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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张博款待了画家姐姐,下午,画家姐姐恋恋不舍的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噢。张博看到,画家姐姐的脸上,几丝哀愁,一声叹息,最后还是上了车,摇落车窗,探头无语。苗子峰临别前也重重地握了张博的手,那含意深刻,意味深长…。
初三,又是一串鞭炮,诊所的工作一切就绪,患者陆续上门,诊所恢复了往日的忙碌。蓝真真和张博对桌坐诊,李易还是在他的老位置上。
“张大夫,给我看看,我的老慢支又加重了。”患者是一老头,有七十多岁,面部精瘦,颧骨和鼻梁都看得清楚透骨。他张口抬肩,费力的喘息着,象鸡打鸣那样的声音。作响。
张博拿过听诊器,令老头解开上衣,胸部坦露,肋间隙增宽,胸部不断的彭起,不断的收缩。张博戴上听诊器,探头在肺部听诊区移动。胸,形成一个桶状。
“柳山叔,肺部罗音很重,象鸡鸣一般,肺气种已形成。”张博收了听诊器,说。
“你给我开中药吃,你的中药很有劲。”柳山叔憋得唇都发青。
“今天先吊个瓶,再吸点氧,缓过劲来再吃中药。”张博耐心的告诉他。
“行。你看着办,怎么好你就怎么治。”柳山叔信赖张博。
“其实,你这病应该到镇里医院检查。”张博开方。
“我这病走到那里也断不根,近几年又加重,都是空气中的石粉带来的。”柳山叔等着张博开完方子。
“以后要戴防尘口罩,戒烟戒酒,勿食辛辣。注意感冒,将来,我们这里的环境会改变好的。”张博将方子交给柳山叔,柳山叔又掏出农合本,走到韩爽面前,韩爽接过方子,手指象強钢琴那样,瞬间将药品你打了出来。
“十八块,大爷。”韩爽业务没得说。
“在那里交.”柳山叔问。
“交在我这里。”韩爽说。
“真便宜,才十八块钱。”他都囔着说。交了五十元钱。
“给,大爷。”韩爽将找零的钱,收据和方子一并交给了柳山叔。柳山叔朝药房走去。
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真真面前:“哟,新来的专家,给我看看,头晕,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不灵活,凉。”这位男子说。
“从什么时间开始?”真真问。
“从昨天晚上。”男子说。
“大叔,你可能是脑血栓,去镇医院拍cT,回来再吊瓶。”蓝真真说。
“张大夫,你给我看看,还没给我检查呢,就不结论。!”男子有点不相信。
“籃大夫说的对,请相信他。”张博说。
“我一个人怎么去。”这位患者说。
“我一个人怎么去,家里没有人。”男子说。
“让李夫去,出趟差。”张博说。
“我也这样想。”蓝真真对身后不远的李易说:“李大夫,用你的车拉多位老人去医院做cT,车费所里出。”
“好嘞。”李易起身走到中年人身边:“庆叔,我拉你去。”庆叔,李易认识的。庆叔慢慢站起。被李易扶着走出门诊。来到他的北京现代前,打开车门坐上去。
“谢谢啦!”庆叔有感动。
李易上了驾驶座,开车出了诊所大门。
张博透过窗子,目送他们这去,回头对蓝真真说:“蓝大夫,我去趟村长家,给他谈谈建诊所的事。”
“可以。也是公事。”蓝真真抬头瞧了他一眼说。
张博转身走出门诊,出了诊所大门,顺路向东走去。
村长谭一家,距该所不到五百米,和王允的家一路之隔,王允家路南,谭一家路北,对门。
戴环的牌楼大门,显示谭家有些气势,四合院,正房二层楼,很气派,院子又大,院中有一棵多年滕葡萄树,攀援在南房门前歪把的早树上。正房的门窗全是铝合金封闭而成,走廊里摆着一溜花树花缸,有铁树盆桔等。
此刻,在潭一的卧室里,他和孙理在席梦思上翻滚着。
“孙理,我的活好,还是你死去的公公活好。”
“…,他,不重要。”
“你就不想你男人。?”
“早就有人想着他,大年初二就去县城的拘留所探监。”
“你说的是你小婆婆?”
