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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安语的行踪,我片刻都等不及,订好机票,收拾完东西就准备走。
这栋别墅没有安语在,根本就是一摆设,我压根就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我前脚刚踏出去,就瞥见陆知琳站在院子里,似乎是在等我。
冷风吹得我脸有些疼,我下意识将脸往围巾里缩了缩,她没穿什么衣服,固执地在那看着我,满脸怒气。
换成以前,或许我会冲上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而现在,我见到她,就只有恶心。
她咬着牙阴冷地问我:“你要去找她?”
“不然呢?”
“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脸色一沉,眸子寒光四射,死命盯着她:“她比你好,至少不会骗我。”
陆知琳骗了我,她从来都没疯,精神病是装的,她靠这个骗了所有人,可这件事我却是在安语离开后才知道。
那天我突然就想翻一下家里的监控录像,我莫名其妙就调出了安语流产那天的记录,好笑的是,我误打误撞竟发现了一切事情的原委。
录像里,陆知琳脑子清醒得很,一个劲地威胁安语,我看见安语拿起剪刀对准陆知琳,但并没有刺下去,是后来陆知琳察觉到我正在门外开门,于是抓好时机,强制拉着安语的手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我从没想过陆知琳会变成这么一个不折手段的女人,以前我认为是我对不起她,她会接受不了我跟安语之间的事实这很正常,我总想着时间能冲淡一切,可这简直就是放屁。
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沉淀,同时也会使一个人在沉默中爆发。
陆知琳就是这样,她听见我要去找安语,发了疯一般朝我冲过来,她抱紧我的胳膊,不让我挪动半步。
“不要去找她,纪言,我爱你,一直以来我都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别找那女人,跟我在一起吧,我俩好好生活。”
“我跟你?”
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我一把甩开她,很是厌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吗?”
她从地上爬起,像没了基本思维,拽着我的胳膊拼命求着我:“不要走,要是你走了,我就去死。”
“那你去死吧。”
死不死这个问题,似乎跟我没一点关系,陆知琳即便是死了,我也不可能会对她有何怜惜,只是死也不能解决问题,她死了,安语就会回来了吗?答案可想而知,不会。
我继续往前走,她在我身后的叫喊,嘶吼,发泄,我都不想管,现在我要去找安语,没谁能住址。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直接到丹麦,干脆省掉十几个小时的额飞行,因为这是几个小时对我来说,宛如十几年,冗长难熬。
“尊敬的各位乘客,你们好,飞机即将到达哥本哈根市上空,请各位乘客提前做好准备,飞机二十分钟后开始降落。”
飞机乘务员一遍又一遍的通报让我立马惊醒,我转头隔着窗户看向外面的云层,一想到安语就在这个国家,我的心控制不住地雀跃。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学了个电影桥段,对着机窗哈了口气,在上面慢慢勾勒出了两个字:安语。
结束后我盯着看了半天,又觉得有些矫情,一个大男人还整这些东西,也不怕被人笑话,索性我有用手将他们一扫而空。
飞机终于顺利着陆,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时,大口吸了一口气,此刻,我正同安语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叮叮叮。”我手机响了,又是萧行这个烦人鬼。
“干嘛大哥。”
他在那头朝我吹了声口哨,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他问我:“怎么样,到了吧?”
“不到我能接你电话?”
“也是,怎么,打算立马去见安语?”
我沉默了一会儿,立马去见她吗?虽然我想,但好像还不能,关键时刻,我退缩了,现在我还没想好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安语,对于她,我有太多的罪恶感。
“应该不会马上,我的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萧行猜到了我的心思,他笑我,道:“你去之前不还是一副死活要立马见到她的样子吗?怎么去了之后反倒萎了?”
“想象跟现实情况能一样吗?”
