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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敖仓。”
“物种”
“秘境。”
“年龄”
“我哪记得住什么年龄”
“嗯, 计数方面或有缺陷。”
“”
“好,继续下一项,境口。境口呢,是指”
“你给我等会儿再指”
敖仓那颗浊黄的眼珠染上血红, 恶狠狠瞪视面前的黑色光球“契约我签了, 空间让你进了。要杀要吃随你便, 做什么问些有的没的,你是在嘲笑我吗”
“敖仓境友, 你误会了。”陆垣停下记录信息的手,“第一,这些问题不是有的没的;第二,我跟你签契约不是为吃你,是有份大业邀你同建。”
“大业”敖仓眼珠转动, 显然在听。
“境友以为在当今修真界,咱们秘境的生存环境如何”陆垣也不等他回答,随即自答道, “我认为不好,很不好修真界弱肉强食,人类贪婪无度, 多少秘境一诞生,来不及成长,就折在毫无节制的搜刮中。”
“这又如何”敖仓不以为意,秘境生生死死如大浪淘沙, 他早已看惯, “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行。”
“这话境友可说错了。没有不行的秘境,有的只是定位失误,白费资源的秘境。”
敖仓能感到, 说这话时,陆垣的视线在自己空间扫来扫去,仿佛说的是他一样,顿时大怒“你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活过多久空间曾经多大”
“叫什么叫”羊小球吼回去,“哥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分活给他,不干也得干。”
他不理解,签契约前陆垣明明那么强硬,怎么签完后态度反而大转弯。
却不知陆策划自有盘算,签契约前立威是必须,这约成之后嘛,当然是惯例的画饼时间。毕竟主动工作和被动干活,效率不可同日而语,在动辄过劳的游戏制作界尤其如此也因此,哪个工作室不把理想和梦整天挂在嘴边
“你也说了曾经,”陆策划开始画饼,“境友你觉得,我投放到你空间的这些石球所含灵力量如何”
敖仓没接话,但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艳羡出卖了他。
“我和弟弟在打造一种新型秘境,敖仓境友你这样的优秀境才如果加入,我保证,几天就能赚到这么多的灵力。”
“几天”
“对,而且不用打打杀杀,不用担心被搜刮,更绝无死亡风险。”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敖仓不相信
“有没有你别管,就说干不干”
“我”敖仓有些犹豫。
“唉,我不是个喜欢勉强的秘境,如果境友当真不愿意,那我”
空间中,石球一个接一个闪起白光,越闪越快,似提醒,更似催促。
“我、我愿意干。”无形压力下,敖仓妥协了。
当然也是他想清楚了,自己灵力即将干涸,早晚都是死,再说契约已签,人家纵然吃了他,他也躲不过“这活我跟着你们干了”
“这就对了,欢迎敖仓境友正式加入,你一定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陆策划心满意足,“那我就继续问了请境友务必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因为我只有先充分了解你,才能为你制定最合适的赚灵力方案。”
“你问吧。”事已至此,隐瞒无用,“我什么都说。”
有了本人的主动配合,陆垣很快掌握了敖仓的各方面情况。
敖仓秘境历史悠久,曾改换过多次面目已修出化身,最鼎盛时有三个锚地擅长培养灵植和炼制丹药诞生之初自带能力是创造灵植种子和丹道功法,甚至算是修真界丹道的起源秘境之一,储备相当丰富了。
“嗯,大致就是这些好,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陆垣的视线落在敖仓灵体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巨大瞳孔中插着的箭上“这支黑箭是”
“黑箭箭什么箭”
