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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风声没多久,米迦家就等到了人。
她的冤亲债主不多,心里有数的,就那几个。
七、八个个头起码都有170以上的中辍生,如豹狼虎豹,年纪虽轻,身上刺龙刺凤,狰狞走过的地方人人闪避。
来到指定地点,还有几公尺整批人定在当场,谁也不肯再往前。
至于米迦家,她依旧懒洋洋的晒着午后暖阳。
“小妞,你在道上放话要找我们?”被推往前的大个子又高又壮,谁叫他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只好出来说话。
“嗯,你们打了我的人?”她没有站起的意思,偏着头声音很慢。
“你说谁啊,我们一天到晚干架!”强词夺理的意味很重。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男子汉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要出来混也要混得理直气壮,闪闪躲躲能有什么作为?!
“哼,那又怎样?”
“不怎样。”米迦家站起来往前走,走到大个子跟前站定,而块头比她大上好几倍的人,脚却不稳的往后倒退,退到差点撞着后面的同伙。
“你们要出气可以冲着我来,把无辜的人也拖下水算什么?”她非常心平气和的问。
这些人分明是挑准禄瑶王落单时下手。
欺善怕恶。
“你想来替他讨公道?上回你揍了我所有的弟兄不说还上了警局,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这笔帐的利息找不到你算,算到你姘头头上有何不对?”
“你承认找他麻烦了?”
“是又怎样?”
“不怎样,以后当作不认识他,可以吗?”
她这么的礼貌可是空前得很,以前只要尬上,二话不说开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
米迦家还是波澜不兴,好声好气。“我今天是来搓汤圆,不是来打架的。”
“呃”吃软不吃硬就像他这样的人,大个子怕了,退回人群,头对头捉对商量起来。
不是他们没种,实在是几次干架她那拚命三郎的打法把他们的胆都吓小了,也没见她这么低声下气过,生怕是设了陷阱给他们跳。
对禄瑶王开扁,其实是为了挫米迦家的锐气。
商量了一阵,这次换了个矮个子出来。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我会鲁到你们答应为止。”骤然转低的声音阴森许多,指节压得喀啦喀啦作响。
这些人,给脸不要脸!
小矮子面皮抽动,倒退回去,再商量。
米迦家耐心十足的等着。
她不想继续跟这群人搅和下去。
以暴制暴也许是最迅速的方式,却也因为这样拖累了身边的人。
这是她该成熟的时候了,她要用另一种方法解决事情。
一劳永逸的。
“就这样吧”大个子又接手了,他清了清喉咙。“我们老大说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女人,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做一件事,我们天蝎帮跟你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说!”她绝不拖泥带水。
大个子不安的把腿打开。“只要你爬过我的胯下,我们就当作你诚意的道歉了。”
他才说完,后面的人迅速的又退好几步。
而他,尴尬的杵着,心里把那些没义气哥儿们的爸妈通通问候了一遍。
米迦家没有任何表情。
而,有双桃花眼躲在不远处观看,他身上带了小型接听器,把米迦家跟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然啦,一不做二不休,也顺便录音喽。
“我要一份你们全部人签字的切结书。”白纸黑字,将来谁都赖不掉。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我说话算话,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靠!你欺负我们读书读到一半。”
能摆脱这小魔女比什么都好!
“不会写名字的我不反对按手印。”她精明得像只冬天醒过来的狐狸。
听完她的话“靠”声不绝于耳
窃听的人也露出莞尔的笑。
他根本可以不用出马,都是王爷瞎操心!
