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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仍是老样子,没有因为尉佚的死带来任何改变,好象从来没有尉佚这个人一样。同学们打起架来还是如猛虎下山,抽起烟来仍是烟雾缭绕,吹起牛来还是浪浪翻滚,泡起妹妹还是当仁不让,学习起来当然也是锣鼓喧天,考起试也是偃旗息鼓。似乎只有刘强一个人记得尉佚,再没有说话的对象,他无比得压抑。
刘强是铁了心不去理李娜了,因为他觉得是李娜使自己失去了救尉佚的机会,也就是间接害了尉佚。象刘强这样的人,自己的事可以委曲求全,但对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却会义不容辞的维护,甚至付出一定的代价去捍卫。更况且刘强根本就不喜欢李娜,也就顾不了这么许多了,一张脸拉得老长黑给她看。
几天后刘强去了尉佚的追悼会。可能是因为减少开销,也可能是知道来的人不会太多;所以本该在礼堂举行的仪式被安排在尉佚的家里。本该肃穆悲哀的场景变得有些异样,甚至是滑稽;一群男女依旧是喜逐言开,甚至有的穿红带绿,把妆化的妖气十足;说到好笑时满脸屏的通红,然而欢笑往往是止不住地,实在不行了就跑到边上象松鼠偷吃果子似的偷乐。搞得刘强想哭也哭不出来。
刘强搞不懂尉佚生前认识都些什么人,多数人仿佛不是来参加追悼会的,而只是一群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又或是给他们制造的聚会。“这人刚凉,这茶就给倒了……”
满场根本就找不到尉佚的爸爸,惟独只有尉佚的母亲哭地凄凉,边抽泣边用纸巾擦脸;离异、丧子,可谓家破人亡,她早已不堪重负。
刘强走到她边上,“伯母,节哀”
“恩”她仍是止不住地抹眼泪。
“这个给您,是我的电话号码,您有事可以找我”刘强自己也不知道能帮到什么忙,只知道他作为尉佚最好的朋友该这么做。
刘强往外走,反倒觉得内心犹如汤煮,心扉好似火烧;他不敢在里面哭,怕那帮人看到他的懦弱,他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排山倒海地宣泄一场。
刘强走到门口,看到了默默站在一边的东方冰;哀怨的样子,我见忧怜。
“你怎么不进去?”刘强诧异地问。
然而更让他惊慌失措的是东方冰没有说话,而缓缓地依到他怀里。
幽幽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是吗?”
“恩,我……想……是的。”对这意外的艳遇刘强束手无策。
“那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好吗?”
“恩,好的”声音虽好似蚊子叫。但看着东方冰悲悯的表情,仍谁也不会忍心说不。
东方冰好似冰人化水,哭得刘强的胸襟湿了一大块。刘强完全没有想到东方冰对尉佚的感情有这么深,他想把真实情况告诉东方冰,但斯人以去,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怕是只会凭添悲伤罢了……刘强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只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东方冰靠在刘强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刘强忍得很苦,他不能哭,只能忍着,因为他现在是代替尉佚。
刘强实在受不住了,掏出本来为自己准备的纸巾递给东方冰。
东方冰接过纸巾,缓缓地退开去。
“不好意思”她轻声道。
“不是,我们,不能在这里,一会有人出来的,对你影响不好”刘强胡乱解释。
“你这人呦,都想的什么哦,”东方冰破啼为笑,泪珠挂在脸狭,嘴角却在笑。
刘强看得一呆,一时没缓过神来。
“过去的事,对不起哦;让你受委屈了。”东方冰浅笑说。
“没事,没事,不委屈,一点不委屈。”刘强想那算什么委屈,比起自己承受的苦难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我们做好朋友好吗?”
“恩,恩。”刘强心想,啥都是从好朋友开始的。
“我叫东方冰!”她把小手一伸。
“刘强……”右手伸出的同时,左手还在搔后脑。
“呵呵,你真有意思。”东方冰把刘强的手握在手里摇了摇。
“一般,一般”刘强有些错愕,忘记把手缩回来。书上说通常女孩说你这人有意思的时候,就是对你有意思了,最起码也是个良好的开端。不会吧,刘强心想。
“我要先走了哦,家里还有事”
“哦?!”
刘强刚想迈开步子。
“不用送了”
“明天学校见吧。88哦”说罢,嫣然一笑。
害得刘强又是一阵幻望,硬挤出一句“哦,再见,你别太伤心了。”
在回去的路上刘强千思万缕,妙想天开。会不会东方冰喜欢上自己了呢?想到这里,刘强脑子里出现的首先是荒废的农田,而后才是碧波湖水。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完全没有理由的。鲜花怎么会往牛粪上插?但转念一想,不是有懒汉娶好妻,什么巧妇常半拙夫眠这么一说的嘛。她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尉佚呢?自己又能不能代替尉佚来照顾她呢?一想到尉佚,刘强又有些感伤起来;停下车,沉下心思,默默地告慰天灵……
“嘟~~嘟~”身后重型卡车的气笛声响划破长空,差点把近在咫尺的刘强从车上震下车来。“小子,不想活拉,操!”重型卡车司机的大嗓门同重型卡车的汽笛成正比。那是一种很烂的卡车,但是开在路上就是这么威风八面,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赤脚不怕穿鞋的古语。那就是一种精神,刘强想,是破罐子破摔的精神。卡车驶过,掀起飞沙走石,排气管喷出黑烟滚滚,烟云熏得刘强一阵眼晕。
眼晕过后,一阵江风拂面而过,精神为之一振。刘强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上次在公园见过的,如百合花般可爱美丽的少女。她又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又在过着何种生活呢?自己是不是有点花痴啊,连人家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脑海里的印象却犹如凿子凿下去那样深刻;想到这里刘强自己也傻傻的笑。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而且都是各自生活中的主角,到底还是活着比较好,比较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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