不成想话未说完,只听到“黑箭”二字,敖仓就像发了疯似的,眼珠狂摆,说着不明意义的话“不要不要过来好疼,我的头我的爪天要塌了不要走,会死的啊,箭”
“主人你又在说胡话了,快醒醒”藤黄急得团团乱转。
“他这是怎么了”陆垣问藤黄。
“自那件事后,主人一直这样,时常发疯说胡话。”
“那件事”
“就、就是”考虑到陆垣已跟主人达成合作,也没什么好瞒的,藤黄只犹豫片刻,就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原来在不知具体多久前的某天,敖仓秘境锚地也是陆垣锚地所在的同一片荒原突发异变。天与地漏出大窟窿,两个窟窿一上一下,遥遥相对,如两个黑色漩涡,搅动得风转云涌,地动山摇。敖仓预感不妙,立时封闭秘境,却仍有一物刺破虚空,打透秘境空间,径直钉进敖仓灵体。
“就是这支箭,”藤黄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从不敢问。因为每次提起,主人都会发疯。”
“这样啊”陆垣沉吟。
他在留影壁上见修士们聊过,他们锚地所在之处名为陵山荒原,是一处六大宗共同设立的禁地,理由是二百多年前的一件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普通修士不得而知,或许就与敖仓见到的天地异像有关
不过事情过去二百多年,已成历史,相比起来,陆垣对黑箭本身的兴趣更大。
黑箭材质未知,光洁润泽,形似墨玉,表面偶尔光华闪过,如有玄奥符文流动。
凡此种种,都让陆垣想到一样东西不伏骨。
虽然它们一个是球,一个是箭,但真的极度相似。
“莫非这支箭也与邪修有关”
想到此处,陆垣飞近敖仓,催动灵力,尝试使用研究不伏骨时得到的控制法术。
“不要去,你们都”
敖仓的叫声戛然而止,瞳孔表面的黑色裂纹疯狂蠕动起来,它们像得到撤退命令的蚁群,往黑箭狂涌而去,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真和邪修有关吗”陆垣手握拔出的黑箭,喃喃自语,正要仔细端详,不料下一秒陡生异变。
那黑箭忽地一软,竟化成一滩黏稠的黑水。
“哥哥”
陆垣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只最后听到一声羊小球惊慌失措的大喊。
“等、等一等我,你、你慢、慢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大喊。
陆垣眼前恢复了亮光,他感觉自己在飞,不对,他不能掌控身体,所以是他共享视野的主人在飞。
云如火烧,天空染作血红,压抑又不详。
视野主人不停往前飞,跌跌撞撞地飞,像急着往哪里赶。
“没用的停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接着是一股大力,视野主人被重重拍落,砸到地上。
“我叫你停下敖仓”
敖仓陆垣心中一动,可是他认得的那个敖仓
可惜受困于视角,陆垣看不见视野主人的身体,只能判断他被什么东西踩住,压在了尘埃中。视野里是漫山遍野的蓝色灵花。那花很是奇特,有花无叶,花瓣晶莹剔透,像一株株蓝色玉石精心雕琢成的假花一样。
“放开我”敖仓没有欣赏灵花的心情,他挣扎着,“放开我,我必须阻止他们,他们不能走”
“没用的。”一个男女双声揉杂的声音说道,“他们向来看不上咱们,不可能听你”
“我可以告诉他们小白的预言”
“他们信吗”又是非男非女的怪声,如自嘲。
“那也要试”
“不用试了。”威严声音打断两人对话,冷冷道,“已经晚了。”
远方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转动,十几只火球自漩涡坠落,它们灼烧着,翻滚着
陆垣定睛细看,惊讶发现,那赤红火焰的包裹中,竟是一个个挣扎的人形。
“不”敖仓大喊着,不忍地闭上了眼。
画面骤黑,陆垣灵魂似飘起,再落地时,眼前又换了一副画面。
“老祖”
漫天血色、蓝色奇花、人形火球通通消失,视野主人此时身居山洞,面前则站着一只棕黄色的土拨鼠
那土拨鼠小尖嘴、大眼睛,手脚短短。他人立着,腰围树叶做的小草裙,背背石头制的大锄头,似模似样,活像个人。
“是阿黄啊。”
阿黄,熟悉的字眼又让陆垣心头一动。
