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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常籽曦是绝对不会带薛溯玉来这,她知道现在自责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保住大人和孩子。
薛溯玉腹中的孩子还不满八个月,未足月的孩子必然体弱,这是常籽曦现在最担心的。
三人刚出牡丹园,就遇到刚刚才骑马而来的楚云昊,楚云昊身旁还有一个中等身材不惑之年的长髯男人,那男人打扮极其普通,看起来就像是个庄稼汉。
楚云昊一见,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身边那男子立刻道:“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
白起将薛溯玉抱上马车,常籽曦也坐了进去,楚云昊和那男人在前面带路。
常籽曦抱着薛溯玉,感觉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常籽曦道:“别害怕,有我在,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
薛溯玉点点头,脸色已经煞白,常籽曦紧紧握住她的手。
果然,走了没一会,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帘再次被掀开,白起进来小心翼翼的抱起薛溯玉,常籽曦下马车后,白起已经将薛溯玉抱进了眼前的草屋中。
常籽曦来不及看一眼四周,就随他们钻进了草屋中。
白起将薛溯玉放在草屋里唯一一张床上,白起低声道:“放心,你会平安生下孩子。”说完便起身退后。
常籽曦问那中年男子:“请问你家中可有屏风?”
那男子立刻道:“有的,不过很破旧。”
常籽曦道:“没关系,劳烦您拿来挡在这床前。”
中年男子闻言立刻去拿,常籽曦又对白起道:“快去烧些热水来。”
白起应了一声,便也去办了。
常籽曦对楚云昊道:“爷您到外面坐着吧。”
楚云昊点点头,这时中年男子已经抱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屏风来了,楚云昊连忙跟他合力将屏风摆好,这才走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常籽曦看向薛溯玉,道:“等下,听我的吩咐,不要紧张,知道吗?”
薛溯玉点点头,常籽曦解开她的衣带,道:“现在深呼吸,吸气……吐气……”
常籽曦最庆幸的是,刚才那一撞,没有让薛溯玉出现大出血的征兆。
过了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常籽曦知道是白起送热水来了,立刻道:“进来,将水盆放在屏风后。”
房门被推开,白起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常籽曦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水盆,她看了眼白起,见他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知道他是尴尬,但现在芸香不在,也只有吩咐他,便道:“再去找把消过毒的剪刀和干净的布来。”
白起点点头,走了出去。
常籽曦不停的用热帕子给薛溯玉擦汗,薛溯玉起先还隐忍着,但后来实在受不住,也开始喊起疼来。
没一会白起便再次进来了,常籽曦将那盆脏水递给白起,道:“再打热水来。”
常籽曦将那些干净的布给薛溯玉垫在身下,以免血水污了整个床单。
在白起打来第十盆热水的时候,婴儿微弱的哭泣声终于响起。
“是孩子出世了吗?”白起在屏风后惊喜的问道。
常籽曦望着终于出生的孩子,欣喜的‘嗯’了一声。剪断孩子的脐带后,将孩子抱到薛溯玉身边。
“这就是你的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长的很像袁秦。”常籽曦微笑说。
薛溯玉扭过头,摸了摸孩子的脸蛋,欣慰的笑了起来。
常籽曦仔细的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然后又将薛溯玉双腿间的血污擦净,用自己的外套将婴孩包裹好,又将薛溯玉身下布满血污的布料抽了出来,给薛溯玉穿好衣裤,忙了一通之后,才想起白起还在屏风后。
常籽曦咳嗽一声,道:“白起,你出去吧,去市集买只鸡,再买些鸡蛋来。”
白起这才回过神,双脸顿时火烧一般,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常籽曦笑了笑,柔声对薛溯玉道:“你先休息下。”
这时白起又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陶碗,碰到常籽曦疑惑的目光,白起道:“这是糖水蛋。”
常籽曦一听立刻起身接了过来,白起看了看薛溯玉,才走了下去。
常籽曦将糖水蛋喂薛溯玉一口口吃下,吃完常籽曦道:“好了,现在睡吧。”
薛溯玉这时也已经倦极,点点头,便沉沉睡去。
常籽曦端着水盆轻轻走了出去,却见到白起还在原地,常籽曦走到远处将血水倒掉后,才端着空盆子愕然问:“不是让你去买东西吗?”
