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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靖萱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父皇今日这么奇怪?”
常籽曦看了看孟断,问道:“哪里奇怪了?”
楚靖萱仔细看了看孟断,又摇摇头,钻进常籽曦怀里,怯生生道:“萱儿也不知道。”
常籽曦看向楚天慕,微笑道:“天慕,吃好了话就带萱儿去玩吧。”
楚天慕点点头,将碗中的饭吃完后便对楚靖萱道:“萱儿,我带你出去玩吧。”
楚靖萱一听连忙点头,牵着楚天慕对孟断和常籽曦拜了拜后,便走了出去。
常籽曦等见不到他们的背影后才转过头,对孟断轻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看穿你的竟然是个幼童。”
孟断微笑道:“我一点也不惊讶。”
常籽曦挑眉笑问:“真的?”
孟断笑道:“只有最纯粹的心,才能看透一切事物,只可惜我们现在都失去了这个能力。”
常籽曦幽幽道:“因为业障太多,遮了双眼。”
孟断颔首,两人沉默了一会,常籽曦突然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孟断微笑道:“想去哪?”
常籽曦道:“走到哪就算哪。”
孟断笑着点头,“也好,就劳烦你带我逛逛这锦绣宫了。”
常籽曦让芸香留下照顾密室中的楚云昊。虽然常籽曦不愿意别人跟着,但侍卫随从还是一个不落的跟在他们身后,好在和他们还相隔了一段距离。
常籽曦尽量漠视身后的那群跟屁虫,带着孟断绕过四重宫殿,来到御花园。
此时菊园中一片孤清,常籽曦却让侍卫守在园外,带着孟断走了进去。
孟断疑惑道:“为什么带我来这?”
常籽曦望着孟断道:“因为这里有我的秘密,这秘密以前只有芸香一人知道,但她知道的并不全,现在我想将他告诉你。”
孟断静静听常籽曦说着,常籽曦继续道:“我每年都会来这祭拜三个人。”
常籽曦说到这就停顿了下来,孟断沉声问:“是哪三个人?”
常籽曦微笑道:“第一个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他叫薛瑜,我一来到这世上最先认识的人,他总是默默守在我身旁,看我哭陪我笑。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但他为了救我,跌落悬崖,至今生死不明。”
孟断垂下头,常籽曦知道他不想她发现他眼底的波动,而常籽曦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她干脆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不去看孟断,低声道:“第二个,是我的丈夫,我第一个丈夫,他叫元素朗,我和他相识在我失忆之后,结束于新婚之夜,他被我第二位丈夫带去的人马乱箭射杀,死于我的怀中。”
这一段历史,常籽曦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孟断闻言猛的一怔,他望着常籽曦的侧面,他从不知道,她竟然失忆过,更不知道她还成过亲。虽然是失忆,但感情却肯定是真的。可想而知,那一次让她受了多大的打击。
孟断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站在常籽曦身后,从背后将常籽曦轻轻拥在怀中。
常籽曦感觉到孟断身上的温暖,起伏的心情才慢慢平息,她这才道:“第三个,是灵王楚云歌,他为了我甘愿被楚云昊利用,被毁容,被剥夺了一切,最后更因为救我被血蝎刺伤,死在荒天雪地之中。”
孟断紧紧拥住常籽曦,低声道:“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常籽曦握紧拳头,深吸口气,才缓缓道:“有好几次,我也想跟自己说算了,都忘了吧,人死如灯灭,我记得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但总会梦到他们,梦里总是摆脱不了他们,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
常籽曦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不恨楚云昊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不想做的也做了,现在是我欠他一份情,这份情我还不了了,只能还他一条命。”
孟断揽着常籽曦,若不是常籽曦这次说起,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这些事,他现在只有满满的心疼。
常籽曦沉声道:“不过由始至终,楚云昊都不是我最恨的人,我最恨的人,只有薛瑾,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自私的将我留在他身边,让我错过了回家的机会,可最后却辜负了我,更害的我身中剧毒,若不是他,就没有后面的一连串的悲剧。”
孟断叹道:“我现在明白了,这个结不是我能解开的。”
常籽曦转过身,看着孟断,“你会怎么选择呢?”