“老祖。”土拨鼠抬爪施礼,“白祖遣人送来消息,妖族三部已出发。”
“哪个白算了,哪一个都无所谓。”是敖仓的声音,只是相比上一幕,少了冲动,多了沧桑,他平静道,“走吧,都走吧,想走的留不下,想死的救不了。不看到尽头,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土拨鼠束手而立,不敢搭话,山洞一时陷入死寂。
就在陆垣以为,第二幕将在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和寂静中结束时,山洞忽然震动起来。
乱石滚落,地面开裂,敖仓一把捞起尖叫起来的阿黄,向上撞开石壁飞了出去。
外面已然大乱,天空染成血色,到处有火球落下。
一瞬间,陆垣还以为又回到了第一幕,细看才发现不一样。
天上悬着数不清的琼楼,其间人影穿梭、霞光闪动,若在平日,不知是何等仙风美景。然而此刻,华丽的楼台,秀美的亭阁,尽皆燃起熊熊烈火,崩解着化为乌有,焚灰坠向地面。
这些一团团烧成火球的浮楼是第一幕中不曾有的。
“不”敖仓在浮楼间四下穿飞,好像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走的只有他们才对为什么”
画面开始扭曲,又出现那种灵魂抽离的感觉。陆垣这次有了经验,他闭上眼,直到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
地动山摇,果然又换到了新的场面。
黑云弥漫,一片昏暗,天与地似乎模糊了界限。
倏然间,一道刺眼白光闪过,天上现出一个大窟窿,与之相对的地面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它们同步旋转着,似漩涡又似黑洞。
是藤黄说过的那场异变,陆垣立刻认出。
“不好快回秘境”敖仓说着就要躲进秘境中,在他传送转移的瞬间,陆垣只来得及瞥见那黑洞中似乎藏着一个巨影
黑洞中有什么东西吗陆垣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一支黑箭破空而来,穿透了秘境空间
画面轰然破碎,陆垣又飘了起来。他的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四面八方漂浮着无数泡沫般碎小的景象。
但他看不清,他只感觉头脑昏沉起来,手脚像在被拉长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有人在说着什么。
那声音实在太过微弱,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也听不完全。
“咱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一个压上你我性命的游戏”
“你,敢不敢呢”
“哥哥哥哥啊,太好啦你终于醒了”
陆垣“我、我方才”
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视线下移,他一下愣住。
白短袖、牛仔裤、运动鞋,属于人类的手和脚不再是一颗黑色光球,他变回人了
“恭喜境友,修成化身。”敖仓的声音从旁传来。
秘境初生时都是灵体,即光球形态,当吞食灵力到一定程度,就能修成化身。不同于利用幻境伪装出的形貌,化身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短暂离开秘境空间,在外行走,相当于有了一具分身。
“哥哥你居然撇下我,先修出化身了”羊小球羡慕地嘟囔,“但为什么选择人形衣服也好奇怪”
陆垣不好跟他解释穿越的事,随口敷衍两句,不及仔细查看身体情况,一转头,又是吓了一跳“这什么”
却见旁边飘着一个窄口宽肚的青铜丹炉,上刻祥纹,样式古朴。
“境友忘了是我。”丹炉盖一张一合,属于敖仓的声音传出。
陆垣“你怎么变丹炉了”
“我一直是丹炉啊。”敖仓似乎比他还迷惑,“我早已修成化身,形样就是丹炉,从来没变过,境友何出此言”
