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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城外,薛瑜和楚云歌都不在,只有天丽陪着她,天丽见她醒来,对她笑了笑,这一笑让常籽曦觉得很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天丽握住常籽曦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他们去买干粮了。”
常籽曦点点头,看着天丽,问道:“你认识顿珠吗?你跟她长得很像?”
天丽眼睛一亮,随即在常籽曦手心写道:“那是我堂姐,姑娘见过她?”
常籽曦点点头,心想这世界还真小啊,她微笑着说:“见过,但不熟,她现在在权国,是宁川的把总。”
天丽‘啊’的一声,眼光暗淡下来,喃喃道:“原来她真的去了……”
“你说什么?”常籽曦问。
天丽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这时常籽曦也看到走出城门的薛瑜和楚云歌,常籽曦连忙跑了过去,对楚云歌笑了笑,然后拉住薛瑜,“你们都买了什么去了?”
薛瑜笑着没说话,上了马车后,常籽曦将薛瑜背的包袱解开,发现里面是四个油纸包,一解开包袱,一股香气就扑鼻而来,“啊,是烧鸡。”常籽曦连忙打开一个油纸包,看着那金黄的热气腾腾的烧鸡差点流口水。
“看你馋的,快吃吧。”薛瑜宠溺的说。
常籽曦也不客气,扳下一个鸡大腿就吃了起来,虽然尝不出味道,但色香一样很诱人。
啃完一个鸡腿,常籽曦才算舒服了,拿起两个烧鸡,掀开车帘,递给天丽,微笑道:“这烧鸡还热的,你们也快吃吧。”
天丽接过烧鸡,对常籽曦倒了谢,常籽曦才放下车帘,看到薛瑜望着自己笑,不仅也笑道:“光看我做什么,你也吃啊。”说完将最后一只烧鸡递到薛瑜面前。
薛瑜看着常籽曦笑,就觉得很开心,他真的希望常籽曦能一直这样笑。
过了辰州,马车一路向北,越往北人烟越少,气候每天都会变化,到了兰州,再向北,就看不到人烟了,风沙越来越大,天气干燥无比,这种气候对常籽曦的身体很不利,常籽曦脸色越来越苍白,晚上冷的越来越厉害。
身体虽然不适,但常籽曦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每天坐在马车上,可以看着不同的风景,无聊时便看看话本,和薛瑜聊聊天,和天丽渐渐熟稔之后,两人也相处的很融洽,常籽曦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无拘无束,不用患得患失。
唯独让她有些不解的,是‘林正’好像总是躲避他,对于她的示好他总是很冷淡,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常籽曦想是不是因为他是被迫陪自己去天山所以才很讨厌自己呢。
日夜不停的走了十多天,终于进入天山境内,手札中记载只有长明真人当时是在博格达峰才发现天山血蝎的。
映入常籽曦眼帘的,是美丽的草原,遍地金黄的野花,纯净的湖水里,倒映的雪山,牛羊成群,雪白的小羊,还有一望无际的金色油菜花,常籽曦从未见过这么美得画卷。
也多亏有天丽带路,他们才能克服语言障碍在牧民那换粮食,在大草原上才能一直没有迷路,牧民都很淳朴热情,常籽曦想,要是以后能定居在这就好了。
天丽的部族离天山还有很远的路程,常籽曦让天丽回去看看,她却不愿意,因为自己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们在附近的牧民那补充了一切必备的东西,准备休整一天后,便策马赶往博格达峰,临行前一晚,常籽曦叫住楚云歌。
当时两人擦肩而过,楚云歌依旧低着头,常籽曦停住脚步,忍不住唤了声:“林大哥。”
楚云歌停住脚步,常籽曦转过身,走到他面前。
“林大哥,明天林大哥别跟我们去天山了,就留在这照看行李吧。”常籽曦深吸一口气,才道。
楚云歌霍得抬起头来,这是两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对视。
常籽曦突然有些恍惚,这个眼神,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熟悉?她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揭楚云歌的面具。
楚云歌连忙避开,常籽曦这才清醒,连忙道:“对不起,林大哥,只是你很像一个人。”
楚云歌心中一震,忍不住问道:“我像谁?”问过之后才想起常籽曦已经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常籽曦问。
楚云歌对常籽曦伸出手,常籽曦愣了愣,才会意,连忙伸出手,楚云歌在她手心里将刚才所说写了一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丝的印象?
