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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筷子在管家的话说完那一刻随之落地,如果我没产生幻听,那么管家刚才说的是纪言被送进急救室了吧?
纪言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陆知琳没有跟他回来?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呢?
不知是庆幸陆知琳没有跟着纪言回来还是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太道德的人,纪言车祸被抢救,我却还在心里欢喜着他跟陆知琳的结束。
纪言他妈听见管家的话瞬间面容失色,整个人险些没站稳一个踌蹴,好在我反应了过来,扶住了她。
“管家,备车,去医院。”
纪言他妈一个命令后,便拉着我一同前往,我有些担心纪言看见我的反应,但也担忧他现在的具体情况,所以,我是抱着纠结的心理上的车。
一路上,我坐如针碾,几度想要司机停下来,然后临阵脱逃。
因为我觉得,陆知琳没有跟纪言一同回来,纪言肯定会很生气,很失望,如果这个时候我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我想他会更烦。
“妈,我还是算了吧,我怕我一去,纪言醒来之后情绪会更激动。”
“安语,你是他妻子。”
这句话提醒了我,他妈说的没错,我是纪言的妻子,名正言顺,我为什么要因为害怕看到纪言的反应而胆怯呢?不管纪言怎么对我,我都还是要待在他身边,这是我作为妻子的义务。
我握着纪言他妈的手,我想此刻她比谁都更需要安慰:“妈,纪言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
大概也是真的怕了,他妈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剩下的只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满心担忧,或者带有些悔恨。
四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到了医院急诊部门口,还没等车子完全停稳,纪言他妈就急切地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我被吓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妈又会受伤。
我跟在他妈后面追着她小跑:“妈,您慢点,身体要紧。”
纪言他妈头也没回,只喊了一句:“我要快点见到我儿子。”
这时,我突然停下了步子,站在大楼前迟迟没有进去,望着纪言他妈着急而走的背影,我在想,他们终归还是血脉相连的母子,不管怎样,他们之间还是会有种牵绊存在。
假使没有我的出现,没有纪言和他妈两人的较真,是不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
等我回过神来走到手术室门口时,他妈早已在那哭成了泪人,萧行他们也都来了。
我看见萧行跪在纪言他妈面前不停地扇着自己耳光,然后哭着道歉:“阿姨,都是我,明知道纪言喝了酒会闯祸,却还是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都怪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萧行的泪水,我仿佛领略到了他们与我跟曹蓓之间不同的友谊。
试想一个男人为了兄弟掉泪,那么会是有多深的情谊才会让他们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要是说我跟曹蓓是完全拆不开的生死相随,那么纪言跟萧行他们应该就是永远断不掉的海誓山盟吧。
意思就是,他们之间或许比我和曹蓓还要坚固不催。
我们在手术室外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纪言被推了出来。
此刻他头上全被纱布包裹着,我隐约看见他身上也缠着层层纱布,左腿好像还打上了石膏,照这个情况来看,纪言这次确实伤得不轻。
“病人因为剧烈撞击导致头部受损,有轻微脑震荡,左腿骨折,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不过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大概明天早上就能醒来。”医生站在一旁对着纪言他妈说道。
他妈一个劲地在那点头感谢:“医生谢谢你,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之后纪言被送进了普通病房,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住普通病房,所以,这是普通中的VIP。
一惊一乍了这么久,我估摸着大家都会有些累了,且不说身体疲倦,光是这心脏,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难以承受。
尤其是纪言他妈,她的脸都已经有些发白了,我真担心纪言还没好起来,他妈又病了。
人果然经不住老,一旦上了点年纪,再折腾一下,就很难再想以前那样经磨了。
我走到他妈身边,对他妈说:“妈,你们都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看您脸色很差,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他妈担心地问。
萧行立马抢着说道:“我陪安语留下来。”
我摇了摇头:“我一个人没事的,萧行你公司那么忙,你就先去忙公事吧,妈你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有什么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的。”
“真的没问题吗?”萧行问。
“真的。”
他们听了我的提议,都相继离开了,在这偌大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了我跟纪言两个人。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两手托着下巴,跟个傻子似的就这样静静看着纪言。
他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帅的,就连现在也是,即便脸色苍白,可也遮挡不住他惊人的容颜。
从纪言毕业后接管公司以来,我就再也没看见他把刘海放下来过,然而现在,碎碎的刘海又随意地搭在了他的额前,他的睫毛很长,比我的还要长,鼻梁也十分挺立,带着好看的弧度,两片薄唇因为生病的原因此时有些苍白。
我像是中了魔一样,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然后是睫毛,鼻子,嘴唇。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纪言,换做是平常,我压根就没这种机会,因为纪言不会让我靠近他,哪怕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他也是背对着我离我远远的。
所以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心里格外珍惜。
一个晚上下来,我几乎没怎么闭过眼,全程都是在盯着纪言看。纪言晚上似乎在做噩梦,总之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然后嘴里念叨着什么,不过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但就算听不清,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跟陆知琳有关。
到了早上,我想到医生说今天纪言就会醒来,于是赶紧拿着水壶去打热水,纪言一醒来肯定会觉得口渴,所以最需要的就是水。
因为顺道,我还买了份早餐,昨天一听到纪言出事,急忙赶来医院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以至于现在肚子饿得我特难受。
我又怕纪言醒来会饿,索性又买了些他喜欢吃的饺子带了上去。
等我转了一圈买好了东西回到病房时,纪言已经醒过来了,我满脸欢喜,幸好他没事。
“你醒了?先喝点水吧。”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他倒了杯水,他也没拒绝,接着就喝了。
“你饿了吗?我买了些你喜欢吃的饺子,你要不要现在尝尝?”
“还是热乎的,看样子都很有食欲呢。”
纪言没有说话,让我一个人在那忙前忙后走来走去的,我把饺子倒在碗里装好之后端到他面前:“吃点吧。”
可纪言却将头一瞥:“我没胃口。”
“不吃东西你怎么有力气呢?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看着你我吃不下。”
纪言说完,便又回头看向我,似乎是想观察我会有什么反应,这让我有些慌乱,他眸子里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一下子,我整个人就像被剥成了透明一样,摆在了他面前。
看见纪言醒来,我太高兴了,竟一下子忘了他对我的厌恶。
看着我吃不下饭,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对我说了,我缓缓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对他说:“我等下叫人送早餐过来。”
说完,我便关上房门离开了,因为害怕纪言会真的看见我就不吃东西,然后整垮了自己的胃,这很得不偿失。
他现在情况本来就不是很好,我不想再横插一刀,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来到医院的一块空旷的草坪地上,有很多老人跟孩子都坐在这里玩,这对病人是个很好的环境,新鲜的空气有助于人的身心健康,可以让人尽快恢复。
突然,一个人从我身后撞了我一下,我一看,是个大概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孩子。
他正鼓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对不起。”
我瞬间感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比纪言有礼貌。
我蹲下来,对着他笑了笑:“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呀?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因为我妈妈的病要好了,所以我很高兴,然后想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爸。”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你爸爸在哪里?”
“在那。”说着,他用手指着一个地方,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整个人立马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
这孩子所指着的人,不是我心里所想的那种30多岁且即将进入中年时期的慈父,而是不久前才跟我说过自己还没有女朋友的沈安禾。
一下子,我觉得世道太黑暗,城市套路太深,不然,沈安禾有孩子了,我为什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孩子牵着我走到沈安禾面前,然后特甜地叫了他一声:“爸爸。”
沈安禾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也错愕了,好久他才抱起孩子,对我笑了笑。
我还没从这样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所以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你有孩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