“哥哥,你昏迷之后,他一下子从眼珠变成丹炉,还不记得自己发过疯。我看啊,他八成脑子有问题”羊小球凑到陆垣耳边,嘀嘀咕咕,“咱们亏了,辛辛苦苦打一场,结果签到一个有病秘境诶你是因为靠近他才晕倒,他、他不会得了传染病吧要不别留着他干活,吃掉得了哎呀,不成不成,如果真是传染病,吃了不是更得被传染么”
陆垣“”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骤然接受太多信息,他急需捋一下,缓一缓。
修成化身的事过后再想,先说敖仓。陆垣敢肯定,之前失去意识时看到的那些,都是敖仓的记忆画面。
记忆有三段,且都与灾难有关。第三段最为明了,是二百多年前陵山荒原的异变。正因这场异变,敖仓落下疯病,不知为何化身从丹炉变成眼珠,直到今日去除黑箭后才恢复。
前两段记忆却有些疑惑。第一段受限于视角,陆垣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不过根据声音可以判断,敖仓身边至少跟着三人。敖仓想去阻止某件事,那三人则认为他们阻止不了。最后果然没能阻止,十几人因为做了某事,化作火球焚烧至死。
第二段深究起来,情况与第一段颇为相似,妖族三部也想做某件事。这一次敖仓似乎累了,没去阻止,大有任他们送死的想法。但他没料到的是,未走的人也被牵连,所以才有了烈火灼烧漫天浮楼的画面。
大概梳理完三段记忆,陆垣有几处不解第一,前两段记忆中,两群人要做的是否为同一件事第二,后一群是妖族,前一群人是否也为妖族第三
“敖仓”
“叫我做什么”
“阿黄”
“我、我叫藤黄,您要想叫我阿黄也行。”
真是他们两个,所以他们以前是妖族吗
那么问题出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祖敖仓和土拨鼠阿黄,会变成秘境敖仓和灵体藤黄
重生,转世,还是说
“啊”
惊呼声打断了陆垣的思绪。
“哥哥你看他竟然还没死呢”
陆垣一愣,顺着羊小球所指方向望去。
巨狼尸体边,一颗黑色珠子滴溜溜转动,正不断吸取着缠绕狼身的黑气。而随着黑气一点点散去,巨狼伤口的衰败之气在消退,黑血变红,腐肉新生到最后,他竟慢慢缩小,变回了人身。
吸尽最后一丝黑气,珠子表面明显更黑亮了几分,随后光芒隐去,掉落地上,不动了。
陆垣飘过去,拾起黑珠仔细查看。莫名地,他就是知道这颗黑珠是由黑箭化成。
简直更像不伏骨了,不,应该说是不伏骨跟它相像。打个比方,如果不伏骨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假货,这颗黑珠就是无数匠人耗费心血制作的艺术品。
“他怎么一会儿变狼,一会儿变人”敖仓似乎对肖避岳的变化很是不解,“是我封闭太久吗现在的人类都这样”
“你不知道”陆垣挑眉。
“知道什么”
“他不是人。”陆垣紧紧盯着敖仓,不放过他的任何变化,“他是妖。”
“腰邀那是什么”
不是伪装。
这可真是有意思,曾经的妖族老祖,如今竟然不知有妖。
“没什么,是古籍记载的一种稀有生物。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陆垣随口胡扯,垂眸敛下眼中神色。
他不知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妖族遭遇灭顶之灾,连存在都在历史中被抹除就够了。
因为
“哥哥稀有生物一定很好吃吧,他不是咱们的玩家,我是不是可以吃呢”
“吃了多浪费。”陆垣按住蠢蠢欲动的弟弟,视线瞥过不明状况的敖仓主仆,嘴角轻轻勾起。
隐瞒身份,藏于人类之间,不被接纳,徘徊在修真界边缘。
还有什么比这群见不得光的妖族更适合“招募”成干黑活的员工吗
秘境要扩展,光靠一个塔灵的身份可不够,还需要修真者层面的“支持”,不如就从他开始。
陆垣看着即将醒来的肖避岳,一个主意跃上心间。
他竟然没死
肖避岳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身,愣愣望着自己的手。
人类的手,他变回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堕化一旦开始,不可能再扭转。
“你醒了”
“谁”
肖避岳一惊,循声望去更是失色。只见几步远外站着一人,他竟一直没有发现。