但是,古韩信有胯下之辱,这只小米虫真的会因为王爷把自尊甩一边吗?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念头一转,他居然期待起后面的发展了。
坏心,对不对?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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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瑶王出院回家了。
后车箱的行李全叫米迦家一手包了。
“分一些给我。”住了一星期多一点的病房,杂物不少。
住院期间,大部分的东西几乎都是她买的,她会趁护士小姐不在的时候偷渡零食给他解馋,租上一整迭的漫画、武侠小说让他打发时间,本来是很感动啦,但是,她吃得比他凶,看得比他快有时候还抢他的。
这样的不分你我,让他看见小米很小女生的那一面。
问她哪来的钱,她总是淡淡的表示她平时不哈流行,满省的,又是打工高手,所以手上有一点闲钱。
再怎么说都是她的血汗钱,她却毫不在意。
“不用,我力气大。”
的确。
本来想不通她既没学过跆拳道或是空手道,打架却从没输过,原来凭的是一股蛮力。
她拎着,跑了两趟就把所有的东西搬进屋内。
禄景福接回儿子,本来心里是打算要来个三巨头会谈的,腰际的手机却适时的坏了他的如意算盘。
临走前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很多话要说又感觉匆促之间说不出所以然来,那种矛盾被米迦家看进了眼底。
她知道禄景福想说的是什么。
禄景福走了。
屋子里剩下她跟禄瑶王。
她若无其事的端出花了一早弄的猪脚面线,一海碗,然后把禄瑶王从房间挖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吃猪脚面线去霉气。”
“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金窝银窝还是自家的狗窝最好,回家看到一切如常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这不是迷信。”她坐下来,两只手扳平摆在桌面上,下巴抵着,就这样看着他拿筷子夹软qq的猪脚吃。
他一定忘了,他也曾经为她煮过一碗猪脚面线。
那样不起眼的食物温暖了她荒芜的心,种进最初的情苗。
“不然是什么?”禄瑶王随口问。
“终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即使星星、月亮、太阳、花草也是。但是唯有一件事永远不变,那就是我愿你快乐。”
禄瑶王被她突然的咬文嚼字给吓坏了,细想又不由得感动。
他的感动不是因为拿破仑说了什么,而是小米的那份心意。
她从来都不是会读书或是喜欢阅读的女生,却是为了他把拿破仑搬出来。
骄傲如她,为了杜绝以后那些中辍生再找他麻烦,一声不吭的让人指着她骂,还差点爬过某人的胯下。
要不是那些人被她的阿莎力吓到,仓皇逃走,他相信,小米真的会言出必行。
忍不住揉弄她的发心。“这么慎重?我要不要搬出莎士比亚来跟你来个大相互应和?”
米迦家没有为他的幽默露出任何微笑,她把脖子还有腰杆挺直,双手规矩的收放在膝盖上,彷佛这样的动作能给她信心把继续要说的话表达出来。
“我是真心的!”
如果要用全世界来交换,交换禄瑶王的快乐,她也不换!
“你想什么啊,这么严重?”
“我想我该回家了。”望着他还留有一些细微疤痕的脸,她的歉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禄瑶王放下筷子,梭巡她脸上细微的神情。
“再说一遍!”
“我出来很久,应该回家了。”不管谎言或真实,第二次就简单多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回家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你说得正经八百是担心我没有能力照顾你吗?我虽然还没有出社会,也没有事业,但是我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
她转身痹篇禄瑶王温柔的眼光。
“不要不说话,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沟通。”
“我带给你的麻烦够多了,多到我都开始唾弃自己。”
他几乎把她当成了家人,吃住不算,只要是他有的东西她也一定有份女生版的,就算是那天她回来拿换洗衣服再回医院时偷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谈,眼前这温柔的男生还是极力替她说话
“你交朋友爸爸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她把你害成这样,手骨虽然接回去,后遗症以后一生都会跟着你,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跟她疏远一点?”
她是也曾经感觉到禄景福的态度改变,在禄瑶王受伤之后,但是并没有多想。
“我受伤不是小米的错。”
乍然听到他们父子对话,即使知道偷听不对,钉住的脚跟却怎么也不肯走。
“我并不想左右你什么,从来你也不是个肯受父母左右的孩子,但是朋友的选择很重要,你多想想吧。”
禄景福不是那种唠叨啰唆的爸爸,他想表达的意思传递了,就不说话了。
很现实的父母心,直直敲进米迦家的心里,很痛,她却能谅解。
她在这里只是一只寄宿虫,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未来也不晓得在哪里,如今,害人祸事上门,人家当然容不下她了。
“那天,你听见我跟我爸的话?”
米迦家不承认也不摇头。“我换个方式说好了”
他不表任何意见。
“我,喜欢你,但是,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你!”再也不管会不会丢脸,会不会被唾弃,会不会今天不说,也许,永远不会有再一次的机会。
老天爷通常没有那么好心让他们以后还有交集的机会!
不告白,她一辈子会留下遗憾,倾吐之后至少可以自私的安了心,往后不管时光如何变迁,她都不会后悔的。
她想得这么深远,禄瑶王始料未及。
“小米”
他不想放她走。
虽然他没道理不让她离开。
“你是真心的?”
