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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薛瑾看到芸香时,微微一愣,芸香见到薛瑾,立刻对他行礼,按以前的叫法,冲口叫道:“芸香见过六世子。”
薛瑾立刻问:“是籽……你怎么会来?”
芸香道:“是姑娘命芸香来,请侯爷及夫人进宫一叙。”
薛瑾沉默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他不相信常籽曦真的只是想跟他们小叙,他竟然有些怕见到她。
芸香见薛瑾没有回答,又重复一遍,“侯爷,姑娘请您及夫人进宫一叙。”
薛瑾这才道:“好,我知道了。”
芸香道:“马车已经备好,那奴婢在行馆外等候。”
薛瑾点点头,芸香本来要退了出去,可刚走两步又被薛瑾叫道:“芸香,等等。”
芸香转过头,“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薛瑾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籽曦……常姑娘的身体现在已经无恙了吧。”
一提到常籽曦,芸香忍不住,冷笑道:“托侯爷夫人的福,姑娘虽然经历了很多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总算化险为夷。”
薛瑾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芸香冷笑,“难道侯爷夫人没有对侯爷提及吗,她对姑娘下的,是一种几乎可算是无药可解的剧毒,为了求解药,五世子陪姑娘远赴天山,在雪山中寻找可解毒的解药,奴婢不知道在天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五世子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姑娘也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一切,直到前些日子,陛下才找到姑娘,将她带了回来。”
“姑娘和五世子身陷雪山的时候,侯爷应该正在大婚吧。”顿了顿,芸香冷冰冰的继续道。
芸香说的每个字都狠狠敲在薛瑾心上,薛瑾的心上又被狠狠捅了一刀,他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得到常籽曦的原谅,他已经不敢奢求什么了。
“侯爷还有事吩咐吗?”芸香问。
薛瑾脸色苍白,“你先出去等我吧。”
芸香躬身道:“那奴婢先告退了。”
芸香刚走到门外,正好遇到从薛永宁那回来的傅念薇,芸香根本不拿正眼看她,若无其事的擦身而过。
傅念薇心里气的发抖,但一想芸香是常籽曦的贴身侍婢,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立刻走进房中,见薛瑾正在出神,便问道:“侯爷,芸香怎么会来?”
薛瑾抬起头,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道:“籽曦请我们进宫一叙。”
傅念薇一听立刻道:“妾身……妾身没脸见她。”
薛瑾苦笑,“籽曦已经找来了,你觉得我们还避的了吗?”
傅念薇沉声不语,薛瑾道:“放心吧,以籽曦今日的地位,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傅念薇这才点点头,“妾身一直对她很歉疚,那种歉疚就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得妾身喘不过气来……”
薛瑾打断傅念薇的话,“别说了,再说也于事无补,走吧。”
说完薛瑾便当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发现傅念薇没有跟上,便停下脚步,转过身,见到傅念薇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
薛瑾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傅念薇凄声道:“侯爷现在是不是很讨厌臣妾?”
薛瑾看着傅念薇,缓缓道:“没有!”
“可是侯爷的眼神里对臣妾全是厌恶。”傅念薇落下泪来。
薛瑾沉默了一会,终于走到傅念薇面前,替她拭去眼泪,“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我自己。”
傅念薇看着薛瑾,“侯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你别这么自责。”
薛瑾苦笑,“若不是因为我的私心,籽曦和你都不会受这么多苦。”
傅念薇抱住薛瑾,“侯爷,请你不要抛下妾身,妾身离开你,根本活不成。”
薛瑾轻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傅念薇点点头,这才松开手,和薛瑾并肩走了出去。
行馆外,芸香在马车旁等待,看到薛瑾和傅念薇并肩走了出来,心中替常籽曦觉得很不值。
这边厢,常籽曦已经换上了华裳,在静静的等待。
香怡指挥几名宫娥摆上茶点,她虽然不清楚常籽曦和薛瑾之间的过往,但隐约也知道一些,现在见常籽曦怔怔的出神,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
香怡准备好之后,走到常籽曦身边,轻声问:“姑娘,你还好吗?”