“哦,确实不能,那祝你好运。”
挂了电话,我扬手拦了辆的士朝酒店赶,哥本哈根现在是深夜,昏昏暗暗什么都看不见,我看着外面的夜景,有多久,我没想这样静下心来去好好思考自己的这一生。
车子穿过路边一座又一座路灯,来回晃动的灯影映在我脸上,我要下车窗将头探出去。
司机见我如此,以为我要做啥危险事,他用英语好心提醒我:“嘿伙伴,这么做很危险,赶紧把头伸回来。”
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我没事,我就想让冷风吹得我大脑冷静下来,毕竟我不能保证之后见到安语,我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因为时差问题,即便我努力让自己闭会儿眼睛,但终究失败,哥本哈根冰冷的深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所以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出去晨练时我顺带摸清了下周边的路线,我故意将酒店定在一个火车站旁,这里其实交通并不方便,火车只开到一个地方,而且每天只有晚上才会通车。
然而,火车开到的那个地方,却是我最想去的。
安语不在哥本哈根的市区,也难怪当初我费尽心力找的时候毫无收获。
从他爸妈那里得知,她现在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镇,镇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教堂,很适合人们放松心里的压力,不至于把人生活得太累。
以前安语没什么宗教信仰,大概是没了孩子之后,她内心急需一种精神的慰藉,这些东西,我都给不了她。
“你好,请问火车是晚上几点出发?”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收拾好行李站在站口等着,顺便问了下工作人员的时间。
哥本哈根现在很冷,转眼安语离开了半年时间,季节从当时的夏天又回到了冰寒渗骨的冬季,工作人坐在暖和的小屋子里朝我摆了摆手。
他用手捂着脸对我说:“拿上就会来一趟,外面天很冷,你先进来坐一下吧。”
我跟他道谢,蜷缩着身子坐了进去,顿时全身变暖,手指也没那么僵硬,我能感受到此刻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像极了每次安语依偎在我怀里时,她心跳的感觉。
“你是要去干什么呢?”他问我。
我笑道:“找人。”
“哦?”他有些惊讶,脸上变化多端的夸张神情看得我没忍住,他继续说:“这个小镇没多少人,有的也都是些海湾国家的战争遗孤,那个最多的就是孤儿院还有教堂。”
“我就是要去教堂找人。”
“招谁?”
我将目光拉向远方,缓缓吐出一圈雾气,随后道:“我妻子。”
他激动地拍着手:“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把食指树在唇上提示他别说话,他会意,笑着安静了下来。
有故事的人吗?我想或许我真是这样,我的故事里换了很多人物,有些的是由重要变成了路人甲,有些却是由路人甲变成了极为重要的那个人。
故事里的女主角不听话离家出走,所以现在,我要去找她。
在跟工作人员的阵阵交谈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第一趟开往小镇的列车就来了,我不舍离别朝他挥了挥手,而后又抱着激动无法平复的心情踏上了去见安语的路途。
等下我见到她该说什么好呢?
是走过去以最平常的语气跟她说声:“好久不见。”
亦或者干脆直接冲上去像个男人一样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说:“你不在的日子,我很想你。”
不过,这些始终只是想象,我在心里反复练习了千遍万遍的打招呼情景,到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还是她的名字。
大约是过了两个多小时,我抵达了小镇,天色已经全黑,晚上7点,正好是晚餐时间,我按照地图走了几步,结果发现这里的建筑基本长一个样,要想找到安语在的那个教堂,似乎不太容易。
索性我去了最近的一家青年旅馆,将就着睡了一夜。
中途耽搁了太多时间,到了第三天,我不再犹豫,也不去想等下安语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总之现在我先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白天识路显然比晚上好太多,前一天晚上我就研究了地图的内容,这下估摸着个大概,便能很快到达安语在的教堂。
我走到一个教堂附近时停住,不知为何,我有股强烈的预感,安语,就在这里。
“大姐姐,你来看看这个,我已经弄好了。”
“我也弄好了,大姐姐你看,这漂亮吗?”
一阵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缓缓走近,左脚刚准备迈步进去,一道细腻空灵却令我无比想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堂上空。
“嗯,你们真棒,做的东西都让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这一刻,我他妈居然掉眼泪了,有多久,我没听到过这声音了?以前每次醒来时都会温柔对我说:“你醒了。”
此时,这个人就在里面,只要我再往前走几步,便能见到她。
待我忐忑地进去时,一抹熟悉的细小身影映入我眼瞭,她背对着我站着,冬季刺骨的冷风吹起她的长发肆意飞舞,看着很乱,但足以拔撩我心弦。
我踏着沉重的步子靠近她,双手止不住颤抖着搭上她的肩,我的嘴唇抖得连音都发不出来。
稳住呼吸后,我才慢慢道出她的名字:“安语。”
许是太过紧张,我的声音干涸又沙哑,难听至极。
她循声回头,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是我不可能忘记的,然而,里面的感情却令我陌生。
她一脸孤疑地看了我许久,最后漠然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