“那还有谁,其实她俩真有情。”
“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思想麻木,我也不是什正经女人。”
“那你还是来找哥。”
“我太空虚,所以来找你。以前你总是偷一把摸一把,现在咱们摊开了晒。就如在场上晒小麦,粒是两辦的。”
孙理,这个曾经因为钱而霸道的女人,今天却是温顺的如绵羊。也许是她太累了,找个地方落落脚,也许是她感觉世界上风大,在这里避避风。她感觉自己家孤魂野鬼,没人送纸钱安慰,受着入冥的戏弄。谭一总是一分钱不花,拣个大便宜。
孙理知道,自己还活在阳间,是条阳间的混水鱼,就象庄前池塘里的混水鱼,被人逮,被人捉,而今天,混水鱼却是捉了人,捉了谭一,又一次捉了谭一。她苦涩的笑了,看着谭一的胖胖脸。
“你象十八岁!"
“十八岁,十八岁的我在那里!”孙理呓语似的声音。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生的不如意,孙理陷入了苦苦的回忆。
孙理的家在西村北上头,门前有颗家槐树,树下有座石拱桥,桥下四季流溪水,独门独院,小家遗风。母亲早逝,父亲患了脑萎缩,十八岁的她,正是银玲在校院响笑的时候,辍学了。
她不辞辛苦,跟着挣工分的日子走,每天随社员出工,放工回家,就洗衣做饭。爸爸打针吃药,都是她去喊曾经和爸爸做过同学的王营。
“叔,做医生真好。”在请医生回来的路上,孙理流露出对医生的羡慕。
“这个职业也辛苦。不过还好,风不打头,雨不打脸,还受人尊重。”王营有意识无意识的讲。
“我学医行不行?”孙理闪着水似的眼睛问。
“只是你村里不会同意,除非我出面。”王营有办法让孙理就那个范。
“哪就谢谢叔叔!〃孙理无知的说。
“怎么谢,凭几句话。”他们走上了小桥,槐树垂枝挠了他们的脸。用手拂开。
“家里穷,除了吃的随便拿。”孙理才知这个爸爸的小同学想花心。
他们走进了院子,放好自行车,孙理邦王营提了出诊箱进了堂屋。正堂之间,一间是孙理的卧室,一间是客厅,一间父亲住,此刻,父亲正痴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没有反映,好象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一样。
“我就吃一口…。”王营放下出诊箱,邪笑着看她。
孙理低了头,转了身,她明白王营的话,然后说:“不行,人家才十八岁,你都四十多,你才比我爸小十岁。这事不能来。”孙理许久才回答他。
“行,那你医生的事我就不管了,我也不给你爸打针了,我和你爸只不过一个学校念过几天书,又不不是同班同桌。”王营露出了嘴脸。
孙理看着可怜的爸爸,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把自己养育成人,每天除了上山开石,就是喝酒抽烟,心里有多若啊!不由的落下泪来。
王营拾掇药箱佯装外走,孙理急了,她脸儿通红,上前拉住了王营。说:“叔,你别走…。”
王营着到她那娇羞的面孔,猛地刹住脚,放下药箱,深思片刻,伸手将孙理抱起,象老鹰抓小兔那样,进了孙理那间睡觉的屋子。
孙理的爸爸没有任何表情,呆若木鸡。
那天是个下雨的日子,正是初秋,文人诗情画意,桩稼人在家养神,孙家的门前,小桥下流水的潺潺样依旧,只是一阵急,一阵缓的雨点敲击着溪流的小脸。槐枝儿摆摆停停,停停摆摆。
……
孙理将王营送到大门外的小桥上,眼睛红红的看着王营,说:“叔,你要对得起俺爷俩,要不然,我就喝敌敌畏死到你家。”
“要不…”王允接过伞停住话头。
“说呀,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孙理杏眼瞪视着他。
“你嫁给我儿子如何,我和你瓜果梨桃的事张扬不得。”王营一分钱不用花又娶了儿妻。打算很好。
良久,应当是很久,她望着王营说:“行,这事要快,不快的话会露馅,这几天是我的排卵期,你明白的,骗我的话肯定会死在你家。”
王营一手打开伞,一手推自行车,兴高采烈地回中村去了。
孙理站在桥上,雨打溪水的声音依然如故,家槐树枝不堪雨的重负垂下少许,拨弄着她的脸,她无意识地将槐枝拉住,用力的拉住,拉得槐枝上出了血,露了槐树枝的白骨。
孙理在学校的时候,读过课外书的,红楼梦《葬花吟》她都能背下来,虽是小学文化,可初中也上过,只是未读完。葬花吟的句子并不深明,今天才知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难怜的含义。字字如血,字字断肠,全是在女人的身上。她为自己的爱感到不公平,感到委屈,感到无奈。王营这次没有骗她,让她明媒正娶的进了王家,成了王营的儿媳,王允的妻子。
孙理的爸爸死去了,剩下一个孤独的院,剩下院外大门前的槐树,剩下小桥和流水,小桥流水有人家,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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