白起立刻道:“主公吩咐我不用买,说有现成的。”
常籽曦这才想起现在在农家,这些东西的确不用买,直到这时她才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常籽曦看了看旁边的灶间,烟囱里正冒出阵阵浓烟,常籽曦问:“爷也在里面?”
白起点点头,常籽曦走到水井边,白起立刻提上来一桶水,常籽曦将水盆清洗干净,才靠在墙角上,重新回到房间,先将婴孩抱了出来,怕打扰了薛溯玉休息。
白起道:“夫人,我来抱着孩子吧。”
常籽曦看了看白起,将婴孩交给白起,白起抱孩子的姿势很笨拙,常籽曦忍住笑指点了一番,白起才抱的没那么僵硬。
白起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看着沉睡中的婴孩,满脸温馨。
回到屋内,常籽曦又轻手轻脚的将剪刀和脏布带了出去,剪刀洗干净,脏布直接用火烧掉。
期间常籽曦看了看白起,看到白起抱着婴孩坐在马车车辕上,一脸乐在其中的模样,心想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原来内心也有这样的柔情。
一切都整理好,常籽曦才来到旁边的灶间,看到楚云昊和那中年男子一个烧火一个熬鸡汤,常籽曦对那中年男子道谢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楚云昊站起身,笑道:“这是敬之兄,姓方。”
常籽曦立刻叫了声:“方大哥。”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楚云昊这么重视的人,绝对不会是庸碌无用之人。
方敬之将常籽曦打量了一番,微笑道:“今日得见夫人风采,实在有幸。”
常籽曦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真没想到与大哥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所幸母女平安。”
楚云昊一听立刻道:“是女儿吗?”
常籽曦点点头,轻叹道:“因为早产,这孩子体弱,从小就要好好调养才行。”
楚云昊皱眉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籽曦将经过说给楚云昊听了,楚云昊缓缓问道:“夫人是什么打算吗?”
常籽曦道:“我想将她们母子带回宫中好好调养些日子,玉儿早产也是因为我,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常籽曦没有提薛溯玉的全命,薛溯玉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对她越安全。
楚云昊问:“她愿意去吗?”
常籽曦摇摇头,“等她醒了我再跟她说吧。”
三人聊了几句,常籽曦便走出灶间,看到白起仍然抱着婴孩,配上白起的表情,这幅画面看在常籽曦眼中实在有些不和谐,常籽曦走到白起身边,白起立刻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大半。
“让我抱吧。”常籽曦道。
白起有些不舍的将婴孩递给常籽曦,常籽曦抱过女婴,微笑道:“怎么,你很喜欢孩子?”
白起笑的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点头,看着婴孩,道:“喜欢的,小时候就喜欢抱妹妹。”
“你妹妹呢?”常籽曦问。
白起脸上的肌肉立刻僵硬起来,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我娘生我妹妹时难产死了,那时家里困难,我妹妹活了一个月也死了。”
常籽曦没想到白起的遭遇竟然这么悲惨,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声道:“对不起,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白起笑笑,“没事,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我本来已经都快忘了我娘和妹妹的相貌,今天见到那位夫人和这孩子,就突然全想起来了。”
常籽曦看了看白起,将女婴抱进灶间,两个大男人一见立刻争抢着又看又抱的,常籽曦在旁看的心惊胆战,还是这孩子一直没醒。
常籽曦抱着女婴出来后,又将女婴递给白起,“你和这孩子有缘,就多抱抱他吧。”
白起接过婴孩,过了一会女婴就醒了过来,见到白起,竟然好像笑起来,白起顿时咧开嘴憨笑起来。
常籽曦笑道:“看来这孩子也很喜欢你。”
薛溯玉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醒来见常籽曦正坐在床沿,孩子就在她旁边,心中顿时涌起了满满的初为人母的幸福。
常籽曦微笑道:“孩子睡着了,我去给你端鸡汤来。”
常籽曦端来刚刚熬好的麻油鸡汤,薛溯玉喝了大半碗之后就说饱了,然后解开衣襟,抱起女婴,女婴虽然还在熟睡,但却自动自觉的开始吮吸起母乳来。
薛溯玉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但眼中却满满是爱意。
常籽曦等女婴吃完母乳,才道:“溯玉,我看这次你必须要跟我回建州了。”
薛溯玉惊讶道:“为什么?”
常籽曦看了看薛溯玉怀中的女婴,轻声道:“这孩子未足月出世,先天不足,一定要好好调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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