常籽曦仰起头,对香怡一笑,“我很好。”
到了乾德门外,马车就停了下来,芸香掀开车帘,薛瑾首先下了马车,然后又搀扶傅念薇下了马车。
马上要和常籽曦见面,就算是傅念薇,心中难免紧张,她轻声唤了声:“侯爷。”
薛瑾对傅念薇温柔一笑,握住傅念薇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是薛瑾第一次主动牵傅念薇的手,傅念薇又惊又喜,连忙点点头,“有侯爷在,妾身不担心。”
芸香将两人的情状看在心里,心中对薛瑾最后一点好感也在此时消失的荡然无存,她以为自己跟薛瑾说出发生的事情之后,薛瑾会对傅念薇痛恨非常,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没有责怪傅念薇之意,相反还对她呵护备至,真的已经完全将姑娘忘记了。心想薛瑾这样的负心薄性之人,幸好姑娘看清了薛瑾的真面目,没有被他瞒骗,。
到了容华阁外,芸香率先进去禀报,常籽曦闻言,道:“请他们进来罢。”
芸香这才走出殿外,对薛瑾和傅念薇道:“两位请跟奴婢来。”
傅念薇迟疑了一下,薛瑾柔声道:“有我在,我们是夫妻,不管你做错什么,都由我这个丈夫来承担。”
芸香听薛瑾这么说,真想上前掴薛瑾几掌。
常籽曦见到薛瑾牵着傅念薇的手进来时,目光顿时一冷,但随即恢复正常,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薛瑾看了傅念薇一眼,然后看向常籽曦,傅念薇心中有了底气,看向常籽曦的眼光不再是恨意,而是得意,她微笑道:“好久不见。”
常籽曦又怎么会看不出两人的亲密以及傅念薇眼中的得意,她神态依旧平静,道:“都是旧相识,就不用拘礼了,请坐吧。”
说完看了看香怡,香怡立刻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众人退下后,偌大的厅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人,傅念薇收起眼中得意之色,楚楚可怜的看了薛瑾一眼之后,就从薛瑾手心里抽出手,走到常籽曦面前,双膝着地跪了下来。
苦肉计?!常籽曦心中冷笑,连忙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身子却动也没动,生生受了傅念薇这一跪。
薛瑾连忙上前要搀扶起傅念薇,傅念薇却推开他,道:“侯爷,你别管我。”
薛瑾看了常籽曦一眼,常籽曦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薛瑾,她觉得今天的薛瑾实在太反常,看到他对傅念薇情意绵绵,她反而没觉得难过,只觉得奇怪,她想起薛瑾昨日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情意绵绵,她不相信薛瑾能变得这样快,她觉得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薛瑾没有再阻拦傅念薇,傅念薇泪眼汪汪的看着常籽曦,哭道:“常姐姐,当初我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害了你,念薇不求姐姐原谅,只想跟姐姐忏悔。”
忏悔?!这词说的真好听!常籽曦想傅念薇现在心里肯定在偷笑吧!
她盯着傅念薇,没有说话,看着傅念薇跪在她面前饮泣,常籽曦觉得很痛快,她故意淡淡笑道:“算了,我也对你下了毒,也算打成平手了,你我谁也不欠谁的。”
她没想到的是,薛瑾竟然也跪在了她面前,薛瑾望着常籽曦,缓缓道:“做妻子的犯了错,做丈夫的又怎能置之事外,常姑娘,内子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为她当初犯的错受尽了苦楚了,求姑娘饶恕她,赐予我们解药。”
傅念薇见薛瑾竟然为了自己给常籽曦下跪,心中感动无比,看着薛瑾道:“侯爷,是妾身犯了错,你快起来罢。”
常籽曦越看越觉得奇怪,薛瑾今日的举动太奇怪了!她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看薛瑾跪在自己面前,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这两人双双跪在自己面前,常籽曦心情就犹如冰火两重天,她终于用缓和而不容拒绝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薛瑾这才扶住傅念薇,将她扶起身,小心而温柔的帮傅念薇擦去脸上的泪珠。
常籽曦道:“坐吧。”
两人这才坐下,常籽曦仔细看了看傅念薇的气色,“其实那日,我也是气急了才会对你下手,不过,现在你该谢谢我,因为若不是你中了毒,又怎么能看出侯爷对你的情意呢。”
傅念薇脉脉含情的看向薛瑾,薛瑾轻轻握住傅念薇的手,然后对常籽曦缓缓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
常籽曦叹道:“是啊,患难中才能见真情。”
傅念薇依旧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常籽曦,怯生生的问:“常姐姐,你肯原谅我吗?”
常籽曦淡淡一笑,“我不会原谅差点害死我的人,但现在我也不恨你了,若不是你,我也遇不到那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常籽曦说完看向薛瑾,薛瑾不自然的撇开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