那人一袭黑袍遮面,辩不清容貌,只依稀看出是名男子。
“你是谁”
“救了你的。”黑袍男说道,“小狼妖,你怎敢孤身一妖至此”
肖避岳再吃一惊,瞳孔紧缩“你知道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沉默数息后,忽地一声轻笑,右手伸出袍袖。
在肖避岳的视线中,那只骨节分明、温润如玉的手一点点拉长、变大,弹出指甲,长出毛发最终变成了一只白色虎爪。
“你说我是谁”
“你、你、你也是”肖避岳呼吸急促,“你也是妖”
黑袍人收回手,一派淡然。
“这回可以说了吧,你一只小狼妖怎么会来这儿,不知道这里是”
肖避岳还愣着,直到听见这话才回过神来,他咬了咬牙,道“晚辈知道两百年前我们与那群秃”
他停了停,不知顾忌什么,换了个说法“晚辈知道我们跟他们约定过,不可擅入六合域,只是我师父夜观星象,卜算出此域将会出现妖族振兴的机遇,千载难逢,故此派我来探查。”
“你师父是”
“我师父是青狐广言。”
“哦,是那只小狐狸啊。”
“前辈认识我师父”
“不认识,听说过,毕竟我闯荡修真界时,那小狐狸都没出生呢。”黑袍人叹息般,道,“不过他倒有点卜算的本事,真的算到了。”
肖避岳不及感叹前辈的辈分比自家师父还高,就听到了这句话,登时心跳如鼓“算到了前辈是说、是说真有妖族机遇”
再想到自己本该堕化,却又变回人形,更是心头火热“莫非前辈已得到机遇,才能扭转堕化”
“嘘”黑袍人竖起一根手指,“天机不可轻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确实要干一番大事。”
他加重了“我们”的读音,令肖避岳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两个字。
所以不是前辈一只妖,是一群妖族在做一件大事
暮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前辈,你看我”
“好了,你既然没事,就速速离开吧。”黑袍人说着就要将他遣走。
肖避岳一急,更不想错过了“前辈,请等一等,我、我晚辈自知修为不高,不能入前辈的眼,但也想做这件大事,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你不成,不成。此事危险至极,我救你是顺手而为,不图回报。”
“我知道前辈心善,是我自己想报答,我不怕危险。”
“这”
“求您了,前辈不然我此生难安求您了”
“唉”
几番恳求,黑袍人终于松了口,但也语气勉强“好吧,既然你的意愿如此强烈。但先说好,此事艰难,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但听前辈吩咐。”
“那好,你先回去,养好伤,然后去擎天秘境,找一个叫六神的,听他吩咐行事。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记住,多做事少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
肖避岳一字一句认真记下。
“好了,我送你离开此地。”黑袍人一挥袍袖,无数毒植避让,显出一条小路来。
这高深莫测的一手,更让肖避岳笃定眼前是位不世出的高人。他深施一礼,正要走上小路,忽又停下,望向委顿在地、昏迷不醒的徐生丹“前辈,我能否带他一道离开”
“你确定他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我”肖避岳犹豫起来,表情挣扎,但终是说道,“这位道友是受我牵连,我不能弃他不顾。”
黑袍人沉默许久,久到肖避岳几乎要惶恐不安时,出声道“好,算我没看错你,带他一起走吧。”
“谢前辈”肖避岳长出口气,他想自己也没看错,前辈果然心地良善。
他扛起徐生丹,语气更期待了几分“前辈,我走了,我一定早日养好伤,去擎天秘境给前辈做事。”
说罢走上小路,很快消失不见。
“哥哥,你还认识什么狐狸啊”一颗白色光球自半空飘下,落在黑袍人肩头。
“我哪里认识。”陆垣放下兜帽,“不过是顺着他的话,不拉关系,怎么打消防备”
羊小球“哦,所以也没有在干的什么大事咯”
“大事嘛”陆垣道,“等他来,自然就有了。”