孟断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是孟断,我是你的孟大哥,你说我会怎么选择呢。”
常籽曦起先一怔,但随即慢慢微笑起来,她相信她此时的笑一定是最美的,因为她终于不再害怕失去孟断,她知道孟断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其实,我今日带你来,还有一个目的。”常籽曦说。
“什么目的?”孟断柔声问。
“这是我第一次带你来见他们,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他们,我想要重新开始了。”常籽曦道,常籽曦说完主动握住孟断的手,看着孟断,缓缓道:“我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祝福我们。”
孟断望着常籽曦,点点头,“好,今天,就算作是我们真正的开始。”孟断说完转过身,对着前方大声道:“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爱惜她,执子之手,直到白头。”
常籽曦轻轻掩住孟断的口,眼中却带着掩不住的甜蜜,“傻子,说这么大声,不怕别人听见吗。”
孟断握住常籽曦的手,柔声道:“我最希望你能听见。”
常籽曦嫣然一笑,道:“我今日向你说明一切,你呢,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孟断握住常籽曦的手明显一紧,但随后便道:“没有,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
常籽曦眼中光彩一黯,她垂下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将实情告诉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心吗?但转念一想,他可能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他愿意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吧。
想到这,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又舒展来,她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道:“那便好了,以后我们便是一体,我以后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
孟断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跟常籽曦一样的话,他无法做到什么事都不瞒着她。
常籽曦说完便道:“走吧,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孟断点点头,扶着常籽曦往回走,常籽曦由于接连失血,走了这么多路后觉得很有些累了,孟断见到常籽曦满头大汗,连忙问道:“怎么,很累吗?”
常籽曦知道瞒不了,便道;“是呀,不如你背着我吧。”
常籽曦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孟断却立刻走到常籽曦面前,半蹲下身,然后转过头,拍拍自己的肩膀,道:“上来。”
常籽曦看了看后面那些侍卫,红着脸低声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快站起来,他们都看着呢。”
孟断不以为然道:“我背自己最心爱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常籽曦正要说话,孟断一拉常籽曦的手,就将她背到了背上,常籽曦轻微挣扎道:“快放我下来。”
孟断轻声道:“放心吧,他们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你别动,让我背着你。”
既然已经这样,常籽曦便不再动弹,她慢慢伏在孟断宽阔的肩上,这种感觉,真的和当年一模一样,那时在雪山,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多时候都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每到那时,薛瑜便不顾常籽曦的反对,硬要背着她前行,那时她就伏在他肩上,耳边听着他呼呼喘气的声音,她就觉得份外安心。后来再想起,她才恍然大悟,那个肩膀,就是她的一切。
“真好!”她喃喃道,然后慢慢阖上眼,感受这久违的幸福。
孟断转头看了看常籽曦,然后微笑着往前走去。
回到灵犀宫,孟断才将常籽曦放下,芸香已经在宫外等着了,远远就见到孟断背着常籽曦,起先那点惊讶立刻被欢喜所替代,她真心希望看到他们在一起,他们都是她最在乎的人。
“到了。”孟断侧头轻声说。
常籽曦立刻睁开眼,心中有些许失落,只觉得这段路实在太短。
孟断放下常籽曦,芸香立刻迎了过来,常籽曦见到芸香,脸颊立刻通红,芸香满脸笑意道:“娘娘,回宫吧。”
常籽曦面红耳赤的点点头,和孟断回到寝殿。
孟断对常籽曦道:“不是累了吗?你先休息吧。”
常籽曦点点头,“你也休息会吧。”
孟断微笑道:“我不累。”
芸香虽然不想打扰他们,但还是放下帷幔,常籽曦又看了眼孟断,才走到龙塌旁,芸香帮常籽曦宽衣后,常籽曦这才睡下。
她现在很容易疲劳,没一会就沉沉睡去,但她醒来,却是被冷醒的。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午后气温颇高,常籽曦醒来时却觉得身子如坠冰窖,她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血气不足才会觉得这么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