她勇敢的点头。
“给我时间,我要考虑。”
“好。”
这一考虑,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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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十一个小时。
他在倒数。
蝴蝶将从他的手中飞去。
他睡不着。
被女生告白不是没有过,虽然他不若其它几个死党抢眼,桃花却也没少开过一朵,但是,他不想在这种年纪谈感情,只要谈了,肯定会分心,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太确定感情不是现在的他需要的。
可是,他任由小米闯进来了,没有一丝犹豫。
然后,他的生活里有了她。
如果失去她,他要怎么回到那个孤独生活的禄瑶王去?
他从来都不是举棋不定,没主见的人;而现在的软弱为的是什么?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人来来去去
事情很明白了不是?其实不管他的回答是怎样,小米总是要走的。
他没有丝毫权力箝制她的去向。
翻来覆去,却听见房门打开,脚步声朝着他来。
他佯装睡着的闭上整夜无法阖上的眼睛,而全身的毛细孔都因为她的接近高度的戒备着,至于戒备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日子,客厅的沙发已经是他的床,米迦家看着禄瑶王高大的身躯屈就在小小的沙发上,一只毛毛腿艰难的弯着,一只大半跨在沙发扶手外面。
对她这么好的男生,她以后大概都不会再遇见了。
她是疯了,才想离开他。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没名没份的待在他身边,一直一直,到、永、远。
永远是什么?她不懂,她只是想挨着他就好。
仔细看,他的发质很好,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硬,用手去摸,黑亮有弹性,偏生他喜欢短发造型,只要头发长度稍微超过就非剪成他觉得清爽的高度;顺着指腹滑去,她最喜欢他的耳朵了,大又厚,圆润的耳垂摸起来像颗珍珠;最让人不解的是他的眼,平常,他总戴着散光眼镜,看起来严厉的五官很有距离感,只有她知道拿下眼镜的他有双迷人到不行的眼睛和眼睫毛。
米迦家略带粗糙的指到处游走,勾起禄瑶王不该有的感觉。起初,神经是紧绷的,慢慢,随着她游走的路线他僵硬的身躯有了异常的反应,他忍着,以为她应该要见好就收,毕竟跟她在一起那么久没见过她任何不该有的脱序行径。
直到她小小的柔软在他锁骨的地方漫游,他霍然睁开眼睛,也抓住她根本打定主意还要往下走的禄山之爪。
“你醒了。”她蹲着,笑咪咪地。
“很早就醒了。”能不醒吗?唉。
“我知道。”瞧他心跳起伏得厉害,哪有人家睡着这么不安宁的。
“你学坏了!”
“我本来就不是好女孩。”小太妹是她比较常听到的。
禄瑶王叹气坐起来,拍拍身边的位子要她坐下。
她乖巧的移动翘臀跟他并肩坐在还有微温的沙发上。
禄瑶王把下半身的被子拉过来盖住她,忍不住要唠叨。
“为什么不穿外套就出来,还赤脚,你不知道冬天的半夜很容易着凉吗?”
“禄大妈,我知道,人家只是忘了嘛。”两人共享一床被子感觉这么亲昵,他们曾几何时已经到不分你我的地步了?
“这样有没有暖和些?”他继续把被子往她身上披。
她接受他的好意,趁着不注意,一下子被子又回到禄瑶王身上。
“别再拉来拉去,要回家的人了,要是感冒,回家就难看了。”坚决把她包成肉粽的人难得展现强硬的一面。
他双手一圈,把她圈进了怀抱。
米迦家没有挣扎,虽然迟疑了下,她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彼此依偎。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你坦白过我的家人。”
“不要紧。”
“你想听吗?”
“你说我就听。”
“我是个坏孩子,我是离家出走的”
“我知道,你在反叛期。”
没听完,她立即抗议,用手肘狠拐了他。
“欸”
“实话实说也有错?”他不是很真实的抱怨。
“你怎么确定我不是饱受继母虐待的灰姑娘?”
他轻笑。“能养出你这种个性的妈妈肯定是个好人。”
“你很讨人厌知不知道?”
“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了,其它人无所谓。”
她轻捶了他一下,隔着被子,禄瑶王明白她的感觉她竟然会不好意思好难得的死穴啊。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越聊越多,彷佛都想把握剩下不多的时光。
那晚,米迦家倚着禄瑶王的肩膀,两人眼睁睁到天明,一起看着曙光染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