“境友你、你真是”一番蒙骗,看得敖仓叹为观止,这一刻他算是彻底相信陆垣画下的大饼了,就这骗术水平,难怪能让修真者主动送上灵力。
只是“为什么将那植修也放走”
“对啊,哥哥,他出去后会不会乱说啊,不好万一被玩家听到”
“那正好啊,”陆策划似乎并无多少担忧,反而不知想到什么,促狭笑道,“正好来一场nc和玩家的线下会面。”
肖避岳一出秘境,就借着传送之力,扑向云堑边的悬崖峭壁。
探头上望,另外两名邪修已然不见,想是久等不到,回去复命了。
肖避岳小心攀崖,只是他身负重伤,又扛着一个大活人,身手不免滞涩。
“刺拉”
裂帛之声响起,徐生丹的后衣摆给一块利石割断,落入了深不见底的云堑中。
但肖避岳也顾不上什么衣不衣摆,他催动灵力,奋力一跃,翻上悬崖。担心邪修们去而复反,他不敢多留,扛着徐生丹穿过荒原,径往六合城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要避着行人,又有伤势拖累,等来到城郊时,时间已过去一夜。
天色将明,肖避岳走到一处小树林,徐生丹还晕着期间他差点醒来,肖避岳不知如何解释,就又将他敲晕了。
“连累道友受苦,希望道友当做一场梦,忘了今日之事。”
将徐生丹靠在路边树上后,肖避岳转身离开。
他也不怕徐生丹说出自己的事,妖族隐没万年,绝大部分修真者都不知道他们存在,说了也没人信。而就算不巧,被知晓妖族的那群也无妨,找便找来,他看那群秃子不顺眼很久了。
肖避岳离开后,又过片刻,一位修士路过,发现了徐生丹,将他扶进附近茶棚。
“哈哈,道友们,你们是不知道,那场大战有多激烈”
茶棚中,几个修士正在闲聊,一见两人都住了口“这不是王道友吗这位是”
“附近碰到的,不知为何昏倒在树林里。”那王姓修士扶徐生丹坐在椅上,“道友醒醒,醒一醒”
“唔我、我这是啊眼睛不要过来,眼睛”
徐生丹惊恐大叫,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巨大的浊黄眼珠上,叫到一半发觉不对“你、你们是修真者都是人”
“废话,你不是人”几人莫名其妙。
带他进茶棚的王姓修士纳闷问“道友可是遇到什么事”
“我、我落进一个秘境。”一想起那些经历,徐生丹声音都发颤,“里面到处都是毒植,各种毒植嗜血藤、夺魂树、千里无息、浮光掠命天上还挂着一颗眼球你们知道吗那眼珠有那么、那么大它盯着我眼珠上插着一支箭真的好吓人。”
“若真如道友所说,”王姓修士好奇,“道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因为我生的石球不、不,不对,不是生,虽然它们是从我屁股后面掉出来的,但我真的不会生石球们保护我,不让毒植杀我但是眼睛出现了,所以我晕过去,再醒来就看到你们了。”
“道友你的意思是,一个秘境长满毒植,那些毒植像有灵智,都想杀你。但是一些莫名出现的石球保护了你,所以你毫发无损。对了,秘境天上还挂着一颗会动的眼睛”
“对,就是这样,没错。”徐生丹连连点头。
几名修士对视一眼,片刻后,哄堂大笑。
“你说的秘境在哪什么云堑里边”
“哈哈哈,云堑里能有秘境”
“还什么巨大的眼睛,会动会保护你的石球你是什么重要人物”
“这位道友,你的所见所闻真的不是在梦中吗”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还看见人变成狼,我没骗你们,真的”徐生丹脸涨得通红,他想辩驳,话音却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里。
“道友,写话本也不能太荒谬。”
“乱七八糟,一点意思没有。”
“算了算了,各位道友,还是继续听我讲吧。”一个修士转换话题,“我刚说到哪来着对,话说啊,我们几人一起干掉了三根长豆角和两颗圆葱头,但你们猜怎么着”
整个茶棚的修士都开始听那人讲述,把徐生丹晾在了一旁,
徐生丹也听了几耳朵,只是听着听着“你说有一场上千修士参加的大战”
“对啊。”
“敌人是豆角、圆葱、花菜和柿子”
“没错。”
“上千修士跟一颗大蒜苦战几百回合,最后还差点全灭”
“怎么了”
徐生丹“”
怎么了还问他怎么了
徐生丹抖着手指向那群听众“你们刚才说我荒谬他都上千修真者大战蔬菜了,你们居然觉得我荒谬这合理吗”
