怎么回事。汪海峰来了一句,“和你没关系,被别人带走了。”
李枫桦总感到有什么事似了了又没了,心里有块石头压着。
又过了三天,滕飞醒了,让李枫桦和史善洪伤心难过的是滕飞居然不认识他们了。医生说是大脑因缺氧而导致失忆。而这失忆能否被恢复很难说。
欧阳平每每过来看望滕飞都惋惜不已,说A局里的人他已联系上了,只是可惜了。
李枫桦问过欧阳平,为什么他滴了那种液体看到的是一片鲜红。
欧阳平沉默好一会,在李枫桦认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药是福鱼给我的,你可以问问他。”
药是郭福鱼的?这个臭小高中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后来李枫桦就问了郭福鱼,当时,郭福鱼在院子的躺椅上看书。他眼睛没有从书上移开又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种东西是给人用的。”
李枫桦一时没转过弯来,道,“难道我不是人”!
这一句话让一旁平时十分爱惜自己毛发的大黑猫捧腹大笑,还在地上滚了数个来回。等它笑够后起来大叫道,“你就不是人,你本来就不是人,你从来就不是人,你永远也不会是你。”
李枫桦气得拿起扫帚追着大黑猫打!
滕飞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就回到家里静养,李枫桦白天去陪他,晚上回到郭福鱼家。
时间过得很快,离传统的春节不到一个星期。大街小巷里都挂起红灯笼,处处体现出年的味道。
地铁飞快的在城市里穿梭,以前拥挤的车厢内因为外乡人的离开而显得空旷。那一天晚上李枫桦一手拿着书一手拉着吊环,听到报站要下车时,忽然看到一位红衣妖艳的女人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一边,一位戴眼镜的男人色眯眯的凑了上去。
李枫桦下了车,站在月台上地铁从面前飞驰而过。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带着魅惑的笑容偎依在那个眼镜男怀里说着什么。
这个女人,李枫桦见过两次了,一次是与滕飞一起在地铁上,一次在弄潮路88号的别墅里。又想到弄潮别墅里的嗜血花……这时,李枫桦突然明白一直以来是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头,那就是嗜血花是以人为养料,为什么又长成人形?那人形的树莫非是人的灵魂?种树之人不仅杀了肉身还束缚着灵魂,这是何等残忍的事!又是什么样冷酷的人想出来的办法?!另外,若真是如此,那余晓鱼的灵魂为什么没有被束缚起来?又是什么时候进入滕飞的身体里的?
推开院门时,大黑猫那独有的讥讽声音准时出现道,“呸,你还知道回来,这都几点了,滚出去,本大王要落锁了,闲人一律不准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