常籽曦微微一笑,沉吟道:“像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能告诉我是谁吗?”楚云歌看着常籽曦。
四目相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常籽曦虽然不知道这个‘林正’为什么突然这么多话,但还是道:“他为我牺牲太多,可惜这一生,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他是你心爱之人?”楚云歌忍住心底的悸动,在常籽曦手上写道。
常籽曦轻轻笑了笑,眼里却全是哀伤,她没有回答,而是道:“林大哥,如果你不愿意去天山,可以不去。”
有常籽曦刚才那些话,楚云歌已经觉得值得了,这个女子,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在常籽曦手心里写道:“我一定陪你。”写完这几个字,便转身走开。
常籽曦没看到,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转身的刹那,他眼睛里滴出的那两滴清澈的眼泪。
常籽曦看着楚云歌的背影,呆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离开。
第二日破晓时分,吃酸奶和抓饭的时候,常籽曦发现‘林正’又恢复了不言不语的模样,但常籽曦的心里,却已经没有了疙瘩。
吃完早餐,几人便出发了,四人骑的是当地的马,爬起雪山来如履平地,十分稳当。
到达山脚下时天已经大亮,竟然开始下起雪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那样晶莹,那样美丽。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似隐似现。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飘逸。
博格达峰是天山最高峰,从山脚望去,博格达峰高耸入云,布满积雪,这里好像跟外界是两个世界,虽然穿着厚衣披着狐裘,但常籽曦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雪山虽美丽,但却是不停变幻,在正午时分,几人还没有爬到半山腰,本来他们还骑着马儿上山,但心疼马儿负重太大,走了一段路后,他们便下马徒步爬山。
天丽一手牵马一手拄着手腕粗的木棍在前面带路,楚云歌殿后,处于中间的薛瑜一直紧紧牵着常籽曦的手,常籽曦也记不得这一路一共摔了多少跤了,而他们的身旁,就是悬崖。
只是走了这一路,常籽曦到根本没有发现血蝎的踪迹。
“能不能休息下?”常籽曦呼呼的喘着气,这样的体力消耗对于她来说已经快接近极限了。
“你上马休息会吧。”薛瑜也喘着气,将常籽曦扶上马。
可就在这时,飓风开始在他们身边吹起乱雪,乱雪顷刻间便弥漫了半边天,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
“雪暴来了!”到了这里以后平素最镇定的天丽惊恐的叫起来。
雪暴!常籽曦知道,那是在雪山上最怕遇到的东西,常籽曦想自己的运气真是坏到极点了,才上雪山,难道就要遭遇雪暴?
常籽曦抬头看去,大雪之外,天空湛蓝,彻骨的寒风呼啸,竟然有数个苍鹰在空中盘旋,这里,连苍鹰都无法盘旋落下,而此刻,走了许久的人和马,都已经非常疲惫了。更加危急的是,风暴来临之前,他们还没有找到避风之处。
凄厉的大风中仿佛藏着看不见的巨手,攫住了他们,要将他们从雪山上拉扯下来,天丽立刻招呼常籽曦下马,现在这情况,这马是万万不能骑了。
天丽和薛瑜一左一右的拉着常籽曦就往上奔,才奔了没几步,就听到一声马嘶,常籽曦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己骑的马儿,因为一时失足,如纸片般被狂风卷起,抛入万仞深渊。
常籽曦惊呆了,天丽在雪暴中嘶哑地大喊,“相互拉住,站稳了!大风很快就会过去了!”
常籽曦紧紧拉着他们的手,颤颤发抖,就在这时,最猛烈的一波风,终于呼啸着压顶而来。
常籽曦低着头,眼前全是狂舞的雪花,可就在这个时候,常籽曦的左手突然一松,牵住自己左手的是天丽!常籽曦一惊,立刻去拉,可已经来不及了,天丽已经被风卷住,跌向悬崖,顷刻,在常籽曦眼前灰飞烟灭。
天丽是为了不拖累常籽曦,所以主动放开常籽曦的手!
生命在天威之下连草芥都不如,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常籽曦心如刀割,却根本无能为力。
“天丽,天丽掉下去了!”她望着悬崖歇斯底里而又绝望的大叫,可自己的声音完全被风雪声淹没了。
风暴,终于在一阵肆虐宣泄后慢慢过去。
薛瑜和楚云歌拉着常籽曦,在一个山阴处,找到一个微微凹下去的雪窟,两人握着常籽曦的手坐在雪窟中小憩。风雪窜进了雪窟,扑在常籽曦的脸上。(未完待续)