他不会是还陷在幻境里没出去吧徐生丹恍惚地想,不然怎么能看到一群修真者煞有其事地讨论打豆角、杀大蒜呢
太离谱,太匪夷所思了。
就这样,一场线下会面以nc徐生丹三观震碎,怀疑人生地跑出茶棚而告终。
留下几个玩家面面相觑。
“我好像也没说是真的啊。”讲故事的修士摸摸鼻子。
“就是,谁会把通天塔的试炼当真呢”
“别管他,道友你继续说,后来是怎么赢的复生泉水没事吧,保住了吗”
几人又聊了起来,无人发觉坐在角落的两个修士互相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徐生丹一出茶棚,给清晨的冷风一吹,神志清醒了几分。四周景物是如此逼真,实在不像幻境,他冷静下来,决定先回城。今天经历的一切太复杂,远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必须休息一下再说。
没走两步,却被两个修士拦住。
“道友,请留步。”
那两人身高马大,肌肉虬结,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很穷,没灵石。”
“道友误会了,是方才在茶棚内,似乎听道友说”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你看到有人变成狼,是真的吗”
“我”徐生丹刚要开口,余光瞥见两人裹着布巾的、圆溜溜的脑袋。
他想起万法门的体修都作类似打扮,那可是一群风评很差的疯子,修真界无人愿去招惹,他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虽不知肖道友是什么,但对自己不错,或许不应该将他的秘密讲出来。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是做梦,对,就是做梦,我都是胡说的。”
他推开两人跑走了。
“诶你等”年轻些的修士想跟上去,却被另一人拦下。
“师弟,别追了。”
“可是师兄,还没问清楚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唉,但愿不是吧。”年长的修士叹了口气,“先是北荒解禁,后有邪修作祟,本就是多事之秋。他们若是不顾约定,擅入六合域,势必要再填新乱。”
年轻修士的脸上也闪过担忧,他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
“住口”年长修士厉声喝止,脸上写满了惊恐。
年轻修士嘴唇颤抖,脸都白了,像惹出什么大祸“师兄,对不起,我、我忘了是在外面。”
而在外面,那个字是绝对的禁忌,连提一下也是万万不可。
“我已经规划好了,你的第一份工作。”
擎天秘境,陆垣正在给即将上岗的新服务器做培训“你的秘境空间适合培育各类灵植,只种毒植太亏了。我有个一本万利的主意,但需要改造一下你的秘境空间。”
敖仓“怎么改造”
“战场活动结束,我准备升级五行迷城,正式面向全塔玩家开放,届时将开辟一处新的试炼场。新试炼场可以融合到你的秘境空间改造中”
敖仓听不太懂“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做什么好了。”
“好吧,先展示一下你布置幻境的能力。”
“幻境我不擅长,你应该知道。”敖仓虽纳闷,还是照做地幻化出一棵大树,一棵一眼假的大树。
没想到陆垣却说“不行,太逼真了。”
“这还逼真你看树叶都没叶脉”
“可以再假一点,我来教你这样这样嗯,不错,这样不错。”
敖仓“”
看到陆垣调整出的成品,敖仓都懵了,他不知如何形容,总之不止假,而且扭曲“你确定”
“确定,就按照这个风格来做。”陆垣道,“另外具体实施时,我弟弟会协助你,直到你能自己操作为止。”
他说罢又问羊小球“游戏规则我都跟你说了,没问题吧”
“没问呃,其实有一个问题。”羊小球迟疑,“哥哥,这个新游戏,玩家也太容易死了。我是说,照你给的规则,他们简直是走几步,什么都没做就得死。难度会不会有点太大了呢”
“难度的话,你不用担心,这类游戏嘛”陆策划笑道,“这种难度反而是正常的。”,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